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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节

  无数画面浮现眼前,我止不住肆意流淌的泪水,一边哭鼻子,一边大声地喊道:“肥虫子,你若是听得见我的声音,就回馈一下!”
  “肥肥,肥肥……”雪瑞也是一边喊,一边哭,她的青虫惑曾经跟肥虫子是亲密无间的小伙伴,然而就在刚才,却被吞噬干净了,连渣渣都没有,这怎么叫她不难过。
  我们大声地高呼着,然而肥虫子化身的黑雾则越来越大,几乎笼罩了小半个天空,我瞧见地上无数的东西,包括树林、石块、雪、坚冰和尸体都朝着上方飞去,而我们这边也是摇摇欲动,差一点儿就站不住脚。这引力太大了,朵朵放心不下旁边的小妖姐姐,将她扶了起来,由我和朵朵各在旁边,扶着小妖,然后朝着天空大声地喊着肥虫子的名字。
  在这一刻,我们没有用一点儿的术法,也没有任何手段,只是这般真诚的呼喊着,希望能够让那团黑雾之中的肥虫子能够听见。
  这般持续不断的呼喊声没有喊醒肥虫子,却把脱力昏迷过去的小妖给喊了醒来,她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第一幅画面却是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待瞧了仔细,又听到了我的声音,不由得诧异地喊道:“怎么可能,你到底是王,还是死陆左?”我满脸的泪水,看到小妖醒来又哭又笑,说是我啊,我是陆左,我是陆左。
  因为先前的那一吻,我感觉跟小妖亲密无间,大声地打着招呼,然而这小狐媚子在晓得我还是我,而并非王了之后,竟然扭过了脸去,冷淡地说哦,原来还是你啊,真奇怪,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果然如此。
  她说得轻慢,然而语气颤抖,显然是心情激荡,我并非是初恋的小男孩,知道这小狐媚子只不过是抹不开面子,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而已,也不跟她计较,而是匆匆地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当得知我们千辛万苦赶走了大黑天,然而却中了小佛爷的算计,肥虫子即将要毁灭世界的时候,这小狐媚子顿时就来劲儿了,直接甩开了我的手,叉着腰,朝着天空大声喊道:“小肥肥,你又不听话了是吧,一堆人喊你喊得嗓子都哑了,你还一点儿回应都没有,是想咋地?皮痒了是吧,小心小娘我把你的屁股弹得又红又肿!”
  虽然体内的青木乙罡之气全无,但是小妖的声音雄浑无比,一下子就穿透了天空,将我们所有人的声音都覆盖了。
  然而神奇的事情却也在此时发生了,但见天空之上那片不断扩张的黑雾竟然停止了,无数朝着上方吹去的物品纷纷下落,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瞧见这般的状况,小妖也有点吓傻了,不过她到底是个心气极盛的女孩子,叉着腰,继续高声喊道:“哎,哎,你别以为停下来就行了,快点告诉姐姐,现在到底怎么办,难道你想让陆左哥哥、你杂毛叔叔、朵朵姐姐和你小妖姐姐我都被你吃进肚子里面去呢?”
  小妖不管不顾地大声喊着,这个时候那片黑雾竟然一点一点地缩小了,超乎我们想象地凝聚,化作了一片黑圈,接着里面竟然浮现出了肥虫子的身影来。
  相比以前,这是一只巨型的肥虫子,然而却和往昔是一般的可爱,它在空中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要过来,但是却最终还是没有。
  看到这样的肥虫子,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但是嘴角却朝着上面翘了起来——它醒过来了,认出了我们来,它之所有没有过来,是因为它明白自己会伤害到我们,才会如此。还没有等我们多说什么,它开始摇晃起身子来,拖着肥硕的肚皮开始跳舞,这是“8”字舞,以前肥虫子一高兴,就跳啊跳,不亦乐乎,没想到它在这个时候,竟然也跳了起来,着实让人看着心中难受,那眼泪啊、鼻涕啊都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了来。
  肥虫子,肥虫子,我们该怎么办,你该何去何从?
  没有等我们多想什么,一曲舞完,肥虫子那一双黑豆子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们,过完没多久,整个的身子开始拔高,朝着天空腾身而去。别看它的体型如此肥硕,但是速度确实一流的快,几乎一秒钟,就攀升到了顶峰处,我突然瞧见先前黑龙哥遁空之处还留有虹光,而肥虫子的目标竟然也是那一处时空裂缝。
  它走了?
  它竟然选择离开,朝着另外一个领域离去了——难怪它会如此不舍,原来在明白了自己将会给所有人带来困扰之时,肥虫子选择了离开此处。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就空了,一屁股坐在而来雪地上,看着这遍地的狼藉和无数的尸骸,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浑身止不住地疲惫,仿佛在这一刻就要昏迷过去一般。面对着深渊狂潮、大黑天以及肥虫子化身的门虫,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活着留下来,然而直至此刻,我才感觉到,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已经过去了吧?
  天地大劫,这个让当年的耶朗王和诸多有识之士寝食难安的劫难,终于历经坎坷却平安无事地度过,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泪水停不下来。
  是啊,为了度过此劫,有多少热血之士死于此处,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的性命埋葬在了此处。
  回想起投身而入黑雾深渊的小佛爷,我止不住地这么想,如果没有他,这次劫难会不会就没有了?仇恨真的可以延续这么久,以至于一个完全正常的人变得如此扭曲么?难道原谅一个人,就是那么的困难?
  我不知道事情的答案,只是和杂毛小道、小妖、朵朵和雪瑞坐在雪地里,又哭又笑,感慨这些天来经历的所有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开始白了起来,远处突然又来了一队人马,走入了这天池旁边的主战场。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掌柜的,旁边还有林齐鸣,以及尹悦,他们冲到了我们的面前来,掌柜的给了我一个狠狠的拥抱,激动地大声喊道:“天啊,你们创造了奇迹,整个世界都会传颂你们的名字的!”
  我惨然一笑,看了过来要与我拥抱的林齐鸣一眼,说援军终于来了,怎么样,外围控制好了么?
  林齐鸣将我紧紧搂住,这才说道:“嗯,陈老大把秋水先生搞的事情掐灭了之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现在正组织人手对那些逃散的深渊魔物进行清剿,你们放心,一切皆有我们,一定把事情的尾声弄漂亮了,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听得他的保证,我心中稍安了,万事已定,至于清除杂鱼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插手了。
  几人十分忙碌,说完便离开了,尹悦说去给我们找一辆雪橇来,将我们转移到山外的医院去,而我瞧见原先撤离的好多人也跟着回来了——我瞧见了李腾飞,瞧见了无尘道长和无缺道长,以及好几个熟面孔,天山神池宫的阿木也在,不过胯下的雪豹没了,黑央族损失大半,但四娘子和松日落长老却也还在……
  大战尾声,满目苍夷,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不由举得几多地感慨,抬头望天,但见那雪峰开始缓慢地移动,细细一看,竟然浮现出了陶地仙的脸孔,正在朝着我们欣慰地微笑呢。
  杂毛小道激动不已,而我则走到了大黑天死去的那个地方来,看着遍地的狼藉,心中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了那满口脏话的虎皮猫大人来。
  它转世了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它?那个时候的它,还认识我们么?
  我心中无数疑惑,然而就在此时,却瞧见朵朵从灰烬中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彩色鸟蛋来,朝着我兴奋地直挥手,我朝着她那儿看过去,却瞧见一轮朝阳,从雪山之巅的尽头跃然而起,将整个大地照得一片光明。
  (终于……写完了。
  和很多人期待的结局不一样,最后一战,用的不是暴力,而是爱。
  这是我在一开书就准备好了的结局,也是以一种我最喜欢的方式,我承诺了,我做到了,两年风雨,我没有一次失言,一次断更,苗疆终于在如此和谐的场面中结局了。
  心中恍然若失。
  后面还有一章番外篇,关于所有正文没有填完的坑,以及完本感言,明天写吧,我要好好睡一个懒觉了,一夜七次郎,最疯狂的一次,真够累的。
  好的,我们明天见)
  番外 韶华散尽春已去,河风吹老少年郎
  每天早上五点半,伴随着公鸡的第一声打鸣,我便醒了过来,巡视我的领地。
  “勤劳创业企业家”,作为一个受到县里面表彰过的标兵人物,我在乡亲们眼中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这点儿成就对于回乡创业的我来说,其实也仅仅只是玩玩而已,很多人会觉得作为一个万羽级养鸡场的场主,是一件很威风、很厉害的角色,但是他们却不了解这里面的辛苦——每天我都需要早早地起来,催促我手下的那两个二愣子帮工准备饲料,而我则得巡视每一个鸡场、蛆虫发育堆,查看温湿度,然后抽检,如果有问题还要及时联系农牧站,不时还需要应付上面的检查和视察,然后还需要联络商家和鸡禽贩子……
  钱难赚屎难吃,人前风光人后凄凉,从来都是这个道理,我们不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代,所以只有勤劳的工作,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存下去。
  我对我的工作十分认真,无论是鸡舍的容积、还是饲料的配比,又或者药品疫苗、产蛋成本、小鸡孵化、工人工资、政府来往……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了然于心,要不然就是家有万羽,一场瘟疫之后也是赤贫如洗。谨慎细致,这是我能够在数次禽流感风潮中有惊无险地生存下来的主要原因,也是十里八乡,乃至整个晋平县都传颂我名声的根源。
  不过养鸡养得好,但那只是我糊口的工作而已,并不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我真正发自心底热爱的,是文学。
  2013年初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族侄,也使得我真正走上了一条从事文学的道路。
  这事情说起来倒有些传奇,2013年二月的时候,我一个远方堂兄找到我,他是大墩子镇人,现如今搬到了栗平县城去了,听说是儿子在外面发了财,现在正享清福呢。我自小就去了国外,跟这堂兄交往不多,不过七连八串,却总是有些亲戚关系,总也怠慢不得,于是聊了一下,才晓得他儿子回来了,有一颗蛋,想要借我养鸡场的孵蛋设备用一下,有多少钱,该怎么算,敞亮着说便是。
  我说这怎么行,都是亲戚,帮帮忙还要收钱,这不是打我脸么,于是便同意了,而后我见到了他的儿子,一个叫做陆左的男人,并且一见如故,结成了朋友。
  我这辈子都想不到,我竟然会和陆左、以及他的哥们萧克明成为朋友,并且坐下来,畅聊他们以前的故事。
  跟陆左、萧克明所有的聊天,我都整理成册,然后加上了一些个人编撰的内容,后来经过他们的同意,先是在天涯,后来移居磨铁中文网,洋洋洒洒,竟然有数百万字,有无数人追读,并且还出了书,真真正正地实现了我的文学梦。而通过这些天的闲聊和交往,我和他们也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这是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自发文以来,很多人都在问我,说嘿,鸡哥,你写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笑而不语,因为我也不清楚这个平时笑眯眯的青年跟我讲的这些事儿,到底是在吹牛皮,还是真有其事,而且很多东西,为了我心中所谓的文学性,我自个儿又根据我晓得的一些事情,编撰了一些陆左根本没有提及过的情节,所以零零碎碎下来,我也不敢拍着胸脯,厚着脸皮说:“嘿嘿,真的,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我没这脸皮,所以只能说:“这个啊,信者有,不信者无,大家获得什么,便是什么,如果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善意,那么一切都齐活了,对吧?”
  我就是一个肚子里面有故事的人,想要跟大家分享,就像我当初在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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