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走吧，我请你吃饭，这附近我不熟，你带路。我想吃鱼……”
  宁秀心下有些怔然, 倒是没想到他和自己的喜好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校门口。朝着不远处的鱼庄走去。
  爱吃鱼的宁秀对于学校周围的饭店自然是熟悉的很, 自家哥哥一向大方, 宁秀手上也宽裕, 从不会在吃喝上委屈自己就对了。
  “吃鲶鱼么？鲶鱼刺少，味道也好。蒜烧鲶鱼？”
  两人坐定之后，宁秀问道, 毕竟也不知道这人到底爱不爱吃鱼，所以她就问道。
  “成，按你的口味来吧，我也不熟，不知道味儿咋样。”
  攥了一把自己的拳头，努力地让自己轻松下来，对着宁秀道。
  宁秀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样一般，朝着他笑笑，反倒是让对方更紧张了。
  接下来，宁秀拿着菜单看的认真，对方研究着自己眼前杯碗的花纹，似乎自己的对面空无一人一样。
  可惜的是，鱼庄的菜一般都上的很慢，超级超级慢的那种，宁秀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带他来鱼庄了，两人几盘凉菜也没啥可说的，实在是尴尬。
  原本不见面，离着远的时候似乎有不少的话要说，可见了面之后发现实在是没啥可说的，简直不要太尴尬。
  看着她这样，对方倒是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想起了两人之间的情愫，女孩子么，害羞矜持些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会不在学校的？是家里出了事？”
  他沉声问道，莫名地磁性吸引着人的注意力，宁秀觉得自己耳朵要怀孕了，真的是很好听啊！
  虽不至于是声控，可到底还是给他吸引住了，
  “没有，只是关系好的哥哥订婚，我和哥哥去参加他的订婚礼了。”
  宁秀想起了强颜欢笑的蒋哥哥，心情也是有些沉重起来了，希望蒋哥哥能自己想开些，商业联姻这样的事情既然避免不了，那就接受吧，省的让自己不痛快。
  “喔？是曾经救过你的那个人？”
  尽管对于宁秀的交际并不多熟悉，可是莫名地就是不喜欢这个男的，哪怕是他曾经救过宁秀的命，这一点值得人感激他，然而这心里还是不舒服的紧。
  “对啊，蒋哥哥人很好。”
  宁秀话不多，可里头慢慢地是感激和情谊，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就对了。
  “是吗？有机会了谢谢人家。”
  宁秀很想说没机会的，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总觉得这话有问题，可她拿不准这人的心思，索性就不问了。
  对方有些失望宁秀不接话，既然来了，这次却是要搞出个结果了，总不能继续这样不清不楚地暧昧着。
  恰就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宁秀已经主动了一步，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肉，嗲声嗲气地道，
  “亲爱的，多吃点儿，我看着你都瘦了！”
  别说是他了，就是宁秀也给自己恶心的够呛。好在很快地他就明白事情的缘由了，尽管衣着打扮的是挺不错的，可眉眼间流里流气的就将他不多的那点儿气质都破坏的干干净净的了。
  “宁秀，你不自诩贞、洁、烈、女么？除了你那个宝贝哥哥之外，似乎也没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吃过饭啊，这又是哪位？”
  眼前的这位是德语系有名的纨绔子弟，他当初来学语言就是为了集邮，因为语言院系的女生数量多，质量也不错，按说宁秀的长相并不出众，不该成为他的目标的，可谁让宁秀满身的书卷气，又是个学霸呢，别说是本院系了，她的博学就是全校都是声名赫赫的，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转而追求宁秀了。
  可惜的是，这个死丫头竟然敬酒不吃的，软硬不进，让人莫可奈何，他又自诩是君子，肯定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人，所以宁秀就成为了例外。
  尽管转移了目标，也是很快地就手到擒来了，可到底总觉得自己失了面子，对着宁秀颇为关注，没想到今天这竟然这么巧地就遇上了。
  “嗯，我男友，刚从外地来看我的。”
  宁秀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地就平静下来了，知道这种纨绔最好面子，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必要跟他起争执的。
  “哟，让我瞅瞅这位是不是个天仙啊，让你这么死心眼儿地守着，和我吃顿饭的面子都不给！”
  说着话，他就走了过来，冲着背对着自己的某人伸出了巴掌，
  “哎哟，你放手！卧槽你大爷……你敢对着劳资动手，也不打听打听……嘿，辉哥？辉哥！快放手啊，要断了！”
  这小子还没沾到某人的后背呢，就被人家将胳膊给拧了起来，样子看着倒也挺滑稽的，骂骂咧咧了两句，看到这人的真面目时，简直不要太吃惊，竟然会是辉哥，他还以为是外地佬呢。
  这下子完蛋，他只怕是真的有麻烦了。也恼不得这个宁秀不给自己面子，有辉哥的话，他算个屁啊！
  “小子嘴巴干净些，对着女孩子尊重点儿！”
  这人利落地放开了他，差点儿使得那小子趔趄爬到了地上，勉强地站起来，哭丧着一张脸，急忙地道歉，
  “辉哥，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这是嫂子，以后再不敢了……”
  看着对方没任何的反应，再看看宁秀，还有啥不明白的呢？
  “嫂子，对不起啊，对不起！”
  宁秀倒是给他这副做派吓着了，连连摆手撇清，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不是你嫂子的！”
  尽管有些慌张，可宁秀这心里也是明明白白的，到底是什么原因的，看来自己和这人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这样想想，心中的酸涩难忍，眼圈儿就有些发红。
  看出了宁秀的窘迫，某人对着二世祖摆摆手，让他滚蛋。
  “放心吧，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的，我保证！”
  欧阳辉对着宁秀道。
  “我从来就没有这个困扰过，他尽管纨绔，可也从不强人所难，不会勉强别人。刚刚对不起，拿你当了挡箭牌。我吃好了，你呢？”
  “那就走吧，我也吃好了！”
  主菜都没上呢，吃好了之类的显然是瞎话，不过两人这会儿的心思显然也不在吃饭上了，所以痛快地结账走人了。
  “嗯，我先回去了，再见吧！”
  宁秀也不等他说话，率先地提出了告辞，她不想听他说话，任何的话都不想。
  欧阳辉看着前面带着几分狼狈的身影，有些无力，他一直不捅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的，宁秀一向对于高门大户的没有好感，言语中很是抵触，他一直就忍着不敢说。
  可惜的是，今天还是捅开了，看来这就是她的选择了。
  原本婚姻就没办法自专的他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会儿也散的差不多了，其实这样也许也不错？
  至少没有欺骗，没有太深的伤害，难过上几天说不定她就想开了，找个合适的人选，欢欢喜喜地恋爱几年，然后成婚生子，幸幸福福的……
  欧阳辉刚伸出手拉住她的，倒是迟疑了起来，宁秀已经拐了个弯儿，不见了……
  欧阳辉木木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上，半天之后才苦笑起来。
  捏着一根烟，点着了又摁灭，他记得宁秀是不喜欢抽烟的男人的……
  墙角的宁秀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眼泪就跟擦不干净的一样，不断地掉下来，很快地就打湿了她的衣袖。
  就算是一直觉得不可能，可总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幻想的，可谁知道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呢？
  哭累了之后，宁秀站起身来，可不想双脚有些发麻，脚步有些踉跄。
  低着头地宁秀慢慢地挪腾着往前走，没有看到不远处攥着拳头，神色吓人的某人……
  回到了家之后，屋里空荡荡的，哥哥不在家，宁秀这心里就松了口气，她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让哥哥看到的话肯定又是一场麻烦。
  不用找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状况好不到哪儿去的。
  果然，去了洗漱间的宁秀看着镜子中鼻子红彤彤，头发凌乱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儿，哭一次，权当自己是失恋了吧。
  两次都是暗恋，两次都没表白，这次比上次倒是进步了些呢。
  至少这次他是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不像上次，蒋哥哥甚至是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
  宁秀自己苦笑了起来，这样也好，左右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的。
  看着哥哥和丁唯一之间的爱情，让她羡慕的同时也是替哥哥心累，她总算是知道人们讲究门当户对的缘由了，如果自家的地位再高一些，或者丁唯一的家庭和自家差不多的话，哥哥总不会那样累的，很多的矛盾并不是他们自愿生的，正是因为这种差异带来的，她不愿意让自己去吃那个苦头。
  看看自家妈妈就知道高嫁的后果了，别说是爸爸和奶奶了，就算是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又何尝看得起过姥爷舅舅们？
  尽管这里头也不是没有其他缘由的，可舅舅家穷也是不争的事实，宁奶奶以前喝骂宁妈妈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便是什么？
  “娶了个没用的媳妇儿，一家子都是穷酸，就知道拖累我的儿子，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就算是这些年宁妈妈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可在宁家也是活的小心翼翼的，很多时候都在忍气吞声。
  宁妈妈对于婚姻生活的记忆，也大都不怎么美好，曾经和宁秀念叨过宁奶奶的心肠到底有多么歹毒，宁秀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她上山去砍柴了，宁秀一个人扔在炕上没人管，孩子哭闹挣扎的时候被炕席边将脚后跟磨的鲜血淋漓的，即便是这样，离着宁秀没有一米远的宁奶奶忙着哄大孙子，忙着和人聊天，也没想着看着小宁秀一眼的。
  从山上家来的宁妈妈看着闺女半只脚后跟没了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有抱着孩子哭，家里的财政大权不在她手上，宁奶奶是绝对不会掏钱给孙女儿去包扎脚的。
  最后还是隔壁的婶子还是老奶的不忍心，嚼吧了些草药给她的脚贴上。
  宁家那个时候也同样是务农人家，不过是因为宁爸爸在县城吃公家饭，所以宁奶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宁妈妈不好，更甭提这几年了，尽管和宁妈妈的关系不亲，可她的辛苦宁秀是深有体会的。
  难道宁妈妈是真的爱干活，爱辛苦么？
  怎么可能？
  身为妈妈的女儿，她怎么会不想着引以为鉴的？尽管不知道欧阳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可宁秀却是知道一点，做他们这样官宦人家的媳妇儿，肯定是很辛苦的。
  年轻的时候感情在，说不定欧阳能护着自己几年，可难道他就真的能永远地护住自己么？
  宁秀不信，家庭生活中，男人的性子粗疏，也许在他不知道，不明白的地方，自己就能受上无数的委屈。
  宁秀不愿意那样委屈自己，尽管她是喜欢，甚至是爱着欧阳的，可依旧不愿意让自己委屈，就算是痛失了爱情，错过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她还是不愿意自己受委屈，就算是奶奶不待见自己，父母不关注自己，可她还有一个宝贝哥哥，将自己费心扒拉地教育了这么多年，教她独立自强，就算是为了哥哥少操心，宁秀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想通了的宁秀朝着镜子中皱着眉头的小姑娘露出了笑来，就算是痛苦，难过，伤心，只要挨过去了就好了，千万被一时冲动，葬送的就是自己的后半辈子了。
  也许自己也该像丁唯一那样的，去考研，准备出国这些的，有个目标忙碌起来，或者她就能忘记那个男人，让自己的心回归平静。
  跑完步，打完一套拳，宁秀满头的汗，她心中的郁气已经散发地差不多了，心情也重新地归于平和了。
  尽管宁秀已经平静下来了，不过宁一诺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不过看着妹子的从容，他却是什么都没问，人总是要历经了各种事情才能成长的，自己是一样，宁秀也是一样。
  他只盼着宁秀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多待上几年，让自己能多为她遮风挡雨几年。
  这一晚，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开了还是运动了一番折腾累了，宁秀睡的倒是挺踏实的，一觉到天亮，甚至连个梦都没有。
  和宁秀的从容相比，欧阳辉却是辗转反侧了一整晚，他想去先确认一下宁秀的心意。
  可惜的是，没有见上一面，电话里头，宁秀很是平静地拒绝了他的表白。
  “我不愿意，和爱情无关，我们之间不合适，我是绝对不会为了漂亮去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儿，那我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爱情。”
  宁秀说的明白，欧阳辉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两人都是克制冷静的，她都这么说了，欧阳辉也能带着几分笑意地挂断了电话。
  尽管之后，手机四分五裂了，可前一秒风度还是要有的。
  宁秀决定要出国了，去德国看看啊，德国的啤酒文化，足球文化这些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一个严谨又浪漫的国度，她想去看看，也许自己会邂逅个大球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