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她不可思议地晃了晃昨天合身得不得了,今天却肥大到不行的衣袖,终于明白一个可怕的事实,不是二柴变大了,而是她,缩水了!
  这时二柴也醒了,看到缩小一个号的沈沐树,它飞快晃了晃,嘴巴张成了“o”型:“树树姐,不,小树树姐,你怎么变成加小号了?”
  “我想应该是因为……”
  沈沐树扯了扯嘴角,扳过二柴的狗脸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到站提醒:欢迎您来到1999年,玩得愉快哦!
  “我们坐错车了。”
  ☆、014
  【014】
  到1999年的神兽并不多,沈沐树和二柴出时空列车站后,是条很有年代特色的破旧巷道。
  她把长了一大截的裤腿和袖口挽了好几圈,这才蹲下身捏住二柴的小肥脸:“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回到1999我会缩水?!”
  “咳咳,小树树姐,是这样……”二柴心虚地咳了咳,“我忘了告诉你,你是普通人,所以坐了时空列车,年龄会随着时空变化。比如我们从2007年到了1999年,十六岁的沈天星那就会变成八岁的沈天星……”
  “那我要是回到1993年……”
  “八再减六,两岁吧!”
  沈沐树顿时噎住了:“要两岁的我去见外公外婆……这道题太难,我可能不太会。”
  “不用怕!我们可以回到1993之前呀。”二柴讨好地替沈沐树捶了捶肩,“别说是见外公外婆了,就是老子庄子或者秦始皇汉武帝,那还不是想见就见!”
  现在只是回到1999,她已经变成了八岁,要是回到先秦见老庄……她连颗细胞都还不是……
  沈沐树很是不解:“我不明白。”
  “因为那些年代是你还没存在的时候,时间线和你无关,所以年龄不会受到影响。”二柴仔细解释道。“要是我们是坐错去唐朝的车,你现在也还是十六岁!”
  那也等同于,她可以自由穿梭时空?无论是春秋战国,秦汉三国,还是唐宋元明清,她都能去!
  沈沐树眼眸瞬间发光,激动地晃着二柴:“那我真能见到活生生的庄周?!”
  “没错!”
  “还能看到千古一帝秦始皇?!”
  “没问题!”
  “那曹操,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苏轼,辛弃疾,李清照,曹雪芹……”
  “全能见到!”二柴很是得意地扬起小肥脸,“你们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不是缺失了后半部分么?嘻嘻,其实我早去清朝看过了全本,虽然没看懂……”
  二柴后面的话,沈沐树已经听不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主意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
  中国古代讲究士农工商,其中商人的地位最低,却也最有钱。他们参与生产商品,只是在商品的流通和交易中赚取差额。
  以前交通不方便,是倒卖某地的某样商品流通到另一个地方。现在互联网交通便捷,发展到倒卖某国的某种商品流通到另一个国家。
  那如果倒卖一个时空的商品到另一个时空,成为绝无仅有的时空商人,肯定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到时候不仅带着自己家发家致富,也能帮忙改善沈天星和向晚晴的生活条件,她们住在有点乱,还没有独立厨房卫生间的老城区,确实也不安全方便。
  “小树树姐,别笑了。”二柴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沈沐树,揉着肚子道,“一小时已经过了十分钟,再等五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回2007了,要不我们先去吃早餐吧,好饿!”
  早餐。
  沈沐树抿了抿唇,1999年的时候她是7岁,因为读书早已经是二年级了,每天起床最期待的就是学校门口有个老奶奶卖的酱牛肉包和豆浆。
  简直好吃到仅此一家,再无分号。
  “好,带你去吃全世界最好吃的酱牛肉包!”
  一小是s市最好的小学之一,一大清早,外面已经挤满了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乌泱泱一大片。
  沈沐树排了半天队,总算买到两个酱牛肉包和两杯豆浆。
  她满足地咬了口酱牛肉包,正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二柴分享美食,余光便瞥到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
  叶熙明长得高高瘦瘦,皮肤也是很健康的小麦色,打起架来……沈沐树想起他揍沈康时的模样,嗯,凶悍又强势。
  万万没想到,小时候的他会长得那么可爱。
  白得像刚剥开的水煮蛋一样,顶着头乱糟糟的黑发,那和2007年同款的精致小脸没有任何表情,他身上的校服拉链已经被扯坏了,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眼睛和嘴角也有着淤青和血迹,像只被欺负的小狗狗一样让人看了心疼。
  很快上课铃响了,别人都在往里跑,唯独他孤零零往外走。
  “喂喂,哪个班的?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许外出!”门卫看到叶熙明往外走,边跑边喊,“要是逃课,可是要被开除的!”
  “开除?”叶熙明轻轻勾了勾嘴角,把校服上的校牌扯下来扔到地上,“现在,我把一小开除了。”
  原来他也是一小的学生,不过他不上课是要去哪儿?一个八九岁的小孩……
  沈沐树又咬了口酱牛肉包,见他往前走,很是好奇地跟了上去。
  一小旁边有个公园,里面种满了蓝花楹树,花期是夏秋两季。此时正是十月,篮紫色的花朵缀满了花枝,远远望去,近近瞧着都是美不胜收,偶尔微风吹过,便时不时下起一阵浪漫雅丽的花雨。
  清晨的阳光很是柔和,走在铺满花的花道上晒着太阳很是舒服,叶熙明面无表情地走了许久,猛然停住步子,慢慢回头。
  一个手里捧着啃得只剩半拉的包子,嘴角满是汤汁,还穿着肥大得极其夸张衣服的小女生?
  冷不丁被抓包,沈沐树怔住了,她无意识咬住酱牛肉包,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装作路人,云淡风轻地从叶熙明旁边走过。
  毕竟,她现在还真的很像一个尾行痴汉……
  “你的酱牛肉包看起来很好吃。”在快要擦身而过时,叶熙明淡淡的声音响起。
  “……”
  蓝花楹树下的长椅,叶熙明低头安静吃着酱牛肉包,喝着豆浆。看得出来他很有家教,尽管饿得不行,但吃相依然文雅。
  沈沐树咬着豆浆的吸管,看着叶熙明脸上触目惊心的淤青伤口觉得疼到不行,忍不住道:“你怎么又打架了?”
  又?
  叶熙明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微微抬眼,视线停留在沈沐树的书包带上,用丝线绣着三个字:沈天星。
  不认识。
  他又垂下头:“有纸巾没?”
  他今天和那人打了一架,五年级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按在地上揍。哥哥?叶熙明嗤笑一声,他记得他妈可只有他一个儿子。
  “喂,小不点。”下一刻,沈沐树伸手轻轻抬起叶熙明的下巴,沾有红药水的棉签温柔地放到他破口的唇角,“我下手不知道轻重,要是弄疼你了告诉我一声。”
  “……”叶熙明的视野瞬间狭小,只能看到细细白白的手腕,以及一根红线编织的手链,他有些别扭地别过头,“你也是小不点。”
  她可是25岁的阿姨。
  沈沐树懒得反驳,有些庆幸上次买的红药水没用完顺手塞到了书包里,这药也确实很神奇,那天叶熙明擦了后,第二天又是阳光清爽的美少年一枚,连皮肤都白嫩了不少。
  她仔细在伤口淤青擦完红药水后,轻轻吁了口气,见一小时时间马上过去,起身伸了伸懒腰:“小不点,以后少打架,不然破相可就不可爱了。”
  “……”叶熙明沉默了,看着沈沐树越来越远的背影,还是没把“谢谢”说出口,“你为什么戴条红绳子?难看死了。”
  “因为啊。”沈沐树没有回头,举起手晃了晃,系了五个结的红绳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东方神起有五个人呀。”
  沈沐树也是后来才想到沈天星为什么会戴着红绳,在07年的时候,东方神起的歌迷,仙后都会戴根系了五个结的红绳。
  那时候,她也磨妈妈给她编了一根。只是她在学校不怎么说话,也永远穿着肥大的校服,盖住了那条漂亮的红绳,没人知道她是仙后。
  十分钟后,沈沐树刚刚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感到有股力量把她往后一拽,她眼前一暗,再回神就站到了之前那堵灰暗的墙壁前,而刚刚还缩水的身材也恢复了原样,一如之前离开时的模样。
  回到2007了?
  沈沐树抬手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正好过去一小时,晚上九点。
  “树树姐……”二柴委屈巴巴地抱住她的小腿,“哇”一声哭了出来。
  沈沐树第一次见二柴哭,慌忙蹲下拍了拍它的头:“怎么啦,晕车?”
  二柴吸了吸鼻子:“我没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酱牛肉包!”
  “……”
  周一早上,第二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所有学生都挤在红榜后排期待地找自己的名字,完全不关注前三的加粗大字,反正雷打不动的第一苏让,第二沈沐树,第三白岚。
  “啊!”这时人群中发出声惊呼,“第三竟然换人了,而且还是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相信!”
  谁?
  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看向红榜第三。只见红彤彤的榜单上,飘逸的毛笔字写着:年级第三,896分,高一三班,沈天星。
  语文,148,英语148?!
  ☆、015
  【015】
  高一三班的英语老师周颖是从国外回来的海归女老师,在那个年代,海归还是件很吃香的事情,加上她年轻漂亮家世好,在学生老师里的人气都很旺,甚至那些太子/党上她课时,都会收敛不少。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被优待一些,所以她为人很是刻薄清高,眼里揉不得沙子。
  尽管年级主任和监考老师都表示没发现沈沐树作弊,周颖还是在第一节课没打铃时,踩着细高跟进了教室,径直走到沈沐树课桌前,皱眉敲了敲桌面:“起来,和我到办公室去一趟,一中容不下作弊的学生。”
  难道要被开除了?!
  闻言教室里沸腾了,特别是那些十六七的花季少女心里暗自喜悦,本来就是春心萌动的年龄,对学校的里的风云男神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许。
  而一中两大男神一个是高中部老大叶熙明,一个是年级第一学神苏让,刚刚好,都和沈天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的,老师。”沈沐树点着头起身,其实她对周颖没有多少印象了,她那时候英语成绩其实比苏让还好一点,但周颖是那种偏爱男学生的人,尤其是苏让,简直是她心中唯一的得意门生。
  不过无所谓,她英语还真没作弊。
  等沈沐树和周颖走了后,教室更热闹了,谢园的声音尤其大:“哎呀,我就说她那种人是作弊才能考到148啦。肯定是上次数学考了0分,被黑豆叫去办公室骂狠了,动了歪心思。”
  “可不是,要是她能考年级第三,那我也能年级第二了。”坐在谢园旁边的王佳佳接话道,化着淡妆的脸上满是笑意。
  她和叶熙明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喜欢他已经好久了,可他从没理过她。
  送情书,打扫卫生时发现在垃圾桶里,拆都没拆开过。鼓起勇气告白,连正眼都不带看她,仿佛她是空气一般。毕业典礼时红着脸找他求张合影,他只是薄唇翕动:“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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