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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李长官,对方火炮不是很多,但是打得相当好。我们出现在这一带的时候,双方进行了短暂交火,结果他们的火炮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直到旅直辖炮兵营紧急加入炮击后,老毛子的炮兵才赶紧转移阵地。”前卫营的指挥官在一旁认真解说着。
  “对方有多少火炮?”李虎臣马上追问。俄国人并没有大量装备战壕迫击炮,所有只能是76.2毫米以上口径火炮。
  前卫营指挥官回答,“按照我们受到炮击的情况看,大致有三十多门,都是76.2毫米口径,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三十多门,大约是俄国人一个步兵师拥有的火炮数量,李虎臣心中计算了一下。一个步兵师,如果不满编的话,大致是一万二三左右。西部军团已经围上来二个混成旅和三个炮兵营,火力上优势明显,完全可以吃掉对方。
  李虎臣转头问参谋副官,“空军能不能对上乌丁斯克进行攻击?”
  “这里处于轰炸机部队的攻击范围之内,战斗机部队已经进驻买卖城临时机场,可以直接进行战场上空遮蔽,也可以掩护轰炸机进行攻击。”副官马上回答。
  正说着,几名通讯兵已经将电话线路拉进了这个坚固的隐蔽所。
  另一名参谋顺着交通壕钻进了隐蔽所,“李长官,这是情报署紧急发来的电报。”
  李虎臣纳闷了,情报署怎么将电报直接发到西部军团,应该通过参谋本部转送呀。
  看完电报,李虎臣眯着眼想了一会,将电报递给副官,“轰炸机部队用不上了,城里有很多华人,我们的轰炸精准度实在太差了。”
  “通知军团空军联队,出动一个战斗机中队,为炮兵营寻找敌军火炮阵地。九个炮兵营集中进行炮火准备一个小时,第一混成旅出动三个步兵营从左翼进攻,第二混成旅出动三个步兵营从右翼迂回包抄。”几分钟,李虎臣就下定了快打快冲的决心,反正西伯利亚铁路横贯东西,无论是进是退只有两个方向,倒是省了包围心思。
  副官提醒了一句,“李长官,对方是老毛子,战斗力很强。欧洲战场上,炮火准备大都是三四个小时的。我们只炮击一个小时,会不会太短了一些。”
  李虎臣沉声道,“我们的炮弹储备不多,根本不能向欧洲战场那样挥霍,否则打完这一仗就没炮弹了。伊尔库茨克才是关键。”
  一个小时后,从买卖城起飞的战斗机中队到达战场上空,地面部队空中支援赶到了。
  几分钟后,找到了对方火炮阵地的李虎臣当即下令炮击。
  二个混成旅的四个75毫米野炮营和二个105毫米加农炮营,以及军团直属的三个105毫米加农炮营,一共一百六十二门火炮马上开始怒吼。
  根据大战正酣的欧洲战场教训,近三分之二的伤亡是炮火造成的,而其中的一半却是在最初几分钟炮火突袭造成的。
  法国人估计,要产生这样的炮火突袭效果,除了每千米配置一百门以上火炮密度,而且还需要在最初几分钟尽可能达到最高火炮射速。采用75毫米火炮的话,每分钟射速必须达到十至十二发,如果采用105毫米火炮的话,则要达到六至八发,如果使用155毫米火炮的话,则要达到三至四发。
  但是始终维持如此高的射速,在实际战斗中,几乎是不可能的。炮兵兄弟又不是巨灵神,拥有无限体力。所以北方军战斗条令规定,在最初三分钟内,尽可能维持较高射速,其后只要维持在每分钟一发左右即可。
  李虎臣欺负守军只有三四十门火炮,而且被盘旋的战斗机发现了阵位,直接使用加农炮进行了全面炮袭,根本没有留下预备的远程火力压制力量。
  事实也证明,对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不仅是火炮部队损失殆尽,而且部署在城防工事前沿的三个步兵营几乎被抹去了编制,小型的防炮洞显然无法防护105毫米火炮的轰击。
  漫长的一个小时炮火准备过去,参战的炮兵营打完了一个多基数的弹药,倾泻了近一百五十吨的炮弹。
  城防工事已经千疮百孔了,到处都是坍塌的砖墙石块碎末,浅浅的壕沟和并不密布的铁丝网被破坏一空。
  炮火准备一停息,已经运动到前沿的步兵营进攻马上发起。
  左翼发起进攻的三个步兵营,同时派出了三个步兵连在不同方位进行突击。突击的步兵连在营级迫击炮和速射炮火力的支援下,顺利地闯过开阔地带,冲进几乎丧失了抵抗能力的俄军城垣工事。
  李虎臣看到突击部队一次性冲进城垣后,马上下令前沿突击的三个步兵营全军突入上乌丁斯克,避开大道穿墙翻院进行穿插分割,混成旅另外三个步兵营也立即投入战场,承担巷战歼敌任务。
  十几分钟后,右翼传来消息,城防工事也已经被成功突破。
  尽管在城防工事损失了大量兵力,剩余的老毛子依然进行了顽强抵抗。即使担任穿插任务的部队,成功切断了城内守军的相互联系,负责清剿巷战的部队面对不时出现的坚固堡垒,也是吃尽了苦头。
  很快左右翼进攻的两个混成旅,都将一个75毫米炮兵营拆散加强了几个步兵营,直接将火炮拉到老毛子地堡附近进行抵近射击。
  北方军装备的奥匈帝国37毫米速射炮面对较为坚固的地堡,根本派不上用场,不是直接被弹飞,就是只炸出了一个黑影。打打国内那些松垮的工事,这款速射炮还勉勉强强,但是面对厚原木垒砌或者钢筋混凝土的堡垒工事,就无能为力了。
  最后时刻,李虎臣正面感受了俄国人疯狂的人海反击战术。
  几乎响彻全城的乌拉声中,所有俄国军人拿着莫辛甘纳步枪,狂呼着冲向北方军的进攻阵型,直接就是用人命填了上来。
  几乎是片刻之间,进攻的几个北方军步兵营被迫全部往后撤退了,根本拦不住呀。
  直接在第一线的李虎臣震住了,几乎立即抓起电话,就喊城外的炮兵营对着失守区域全力炮击拦阻。危急时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减少平民伤亡了。
  倒是迫击炮和手榴弹的组合,在最终挡住俄国人疯狂反击中大放异彩。只是迫击炮更适合野战,手榴弹却是防守利器罢了。如果手榴弹够多的话,俄国人的反击可能一开始就被挡住了,而无需后来的混乱炮击了。
  第一七四章 不义之财
  战至下午,始终被优势炮火压着打了三个多钟头的俄军,直到被歼灭将近大半时,才失去再战勇气,最终崩溃了。除了刚开始猝不及防损失了将近一千四五百人,而后又在残酷巷战中毙伤二千多人后,剩余的七千多俄军放下武器,成为了俘虏。
  但是西部军团的战损,依然让已经有所预计的李虎臣大吃一惊。投入进攻作战的十二个步兵营,居然伤亡一千多人,几乎就是一个整营兵力了。这还是在西部军团在拥有完全压制对方的强大炮火支援下发生的。
  进攻上乌丁斯克,连同步兵营的迫击炮和速射炮,北方军和据守俄军的火炮对比是接近十比一。而且从一开始炮火准备,俄军的炮兵部队就被摧毁了,北方军在重火力上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连带炮火准备的时间,进攻部队在四个小时作战行动中,几乎将五个基数的弹药全部打光了,这才艰难地夺下上乌丁斯克。
  要不是老毛子实际的兵力只有一万人左右,而不是当初估计的一万二三千人;要不是最初几分钟内,老毛子的炮兵就没了;要不是防守城垣的三个步兵营因为未料如此猛烈的炮击,意外失去了战斗力…北方军进攻部队到底要损失多少,真的很难预料呀。
  至少当时在东线,火力优势略好的德军和俄军战斗交换比可是一比二左右。如果不是极其优势的炮火,北方军的实际战斗力还是无法和老牌陆军德军相比的。
  这场战斗给有些骄傲的北方军一个沉重的当头棒。
  恰克图一战,买卖城的守军轻取只有两个步兵连守卫的恰克图,让所有人都疏忽了俄军的实际战斗水平,也过高的估计了北方军的实力。
  如果按照这种打法,库存弹药马上就会供应不上不说,就是五十多万北方军官兵都上了战场,也抵不住俄军发动几次战役的兵力损失呀。
  心疼麾下官兵伤亡的李虎臣,马上向大本营急电,必须进一步加强火力优势,空军轰炸行为不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停止,否则北方军根本经受不起如此强大的消耗。
  参谋本部最后的评估,却认为这场战斗打得值得。
  徐永昌认为,超过一比三的战损比,就是最大的成绩了。他从来都认为,像陈安幻想的战损比达到一比十甚至更高,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是战争技术水平相差到了极大。当然,满清时代骑兵冲击马克沁机枪和火炮阵地的行为是例外了,那不是壮举,而是悲壮。
  欧战初期,英法德在马恩河战役上用机枪横扫对方,结果得出了一个毙伤一名敌军平均要耗费二千发子弹的结论。随后日益残酷的堑壕战,这一结论不断推翻,最后只好用多少军火毙伤一名敌军的模糊数据了。
  上乌丁斯克一战,参谋本部经过计算,也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据,高达一吨的军火弹药大约可以毙伤二名敌军。
  这就是北方军得以实现一比三以上战损比的真正依据。
  在徐永昌的坚持下,参谋本部认可了李虎臣这种全程炮火攻势的作战模式,甚至允许大量使用轰炸机群进行战术战役轰炸。只要能够减少北方军的人员损失,徐永昌认为一切都是可以的。
  陈安倒是非常赞成徐永昌的意见,只是生产军火需要时间,更需要费用呀。这个可是徐永昌没有考虑,或者说他根本不予考虑的问题。参谋本部只从战术角度出发,负责指导各军团打赢战斗。
  所幸虎子完美地领会了陈安就食于敌的战略意图。
  军械署直辖的运输旅,将大批军火弹药物资以及邓宝珊的东部军团送达前线的同时,派出人手将俄国人的一切公产搜刮一空。
  谁也没有料到,虎子的收获会这么大。
  仅恰克图关卡,就收获了近数百万的卢布现款,以及至少值二百万北方币的各类物资。那些缴获的物资,虽然不能卖钱,但是刚好可以当陈安大本营军火车间的原料不是。这些卢布和物资都是准备过境回国的华商们,被关卡的俄国人强行扣下的,结果都便宜了下令封存接收所有俄国公产的虎子。
  接到虎子报告的陈安,更是大为兴奋,非常干脆地下令,将缴获的卢布现款,可以返还给当初被劫财的过境华人,但是物资就不允许了,这是战争缴获。
  只是没有人真的去登记领取自己的财产,找不到有效证明不说,现在卢布几乎是一日十贬,在国内又被停止兑换,根本用不出去呀。
  攻克西伯利亚铁路线上的重镇上乌丁斯克后,缴获就更大了,至少上千万北方币的物资,山一样的堆在火车站里。在虎子的暗示下,李虎臣也是非常腹黑,趁夜派兵冲进城里的俄国人银行,劫走了价值四五百万北方币的硬通货。
  至于城里的上万华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攻进上乌丁斯克的竟然是北方军,简直是喜出望外,除了身上浮财,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干脆就送给了北方军,然后搭车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蒙古。这又让虎子着实赚了一笔,以后转手就给了新成立的白俄政权吗。
  甚至因为担心粮食不够,李虎臣提出所有俘虏一律押解回境的请求,虎子也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所有俘虏在押解前,为了保证押送过程的安全,全部接收了安全检查,禁止携带一切除了衣服鞋袜以外的任何东西。
  俄国被俘军人几乎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条规定,任凭谁都明白了,所有一切都被没收了。不过彻底沦为阶下囚的俄国军人,根本没有自己发表意见的机会。最起码,命是保住了,饭还是有的吃。
  可惜尝到了甜头的虎子,并没有这么轻易满足。当年陈安决定所有俘虏一律送到工地服苦役的命令,依然得到了虎子的坚决贯彻。
  总之,只要是俘虏,就不能让你白吃饭。都是印度总督傻乎乎为自己的士兵付出赎买价钱惹的祸呀。
  两个重镇的攻克,至少给陈安入账了二千万北方币。
  更让北方军政府意外的是,那些被北方军救下来赴海外打工的华工,干脆就在蒙古一带移民定居下来,这可全是壮劳力呀。上乌丁斯克虽然只救出了几千人华工不到,但是据说滞留在俄国境内的至少有十万人。
  在国内习惯了打穷仗的北方军有些吃惊了。
  难怪后来,憨厚的虎子也在历史上,留下来陈安恶魔右手的奇怪恶名,贪婪之手呀。至于恶魔左手,则是林玉山,血腥之手。
  第一七五章 北方护侨
  但是上乌丁斯克的繁华程度绝对比不上伊尔库茨克,而伊尔库茨克的富有显然又不如赤塔,即使是赤塔三个城市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海参崴一个城市。
  北方集团的高层在听闻西部军团缴获之后,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邓宝珊的东部军团更是加快了进军步伐。
  有些人却是念念不忘苏武牧羊的典故。
  孙岳却有些迟疑地向陈安说,“老板,我们干嘛不把贝加尔湖以南地区干脆拿回来?”如果要拿回来,那么这么搜刮显然是有些不适宜的。
  陈安从抽屉了抽出一份材料,递给孙岳,笑了笑说,“你自己看看吧。”
  那是一份情报署提供的机密材料。
  孙岳有足够的权限,阅读这些内部机密。
  里面是情报署派人搜集贝加尔湖地区的社会态势和人文情况。最关键的是末后的分析,贝加尔湖地区俄罗斯移民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即使还留有少数信仰喇嘛教的人群,但是已经被俄国人所同化,不但连语种都有所区别,甚至还极其歧视南方的中国。
  “除非是把他们全部赶走。贝加尔湖地区离开中国时间太长了,已经失去了足够的向心力。”陈安很有感慨地说。
  孙岳默然了,在贝加尔湖地区赶走一个族群,基本上意味着这批人难以存活下去了。这里是西伯利亚,不是东欧平原。不仅没饭吃会死人,就连没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会死人的。
  “不要灰心,情报署的另外几份分析,我懒得找给你看了。”陈安背着手,笑眯眯着看向远方。这段时间,虎子的车队一车车送走军火,也一车车运回物资,陈安心情大好。
  孙岳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另外的分析?不过既然老板没有拿出来,他也就没有多嘴了。
  上乌丁斯克城里,李虎臣和邓宝珊缩在一个华人开的酒楼里碰面了,不过厨师是西部军团自己的,酒楼的华人老板早就逃回国内了。
  东部军团主力还在路上,邓宝珊已经急不可耐地跑到了上乌丁斯克。
  “我的后路,可就全交给你了。”李虎臣大大咧咧地说道。
  邓宝珊微笑着说,“放心,你的屁股绝对不会让俄国人给摸了。”按照计划,恰克图以及上乌丁斯克都将由东部军团驻守,并且要攻下赤塔,形成一个纵深防御圈。
  而李虎臣的西部军团,则全力进攻伊尔库茨克,并在那里形成一个背靠贝加尔湖,死死卡住西伯利亚铁路大动脉的防御要塞。
  李虎臣嘿嘿地笑了几下,“我知道你小子算得精,这仗打下来估计就是用炮弹堆出来的。所以,虎子送来的军火一定要给我留足呀,否则没弹药了,我就找你麻烦。”
  整个后勤线路的防护,仍然由东部军团负责。参谋本部估计,大的战斗将发生在西线伊尔库茨克一带,而东线只要掐断了西伯利亚铁路就打不起大战了,因为给养物资都要靠俄罗斯西部运过来。
  所有的军火物资都是先经过东部军团,邓宝珊自然就获得了优先补给权。
  “你这只死老虎,我敢截留你的军火吗?我可不想整天被武林高手惦记,你就省省心吧。”邓宝珊摸摸脑袋,直接就是一个鄙视过去。
  “行行行,吃菜,吃菜,下回该你请我了。”李虎臣哈哈大笑。
  邓宝珊不满地夹了几块宫保鸡丁送进嘴里,“你这么高的薪水,就请我吃这么点货色?而且故意在打仗的时候请,特地省酒钱吧。”
  北方军禁止有任务时候喝酒,但是在俄国境内作战驱寒是第一保障,破例允许每天喝一小碗热酒暖身。既然是一小碗,那就还不够邓宝珊一口干了。
  “能够买到鸡就算不错了,鱼倒是直接从河里钓上来的,不要嫌弃了,冰天雪地的哪有什么好东西。”李虎臣赶紧自己也抢了几块塞进嘴里。
  除了银行、火车站、政府机关等,北方军并没有在普通百姓那里搞什么劫收的把戏,反正缴获来的卢布足够多,还不如按照市价到俄国人农户那里买些牲畜实惠,虽然这个市价几乎每天都在变,甚至下午就比上午贵一倍都有可能。
  邓宝珊倒是沉吟了一下,问道,“大本营有没有强调过,怎么管理这些民众?我到街上去逛了一圈,好像都是敌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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