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8

  如果这是在梦里，还能比清醒时幸福的话，那么或许我会选择在梦里不醒来。
  甄宏佑手抵着脑袋有些吃痛地坐起身子，一旁的何筱罧睡得很沉「……算了。」昨天的事想不起来了。
  在听到他进了浴室打开水，何筱罧便缓缓睁开眼，她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有些失神。
  等全员吃完早餐、退了房，洛堂便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行程，会先到山间的民宿安置好再去逛逛，晚上看完星星隔天就回去了。
  几人又搭上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到目的地，虽然路程间几个女孩不免因风景而兴奋，多少停了不少次留下拍照纪念。
  老闆说晚上还是别跑林子，有个专门的步道，走那来回才是最安全的，能不能见到星星还是得看天气，说着又四处带着他们跑跑跳跳的。
  慕甜馨拉过何筱罧「怎么了？」
  「都到了哦！」唐梨打头阵喊着「一、二、三…」
  「筱罧生日快乐！！」几人纷纷拍手、从背后递出东西。
  何筱罧有些愣，扯开嘴角开口「什么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还以为你们发生什么还我怎么了呢。」
  唐梨第一个递上东西「我真的用心良苦，你的礼物真的很难挑欸，问你都是都可以。」
  「噗哧…真是对不起哦！谢谢你啦。」
  几人也依序递上，景嫣送了零食包、慕甜馨和王可欣送了文具、何依和沉荷送了化妆品保养品……
  「欸，啊你朋友不送他女朋友礼物吗？」社干问着洛堂，他耸耸肩「我哪知道，我又没在记别人生日。」
  他走上前撞了下甄宏佑「你知道她今天生日？」他反问他。
  「是你喜欢她，我怎么会知道。」洛堂顿了下「哇靠…你不会不知道吧？」甄宏佑摇头「女生挺麻烦的，你自己加油。」拍拍他的肩就走了。
  仔细想想自己真的没有特别记别人的生日，那她会知道我的生日吗…？
  「怎么了？」何筱罧看着甄宏佑有些失神的样子，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回神喔！」
  「啊…生日快乐。」
  「今天不是我生日欸。」
  「那刚才她们…」
  「因为明天就要回去啦，她们就提前给我，怎么？觉得没给我礼物不好意思？」
  她浅笑道「没差啦，我本来就没有在过生日，不知道很正常，不用给也没事。」说罢把东西收拾好了才跟上步伐，准备要帮忙洗食材、劈柴，老闆说在他们这都是自己来居多，她老早就想尝试了。
  「你不知道就去看她网路的资料啊…反正多半都会有写啦。」才给洛堂说完刚发生的事，得到回应后他就知道了她的生日。
  「你明天就十八了？」她点头「你知道我生日什么时候吗？」她依旧点头「为什么啊？我有说过吗？」
  「你网路上应该有写吧？又不难记，我妈也是那天生日。」面对甄宏佑的问题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大概是觉得他单纯问问罢了，总比她以前为了瞭解他而一直提问好吧。
  可能是因为今天结束明天就得回去的关係吧，大家都比第一天还异常的兴奋。
  「各位，今天最后一天是野炊喔！所以晚上自己要烤肉，记得爱护环境不要乱丢垃圾！」
  慕甜馨拉过何筱罧「你拍过这种大头贴吗？」后者摇摇头「唐梨！你们快来，大家一块拍吧！」她看向何筱罧「难得一次成年生日要好好过才性行！」
  何筱罧被她的话逗笑「笑什么啦？！」
  她摇头「没事。」馀光倒是看见甄宏佑在布帘外对她浅笑。
  ……为什么……我会突然感到那么不安呢…？
  「何筱罧你笑一下啦！」
  「好。」
  甄宏佑也被拉到萤幕前，几人退了出去也不忘对何筱罧使眼色「加油！」唇语上是这样没错。
  「你会用吗？」何筱罧看着他在那按萤幕。
  「有说明啊，好了。」他拉过她「笑一笑。」
  连续几张照片下来很是甜蜜。
  兴许是秋冬的缘故，白天很短暂，夜晚一到便特别漫长，唐梨、慕甜馨切着食材，许可欣、王臻弄着厨具，程青、景嫣、何依捡着树枝，男孩们则负责体力活。
  何筱罧搭着烤肉架子准备生火「会生火吗？」
  「你在怀疑我吗？」她抬头看甄宏佑。
  他笑了笑「不是，怕你不会生火。」
  「沉荷、何依都知道我会。」他从她手中接过东西「还是我来吧，不然碳弄得到处都是。」
  被他说成这样她都有些不高兴了「算了那你弄吧。」
  「欸别生气啊。」她摇头「我没生气。」
  「真的？」他看她，她点头嗯声「那亲一口？」
  「蛤？」我听错了吗？「你刚说什么？」
  他笑了下「我说，你要是真不生气就亲一口，每次都我主动，这次换你。」
  她果断拒绝「不要。」
  被碳抹黑的手掌避开了她，一手拦过就是往她靠近「亲不亲？」见她被吓到不敢说话的样子便收了手「没事，真不能就不了。」
  何筱罧愣了愣的眨眼睛，手一伸就是往他捶下去「再玩啊！」犹豫了好几秒，她才伸手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迅速的亲了一口，随后便起身走掉。
  他笑到不能自己「真的是…」
  晚上都玩的愉快，早早吃饱便收拾东西准备等时机看星空「洛堂，今天是真的会有流星雨对吧？」
  「有啦，但还是要看天气啊，老闆不都说了吗？」他翻了翻手机「明天要六点二十集合，没办法熬夜的就不要熬了，等太晚对谁都不太好，大家自己注意。」
  「甜馨你可以吗？不是都挺早睡的？」
  「唉呀我没差啦，一次而已，你们说对吧？」
  女孩们纷纷点头嗯声「喂，如果不能了就跟我说，不要睡着了，会着凉。」
  「你才是吧，每次都比我早睡。」甄宏佑弹了下她的脑袋「很痛欸！」
  何筱罧捂着头「我让你晚睡了吗？」他将手按上她脑袋轻轻揉了下「你呀，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怎么照顾我？」
  听到最后一句她就傻了「滚啦。」
  啊…所以说……
  「都睡成一排了是怎样？」
  何筱罧拿着先前老闆给的毛毯，给每个人都盖上了被子「怎么了？」甄宏佑抓住她的手「…夜猫子…别等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她摇头「如果真的看不到天气早就不好了，现在还有机会。」
  他坐直了身子，把她抱在怀里「你手也太冰了吧。」伸手就是给她暖手「如果我突然睡着一定要喊我起来。」她说。
  甄宏佑抱着她「我抱你那么暖哪里睡得着？」
  「哪里不会？就是因为温暖啊。」
  「你不要突然放开害我冷就好。」
  「不会。」
  「有话要说？要说就说吧。」
  何筱罧抿了抿嘴「你大学要去哪？」
  「p科大或是g科大吧？怎么了？要跟我去一间学校吗？」
  她摇头又开口道不是「不知道，我在思考这两间之外的，g餐院校。但我又想转科系…」
  「…转什么？」
  「艺校之类的…」吧。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的，只要你喜欢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那我们呢？」我们的距离。
  「你这是答应我了吗？」
  她不敢肯定「老实说我想答应，但是我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早了…」她突然笑了「…我这样是不是很渣啊？」
  「…你不是说过吗？」他仰望着「让我确认我对你做的每一件事，到底是不是真心、是不是一时衝动。」他看向她「你没有排斥，你对我我也没有排斥，老实说我也不想一直卡在这种曖昧不明的关係上，特别是我们都已经这么近了。」
  「我怕的不是你对我，是我对你。」
  因为我真的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
  她想得到每一次经歷过有关爱的问题和记忆，好像很明白却又很模糊，记忆中爸妈一直很忙，除了邻居比她大很多的哥哥姐姐会照顾她之外，她不知道父母、夫妻、伴侣这些词的存在意义和关係是怎么成立的。
  好像绝大多数都是看见二老为了钱、为了她的事情在吵架，在去到甄宏佑家以前，知道原来家人之间所谓的爱之前，她从未想过那些东西本来的样子，对这个词太模糊了。
  甚至第一次看到甄宏佑爸妈之间的互动和给她的关爱，好像都跟自己家里有很大的差距，说不上来的奇怪却又不那么排斥，但她还是很不习惯。
  「快看！流星雨真的来了！」此刻的甄宏佑在她眼中笑得像个小孩，她不知道这样的关係可不可以更靠近、更坚固，她开始害怕。
  他们双手合十许着愿望「你许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啦，你们女生不都这么说的吗？」说出来真的会不灵吗？
  还是…「不说出来，就算没有实现也比较不会受伤」？她想。
  「不管你许什么我都觉得它会实现。」他说。
  ……希望是这样。
  我希望，这样的关係可以再继续维持下去，也希望毕业以后还能继续这样快乐。
  「筱罧，你过来一下。」何妈拿出成绩单递给她「妈虽然没有学歷，但成绩单我还是看得懂的。」她扶着额头。
  「段考一直在中间，只要能上去就好你知道吧？但是模考…是跟全国比，你知道这影响后面大考对吗？」
  「妈，我不是邻居哥哥姐姐的年代，模考本来就比较难，老师也说大考比较简单。」
  「重点是，老师觉得你都还不错，但你一直上不去，甚至科目一半落差忽大忽小的，如果你把好的顾好，把其他弱的拉高更好。」
  何筱罧撇着头却说不出话「你爸看到又得说我了，你知道的不是吗？在他面前帮我说话也要注意，唉…不说了，你快去准备吃饭一会儿念书，等他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啊…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知道你跟人家儿子玩得好，但你也要顾好自己啊。我当初就让你去上商科，偏偏上餐饮，是想走邻居姐姐的路吗？」
  「你不要考了，直接考法律、警专吧。」
  「法律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还得去考学测你知道吗？而且警专需要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高也不到啊。」
  「不用，我有认识的人，你那个过去考试一定能上，规定没有那么多。而且我是叫你在办公桌做事又不是让你去外面！」
  「那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去工作。」
  「就你那样怎么工作？还不如当公务人员。」
  哈…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
  ……真的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