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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第20节

  此外,他并非一个人,他是有帮手的。
  这也是方才江归荑并未拔枪贸然出手的原因:其一,她不知道林邱实有无帮手,因此率先暴露所有底牌对她绝没有好处;其二,在生物实验室里动用枪支,一旦发生擦枪走火,极有可能引起变异种逃脱,为基地带来严重的安全隐患。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向易北洲发送信号,告诉他幕后黑手已经找到了,但她处在危险之中。
  此前,她并未想过自己会被控制,因此他们商议的结果是,由易北洲带人守在研究院不远处,若她安全出来则万事大吉,一旦研究院发生骚乱,则证明事情有变。
  那么,事已至此,她该如何做呢?
  研究员一路扛着她走过了地下室通往一层的楼梯,途中并未再和林邱实说话,只是沉默地爬楼,可能是因为她在场,心中尚有疑虑。
  他推开门,走廊黄色的灯光均匀地照在了所有人身上。
  研究员问:“院长,我们把她带到哪里?”
  林邱实思忖了一会儿,随后道:“送回家太麻烦了,也别那么费事,直接把她送回办公室,等她酒醒了,她会自己回家的。”
  研究员答应了,随后继续扛着江归荑往203办公室走去。
  手臂搭在研究员的肩头,时不时自然地往下掉,江归荑的心跳却加快了。
  真正的覃吟还在203办公室,且不说她装扮得根本不像覃吟,林邱实的误解主要是基于她被遮盖着的脸,以及唯有高级研究员才有可能进入活体变异种培育实验室这一基本前提。
  一旦他们见到真正的覃吟,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易北洲还等在研究院门口,即使现在立刻发信号也救援不及时,更何况她现在没有发信号的好时机。
  203办公室已近在眼前。
  林邱实率先一步推开门,刚要说“就把她扔在这里吧”,目光扫到室内事物时猛然一愣,转瞬间明白了什么,紧接着电光石火间转过头——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切的下一秒,江归荑立马抬起头,一把推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研究员,从腰间拔出手.枪直接对准了林邱实的太阳穴。
  擒贼先擒王。
  待被猛推了一把趔趄了一步的研究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只能缓缓地举起手,表示自己没带任何武器。
  随着江归荑抬起头,她的正脸终于暴露在两个人的面前。
  林邱实睁大了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缓缓笑道:“原来是刚入职的研究员江小姐啊,你是对我这个院长有什么不满吗?”
  举起双手的研究员立刻投来谴责的眼神。
  江归荑手上持枪动作极稳,神色丝毫未变,冷冷道:“我只是为了揭露你的阴谋,在你作出更可怕的事情之前阻止你而已。”
  林邱实却并没有生气,他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说:“我都是为了基地、为了人类的利益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长辈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嘴角不变的笑意温柔而有耐心。
  不知为何,明明她手持着在场唯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然而看着林邱实的临危不乱以及和往常一样的笑意,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这种不祥的预感是不合理的,因为,即使易北洲距离研究院有一段距离,但只要她在二楼发出枪声,就一定能在最快时间内得到支援。
  她本来想要再问出一些事情的,但既然不祥的预感时刻笼罩着她,她决定事不宜迟——
  将枪口错开林邱实的要害后,即将扣下扳机的手却猝然停住了,下一秒,手.枪滑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随后被一旁的研究员迅速捡拾起来。
  江归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几乎完全失去力气的右手,在那只手上的小指关节处,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蜜蜂。
  这只蜜蜂在其他的部位上都与普通的蜜蜂没有什么区别,但它的尾部却顶着一根泛着紫光的针,比普通蜜蜂的蜂针更加尖锐与粗壮,方才它就是用这根针扎了江归荑一下。
  这是江归荑的最后意识,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她缓缓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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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wink
  第24章
  不知过了多久, 江归荑仿佛感觉到一根针在她的脑中钻孔,起初还是微微的刺痛,之后痛感越来越明显, 越来越剧烈,直至让她从一片混乱且晦暗的梦境中被生生痛醒。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 眼中透着近乎无机质的光,直直注视着天花板。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具体的人物、场景、对话在她梦醒的一瞬间都徐徐消散了,只记得梦中的遗恨、痛苦、争锋,与最后的喧嚣混乱。
  梦中的情绪过于激烈与浓厚,一时间, 她甚至没有心思去弄清自己身处何地。
  半晌后,男人含笑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江归荑瞥过去, 见是林邱实。
  “你醒的比我想的要快,证明你对那个变异种的昏睡能力拥有一定的抗性。”
  江归荑立刻想起,在那五个空置的培育箱中,其中一个培育箱的信息卡上记录了这个变异方向, 原生物类型是一只蜜蜂。
  江归荑没有答话,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 她身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 只有一盏陈旧的灯在天花板上徒劳地发出昏黄色的光, 四面墙壁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这同样是一间地下室。
  她被反拷在一把椅子上, 双臂被紧紧箍在椅子的后靠背上, 动弹不得。
  林邱实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距离, 正微笑地看着她, 之前的研究员不知所踪。
  这证明,刚才的刺痛只是一种错觉,至少不是真有人在她的脑袋里转孔。
  见她没有答话,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邱实笑道:“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在你加入我伟大的实验之前,我们还可以说说话。反正,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这里。”
  江归荑蹙起眉,心中的疑云愈来愈重,这究竟是哪里?
  “真奇怪,在上次见到你之后,我检索了我的全部记忆和以前的资料,都能确定我没见过你。那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你令人意外地眼熟呢?”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江归荑的面前,只隔着十公分的距离,弯下腰细细打量着江归荑的脸,眼中意味不明。
  江归荑厌恶地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她开口,清冷的声线一如既往:“我没见过你。”
  这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开口。
  其实她并不记得是否见过林邱实,但是她知道,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因此,她希望他能够多说点什么,在进行他那“伟大的实验”之前。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实验。
  林邱实却道:“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观察你,倒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是谁?”
  “他也姓江,明明和我师出同门,却才华横溢,早早就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就……”
  林邱实直直地注视着江归荑,眼中闪过几分怨毒:“真是让我,感到非常嫉妒和不爽啊。”
  他的目光像是毒蛇的蛇信在江归荑的脸上舔舐。
  江归荑却想起她曾试探易北洲他们之间关系的那个晚上,易北洲说起末世到来时他去找她的经过,时至今日他话中的苦涩仿佛仍在耳旁:“我想事情发生时,你或许在你父亲工作的研究所……”
  父亲的研究所……
  林邱实口中的这个让他怨恨的人,会是他的父亲吗?
  纵使心中生疑,江归荑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仿佛不感兴趣地随口一问:“是吗,那他现在在哪高就?”
  林邱实嘴角抽动了两下,下一刻仿佛终于忍不住似的,猝然爆发出一阵充满快意的大笑:“如你所见,我还在这里当着西京基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研究院院长,而他,早就变成变异种或者死在哪个不知名的旮旯角落了吧。”
  他阴寒的眼神仍在江归荑脸上逡巡,想要找到任何不自然的神色,他冷冷道:“你不会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吧?”
  江归荑眼神坦率,平静地答道:“不认得。”
  她心知,不能再谈论这个话题了,疑似她父亲的人正处于林邱实的雷区当中,让他一点就炸。
  她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估摸着无论如何易北洲都应该发现事有蹊跷,她已经出事了。
  至于林邱实之前说的没有人能找得到这里,她望着面前老人因恼怒而涨红的脸,认为这多半是一句自大的谎言。
  虽然身处地下室内不见日光,但根据她醒来的状态,她判断自己并未昏迷太久。
  而在短短的时间内,她不相信林邱实能将她转移出基地,毕竟基地的严防死守她也算有目共睹。
  而只要她身处基地内,她相信易北洲一定能找得到她。
  这种信任似乎是无从来由的,江归荑说不清道不明它的由来,可能来源于他说要追求她时诚恳的眼神,也可能来源于根植于记忆最深处的刻骨铭心。
  望见林邱实仍带着怀疑的眼神,江归荑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还是说说你那‘伟大’的实验吧。”
  听到她提出这个问题,林邱实花白的眉毛都兴奋得飞扬了起来,简直重新焕发了逝去的青春,他苍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知道,为什么死亡的变异种样本不能感染人类,而活体变异种可以吗?”
  江归荑摇摇头,神色并未因他的激动而有丝毫波动:“我不知道。据我所知,联合政府的研究成果也不包括这点,这关乎畸变的奥秘。”
  林邱实的表情却更激动了:“对!这关乎畸变的奥秘。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是完全不符合生物学原理的!如果污染的介质是变异种身上的物质,那么它们怎么可能因为变异种失去生命体征而消散?除非,这种污染的来源就是变异种自身!”
  江归荑注视着眼前表情几近疯魔的研究院院长,在他期许的眼神下点点头,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我承认你说的有这种可能。”
  林邱实一边点着头一边想要来握江归荑的双手,却因发现她双手被反铐而悻悻作罢,他笑道:“江小姐不愧是西京大学生物系毕业的高材生,前途无量啊!”
  江归荑心说,在你的剧本里,我马上就要成为‘伟大实验’的牺牲品了。
  她没有说出口,而是淡淡讽刺道:“可这样的猜想,如何证实呢?就算能够证实,离查明‘众生畸变’的成因也相隔甚远吧。”
  就像转动了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机关,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林邱实的笑意更浓了:“江小姐所料不错,这正是我‘伟大实验’的关键所在啊。”
  江归荑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下一刻,一个可怕到离奇的想法涌入她的脑海,她瞬间意识到了他说的所谓‘伟大实验’的关键所在,她的脸色终于完全变了,连声音都有一丝不稳:“你要用大规模活人实验来验证你的猜想?”
  她希望自己猜错了。
  然而,林邱实拍拍手笑道:“没有一两个人的牺牲,怎能有全人类的存活希望?”
  江归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可是这并非是一两个人的牺牲,你赌上的是整个基地的安危。有多少年轻人参与了你的实验?”
  林邱实却没有直接回答具体的数字,他视江归荑眼中的愤怒为无物,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就算牺牲几十人、上百人、上千人,又如何与全人类的希望相提并论?”
  他蹲下身,几乎诚恳地看向江归荑:“在电车难题中,司机应该扭转方向盘撞死那一个人,还是什么都不做,任电车的车轮碾压那无辜的五个人?”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你昨天也听到了吧,变异种的等级有高低之分,变异种的污染能力也有高低之分。这是联合政府高价聘请的那么多研究员都无法得出的研究成果!”
  江归荑轻轻闭上了眼,心中划过几分悲哀。
  她知道,这类结论没有大规模的实验确实难以达到。
  一般的人类遭遇变异种有几个结果:一是杀死变异种,带回变异种的尸体或部分残肢;二是带回小型的变异种活体;三是被变异种开膛破肚残忍杀害;当然,更多的人会在接触几次变异种后变成变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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