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一直到铃声停止,刘玉涛才继续说:“明天上午八点,从咱们一班开始拍毕业照,拍完毕业照,老师给你们先简单的办个毕业活动,等着你们考完了,咱们再安排具体的毕业典礼时间。”
  ——
  早八。
  学校操场。
  一班在站位,准备毕业照。
  许多家长在两侧拿着相机、手机对着她们的孩子进行拍摄。
  女生站在前两排,男生站在后面。
  排队时,鹿鸣站在树下,冷眼看着班上的同学站位。
  拍照的老师瞄了他一眼,没去管他。
  那么高的个子,到时候最后一排角落里一塞就行,简单地狠,现在站哪儿无所谓,反正他位置也就固定在角落里了。
  林雀站在了女生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女生安静也都脸皮薄,不怎么抢位置,很快就固定好了位置。
  男生还在后面写笑闹着抢c位。
  苏栋威逼利诱大半天,终于抢到了正中间的位置,他还没来得及乐,忽然一双手搭在他肩上。
  肩上一沉,苏栋拧眉回头,发现是鹿鸣,他眉心松缓开来:“怎么了阿鸣?”
  “让一让。”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苏栋懵逼:“啥?”
  他好不容易抢来的位置!
  鹿鸣往左侧用了下力,强制把苏栋推到左侧。
  而后他走了上来,站在了苏栋的位置上。
  ——不偏不倚刚刚好,站在林雀身后。
  苏栋:“……”
  虽然c位没了,他垂眸看了眼面前的女生,还是站稳了脚跟。
  没去和鹿鸣抢位置。
  能站在宋颖身后,也不错。
  他又看了眼鹿鸣身前的林雀。
  了然。
  他忽然心里有些难受。
  他们兄弟俩这是造了什么孽,都这么被姑娘虐。
  他大度地对鹿鸣说:“让你了让你了。”
  站好位置后,摄影师头都大了:“鹿鸣同学,你个子太高了,挡到后面同学了,你能往后排站一点吗?”
  鹿鸣不语。
  孙泽说:“老师,这好办!等我们一下!”
  他和沈晗扬走到鹿鸣身后的位置上,丢了几块石头踩上去,然后踮着脚尖站起,勉强总算没被鹿鸣挡住脸。
  原本在中间位置的同学都往两面挪了挪,脸上大都没什么特别的情绪,都是一起玩儿的,犯不着为这么一点小小事拉下脸来。
  站好位置后沈晗扬问:“老师,可以了吗?”
  老师:“……”
  摄影老师还想说几句,刘玉涛轻声说:“老陈,照片主要是拍给学生看的,既然学生没意见,那么就这样拍吧。”
  “行。”摄影师把脸贴近相机:“孩子们别动了啊,看镜头——”
  “咔嚓——”
  “咔嚓——”
  “咔嚓——”
  随着三声响亮的快门声,毕业照拍完。
  散场的时候,两边的学生先撤。
  最中间的林雀和鹿鸣只能等其他学生走完了才能走。
  好不容易等人走的差不多,林雀转身离开,鹿鸣却没动。
  林雀侧身往旁边走,鹿鸣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她身上。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身体有短暂的僵硬,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也向他望过来。
  视线相撞的瞬间,俩人皆是一怔,而后不受控制地扬了扬嘴角,笑了一下。
  仅一秒,两人便双双移开了视线。
  林雀继续往前走,身后有微风闪过——鹿鸣跟她身后走着。
  前后脚的回了教室。
  到了教室,就是学生离校前的最后狂欢。
  不知是哪个班级带的头,纷纷把卷子纸张扔向后操场。
  一班很快参与了进去。
  白花花地纸张从楼上洋洋洒下,很是壮观。
  他们几乎是发泄性地喊——
  “解放啦——”
  “毕业啦——”
  “卷子什么的都去死吧——”
  闹做一团。
  动静格外大。
  破天荒地,却没有老师来制止。
  其实书本早已被他们带回了家,留下来的东西不多。
  很快可以扔的便被扔完。
  动静渐渐小下来,兴致仿佛被纸张一起丢掉了,此刻他们莫名地空虚,回了教室窝在桌上发呆。
  ——
  刘玉涛拍完了毕业照,手里端着茶杯,慢悠悠走进了教室。
  教室走廊有几个学生家长在偷偷给他们录像。
  他一一打过招呼,缓缓走过。
  一班没有他想象中的闹哄哄,反而还像上课时一样安静。
  经由走廊时他透过窗户,看到了讲台上的字,等他真正推开门登向讲台时,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格外沉重。
  黑板上写着很俊的字。
  “请假条。”
  “请假人:高三一班全体同学。”
  “请假时间:永远。”
  “请假原因:我们毕业了。”
  “同意与否:——”
  “老师签字:——”
  他看向黑板的时候,台下的学生集体唱着煽情的歌。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网上很红的套路。
  他看到过许多回,早已对他不新鲜。
  可是真的当他走进教室成为其中一员时,却忍不住地被感动。
  他背对着学生,提笔站着。
  良久,他才抬了手臂,缓缓写下两行字——
  “同意。”
  “刘玉涛”
  写完后他潇洒地把笔往桌上一丢。
  笑眯眯转过身,对着学生说:“你们这群孩子啊,叛逆得很,总是不听我的话。我现在给你批准放假,你们是不是反而不会离开了?”
  话音未落,他先哽咽了。
  老男人了,格外的悲春伤秋。
  他一哭,底下许多学生跟着哭。
  刘玉涛紧紧抿了下嘴瞪了瞪眼,把哭容收掉。
  他笑不太出来,一张脸难得地严肃起来:“多的话不说了,平时嘱咐够多了。”
  “去教室后面把想把想说的话贴上去,理想也好,还是对学校的离别语也罢,哪怕是个别学生借机对老师表白,想趁机轰轰烈烈一番,老师都不管——”
  “去吧,去写吧。”
  第一排最左侧的学生率先站起,她没有直接去后面,而是先上讲台,拥抱了下刘玉涛:“老师,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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