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她抬头,本想转身去看关婧,视线调转的时候,正巧看到手机屏幕的视频聊天画面,她看到裴竞序拧了拧眉头,沉着声音发问:“什么骚扰?”
背对她坐下的关婧也听到了裴竞序的时候,她猛地扭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立马拿手捂住,眼神却在质问许听晚:你没跟他说吗?
许听晚也游离在外,乍一听裴竞序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冲着关婧比了一个‘没有’的口型。
关婧无声地‘啊’了一下,一开始还想着怎么帮许听晚圆话,后来想起邵凌这几天的动静实在是过分,她生怕许听晚出什么意外,思忖片刻后,凑近手机屏幕,向裴竞序告状:“就是有人一直骚扰晚晚,把她骚扰地烦不胜烦。”
许听晚没拦住。
裴竞序眉心加深,问许听晚道:“怎么不跟我说?”
“我觉得自己能处理。现在不是有区块链技术吗?我已经将这些电子数据实时地存储了下来,他要是再骚扰我,我就去起诉。”
看她这幅驾轻就熟,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裴竞序察觉到这点,想起当时钟宿对她的中伤,仍是心有余悸。
“是谁?”他神情严肃:“你同班同学?”
插科打诨的方式在此时已然不奏效。
许听晚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现在不是了。他大一的时候就被学校开除学籍。”
“我是几天前才碰到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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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巧。我是她男朋友
时间线太长,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许听晚只是大致提了几点:“无非就是造谣么。说我喜欢他,说我奖学金来路不明之类的。”
她的语气还算平稳,几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也拼凑不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旁人听了大致以为这些都是小事, 但是裴竞序清楚, 光是此类造谣, 就算是闹到学校那里,也不会严重到开除学籍的地步。
除非这些谣言本身就伴随着恶意中伤、虚假诋毁的性质。
五年的时间, 哪怕他有心留意许听晚的生活, 也没法事无巨细地一一知悉。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许听晚有事瞒着他,只要不涉及安全问题, 他还是愿意维护小姑娘那要强的自尊。
可今日这事,显然不是她说得那么轻易。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
“你明天不是还有正事要忙吗?我明天上午最后一场考试,这场考完,期末周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有什么事我们见面聊吧。我想吃咸芝士司康。””最后一张提交单填写完成, 她把手机从手机支架上取下来, 缩小两人的视频界面。
门禁时间,消息列表中,21号寝室楼的群消息一如往常一样开始闪烁。
不外乎是跟@寝室阿姨, 说自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求她晚几分锁门。
而这个时候,阿姨大多在查寝,很少回群里的消息。
许听晚点进去扫了一眼, 除了寝室阿姨在群里@环境科学研一冉嘉, 并说:【同学这段时间你已经晚归三次了。下次再这样, 不接受假条后补。】之外, 情况一如往常, 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正当她退出群聊界面的时候,手机短信突然跳出一串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后面跟着一条恐吓意味十足的短信:【你不知道我哪儿,但我知道你在哪儿。】
点开一看,里面居然附着她的几张日常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于哪些场合,许听晚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但是对方却能一一列举具体的时间和地名。
一瞬间,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让人不寒而栗。
号码来源未知,但能做出这件事的,除了邵凌还有谁?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像是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一样,撇开脑袋张嘴干呕了一下。
人脸突然从手机屏幕那儿消失,裴竞序问她怎么了?
许听晚强压着反胃带来的不适,说:“没事。我明天还要考试,想早点休息。”
裴竞序也怕影响她的状态,没有穷追不舍地发问。
“那好。明天给你带咸芝士司康。外加两个开心果泡芙。”
许听晚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好’,两人又互相叮嘱了几句。
等她挂了电话,裴竞序才敛起笑意,阖眼摁了摁眉心。
酒店房间位于整个套间最里面的位置,隔音效果好,不受廊道上来往客人的干扰。
他靠着椅子静坐了几分钟,脑海中不断拼凑着许听晚的不愿启齿的过往。
越往后想,他越觉得心里滞闷。
这时,窗外的一场大雨拉回了他思绪。
而后,他抄起手机,站起身,走到客厅,给谭琦打了个电话。
客厅没开灯,他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掐腰,一面交代事情,一面看着对面拔地而起的高楼和高楼上璀璨的霓虹灯。
这个时候的京江,气温降到了零下。
从上往下眺望,可以看到行人一手撑伞,一手裹紧衣服,迎风而走。
他能看到底下的行人,但是底下的行人却看不到他。
“知道了裴总。”了解到诉求的谭琦把他交代的点一一记下:“请问您什么时候需要这份资料?”
裴竞序收回视线,说了句‘尽快’,然后挂了电话。
客厅恢复寂静,他收起手机,正打算折回房间,此时,挂满水汽的玻璃窗骤然滑下一道水痕。
布满雾气的玻璃窗露出明净的一片,一扭头,他看到了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
想起一句交通广播的文案,他拿手指贴上玻璃窗,然后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一句话。
写完,拍下,发给许听晚。
许听晚收到那张图片的时候,先是被窗外流光溢彩的城景吸引,随后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裴竞序的身影,当她以为这只是一张普通的风景照,正要退出的时候,她这才在玻璃窗的右上角那儿看到一行字。
那行字已经有点模糊,甚至于每个字下面都还坠着下滑的水珠。
人在认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逐字出声,她一字一句地辨别道:“世界看不见我,但我看得见我。”
一瞬间,所有的谣言都像一面摇摇欲坠的危墙,于眼前崩塌,并在心底重新修筑起一座属于自我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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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竞序连着几天出差,约见邵凌的事搁置了几天。
这次见面原本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的,但是后来裴竞序接到了谭琦的电话,十分钟后,他临时改了时间,愣是从邻省赶回去,把约见时间改成了当天晚上。
邵凌知道他贵人事忙,难以预约。关于临时改时间这个事情,他虽然不痛快地嘴上说了几句,但是为了顺利地拿下这笔融资,他还是十分配合地定了约见的地方。
那是一家人均上千的餐厅。
他去预定的时候,正好还有余位。顶着大半夜的困乏,他事先喝了两杯绿茶,努力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和几个有话语权的高层一并等在里面。
三个小时后,裴竞序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走到了指定的包间。
一听见外面有动静,邵凌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即便站起身,扣好西服扣子,出门迎了上去。
“裴总您好。我是邵凌。很荣幸能跟您见上一面。”
他和许听晚差不多年纪,声音听着倒还年轻,只是因为脱离校园太久,浸润商界,是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商贾人的圆滑。
他冲着裴竞序伸手。
而裴竞序只是单音节地‘嗯’了一声,他单手插兜,另一手拎着文件夹,绕开他,没在圆桌前落座,反而往里走坐在了包厢的小型会客厅内。
邵凌眼神示意其他人,几人陆陆续续地跟在他后面,本着先寒暄一番姿态,开口扫了一圈摆在圆桌中间的酒,问他:“不知道裴总喜欢喝什么,随便拿了几瓶。”
说是随便,其实价格不菲。
“不用。”他解开扣子,在沙发上坐下,翘腿:“先说正事。”
邵凌下颌微敛,冲着后面的人点了下头,大有十拿九稳的自信。
他其实有些门路,知道君达挺看好这个项目,且不说他们团队在这个项目上的执行力有多强,能这么顺利地约上裴竞序,就足以见得对方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
他在另一边坐下,先就一些项目背景进行简单地描述。
一开始还是中规中矩地进行介绍,裴竞序没怎么搭腔,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手指叩着扶手。
他见对方兴致缺缺,说到后来不免有夸大其词的嫌隙:“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新的领域,目前市场处于空白,少有竞争对手。”
“少有竞争对手?”说到这儿,裴竞序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宏领、泽源。据我所知,这两家公司在这一领域一直都做得不错。”
这是一些资历较久、稳中求进的能源公司。
邵凌说放眼市场没什么竞争对手的时候,裴竞序开门见山地点出了他的问题。
以上,他还只是列举了京江这边的企业,未提其他省市。
前者愣了一瞬,但他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面对裴竞序的拆台,他丝毫不见窘迫,继续侃侃而谈:“那就足以见得这个项目未来市场有多大,前景有多好,模式有多新颖。”
裴竞序屈指抵了下眼镜,垂眼笑了一声。
那声笑意味不明,却好似在说里面有多少水份,他都一清二楚。
“我今天过来,只想了解两件事。”他拿过文件夹,绕开绳子,从里面拿出几份文件,递给邵凌:“先看这个。”
邵凌疑惑了一下,低头去接。
然而,他只是翻开第一页,甚至连后面的文字陈述都没看,就立马惊惶地把文件合上。
裴竞序扫了眼他心虚的神情,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姿态松散地:“怎么了?这是你们学校的官方微博账号。离开学校五年的时间,这就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