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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260节

  “太妃娘娘你来啦。”
  左凌泉也收功静气,睁开的双眼,露出了一抹笑容。
  上官灵烨终究是未经人事儿的女人,心里感觉怪怪的,没有点破,也不想在屋里久留,开口道:
  “待会有事儿要处理,你先乔装打扮一下,我先送清婉回去,马上过来。”
  说完取出一份卷宗,放在了茶案上,带着清婉离去。
  吴清婉虽然久违地私下独处了一番,但不能言语,只能肢体眼神交流,哪里能排解相似;此时被带走,感觉比被王母带走的牛郎织女还无奈。她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叮嘱道:
  “凌泉,你自己注意些,我先走了。”
  “好。”
  左凌泉起身相送,但还没走到跟前,两个女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半相依,虽无言语,但伊人的温情如蜜依旧沁人心脾,连日来高度集中稍显疲惫的精神,也确实放松了些。
  左凌泉轻轻吐了口浊气,在茶案旁坐下,拿起留下的卷宗查看。
  卷宗看起来是连夜整理,太妃奶奶手书的婉约笔迹,封面就四个字四象神侯。
  ‘四象神侯’是尊号,本名为侯玉书,帝诏王朝澐州临海郡侯家的老祖。
  侯家是修行世家,传承约百余年,做灵兽生意起家,产业多在帝诏王朝西部,在九宗也算有名有姓。
  侯玉书的实际年龄,根本查不到,至于修为,‘四象神侯’的四象,就是四象境的意思;不过几十年前,侯玉书就有了这个诨号,到幽篁巅峰也不无可能,但可以确认没有入玉阶;入玉阶会渡天劫,动静太大,需要九宗帮忙护道,这点瞒不住。
  幽篁修士同境之间上限和下限差距极大,哪怕都是幽篁巅峰,也有强者如陆剑尘之流,以仙兵为本命,在剑皇城打进前十三;弱者就没下限了,有可能是随便找了几样五行之属,炼化为本命凑数。
  五行本命的品阶,直接关系到操控天地的能力,以侯家的底蕴来看,不可能强过上官灵烨,因为上官灵烨五行本命足够扛过入玉阶的大雷劫,只是五行不平衡而已;侯家一个修行世家,再厉害也不可能和铁镞府拼财力物力。
  除开家族背景和境界,还有一样值得注意的是侯玉书查不到师门传承,安家落户之前据说在四方游历,和望海楼只是合作关系。
  九宗没有师门传承的修士并不少,多是野路子出身,自己摸爬滚打,东边买一样功法,西边学一样武技,慢慢积攒实力,这种修士统称为‘散修’,左凌泉也算其中之一。
  因为没有宗门系统化的训练和财力支撑,正常散修想要爬到灵谷都困难,能以散修出身闯到幽篁后期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得到过大机缘,再要么就是走得邪门歪道。
  ‘四象神侯’安家落户之后,一直住在澐江下游的临海郡,和望海楼来往密切,甚至家族里没法修行的弟子,还有在朝廷做官的;若是走邪门歪道的话,近百年都没露出马脚,除非望海楼是瞎子。
  综上所述,‘四象神侯’所在的侯家,表面数据没什么问题,但存在走邪道的基础,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而且昨天发现,侯家盯上了孤身一人入九宗的谢秋桃,这就让嫌疑无限扩大了,必须查清楚缘由。
  至于吴尊义让小心的人,是不是侯家,这个很难说,但登潮港附近没有其他目标可供追查,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自然要跟进。
  左凌泉看完上官奶奶的分析之后,把卷宗收了起来,在铜镜之前,开始乔装打扮。
  但就在此时,脑海里忽然响起声音:
  “小左,你昨晚在做什么呢~?”
  汤静煣的声音,带着三分暧昧。
  左凌泉一愣,继续化妆,含笑道:
  “公主她们呢?”
  “公主还在睡觉,太妃娘娘估计马上回来了。我昨晚听见你和清婉小声聊天,说什么‘放松、痛不痛~’之类的,你在做什么?”
  “赏花罢了。”
  “什么花?”
  “好看的花,小孩子不要瞎问。”
  “什么小孩子?姐姐我都被你摸……那什么了,不就是那种事儿吗,那样很疼吗?”
  “不疼,煣儿以后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昨天清婉哭哭唧唧……算了算了,清婉回来了,就这样哈……”
  左凌泉摇头一笑,又听见画舫那边传来:
  “静煣,你盯了一晚上吗?”
  “没有,半夜睡着了。诶?清婉,你走路姿势怎么不对?”
  “有吗?好着的呀……”
  ……
  “铛铛铛~”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玉珠走盘似的琵琶声幽幽回荡。
  琵琶音色不算好,浑厚高亢有余,但圆润稍显不足,毕竟铁琵琶不是单纯的乐器;加之弹奏者有些心不在焉,行家听起来,弹的是华钧洲那边流行的《清明调》,外行听来,估计就是弹棉花了。
  身着桃色褶裙的娇小姑娘,抱着沉甸甸的铁琵琶,坐在靠窗的茶榻上,手指有气无力的轻拨铁弦,脸蛋儿很郁闷,就差张口唱一首‘窦娥冤’,虽然没弹出《清明调》的韵味,但给先人上坟的沉重,倒是体现得入木三分。
  谢秋桃昨晚偷溜失败,被那宫装美妇直接撵回了客栈。
  说是帮她解决麻烦,结果半点信任都没有,为防她再次偷溜,竟然给房间布下了禁制,连窗户都打不开。
  谢秋桃被困在房间里无路可逃,现在都恨死那算命先生了;说什么吉运在东方,结果刚下渡船,一连三个来历不明的人找上门。
  她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斗不过,得按照人家的安排行事,就算是吉运,她也不敢接呀,万一人家是拿她当炮灰怎么办?
  长生是好,但命可只有一条,赌错一次人可就没了……
  谢秋桃心中碎碎念,想逃又逃不掉,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谢秋桃弹完一曲儿,不解心中惆怅,就想换首欢快点的曲子冲冲喜。
  但就在此时,背后的窗户传来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进来。
  谢秋桃身体一僵,连忙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回过头来:
  “嘻~仙子早呀?”
  “早。”
  上官灵烨轻飘飘落在了茶榻。
  谢秋桃转眼看去,上官灵烨身上的凤裙已经换成了底层女修的装扮,一身淡色裙装,发髻间的珠玉金饰也换成了常见银钗;原本艳冠群芳的面容也有所变化,肤色微黄,带着些许日晒斑,看起来就好似常年在底层打拼的女散修。
  不过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白如羊脂的肌肤有所遮掩,细看起来,无可挑剔的五官依旧能感觉到那份骨子里的柔媚。
  除开装束变化,上官灵烨的肩膀上,还多了一只傻鸟。
  鸟儿毛色雪白,眸子和鸟喙黑亮,看起来就好似个糯米团子;体型比寻常麻雀大得多,圆圆的一大团儿,看着就想让人捏两把。
  但鸟儿的神态很蠢,歪着头,还尝试咬住自己的爪爪,做出吃手指的模样,只可惜太圆够不着,看起来也不怎么通灵性。
  “诶~?!”
  谢秋桃瞧见这只白团子,大眼睛明显亮了下,放下铁琵琶,站在上官灵烨跟前,抬手摸了摸团子的脑袋:
  “这鸟长得真漂亮,是从外面捡来的吗?看起来好蠢呀。”
  “叽?”
  团子本来按照奶娘的嘱咐装傻,听见这话有点不高兴,用小翅膀拍了谢秋桃的手一下。
  瞧见上官灵烨瞥了它一眼,团子又歪头做出傻兮兮的模样,继续吃爪爪。
  “咦?它能听懂人话?”
  团子摇头如捣蒜。
  “……”
  谢秋桃张了张嘴,觉得这鸟很聪明,但又不是特别聪明。
  上官灵烨也有点无奈,喂了团子一条小鱼干:
  “装傻要吃手指,你吃脚趾做什么?又够不着。”
  团子闻言一呆,才发觉不对,放下小爪爪,改成咬住翅膀尖儿,然后恍然大悟的“叽叽~”两声,大概是在说:
  “怪不得,鸟鸟说怎么够不着,原来是泉泉教错了。”
  谢秋桃眨了眨大眼睛,有点眼馋。
  上官灵烨示意团子老实装傻,从玲珑阁取出了一根发簪,插在了谢秋桃的发髻之间:
  “直接去四象斋吧,我会跟在后面,有事儿随时驰援,不会让你出半点岔子。”
  “好吧。”
  谢秋桃没有拒绝的权利,强颜欢笑答应后,背起铁琵琶,转身出了房门……——
  中午时分,左凌泉和上官灵烨,乔装成散修道侣,在满地奇珍异兽之间缓行,前往入海口附近的四象斋。
  登潮港附近的集市很大,断断续续绵延近百里,离开港口附近的密集街道,外围的产业就开始逐渐松散,规模也开始扩大,变成了依山傍水的雅致庄园,或者各种作坊。
  四象斋做的是灵兽生意,灵兽体型没上限,最大的托天王八,大小如同岛屿,哪怕小一些的仙鹤,也有两层楼高,需要的场地肯定不小。
  港口修士来往太密集,寸土寸金,连铁镞钱庄也只是三层高楼,画一条街出来当兽圈,纯粹是钱多烧得慌,因此侯家的四象斋,是在入海口附近,开辟了一块场地当铺子。
  四象斋里面除开各个小宗门、世家养的特产灵兽,还有托关系从惊露台、望海楼等大宗门弄来的香饽饽,用以吸引修士拉热度。
  修行道养灵兽的修士并不少,群体之所以集中在下层,是因为高阶灵兽太稀有,寻常人根本得不到,并非不想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灵兽之所以称之为‘灵兽’,是因为通人性拥有灵智;九宗盟约主旨是‘仙道贵生’,其中有专门的规定,灵兽拥有部分人权,化形后与修士平权,无故宰杀、药用、虐待都违背人道,会受到严惩;这也是为何修士和自己的灵蛇那什么,会被人抓住举报,而且还真处罚了。
  三人一路前行,谢秋桃独自走在前面,来到四象斋的入口后,就拿出了名帖,然后被护卫请了进去。
  上官灵烨为了融入周边环境,肩膀上蹲着团子,看起来就像是过来逛集会的寻常散修,带着左凌泉进去时,也并未受到查问。
  四象斋占地面积很大,中间有楼宇房舍,接待的是贵客;外面则是山水园林,各种奇珍异兽也不关在笼子里,都在草地、水塘里闲逛,由驯兽师看管,成群的修士在旁边评头论足。
  能放出来售卖的鸟兽,都是灵兽崽崽,长得一个赛一个可爱,因为是人为培养,也不怕人,些许小兽还在太阳下翻着肚皮睡觉,憨态可掬很吸引眼球。
  左凌泉和上官灵烨虽然正事儿在身,但到了这地方,心情还是愉悦了几分,感觉就和进了动物园一样。
  团子则不然,感觉是进了自助餐厅,傻都装不下去了,左看右看,一副‘看起来好好吃的’模样,如果不是左凌泉拦着,恐怕已经扑上来,上演一出‘凤凰斗百兽’了。
  两人终究不是来逛动物园的,跟着谢秋桃在人群中走了一截,来到中心的高楼之外。
  高楼挂着‘四象斋’的匾额,一个身着锦衣的公子从里面迎了出来,拱手道:
  “谢姑娘,快请进,叫卖才刚刚开始,你再来晚些就错过了。”
  谢秋桃也没有回头察看两人,笑眯眯回应道:
  “侯公子家的铺子真大,我方才在外面,都有些不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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