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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_88

  萧乾只让他动了两下,便根本禁受不住,趁他不注意忙收回脚,把人拉起来搂怀里,“你身上还凉着,躺下暖暖。”
  方明珏被不由分说赛进被子里,还要起来,却被萧乾按住,“别乱跑,好好躺着,我去帮老人家一把。”
  正说着,房门被敲了敲,老妇人端着碗姜汤进来,慈眉善目地笑着:“来来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大雨天的别感了风寒。”
  萧乾伸手接过来,被老妇人打了下手背,嗔怪地看他:“抢什么呢,让人家姑娘家先喝。”
  萧乾装傻充愣,憨笑道:“娘,我喂他喝。”
  老妇人立刻笑了,瞅瞅方明珏又瞧瞧萧乾,“哟,壮真是长大了,也知道疼媳妇了。”她说着,突然搓了搓手,犹豫了下,道,“那……壮啊,你这回在家待几天啊?不然……把亲给成了?”
  萧乾差点把姜汤扣自己脸上。
  老妇人说起儿子亲事,似乎兴奋起来,眉开眼笑唠叨着说:“成亲的物件娘早就备好了……都是一水新的,贴个喜字就成……彩礼娘也存着了,给人姑娘,娶了媳妇,就得对媳妇好,别总耍混……”
  念叨了一阵,老妇人才道:“娘翻了翻,明日就是黄道吉日,你看……”
  方明珏脸红得几乎要烧着。
  萧乾看了眼,差点一张嘴便答应下来,但他瞧着方明珏,估摸对方不愿嬉闹这番,便道:“娘,此事不急……”
  袖子突然被拽了下,一低头,方明珏通红着脸垂着眼,唇紧抿,却突然点了下头。
  第49章 夫妻对拜
  婚礼又名昏礼, 南越和大晋的风俗一样,都是在黄昏时辰拜堂。
  前一日老妇人得了俩人点头,登时便激动起来, 但碍着俩人刚回来, 便让人吃过饭歇息,自己回了屋偷偷摸摸地折腾。
  萧乾给窗户开了道小缝, 散了屋内些微的血腥气。一转头,看见方明珏坐在床边, 出神地盯着烛台, 便走过去摸了把小皇帝的脑袋。
  “还有些湿, ”萧乾道,“我给你擦擦?”
  方明珏伸手抱住萧乾的腰。
  萧乾顺手拿过干抹布,给方明珏擦头发。
  昏黄的烛火沾了潮气般沉沉地晃动, 暖色像林间弥散的薄雾般虚浮在狭小的屋子内,将两个人仓促而紧密地挤作一团。
  方明珏的头发很长,极黑,如团浓墨铺泻而下。
  萧乾擦得干了, 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个梳子,刮过小皇帝的发根,一顺而下, 解开打结的发丝,直理到细软的发梢。
  他梳着梳着,突然低笑道:“大晋那边有风俗,成亲的前一日, 新娘的要梳头,有什么一梳梳到底,白头偕老的说法。”说着,低下头去咬小皇帝耳朵,“你说你头发这般好,能否白头到老?”
  方明珏一把将旁边的剪刀塞给他,淡淡道:“不顺的,剪了便是。”
  “哈哈哈……”萧乾搂着方明珏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
  他放肆的时候多了,但这般肆意而真心的大笑,似乎还从未有过。方明珏下巴贴着萧乾震荡起伏的胸膛,眼睛向上看着他的笑容,慢慢地,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梳完头,萧乾很快收拾完,两人无茶无棋可消遣,只得蒙上被子早早睡了。
  而事实证明,他们这个做法万分正确。因为次日一早,还不到五更天,老妇人便咣咣地敲起了门。
  萧乾一开门,便见老人家兴冲冲地抱着连夜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成亲物件,两个木头箱子摞着,上面压着张油纸,因大雨还在下,滚着水珠。
  “娘,这么早。”萧乾把人迎进来。
  老妇人瞪他一眼:“自己娶媳妇,自己都不操心!成亲这种大事,今日操办都晚了,你还不着急……”
  萧乾陪着笑,接过老妇人怀里的箱子,放到床边。
  方明珏已经起了,站在一旁看着,老妇人过来开箱子,往外掏东西。
  先是两套大红喜服,铺满了床铺,一看布料针脚,竟都还严整得很,就是有些旧了,显然是不知放了多久。又有几叠红纸拿出来,是准备写喜字的。
  “这雨也不停,咱村里成亲都是去找村西头老刘头写字儿……”老妇人愁得皱眉,“都怪娘,只顾着高兴了,这种大事都忘了!”
  说着,便要去找蓑衣出门。
  一直未吭声的方明珏拿起纸,道:“伯母,我来写吧。”
  老妇人耳朵背,硬是没听出这男声跟女声的分别,也许是她真的糊涂了,完全未曾注意。一听这话,她便只顾着高兴了:“你还会写字呐!壮,你看看你媳妇,你这大字儿不识一个,让你念书也不好好念,非要去当兵,考秀才当官老爷多好,吃那个苦……”
  她又絮絮叨叨念上了。
  “娘,当兵也挺好的……”萧大将军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兵蛋子们反驳。
  老妇人横他:“怎么着,脾气大了,娘说都不行了?你媳妇还看着呢,就让人笑话,多大个人了……”
  萧大将军张了张嘴,悻悻地闭上了。
  方明珏对萧乾眯了下眼,幸灾乐祸。
  萧乾趁老妇人不注意,背过手捏了把小皇帝的腰,在底下一只脚踩过来之前,一闪身,找纸墨笔砚去了。
  屋里有套笔墨,应是这老人家真正的儿子小时候蒙学用的。墨和砚台十分粗糙,硬得磨不动。也亏得萧乾手劲儿大,用力磨了会儿,给方明珏伺候上笔墨。
  方明珏握着毛笔盯着红纸怔了半晌,才慢慢蘸了墨,一笔一画地写。
  当墨落成字,一个个化为囍,方明珏才终于从这熟悉的字迹中意识到,他竟点了头,要与萧乾在这荒郊野岭,成一场荒唐的亲。此时情况危急,京城不知是何情势,他怎可在此处如此荒废?
  他是皇帝,该以大局为重。
  但今日,他偏偏放纵了这荒唐。
  譬如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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