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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一肉_123

  五位考核官,其中四位俨然都是抄袭上的位。
  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杜国,杜国引以为傲的“膳景馆”的考核官哪!
  吴巍支着耳朵,本在一旁听呆了,这时被他爹的名字一刺激,脑中浮现出他爹吃斋念佛、慈眉悲眼的模样,当即像活鱼入油锅,蹭一下蹦起来:“不可能!”
  有人正欲反驳这傻子,然而他不待人反驳,马不停蹄的开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滂沱而下,因哭瞪大了眼睛,倒是减去了他平日眯眼的猥琐气质。东山站在他身旁,见他哭得这样伤心,到底心软,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巍见着了极有安全感的佛爷,当即打蛇上棍抱住他哭了个结结实实。
  这边哭得天昏地暗自成一方天地,可到底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旁人听了宋懿说的名单,一忖度便是一心惊:目前为止,这死的都是当年的抄袭者!
  这六人里面死了三个,程严在入山庄前便已遇害,北旷、李澜死在庄内,而宋父、吴父现都不在,若凶手再要下手,那必然就是程严了!
  顺明廿一年三月,可不正缺个确切日子么?
  宋懿心领神会,当即补充道:“家父告知我此事后我便详查了一番,只是时隔太久,当时的人都只是记个大概,约莫是十二日。”
  如今正是七日,等铲了雪下山需两日,算上来回路程,这紧赶慢赶总能出去。
  众人当即松了口气,心中更是因为逼出了这惊天秘闻,震动不已,有人雀跃,有人难过,各自怀着心思,虽说还是将之后几间厢房查了查,但显然心思不在这之上,匆匆一查便散了场。
  吴巍哭哭啼啼把东山拉去他房内,缠着他给他念经定神去了,邹仪和青毓牵着手回了房内,这时候众人都乱作一团,也无人注意两个大男人牵手是否合适。
  邹仪他们回了房,戴家财大气粗人离了也一直烧着地龙,在外头呆久了乍一进去,简直就像是一头栽进春天里,还是鸟语花香香得能叫人打喷嚏的春天。
  邹仪在屋内滴溜转了一圈,被他发现了花香的来源,并非简直,是确实有一束香气扑鼻的腊梅插在美人觚。金黄的腊梅,黄得叫人想起了灿烂太阳,十分的美好。
  然而虽是美好,他们却不敢留,邹仪招来下人问了,道是每间厢房都插上了腊梅,邹仪便推脱自己闻不惯,将腊梅连带着美人觚一起还了回去。
  他关上房门,青毓已经脱了鞋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邹仪谨慎的弯腰,在离脚尖半米的地方抽了抽鼻子,待到他发现确实毫无异味甚至还有胰子的清香后,他才舒展开眉毛,放松的挨着青毓一起躺了下去。
  邹仪推攘了青毓的肩膀一把,柔声笑道:“以前我要是敢大白天这么躺在榻上是要吃鞭子的,倒是见了你,江河日下了。”
  青毓眉间有郁色,但听他一言还是收敛了神情,摆出副嬉皮笑脸的皮囊,调戏着摸了把美人的脸:“分明是某人恃美放肆,倒打一耙。”
  邹仪白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追究下去,反而闭上眼,闭目养神。青毓怔怔看了会儿他的眉眼,也合上眼睛,这两人在庄子里,不是吃便是睡,活得油光水滑堪称一只合格的猪。
  虽然脑袋上悬着一根蜘蛛丝吊起的刀刃,也不知戴昶会如何动作,但身体适应惯了温暖日子,青毓这么闭着眼睛,过不了多久就觉困意袭来。他心里哑笑了一声:自己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脑子昏昏沉沉之际,忽听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并不洪亮,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一根羽毛:“你还要去蓬莱吗?”
  青毓只是闭着眼一路摸索过去,摸到了邹仪的手,捏起来亲了亲他的掌心,然后放在胸口,没有说话。
  邹仪便不再说,过了一炷□□夫,青毓听他呼吸绵长似是睡着,然而他睁开眼,眼底清明,却是再没有困意了。
  天公作美,虽有下过雪,却只是薄薄一场。过了两日,戴昶派人下山,程严、林熹亦派人下山,现下正是特殊时刻,邹仪巴不得多些人搅乱这一方局势,因而乐得见程严、林熹出马。
  之后则是按兵不动,庄内尤其是对程严老先生身边加强了戒备,邹仪知道戴昶迟早会上门,也不心急,只是依旧每日吃吃喝喝,将自己养得红光满面。
  待到十一日晚上,他洗漱完毕正欲熄灯,就听下人通报:“老爷来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通报的时候青毓正□□着他的大脚丫子,将脚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用剪子修剪脚趾甲。
  他穿着亵衣亵裤,地龙暖和也不怎么冷,于是裤子松松垮垮搭在腰上,随着俯身正勾勒出他屁股蛋的形状,就像是刚蒸好的大白馒头,又蓬又软,邹仪的目光在他两瓣臀上高深莫测的逡巡着,忽听一声通报,愣了一愣,白馒头的主人也愣了一愣,只来得及穿好中衣,戴昶便已经闯了进来。
  他虽是不速之客,但仗着是主人,面上没有一点儿愧疚神色,反倒是饶有趣味的打量了邹仪和青毓几眼,邹仪和青毓腆着脸皮让他打量,还端端正正施了一礼。
  戴昶回了一礼,道:“深夜造访,想来没有扰邹公子好事吧?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邹公子体谅。”
  邹仪敷衍道:“这是哪儿的话,倒是显得生分了,戴公子甚么时候来都是欢迎的,只是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戴昶眨了眨眼睛,睫毛扑开一片光:“我同毓之约了明日去活泉处垂钓,毓之让我来问问几位可愿赏脸同去?”
  邹仪不答,反问:“除了我们,还有谁?”
  戴昶笑道:“约的都是些年轻人,除了二位,还邀了吴公子,只是他贪睡懒觉,不愿早起。”他将他们从头发丝到脚尖的扫了一遍,又问,“二位可愿赏我这个脸?”
  邹仪斜觑了青毓一眼,就见他微不可闻的抬了抬下颔,邹仪便道:“自然是愿意的,可要多叨扰戴公子了。”
  戴昶笑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扯了几句闲话便告辞。
  邹仪送他至门口,待回来的时候青毓已然钻进了被窝,见他过来,十分自觉的让出半边来,轻轻用手拍了拍。邹仪将他掀起的被子放下,道:“捂着点儿,别让热气散了。”然后转身吹灯,摸索着上了床。
  被窝里自然是暖和的,只是再暖和总比不上活人踏实,他朝青毓的方向拱了一拱,找到他的胸口往那儿一靠。青毓摸着邹仪的发髻,笑出了声:“怎么像只小猪似的。”
  邹仪却道:“已经四天了。”
  青毓摸他发髻的手不由得一顿。
  九日下山,来回一天半,再加上程严说他的别院离这间庄子较近,按理来说十日白天就能过来,现在却已经是十一日摸黑的晚上了,连官府的影子都不见,怎能不让人心中嘀咕。
  青毓哑声应道:“是啊,明天就是十二日了。”
  江裘死的日子。
  这样人人自危的时刻,戴昶却异想天开请他们去钓鱼,且只有他们四个,怎么看都是一场大敞的鸿门宴。
  可偏偏又不能不去。
  邹仪道:“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他突然之间改了态度,也算是有了机会,总比之前不发一言就下毒的好,你说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青毓却忽然调笑着摸了把他的脸:“我倒是不知满谦还能写出这样大家闺秀的字来。”
  邹仪拍掉了他的手:“我娘以前就是这么写的,我偷偷学着她的字迹仿的。”
  不错,在程严房内的那张字条就是邹仪写的,他偷学过他娘的簪花小楷,装模作样的写了一张,由手脚灵活曾表演过变戏法的青毓趁乱塞进茶杯里,他们本欲找个时机掀开杯子来,亏得吴巍那傻小子在那儿撒泼打滚,帮了他们一把。
  青毓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管他呢,我瞧着戴昶那小子身娇体弱的,我一个人能打一打,若是出了甚么事也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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