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_78
掌柜的忙道:“官爷信我!我一个开客栈的小民,若是传出去我肆意偷窥客人,还怎么做生意?”
那捕快不知是拿了甚么,许是茶盏,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清脆的敲击声莫名渗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用力将它摔个粉碎。
捕快皮笑肉不笑道:“掌柜莫要欺侮我老实,你们这开客栈的最是精明,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客人来,若是不探清楚底细,只怕给你百两银子都不肯收。”
他说完房内静了片刻,那平日里不易察觉的呼吸声便陡然重了起来,重得像是要将人脊梁压塌。
掌柜的咬了咬牙道:“我若是说了,官爷能否做个保,不要同人讲这消息是我这边漏了嘴的。”
捕快笑了笑,掌柜的舒了口气正准备放松,却见捕快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一条人命在你客栈,你却还记得那么些蝇头小利!我若是心情好自然会保你,可你在这么下去难保我心情还会不会好了!”
掌柜的口中嗫嚅着“失敬,失敬”,忙不迭的从手中掏出一贯铜钱,不由分说的塞到捕快手中,捕快那刀刻似的眉头舒展了,掌柜的这才站定道:“是小的眼瞎,不如官人远见。这房间……是他同小情儿私会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好呀everybody~
你们真的没发现这文的暗线吗 |?ω?`)
真的真的没有吗
真的很不明显吗
我好难过_(:з∠)_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捕快那眼睛在掌柜的白面面孔上勾了片刻,哑声笑道:“掌柜的莫要框我,这何霄最是爱惜羽毛,我一路访来,谁人不要夸他一声好。”
掌柜的喉咙里猫似的含糊一声,也笑道:“官爷不知这人羽毛越是看着光鲜亮丽,底下就越是污垢成集。面上端着为人师表的架子,实际上人皮下就是个禽兽。他在外头连私生子都有了,我见到那女人来找他,怀里的孩子喊他爹爹。”
“那女人叫甚么?”
“这却是不知了,”他见捕快的黝黑面孔浮现出一层血色,忙一抹额头的汗珠道,“到这个地步,瞒您也没甚么意义,我是真不知道,他连那女人名字也不唤,只是见了就心肝、宝贝、小情儿的一通乱喊。”
捕快摸了摸下巴,哑声笑道:“闺中私话,你也不曾听?”
掌柜的严肃的摇摇头:“我既然已经知道他要我这房间做甚么,怎好跑去再听?”
捕快低头不语,把玩着手中冰冰凉的茶盏。这白瓷的釉本是极细腻的,在夏日正是个□□的刚从冷水中出浴的大美人,叫人爱不释手,可把玩久了瓷器也逐渐烫起来,再被手中汗一黏腻,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条腥气的鱼。
他将那茶盏一放,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忙你们的去。”话音刚落小二们就如临大赦的跑了出去。这里间里一时只剩下掌柜的和捕快。
掌柜的堆着笑容道:“我送官爷走。”捕快不接话,反倒抬头神色莫测的瞥了掌柜一眼,掌柜迎南送北,最是会察言观色,见捕快提腿忙快走几步走到他前头,悄无声息地又塞了一大锭银子过去。
捕快眨眨眼,手不动,掌柜也不慌张,同样眨了眨眼睛道:“官爷慧眼如炬,我那些雕虫小技自然是瞒不过官爷的法眼,只是人生在世讨一口饭吃谁也不易,还请官爷留情。”
捕快道:“你不易,我也不易,你要识分寸。”
掌柜忙道:“这是自然。”
捕快这才屈了屈手指,将那银子抓进手里:“我瞧你也是个识时务的,就这样罢,祝贵店生意兴隆。”
掌柜的忙一拱手回礼:“多谢官爷吉言。”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青毓飞快的瞥了眼楼下,挑了个无人的时候像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他走进大堂,盘查却是早结束了一炷香的时间,说书的又重新开了场子。
他挤到邹仪身边,捞了把冒尖的瓜子肉,邹仪给他倒了杯凉茶道:“别整日吃这些热性的,本来就是夏天,小心流鼻血。”
青毓见他一本正经,好像那个给自己仔细剥瓜子肉的不是他,有些想笑,青毓在他侧脸上逡巡片刻,发现虽然他眼珠子一刻不落的盯着说书人,睫毛却轻轻颤抖,眼尾有一抹极力隐藏的被水晕开的红。
他心里立马在青天白日下炸裂成一朵大烟花,没有五彩斑斓,但实打实的冒着烟。
于是他把手伸过去,挤进邹仪的指缝,也不做甚么,只是将手指当做他们俩,亲密无间的蹭了蹭。
邹仪有点儿羞赧的抽回了手,瞪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却听惊堂木一拍,静了一瞬自然是满堂喝彩。
他们跟着鼓掌,青毓将残留的茶水一饮而尽,拍了拍屁股回苏家去。
被忽视已久的邹腊肠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关注。
邹仪和青毓进了门,就见大堂里坐着三个人,左边是兰娘和蒋钰,右边是东山,底下放着个渔网搓成的球,邹腊肠正不安分的用后脚扒拉,大概它之前扒拉着就跑远了,东山为了看住它就将它两只前爪夹在腋下,使其狗的脑袋挨着自己的脑袋,使其狗的肚皮贴着自己的肚皮,两只后爪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毛球,邹腊肠为了看清楚这欲拒还迎的毛球,死命的扭着脑袋往下看,眼见着脑袋都要拧下来。
青毓啧一声,忙快走几步去解救它。
邹腊肠屈辱的把脑袋埋在仇人的胸口,缓了一缓,一见它亲爹来了,立马不安分的扭动着,要扑到邹仪怀里。
邹仪懒洋洋接过了,得到青毓一个白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不想想是谁救的它。”
邹腊肠使劲往邹仪身上供,舒服的毛都炸开了,全当没听见。
邹仪蹲下给邹腊肠顺毛,青毓扭头就见那两小姑娘亲亲热热凑在一起说话,自己的胖师弟坐在一旁傻傻的听,他不由得又翻了个娴熟白眼。
想来是兰娘见他来,客气一声请他坐旁边,他就真的坐在了旁边,也不想想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怎好当男人面前说。
思及至此,他拎起师弟的衣领,像拎小猪仔似的拎了过来。
三个男人同一只公狗走了,两个姑娘家不由得松了口气。
蒋钰攥着兰娘的手急切地说:“你不要怕,你越是怕,他们便越是要欺侮你,你不要怕,有我帮你,谁欺侮你我就帮你打回去!咱们死死咬着徐鑫,她又没有证据,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们杀鸡给猴看,让以后想欺负你的人都长长记性!”
她说的义愤填膺,情到浓处面色涨红、牙齿咯吱响,兰娘看着她的面孔半响,突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用了。”
蒋钰恨其不争的看着她:“你甚么时候能硬气一回!你难道不知道柿子找软的捏吗?就是这样他们才老是欺负你的!”
兰娘垂下眼去,忽然捧起了蒋钰的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