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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医天下 第70节

  礼亲王看着子安,“把你伤了陈氏与夏婉儿的匕首取出来。”
  子安不明所以,拿了出来递给礼亲王。
  礼亲王随手把匕首丢给梁太傅,“看清楚一点匕首柄上的字。”
  梁太傅接过来,却没有看,而是递回去给礼亲王,“本官对武器没有兴趣。”
  “先看看再说!”礼亲王冷冷地道。
  梁太傅如今只求马上走,便听从了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要你们母女死
  “这……”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子安,又看看匕首,匕首柄上的那个字。若没有看错,是个龙字。
  怎么可能?刻有龙字的匕首怎么会在夏子安的手中?
  陈氏与夏婉儿被这把匕首所伤。一点都不冤枉,不死便算幸运了。
  他脑子里闪过千百种念头,都一一搁下。拿着匕首,走过去恭敬地交还给子安,“大小姐。本官看来,今晚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大小姐别见怪,本官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竟也不理会太子,也没跟夏丞相道别,就直接走人。
  太子见状,也连忙让侍卫扶着离开。梁太傅带来的那两名官员。也都走了。
  夏婉儿见太子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又是伤心又是悲愤,不禁哭着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就任由她这样伤害了我们吗?”
  夏丞相一直盯着子安手上的匕首。心不在焉地道:“此事既然已经报官,听梁大人的便是。”
  能把梁太傅吓成这个样子,这把匕首的来头一定不小。
  慕容壮壮这才淡淡地发话,“梁大人,夏子安有罪吗?”
  梁大人跪在地上,“公主,大小姐无罪,无罪,陈氏与二小姐先伤了夫人,大小姐是嫡出长女,惩处了她们,合律法,也合礼法。”
  “那你还不带着你的人滚?”慕容壮壮厉声道。
  “是,是!”梁大人连看都没敢看礼亲王,带着捕快夹着尾巴而去。
  礼亲王见案子审完,也没有留下,对慕容壮壮道:“小姑姑,我们也该走了。”
  慕容壮壮担忧地看了子安一眼,子安躬身道:“公主先回吧,今天谢谢公主。”
  慕容壮壮道:“若有人欺负你,尽管命人通知本宫。”
  这话不是对子安说的,而是对相府的人说的。
  子安微微点头,冲慕容壮壮笑了一下。
  老夫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夏丞相却还盯着子安的匕首出神,没有留意到壮壮说什么。
  礼亲王与壮壮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壮壮担心地道:“老三,我们走了之后,相府的人会不会拿子安开刀?”
  她伸手撩了一下左边的头发,看着礼亲王。
  礼亲王看着她,伸出手,把她右边贴服的头发扯下来一点弄得和左边一样凌乱,然后又帮她撩在耳后顺好,“会,但是夏子安不好欺负,今晚侄儿说的那些话,都是她教的,她教本王如何审理此案。”
  “她教的?”慕容壮壮诧异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她不是与侄儿单独说话吗?说的就是这些,她还猜测了许多会发生的情况,都做好了妥善的处理,显然,并不需要,但是,她能想到这么全面,证明她心思缜密,相府的人不是她的对手。”
  “子安的计谋还挺深的。”慕容壮壮有些不高兴,“你们竟然避开我单独说话。”
  “那不是避开,是你自己说要去喝甜汤。”
  “今晚故意迟一些出现,也是安排好的吗?”
  “是的,先松懈他们的防线让她做一些口供的处理,侄儿再出现,之前说过的话因为有小姑姑做见证,所以他们不能抵赖,侄儿再夺权审讯,便可一击即中,快狠准。”
  “原来是这样,”壮壮恍然大悟,没想到在她喝甜汤的时候两人就把今晚的僵局该拆解了,“对了,梁太傅为什么那么怕子安的匕首?那匕首是老七送给子安的,他连老七都不怕,会怕这把匕首?”
  “匕首上刻着一个龙字!”礼亲王笑笑,“谁喜欢在自己的物品上标记自己的姓氏进而宣示主权?”
  “皇祖母!”壮壮啊了一声,“这把匕首是皇祖母送给皇兄的,皇兄再送给老七,老七再送给子安,梁太傅不知道内情,便以为这把匕首是皇祖母送给子安的,所以他害怕,他不是害怕匕首,他是害怕皇祖母。”
  “聪明!”礼亲王上了马车,壮壮也跟着走了。
  送走礼亲王与壮壮之后,子安扶着今晚一个字都没说过的袁氏起身,“母亲,我们也回去了。”
  夏婉儿见所有人都走了,而伤人的夏子安却丝毫无损,不由得悲愤交加,冲上去拦住子安,“你就想就这样走了?”
  子安看着她,冷笑道:“你还想怎么样?”
  夏婉儿想起她让自己毁容,折腾一番还能让她全身而退,陡然转身,从墙上取下鞭子,径直便对子安挥打过去,狂怒地道:“我要杀了你!”
  鞭子没什么力道,子安一手便抓住,用力一扯一拽,夏婉儿便跌倒在地上,,姿势十分的难看。
  子安冷冷地道:“不要自取其辱,今晚我已经手下留情,就冲你们这样伤了我母亲,我不要你们的命算是给相府留点最后的情分。”
  老夫人听了这话,冷着脸吩咐道:“来人,送二小姐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夏婉儿委屈地冲老夫人嚷嚷,“祖母,这是为何啊?我与母亲被她这样欺负,您也不为我们出头?”
  “带走!”老夫人一声令下,声音十分的威严。
  翠玉姑姑急忙命人把夏婉儿拉下去。
  夏婉儿急怒地冲子安大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子安眸子不抬,这句话,玲珑夫人在医馆也说过,到最后是谁没放过谁?
  夏婉儿带下去之后,老夫人看着玲珑夫人,也厌烦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也下去!”
  玲珑夫人委屈地咬着唇看着夏丞相,声音哽咽,“相爷,此事便这样作罢了吗?”
  “然则你还想怎么样?下去!”老夫人赶苍蝇般赶走她。
  “相爷,”玲珑夫人还不甘心,一直哀怨地看着夏丞相,“您若不为妾身和婉儿出头,妾身和婉儿如何还能在府中过下去?”
  “先下去吧,此事本相自有斟酌!”夏丞相终于缓缓地开口,但是眸光却一直盯着子安,眼里有太多无法探究的复杂情绪。
  玲珑夫人好不甘心,却也知道今晚之事无力回天,她怨恨地看着子安,“你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你真以为你一定是摄政王妃?你等着吧!”
  袁氏今晚一直都没有说话,本是最不该搭理的人,她却忽然出声道:“陈玲珑,你附耳过来,我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玲珑夫人憎恨地看着她,但是还想听听她说什么,遂附耳过去,袁氏轻轻展唇,用只有陈玲珑听到的声音说:“子安有一句话不便说,我告知你,从那天你在院子与太子对她逼婚那天起,她便立了心要你们母女死。”
  她说的子安,不是站在她身边的子安,而是她已经烟消云散的女儿。
  玲珑夫人冷笑一声,“是吗?且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玲珑夫人看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容,心头莫名地惊慌,这个袁氏,竟不若之前那样隐忍不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尽早行事
  袁氏听着她愤而离去的脚步声,缓缓地勾唇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却未免过于凄酸。
  这些年。不是她争夺不过陈玲珑,而是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要靠争夺回来。要来何用?
  她错得很离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早该带着子安离开相府。她却一味任由自己颓废,女儿会死,她和陈玲珑都是凶手。
  陈玲珑该死。她也该死。
  所以,这条命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若能为现在的子安多做一点,哪怕搭上性命,她都毫不犹豫。
  在玲珑夫人走后。老夫人又再下令让人把袁氏送走,但是子安坚持要人去把杨嬷嬷带来,由杨嬷嬷带袁氏走。
  老夫人倒是没有为难她,命人去请了杨嬷嬷过来。
  杨嬷嬷看到子安归来。又看到袁氏失明。知道中间必定是发生了许多事,她不问,只是默默地遵照子安的吩咐把袁氏带走。
  老夫人再遣走下人。只留了夏丞相与蓝玉姑姑在正厅里。
  大门关闭。屋中本来摇曳的灯光顿时便稳定下来,墙上倒映着子安的影子,那小小的身影映在墙上,竟仿若巨大的怪兽。
  老夫人盯着子安,许久许久才说话,“子安,祖母往日对你如何?”
  她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的苍老,眼角的皱纹与黑褐色的斑点堆砌在一起,仿若两道转着黑色腐烂叶子的旋涡。
  子安扬唇讥讽,“老夫人认为呢?这一声祖母,往日子安是不能叫的,人前人后,也只能尊称一声老夫人而已。”
  “放肆!”夏丞相认为老夫人已经是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了,她不感恩戴德便罢,还敢这样连消带打的讽刺。
  老夫人伸手压了下,淡淡地笑了,“子安,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往日是忽略了你,相府的三个孩子,你与婉儿最为出息,婉儿如今即将婚配太子,于你也是大有裨益的,不是吗?”
  子安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她谨记一点,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都是不存好心的。
  她没有回答老夫人,只是拿眼睛一直看着她,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没有说起过霖霖,活像霖霖在这个家中不曾出现过一般。
  老夫人仿佛也不恼,继续说:“祖母年纪大了,以后相府势必是要靠你们撑起来的,你父亲只得了你弟弟霖霖一个儿子,偏又是个痴儿,你们姐妹出息了,以后也可以把弟弟带起来,是不是?”
  府中的人都知道,夏子安只与夏霖好,子安只觉得悲哀,霖霖被提起来,只是因为要利用他来击她的软肋。
  子安压不住心头的愤怒,冷冷地道:“老夫人到底要说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夫人本是柔声说话,被她这么冷冰冰地怼了回去,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怒气开始慢慢地笼罩,但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依旧和蔼地道:“好,既然如此,祖母也不拐弯抹角,祖母知道你医术高明,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但是,祖母很为你骄傲,今晚的事情,虽说你是无辜的,但是你妹妹也是无辜的,她是被她娘亲所害,如今她毁了容貌,对她以后的前程有一定的阻碍,祖母希望你看在亲姐妹的情分上,为她医治,直到她容貌恢复。”
  子安可不认为老夫人会这么天真,会敢让她为夏婉儿医治。
  但是,这背后的玄机到底是什么?子安也很想知道。
  她故作犹豫了一下,“为她医治?”
  夏丞相淡淡地道:“你伤了她,为她医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出手这般的狠毒,连自己的庶母与亲妹妹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就真的认为你没错?”
  子安冷笑起来,眸光透过一层薄雾看向夏丞相,“我伤了她们母女,你为她们打抱不平,你的发妻袁氏,被她们母女丢下马车伤了头导致失明,你连问都没问一句,是我狠毒还是你们凉薄?我说大家都别装了,我不会为夏婉儿医治,我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地腐烂!”
  “够了!”夏丞相一拍桌子,怒道:“逆女,你真当你是摄政王妃了吗?就算真的下旨了,你还没出阁,在这府中的一天,你还得吃我的饭,住我的屋,我要杀你,是易如反掌!”
  “是吗?”子安见他翻脸,心中反而踏实了一点,“你以前要杀我们母女,确实易如反掌,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无法确保杀了我们之后,你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堂堂大周丞相,怎会如此鲁莽?若无把握,你不会下手,而我也必定不会让你等到有把握的那一天。”
  夏丞相猛地站起来,怒气在瞬间席卷了他,伴随怒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你以为摄政王真的能保得住你?他就算如日中天,大权在手,也未必能撼动我,上天眷顾我多年,如今也一样会站在我这边。”
  子安冷笑着摇头,逼视着他,眼底燃起熊熊烈火,“从逼婚开始,我便知道你没有把夏子安当做自己的女儿,逼婚不成,你想杀了我,向皇后请罪,为相府开脱,你找人诬陷母亲,对我下毒,种种都没有给我留半条活路,我挣扎到今天还能站在你的面前,不是我命大,而是你夏丞相气数已尽,如果上天还站在你这边,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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