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很甜的糖

  那一次，韩小暖头上面的那个伤口差点要缝针，就连脊柱骨都有些受伤。
  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回去之后要躺在床上休息，什么都不许干。可是家里的一老一少，全都指望着韩小暖，她怎么可能在床上躺的住。
  汪瑞宣知道了，心疼地当即把新接的活全都抛给了自己家的老头子，跑过来一门心思地照顾起韩小暖。
  气得汪家老头子直叹气，嚷嚷着儿大不中留。
  汪瑞宣也不回嘴，笑嘻嘻说要是他老人家有天躺在床上不能动，他端茶递水地伺候着，决不偷懒。
  更是把汪家老头子气的拿着棍子撵了老远要揍他。
  宋如玉知道这件事，也没有说什么，她得了空也是经常来陪着韩小暖。三个人一天到晚聚在一块说着闲话，叽叽喳喳的，倒像是回到了以前一起上下学的时候……
  “小暖？”
  见韩小暖又是愣愣地出神，如水的眼眸映着璀璨的灯光，闪着盈盈的水光，汪瑞宣有些心疼，“改天，我和秦姨再谈谈。她生生折磨了你六七年了，就连当年你大着肚子，她也没有心软过，对你是非打即骂。”
  “不用了，阿瑞。是，是我欠她的……”韩小暖低低头，声音闷闷的，“要不是因为当年我的任性，爸爸不会走的那么早，我妈她也不会被我气的中风瘫痪。她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什么叫你欠她的？不管是秦姨的中风，还是韩叔的死，都和你无关，韩叔那是交通事故……”
  看着背负内疚多年的她，汪瑞宣叹了一口气。
  当年韩小暖在怀着韩若颀七八个多月的时候，被秦月一个失手，推打得早产。
  还未到县里的医院，羊水就破了，后来生产时又是大出血。韩小暖的爸爸心疼女儿，忙着回家拿银行卡去取钱，过马路的时候竟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当场撞死……
  而躺在产床上的韩小暖，全身的血几乎全部换了一遍，才保住命。
  出院的时候，她的脸色还白得像一张纸，就像刚从鬼门关回来，身子虚弱得根本无法操持父亲的后事。后来长辈们决定先把人下葬，五七的时候才办起丧事。
  好在那肇事车辆没有逃，赔偿方面也没有推诿。
  韩小暖拿到赔偿款就立即处理丧事。因为韩小暖一家都是农村户口，根本赔偿不了多少。将近二十万在交了若颀在医院保暖箱的护理费，还有父亲丧事的花费之后，也只是剩下不到六七万。
  秦月却像是中邪了一般，非说是韩小暖偷偷把钱藏了起来，要她把钱拿出来。大吵大闹了一场后，秦月直接昏了过去，醒了之后，就中风偏瘫了。
  韩小暖撑着刚出月子的身子，一面带着早产体弱的婴儿，一面照顾着瘫在床上的母亲。
  怕被说闲话，没人愿意伸手帮忙。
  一年到头，除了汪瑞宣和宋如玉愿意登门，韩小暖的家门口几可罗雀。
  这些年，也就只有宋如玉和汪瑞宣愿意这样劝解她了，韩小暖轻声一叹，“阿瑞啊……”
  汪瑞宣最是听不了她带着几分哀求，柔柔软软的声音。
  高一的时候，还没有分科，他们三个人都是同班同学。
  有次韩小暖忘记带作业本了，她是语文课代表，语文老师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在韩小暖着急落下泪的那一瞬间，他就直接翘课，跑回去给她拿作业。
  韩小暖后来是没事了，他倒是被班主任罚站了一上午。
  下了课，韩小暖跑来塞给他几颗糖，用着柔柔软软的声音谢他。他当时一脸满足地傻乎乎地直笑，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的风很柔很柔，糖，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