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毒的咒骂

  外面的风刀霜剑，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最亲的人捅过来的软刀子呢？似乎总是无力抵挡。最好的结局不过也是两败俱伤。
  那些恶毒的话出自与自己骨肉相连的人口中，杀伤力无疑才最强烈，也才是最残酷的。
  韩小暖心里钝钝的疼，相互交握的手，无意识地搓着。食指和大拇指搓得手背隐隐发痛，她低头一看，手背都被搓红了一大片。
  韩小暖在心里轻轻一叹。其实，还有什么好害怕，好烦忧的呢。
  七年了，从她决定留下腹中的孩子开始，就已经做好所有的准备了，不是吗？
  被母亲唾骂，被所有认识她的人鄙夷……
  “小暖？”
  耳边响起汪瑞宣低沉的声音，韩小暖才回过神来。
  “哦……”她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即使心里因为害怕而抵触着，可，这是逃不掉的责任。韩小暖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转脸笑着对儿子说，“若颀，我们到家了。”
  韩若颀抱着玩具，站起身，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漆黑好看的眼睛安静地盯着她看，“妈妈，不要怕，若颀陪着你。”
  连儿子都能看得出她的害怕和胆怯了吗？
  韩小暖不自在地拍了拍脸，走下车。韩若颀早已背好书包站立在一旁，手中的玩具始终紧紧抱在胸前，看样子，他很喜欢。
  汪瑞宣拍了拍韩若颀的肩头，“若颀，你陪妈妈先进去，阿瑞叔叔把送你的玩具全都收拾好，再进去，好不好？”
  “嗯！”韩若颀仰着小脸，黝黑的眼眸里漾着笑意，“那阿瑞叔叔，你要快一些啊！”
  汪瑞宣看向韩小暖，“……我很快。”简单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担忧。
  韩小暖冲他点点头，“那我先进去。”
  说完，她牵着儿子的手，转身向铁门走过去。
  打开门后，穿过院子，进了正屋，刚脱下脚上的鞋，韩小暖还未来得及换上拖鞋，一个玻璃杯子飞身而来，“啪”的一声，砸在她脚旁的水泥地上，瞬间碎裂成支离破碎的玻璃渣子。
  清脆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吓得韩若颀赶紧躲在妈妈身后，不敢吭声，小小的脸上满是惧怕和担忧。
  “这么晚才回来，你是想渴死我是不是！”
  中风后的秦月口齿已经不清晰了，脸上憎恶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是表情狰狞。
  韩小暖担心刚刚的玻璃渣子会误伤到儿子，忙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儿子没事，她才放下心来。
  她无奈地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个被七年的病痛折磨得早已变得暴戾的母亲。韩小暖捺住性子，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妈，我临走前已经在你身旁的桌子上放好了饭菜和温开水，你伸手就能够得到。我还给了邻居张大妈一些钱，让她中午来照应你一下……”
  “你个不孝女整天自己在外面大鱼大肉，就让你妈吃这些没有油水的饭菜，你的良心真是让狗吃了……”秦月下撇的嘴角微微颤着，双眼却是冒着光亮，人看着分外有精神。
  一天到晚都在屋里待着，似乎骂骂这个不孝的女儿，是她一天之中最兴奋的事情了。
  韩小暖换好拖鞋，顺手拿过一旁的扫帚，把碎玻璃碎渣全都扫到一旁，“妈，医生说过，你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饭菜，太油腻的肉都不可以吃。何况我每日在饭菜里都添一些鸡胸肉，鱼肉……”
  “你就是没安好心！七年前没把我气死，现在你是想把我饿死，渴死！你个没羞没臊的贱货，没结婚就怀上了野种，一个姑娘家大着肚子，真是把我们家祖祖辈辈的脸都丢尽了……”
  听着母亲恶毒的咒骂，韩小暖感觉心在猛地针扎一般的疼痛之后，瞬间也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