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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走出警察局,池澄却并没有让两个警察跟随,他只是吩咐两个警察去联系一下塔图镇里有中小型挖土机设备的人,两个警察接到任务后就立马去执行了,剩下池澄与祝安生再次坐上了车准备前往艾玛.贝尔特的家。
  二十分钟后,艾玛家的客厅中,艾玛的父亲这一次也终于从诊所赶了回来,四个人都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桌子上的茶水宛若摆设,气氛沉重得仿佛已经凝固。
  “所以,你是想要重新打开我女儿的棺材,然后再一次验尸?”
  艾玛的父亲用低沉沙哑的嗓音问道,祝安生看见这个中年男子说话时手都攥成了拳头。
  “我们已经发现了新的证据,新的证据告诉我们,凶手很有可能另有其人,而我也有理由相信,艾玛的身体一定还隐藏着凶手的罪证,所以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让艾玛能够清白自由地去往天堂。”
  “那你们一开始的时候呢?为什么你们当初没有发现?你让我要怎么相信你!”
  艾玛父亲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了祝安生,祝安生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只能安静地低下头,唯有池澄依旧面不改色,他平静地注视艾玛的父亲。
  忽地,艾玛父亲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消失了,他整个人一散,后背微垂,仿佛一瞬老了十几岁。
  “你们能还艾玛一个真相吗?”
  突然艾玛的父亲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问道池澄,仿佛他和之前暴怒的自己是两个人。
  “我会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
  池澄没有回答艾玛的父亲,可艾玛的父亲却忽然笑了。
  终于,祝安生和池澄得到了艾玛父母的同意,不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千万艾玛长眠的墓地时,艾玛的母亲却突然叫住了祝安生。
  祝安生看见艾玛的母亲拿着一个纸袋子缓缓地向着他们走来,她脸上有一弯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里仿佛带着圣洁的光辉与太阳的温度。
  “姑娘,这些是我做的曲奇饼干,你拿走一点吧。”
  祝安生有点不知所措,她在中国土生土长,没有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习惯,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池澄率先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替祝安生接过了那袋饼干。
  接过饼干后,池澄拿出了两块,并递了一块给祝安生。
  艾玛的母亲眼中似乎有着期许的目光,祝安生则在接过饼干的时候从池澄的眼睛里明白了什么,她立即拿起那块饼干香甜地吃了下去。
  “真好吃。”
  吃完这块饼干后,祝安生发自内心地说道,艾玛的母亲当即露出了开心的神情。
  “这饼干艾玛也爱吃,可是我从前不太喜欢做,所以艾玛后来自己学会了烤饼干,不过她还是最喜欢吃我烤的饼干,只是我现在偶尔会忘记艾玛已经不在了,等到饼干烤出来才能想起来。”
  “这饼干很好吃。”
  池澄说着还重新拿了一块饼干,他已经吃完了一块,祝安生发现池澄的脸上有着从来没有的和煦温柔的笑容。
  最后祝安生和池澄是一人拿着一袋饼干离开艾玛家的,而一直到去艾玛墓地的路上,祝安生和池澄彼此都在默默吃着那袋曲奇饼干。
  直到袋子见底,祝安生才终于停止了吃饼干的动作,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一下子吃这么多饼干。
  “池澄,你昨天喝了那么多咖啡,都还没睡过觉吧,你累吗?”
  祝安生看着池澄的侧脸,心中的悲凉终于缓缓地融化了。
  池澄看了一眼祝安生,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一切都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这个案子应该就要结束了,顺便预告一下,第四个案子可不是这章提到的纵火杀人案哦,第四个案子会非常神奇,谜底就在文案里。
  ☆、chapter·35
  将艾玛.贝尔特的棺材彻底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不过池澄和祝安生却并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思,他们接到消息,卢卡斯.莱维特已经被关押在了警察局,他们要在律师将卢卡斯.莱维特保释出来以前尽快找到证据,最终让卢卡斯.莱维特得以伏法。
  打开艾玛的棺材,恶臭让周遭的人都纷纷避让,唯有池澄和祝安生两人还保持着镇定。
  走上前去才能看清,艾玛.贝尔特的尸身因为下葬前做过防腐处理,所以如今虽然发臭,但其实尸体还很完整,见此情状,池澄没有耽搁,立即吩咐了警察将尸体送往殡仪馆,同时池澄还收到了法医的消息,他还有大约十分钟就能到塔图镇了。
  原来池澄为了不耽搁时间,已经提前让警长叫来了一个法医。
  收到这条消息,池澄当即将殡仪馆的位置发送给了法医,同时他还告诉了法医需要重点检查的部位。
  因为艾玛头部有钝器打击伤的原因,所以艾玛的头发上肯定也有艾玛自己的血液,但艾玛是倒地后才被人用手扼住喉咙,最终窒息死亡的,所以即使艾玛的头发上有凶手的血迹,那也肯定是在颈部对应的那一部分头发上才有可能出现,而且因为血液是混杂在头发中,所以凶手哪怕想要清理干净那也很困难。
  正是基于上面的原因,所以池澄才会在发现卢卡斯手上的伤口后断定能在艾玛的头发上发现卢卡斯.莱维特的dna。
  “安生,我们先去警局吧。”发送完消息,池澄转身对祝安生说道。
  祝安生看了一眼已经被装在裹尸袋里的艾玛有些不解,问:“我们不先去殡仪馆吗?”
  “法医已经快到了,我也把殡仪馆的位置发给了他,他会直接去殡仪馆对艾玛进行二次尸检的,我们先去警察局拿到卢卡斯.莱维特的dna再说。”
  听到池澄的解释祝安生恍然大悟,池澄这是一点时间也不想耽搁啊,因为即使在艾玛的头发上发现了血迹,但那也需要嫌疑人的样本进行比对才行,他们和法医兵分两路,自然就节省时间了。
  最后一次嘱咐了运送尸体的警察,祝安生和池澄这才能放心地赶往警察局,最终在临下车前池澄没有忘记拿出后备箱里带来的取证工具,因为塔图镇的警察局实在太小了,所以连这些普通的工具都不算齐全,连法医也要从别的地方调派过来。
  领着工具箱,祝安生和池澄两人一路找到了警察局里的审讯室,卢卡斯.莱维特此刻就正坐在里面,他的旁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约应该就是他的律师了,而在卢卡斯.莱维特的对面则坐着一脸郁闷的警长。
  审讯室的门外,祝安生停下了脚步,她今天才去过卢卡斯的家,卢卡斯认得她,她自然是不能露面的,于是她就站在了单向玻璃前,最终是池澄一个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警长正在审讯室里一筹莫展呢,听到敲门声他马上迫不及待地去打开了门,而见到来人是池澄后,他更是喜出望外。
  “池澄先生,你来的正好,卢卡斯的律师来的太快了,我都还没问出什么呢,现在有他的律师在,我就更撬不开他的嘴了。”
  警长颇为委屈地说道,池澄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情况了。
  池澄也不说话,他就那么不徐不疾地走到卢卡斯和他的律师身旁,然后轻轻地把工具箱放在了桌子上。
  “你要做什么?”卢卡斯的律师警惕地质问道。
  “我来帮卢卡斯取一下dna测试的样本,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当事人有权利拒绝你的要求,而且我现在质疑你们的程序是否合法,我要求你们立即释放我的当事人!”
  池澄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位步步紧逼的律师,可是他却好像完全不在乎,只是自顾自地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是面对着沉默不语的卢卡斯.莱维特。
  “我想你们目前是还不了解案情吧,卢卡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你来吗?因为我们在艾玛.贝尔特,也就是你的女朋友,我们在她的牛仔裙上发现了三根塑料纤维,而你知道这些塑料纤维是什么吗?它们来自于你那辆汽车上的汽车脚垫。”
  池澄说话的时候卢卡斯.莱维特依然低着头,仿佛听不到池澄的话一般,他的律师见状便立马又站出来开始为卢卡斯辩驳。
  “你也说了只是三根汽车脚垫的纤维,而我的当时人和死者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肯定经常搭乘我当事人的车,所以就算她的裙子上沾了几根汽车脚垫的纤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如果只是三根普通的纤维那当然不奇怪了,可是凑巧的是,在我发现的那三根纤维上还有红蓝两种颜色的油漆,卢卡斯.莱维特你还记得当初艾玛遇害后,警察询问你时你的口供吗?”
  池澄这一次径直对着卢卡斯.莱维特质问道,可惜卢卡斯.莱维特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
  “好吧,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来告诉你,在你的口供中你说艾玛遇害的那一整天你都在帮家里重新粉刷墙壁,而你知道最巧合的是什么吗?你家墙壁的颜色也正好是红色与蓝色。”
  池澄说完这些,一下子连卢卡斯.莱维特的律师都不由用惊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是塔图镇上仅有的几个律师之一,他自然也是认得卢卡斯.莱维特的,他还去看过卢卡斯.莱维特的橄榄球比赛,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卢卡斯.莱维特这个塔图镇的橄榄球明星竟然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池澄向卢卡斯追问了一句。
  听完池澄的话,卢卡斯.莱维特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盯着池澄看了好久,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呵,三根纤维,哈哈哈。”
  池澄一直耐心地等卢卡斯.莱维特笑罢,然后他才再次开口道:“因为三根纤维暴露了自己,这确实很好笑,但你还不明白吗?这世界上所有的犯罪都会留下痕迹,而有些痕迹无法被发现,那是因为科技和刑侦手段还不够发达,但很可惜,你留下的痕迹已经足够了。”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拿到我的dna吗?”终于,卢卡斯.莱维特开口了。
  “你如果先让我采集,我就告诉你,另外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是,我们去你家里搜查一样可以找到你的毛发,只不过显然我们可以节省这些桥段,给你,也给我们一个方便,不是吗?”
  卢卡斯.莱维特再次盯了池澄许久,他的目光炯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最后他终于还是同意了池澄的建议。
  池澄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专用的棉签,然后在卢卡斯.莱维特的嘴巴里上下来回剐蹭了一下,取证便算完成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卢卡斯.莱维特显得不耐烦地说道。
  “你还记得你手上的伤吗?”池澄提醒着说道,卢卡斯.莱维特果然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中的伤疤,“那是你用石头砸艾玛脑袋时被石头割伤的吧,而艾玛被你砸伤后肯定想逃,所以虽然案发后有雨水的冲刷,但现场还是能看清一点艾玛想要爬行逃离的痕迹,不过你当然不能让艾玛得逞,所以最后你选择了掐死她。”
  就在池澄说出案发经过的时候,卢卡斯.莱维特的眼神也在一点一点变得阴冷而狠厉,警长站在池澄身后警惕地摸到了腰间的配枪。
  “而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手受伤了,你掐死艾玛时可不仅仅只会在艾玛的脖子上留下血迹,所以仅仅只是擦除艾玛脖子上的血迹这还远远不够你知道吗?你忘记了艾玛的头发。”
  池澄就这么一步一步说出了卢卡斯.莱维特犯罪的漏洞,而卢卡斯.莱维特则在池澄说完的时候再次苦笑了一声,同时他眼中的凶戾竟然也随着池澄叙述的完结而消失了。
  “就这些吗?”
  “对,就这些,但也足够证明你的罪行了。”
  池澄的话仿佛戳中了卢卡斯.莱维特的痛处,卢卡斯.莱维特再次低头沉默了,看见他这个样子,池澄便打算带着提取到的dna前往殡仪馆了,不过就在他刚想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池澄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要一次问出所有的真相。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卢卡斯.莱维特仿佛被池澄勾起了兴趣,他又再次迎上了池澄的目光。
  “你想问什么?是想问现场出现的那顶帽子吗?”卢卡斯.莱维特嘴角上扬着说道,仿佛是在讲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你说那顶帽子吗?你的这个把戏确实不错,误导了所有人,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流浪汉恐怕已经被你杀了,对吧。也正是因为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历,所以你才敢杀掉艾玛.贝尔特,不是吗?”
  池澄说着,卢卡斯.莱维特脸上的表情再次难看起来,显然池澄又一次说中了事实。
  “然而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池澄陡然调转了话锋,他用一种咄咄逼人的眼神注视着卢卡斯.莱维特,“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掉艾玛?”
  ☆、chapter·36
  “你为什么要杀掉艾玛?”
  池澄的话说完,整个审讯室陷入了一种死静,尤其是那位警长,他用瞠目结舌的表情望着池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白审问方式。
  “你想知道?”
  “对。”池澄用无比直接,又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需要先纠正你的一个错误,并不是我想杀掉艾玛,我那么爱她,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杀掉她呢?”
  当卢卡斯.莱维特说出这句话,在场几乎每一个人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情况?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包括单向玻璃外的祝安生,不过祝安生也明白,卢卡斯.莱维特之所以这么坦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池澄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你不想杀她?”池澄冷哼了一声,“难道是艾玛逼你的吗?”
  卢卡斯.莱维特听到池澄的这句话,眼睛都发亮了,就好像他找到了一个知音。
  “对啊,为什么他们都要逼我呢?为什么要逼我呢?”
  “他们?那个流浪汉也逼你了?”池澄暗暗吃了一惊。
  “对呀,那个恶心的家伙拿到了钱还不满足,而且还三番两次地来逼我,你让我怎么办呢?我当然只好杀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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