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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金枝 第21节

  “什么,此时已接近子时,还未回去?”
  “是的,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去碧心湖。”李瑾煜风风火火出了门,她一个姑娘家这么晚还未归家,若是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他暗暗庆幸自己派了暗卫保护她。
  李瑾煜边走边说道:“今日她还去了哪里?”
  “今日她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她的贴身婢女曼珠去了一趟将军府。”
  “将军府。”李瑾煜想到定是和石言玉有关。
  李瑾煜在离碧心湖凉亭的不远处停下,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姿在夜风中站立,内心不是滋味,她为了别的男人竟如此不管不顾自己的安危,他有什么好,值得她如此对待?
  他想离去,留下暗卫保护她亦可,可他终究是舍不得,既然她要等,他就陪她。
  “浅浅,你眼中为何只有他?”李瑾煜对着夜空喃喃自语道“你把本王的心搅得满城风雨,本王绝不允许你心中只有他。”
  李瑾煜身穿黑色华服,身躯凛凛,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显几分悲凉,几分落寞。
  “青竹,石言玉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吗?”
  “没有。”
  夜微凉,一股寒凉入体,上官浅浅拉了拉上身襦裙的衣襟,她小小的动作落入李瑾煜的眼,他大步流星朝她走出,他本想默默陪她,如今她这样,他不得不现身。
  上官浅浅此时还沉浸在她和石言玉的回忆中,李瑾煜的到来,她并没有发现,李瑾煜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她的身上,上官浅浅才反应过来,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本王追一个贼人,追到这里,恰好看到你在。”李瑾煜云淡风轻道上官浅浅看着他眼眸,她并不信真如他所说,会这么巧,她和李瑾煜认识也有一段时间,她依稀能感觉出来,她对她有情,他眼神里藏着的爱意,她能看得出来,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上官浅浅看了看身上的披风道:“多谢殿下,只是殿下万金之躯,身份金贵,这更深露重,你把披风给浅浅,浅浅受不得。”她说着欲要解开披风还给李瑾煜。
  “披着,本王说你受得就受得,何况本王堂堂七尺男儿,怕什么风凉。”
  “这……”
  “披着吧。”
  上官浅浅无言,默默走到凉亭的另一侧坐下,皓月当空,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一轮明月,暗道:“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终究不是心上人。”
  李瑾煜回头看着昏暗灯光下那个身影,眸光流转,他暗暗道:“石言玉,本王让你三次又如何,但仅仅三次。”
  凉亭的两侧分别站住两个人,一夜默默无言到天明。
  清晨,旭日东升,飞鸟在空中盘旋着,李瑾煜来到上官浅浅的身边道:“浅浅,天亮了,我们回去吧。”
  “嗯,天亮了,他还是没有来。”
  上官浅浅迎着光看去,眼睛一阵刺痛,泪珠再次夺眶而出,她不知是阳光刺痛了双眼,还是为心中的事悲伤。
  李瑾煜抬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珠,眼中的楚痛也是明显可见,李瑾煜道:“浅浅,他不来,我来陪你。”
  “可是,你不是他。”
  李瑾煜竟无言以对,是啊,他不是他。
  上官浅浅拧头看向碧心湖道:“你看,这荷花开得多漂亮,就如当初他和她游湖一般。”
  “为何不到一载的光景,所有的事都变了,花在,人却成天涯陌客。”上官浅浅也不管李瑾煜是否在听,她自顾自说。
  “走吧。”
  她转身,一步一步离开这个伤心地,她眼眸里的泪水依旧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眼前的路,路上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不在乎,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瑾煜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知道她此时需要安静,他静静相陪即可。
  天说变就变,方才还阳光煦照,此时竟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打湿了上官浅浅的青丝,顺流而下,她通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水滴落下,抬起手,手心向上接住落下的雨水,喃喃自语道:“花雨落,泪雨滴,一寸柔肠深几许?”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突然手心没有雨水落下,上官浅浅抬头,看到李瑾煜撑着伞,伞下是自己和他,上官浅浅道:“为什么还是你?”
  “对,是我。”
  “是啊,怎么可能是他。”
  雨中,两人一伞,不紧不慢得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出自《秋风词》——李白
  第21章 梅花令
  上官府
  回到上官府的门口,上官浅浅蓦然闻到雨中伴随着一股血腥味,她的心惊了一下,快步上前推开上官府的大门,入眼,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得躺在地上,雨水染红了地面。
  上官浅浅见此情此景,愣在了原地,像抽了魂一般,李瑾煜眼中也同样震惊,他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上官家竟遭人灭门。
  “爹,娘……”上官浅浅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进府内,寻找上官夫妇的下落,终于在书房发现了自己的爹娘,此时的他们已双双倒地,脖子有一处很明显的划痕,一刀致命。
  “爹爹,您醒醒,别吓浅浅,快醒过来……”她拼命摇着自己爹爹的身体道。
  “娘,您醒醒,您醒醒,怎么会这样……”无论她怎么喊,上官夫妇仍一动不动躺着。
  青竹探了探上官夫妇的鼻息,向李瑾煜摇摇头,李瑾煜明白得点了点头。
  “殿下,依属下看,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暗杀,背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
  “浅浅,此地危险,我们快走。”李瑾煜边说边拉着上官浅浅离开,“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上官浅浅用力挣开他的手,也许是用力过度,也许是一夜没合眼,方才又受到很大的刺激,上官浅浅突然晕倒,李瑾煜眼疾手快得接住她,把她横抱起来快速离开上官府。
  回到太子府门口,李瑾煜就这样把上官浅浅抱进太子的府邸,一时间,太子府里的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在猜测上官浅浅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女子值得当今太子亲自抱入府,特别是李瑾煜的几名妾氏,无不震惊,有些入府已有些年头,连李瑾煜的衣角都不曾碰过半分,她倒好,一进府便是殿下抱进来的,看见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瑾煜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抱着上官浅浅径直走进殿内,边对青竹道:“青竹,传太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太医匆匆赶到,李瑾煜连忙道:“不必多礼,快看看她。”
  太医替上官浅浅把完脉后道:“殿下放心,姑娘并无大碍,老臣开几副安神的汤药给她,按时服下,定可痊愈。”
  “那为何会晕倒?”
  “上官姑娘脉象极为虚弱,想必是疲劳过度,加之急火攻心,出现短暂性昏厥,但身体安康,适当休息加以调理,会慢慢好转。”
  “开方子吧 。”她没什么事就好,李瑾煜总算松了一口气“殿下,您昨夜一夜没合眼,你也休息会吧,上官姑娘交由下面的人照看即可。”
  李瑾煜想了想道;“不必了,青竹,你派人保护好上官家的现场,我即刻进宫禀报父皇。”
  “是”
  “吩咐下去,谁也不能来打扰到她休息,违令者,你自行处理。”
  “是。”
  李瑾煜深深看了上官浅浅一眼,便匆匆进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浅浅缓缓睁开眼睛,轻咳一声,趴在床榻上睡着的曼珠听闻声音,也悠然醒来,握着上官浅浅的手道:“小姐,你终于醒了。”说着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上官浅浅示意曼珠把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上,她抬手擦了擦曼珠脸上的泪痕道:“曼珠,不哭。”
  “奴婢担心死你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嗯,小姐,你先休息会,奴婢去端点东西来给你垫垫肚子。”
  曼珠走后,上官浅浅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就像是做梦一样,那个曾经许诺不离不弃的人离开了,家也没了,今后的日子,她怎么度过?
  如今的她,就像太湖上的一叶孤舟,没有期待,没有方向,不知要驶向何方。
  “爹娘,到底是谁向你们下的毒手?”
  上官浅浅回想爹爹几日前的嘱托道,她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手心端倪道:“难得是因为它吗?”
  几日前,上官晋把上官浅浅带到书房,打开上官家的密室机关,从里边取出一枚玉佩,交到上官浅浅的手中道:“浅浅,如今你也长大了,为父把上官家祖传的玉佩梅花令交给你,你收好。”
  “爹爹,为何突然给我这玉佩?”
  “这梅花令是我上官家祖传下来的玉佩,你又是上官家的独女,早晚要交到你手上的。 ”
  “可是……”
  上官浅浅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现在回想,确实蹊跷,难道真的是这枚玉佩给上官家带来的横祸?
  这时候曼珠端着一碗清粥进来:“小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曼珠给你熬了点粥,您趁热吃。”曼珠说着,把碗递给上官浅浅。
  “曼珠,我没什么胃口。”
  “小姐,你好歹吃一口。”
  “曼珠,我们回上官府。”
  上官浅浅边说边从床塌上下来,刚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她慢慢跌落,一只大手说时迟那时快揽住她的腰际,用力一带,她顺势跌落一个伟岸的胸膛,抬眼,四目相对,上官浅浅一怔,快速移开。
  李瑾煜把她扶在塌上坐着,看着她道:“听说你要回上官府?”
  “嗯。”
  李瑾煜一瞥曼珠手中那碗没有动过的粥道:“吃完这碗粥本王陪你回。”
  “我没胃口。”
  “给本王吧。”李瑾煜接过曼珠手上的粥
  他勺起一勺粥,轻轻吹了一下,放到上官浅浅的面前,上官浅浅见他的动作,哪里敢劳烦当今太子亲喂,她接过他手中的粥道:“还是我自己吃吧。”
  在李瑾煜的监督下,上官浅浅利落得把粥吃完,李瑾煜又道:“曼珠,你去药房把熬好的药端来。”
  “是,殿下。”
  “我不喝药。”上官浅浅耍起小性子来,她自打懂事以来,最怕就是吃药。
  “你都生病了,怎可不吃药?”
  “我没病。”
  李瑾煜知道她耍小性子,不跟她做口舌之争。
  不一会曼珠端着药来,上官浅浅看着黑漆漆的药,眉头一皱,她想走,李瑾煜哪里会如她的愿,他拉住她的手,她不得不走坐回床榻上,上官浅浅看着他板着的脸,也不敢惹他生气,一咬牙道:“我喝。”
  一碗药瞬间见底,李瑾煜露出满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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