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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修仙记 第157节

  不过更叫群修不敢小视的却是他的修为,已然筑基。此刻那男童正手上拿着一卷破损的竹简,指着那自群修盯上缓缓游过的生物,一脸的好奇。
  有认识他的修士已悄悄开口了:“是陌家的天才小公子!”
  “陌淸珏,九岁,筑基初期!”片刻之后,魏探淡淡的声音传来。
  这一句足矣,不需要再说其他了。姓陌,想必跟这位岛主陌无极缺不了干系,九岁就筑基的修为,这样的人自是蓬莱首屈一指的培养对象,“天才”二字,想必眼前这位小公子自小便从未少听过。
  群修很快便从那位满脸求知欲的小公子身上转向了他伸手所指的方向,这一看却是冷汗涔涔:一条长约十尺上下,体表灰色,腹部淡白色,黑眼利齿的“妖兽”从群修顶上慢慢游过。看着那背腹体色极为分明的“妖兽”,不等魏探说话,葭葭便翻了个白眼,这种“妖兽”她上一世见的多了,只是隔着个“小小”的电视机屏幕。不是什么“妖兽”,却也不容小觑,正是极为凶残的海中霸王——大白鲨啊!
  终于有离那陌家小公子较近的修士干笑了两声,对着这位自出生开始足不出参合庄半步的男童干笑了两声:“陌家小公子,这可不是什么妖兽,这是鲨鱼!一种普通的鱼而已!”
  却见那一脸好奇之色的小公子盯着那条大白鲨远去的背影,那眼中的深情,似是万分不舍,终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问众人:“好吃么?”
  那被问懵了的修士看向周围默默回过头去的群修,声音比起方才更为干涩:“应当是好吃的吧!”想必鲨鱼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句话他还是烂到了肚子里。
  每逢有要事,陌无极都会在观海阁上约人谈论。观海阁中无人打扰是其中一个理由,不过更大的理由么?陌无极深吸了一口气,临空四望,观海阁地处的位置与高度无一不是绝佳,从这里,能将参合庄的全貌尽收眼底,很明显,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突然出现的海溢虽说因着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着实把人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蓬莱的青龙阵名不虚传,覆潮之下,得以完好无损。只是这青龙阵虽然保住了蓬莱岛,却也一时半刻不能将其撤去,蓬莱岛中的人出不去,其实这等于是变相将他们软禁了起来。
  陌无极立在观海阁上重重的叹了一声,而此时,一旁阖眼已久的秦雅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青龙阵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他的神识,想要探出去,也废了好些功夫。
  眼见陌无极等人一脸焦灼之色,秦雅却朝着陌无极等人摇了摇头:“放心,终究还是让秦某人一律神识探了出去。然而不说蓬莱岛上凡人不少,冒然撤去青龙阵恐怕这些凡人死伤难以预计。最为可怕的是,秦某人方才的神识打探到离蓬莱不远的地方蛰伏着一只八阶的破狱兽,虽说这破狱兽现下是在沉睡,可保不准它什么时候就能醒来。八阶妖兽,就算是秦某对上也极其危险,更别说这些修士了。只能是白白送死,青龙阵现在不能开启。”
  “这与将我等软禁起来有何异处?若说这海溢是偶然,那也委实太巧了一点了,若说是人为,恐怕就算是藏神修士也不定能做到吧!而且,他们的目的应当只有一个,”陌无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与其余几人一个对视,几乎是同时的,几人脱口而出,“阻止我们登岛!”
  就在秦雅等人一筹莫展之时,岛上的修士很快发现了异样。一开始虽说不过是好奇,见这青龙阵无比神奇,便想试上一试,结果群修却发现自己无法与外头传讯了,不管是神识还是传讯,到了青龙阵上很快便被反弹了回来。
  这种无法与外头交流的情况,葭葭亦是一早便发现了。不知怎的,竟想到了之前秦雅等人在东海失踪的情况,不禁苦笑了起来: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岂不与当时的秦雅等人颇为类似。
  不过上回,因着一把无名大火,昆仑养魂殿被烧,群修的魂牌被烧掉了大半,是以无法定论师尊等人的生死。现下么?他们的魂牌应当还供奉在昆仑新建的养魂殿中吧!葭葭坐在房中拖着腮帮子越想越觉得那把火委实烧的太妙了。
  因着不能出岛,葭葭重又将小丹带回了空间之中。一开始的新鲜感很快散去,还是修炼来的重要,葭葭亦回房间修炼了起来。布了个阵法便隐入了空间之中。
  有水万事足的小丹,正在空间之中乐的风生水起。葭葭瞟了一眼小丹,转而便看到了躺在一大片结灵草之中看天的玄灵,见他枕着双手,口中无意识的嚼着一株结灵草,一副皱眉的样子。当真是难得见他如此模样,葭葭走上前去,唤了声:“玄灵!”
  这一唤,却见玄灵猛地一惊,整个人跳了起来,如此大的反应,不叫葭葭生疑才怪了。玄灵吐出了口中嚼的结灵草,不待她说话便叹了口气,悠悠的看向葭葭,开口道:“你附近出现过拥有空间灵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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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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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葭葭沉默了半晌,淡淡的回了个“哦”。
  她这反应倒是出乎了玄灵的意料之外,不解的问:“你怎的不问我那个身带空间灵根的人是谁?”
  空间灵根,是连接葭葭与玄灵之间的纽带,若是没有空间灵根,想必依着葭葭与玄灵南辕北辙的性子,永远不会碰到。
  而在最初,玄灵确实放过那样的话:若是有朝一日芥子空间重得自由,自会另觅更适合它的主人。所以二人之间的联系,在当时说起来其实是相当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会阻断。
  可空间灵根虽说不是葭葭独有,却也极少,更何况近几年二人之间其实相处的还是不错的,玄灵便未曾提过此事。现下一提,却是将二人岌岌可危的联系指了出来,叫二人瞬间处在了极为奇怪的层面之上。
  不可否认,刚听到这句话之时,葭葭心中是忐忑的,对于空间灵根,她虽说并不依赖,可这几年却着实习惯了它的存在。玄灵那句话再次点醒了她:她连葭葭不是独一无二的,不进则退。神器择主,当她有朝一日跟不上那步伐之时,芥子空间随时有可能离她而去。
  葭葭想了半晌,弯起了唇角,嘴角的漩涡若隐若现。只是那双带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毅:“不管是谁。你现在还是我的。我亦不会停滞不前。即使有朝一日,你当真离了我,要再次择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叫我身上的空间灵根物尽其用,开发至极致。那样即便你再次择主,不定还是只能选择我。即使神器不再选择我,那也是技不如人而已,没什么好说的。葭葭自会努力。若是我与你这芥子空间有缘,你总还会回到我的身上来;若是无缘,那是缘分已尽。葭葭无话可说,自会另辟通天之路!”
  玄灵抿着唇,一开始葭葭未急着询问它,它亦不知怎么了,心中生出一股奇怪的不满:似乎是在怨她对自己这个神器不如他人一般重视。而听过她的一番解释之后,玄灵心中的不满虽说少了许多,也知晓她说的没有错,可见到她并不如其他人那般对自己那样重视。心中还是有些不喜的。
  玄灵面上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葭葭的眼睛,葭葭微微挑眉。看向玄灵,继而忽地笑了起来:“若我因为害怕那位同样身怀空间灵根之人抢走芥子空间,从而不管是暗下黑手也好,使下绊子也罢,那么,不消那位的存在,我也总有一日会还你自由。”
  “为何?”其实玄灵很早就知晓眼前这个女修很是矛盾。有时候清的像水,一眼就叫人看清楚了,有时候却似雾,无论怎么看,都好似从未看清过她。两种矛盾又奇怪的特征聚集在她的身上,却也叫她与一般人成功的分离了开来。即使玄灵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修,至少是它游走于世间的几十万年之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修士。
  “因为我若是害怕,畏惧,是如何也不会有飞升的那一天的。不能飞升,便总也陨落之时,岂不是还你自由不过早晚之事?”葭葭轻笑,不过随即肃了神色,脸上的认真叫玄灵都不禁心神一颤,只听那女子一字一句,声音之中的坚持却是不逊任何男儿,“更何况,那等小人行径,连葭葭还不屑为之!”
  她是骄傲的,即便外表柔弱,总是嘴角含笑,温和有礼,这样看似八面玲珑、外表与坚持不搭边的女修,身体里却自有一股骄傲,自有一股自信。即便是玄灵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葭葭在同辈修士之中确实担得起“精英”二字,只是那是与同辈修士相比。可如今,修士交手,可不是斗法台,斗法台上尚且生死不论,更何况没有修为的限制,即便是金丹,在区区元婴修士面前便已讨不了好了。修士这条决绝的路上用披荆斩棘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玄灵只觉的心中是几十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复杂,良久之后,终于叹了一声,低声道:“是那个李娘子的。想不想知道随你!”
  告诉了她李娘子,再来一句“想不想知道随你?”葭葭对撇过头去,别扭不已的玄灵只觉好笑。不过虽是没有与那“李娘子”为敌的打算,却也记住了这号人物。
  这一修炼便是半个月未曾出屋。现下整个“蓬莱仙岛”不分白昼,修士全以沙漏计时,葭葭推门而出。外头之景依旧,只是修士早没了先时的新鲜,正努力修炼着,外头空空荡荡,不见任何踪影。
  参合庄上的水牧花因是灵气供养,依旧美丽。可似乎没了那缕阳光,这美丽也少了几分灵动飘逸,变得死板了起来。
  葭葭小心翼翼的分出一律神识向外探去,青龙阵依旧将她的神识弹了回来。那先前被他们盛赞美丽如蓝色琉璃的海水此刻虽然依旧摄人心魂,可葭葭却只觉他们不过是处在一座蓝色的牢笼之中罢了。
  眼见眼前的女修虽着了一身黑底金线的服饰,只是那长长的睫毛投下的两扇阴影在白皙的脸上轻颤不已,较一般人淡一些的唇色现出的淡粉与白皙的脸庞相配之下,竟将那身黑衣带来的威严生生的化作了温柔。手里拿着个面人的陌淸珏呆呆的看了半晌,忽然出声道:“没用的,有青龙阵在,神识是探不出去的。”
  那极有葭葭睁开双眼,那极有辨识度的稚嫩声音,虽然只听过一回,可葭葭还是记住了,转身对上了手里举着个黑脸面人的男童,见他正怔怔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唐人要化了也未曾发觉,小小的脸上还是如那一日一般的严肃与认真。似乎是叫陌淸珏吧!
  葭葭忽然响起了这孩子那一日问出的问题,“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她原本便不是那等威严之人,这一笑更是柔和,只让人光见着便生了三分亲近。
  男童愣了愣,迈着步子向她走过来,待行至葭葭身边之时,才收了脚,认真的抬头看向她:“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这糖人快化了,还不赶紧吃了!”葭葭眼风一扫,扫到了他手上的糖人,脱口而出。
  男童赶紧闻言赶紧舔了一口糖人,复又抬头看向葭葭,很是大方的给她介绍:“这是李娘子做的糖人,很好吃。不过这个我已经吃过了,不能给你。你可以去寻她给你做一个,她还会讲故事,讲猴子去西天取经的故事,讲包公打坏人。这个就是包公!”
  男童得意的将那坨黑乎乎的糖人在她面前一晃,得意万分。
  早在玄灵告诉她那李娘子是个有空间灵根的人之时,她便怀疑过了,眼下更是证实了这位穿越者。不过,那又与她何干,葭葭笑了笑,轻应了一声,便将李娘子的事揭了过去。
  那口中含着糖人的男童与她一道看向周围,半晌之后,突然指着外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葭葭:“昔二仪未分之时,号曰洪源。溟涬濛鸿,如鸡子状,名曰混沌。”
  见葭葭淡笑不语,男童伸手一指,指向苍穹:“青龙阵像蛋壳不?”
  得了她的点头,男童更为得意:“师尊也总说我总能发觉他人看不到的东西,生了一双慧眼!”
  葭葭不住点头,丹田之内的玄灵却在不知什么时候注意起了他,在丹田之内喃喃:“此儿有稚子之心也,孺子可教!”说到这里玄灵忍不住又出言刺了一顿葭葭:“我遇见你时,你大他还不到十岁,怎的就没有这样的稚子之心,滑不溜手的。”十年对活了那么久的玄灵来说确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葭葭苦笑:“我不过一个三灵根而已,若是不滑不溜手,也不知能活多久,你能不能见到我还难说。如我这样灵根的修士,又没有家族相衬,这条路注定要走的艰难一些,我与他不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上头那个漂亮的,是你师尊么?”糖人被那男童咬的“咔嚓”作响,却见他将最后一点吞到了肚子里,摇手指向参合庄最中间的观海阁。
  葭葭循着他的指向望去,她目力极佳,参合庄上又是恍若白昼。即便观海阁上的人影已经极小了,可还是叫她看清楚了:却见师尊与陌无极、梁肖缜并一位坐着的苍老的修士正忧心忡忡的看向四周,似乎在谈论什么。
  修士之中,自有极个别有怪癖的修士没有定颜,那样的修士到了一定岁数,这容貌自然是苍老的,然而那位修士的面上不仅苍老,还毫无血色,这种情形,除了受伤,还当真找不出旁的理由。
  至于“漂亮”这个形容词,上头四位里头,要真挑个“漂亮”的,若是她的审美没有问题,除了师尊还真没有旁的人选。
  见葭葭轻“嗯”了一声,那男童兴奋的拉着葭葭的袖子:“走,咱们好好议上一议。上回去见我家老祖宗之时,听你师尊说你很是了不得,精通阵法,咱们定要好好切磋一番!”
  那男童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将葭葭拉了两步,边拉边道:“你师尊一口咬定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自然是不信的。却也不知,你要如何才能让陌淸珏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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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二十六章 斗阵
  即便面上,葭葭的养气功夫做得再到家,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听到师尊说她很是了不得,她心中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的,知晓师尊的话不比他人,颇有几分君子一言重千斤的味道。即便没有在自己面前夸赞,却也说明了她连葭葭自也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被陌淸珏拉了两步,葭葭脚下用力,不再前行,转而笑眯眯的看向陌淸珏:“你也修习阵法,却不知师承何人?”
  陌淸珏抿了抿唇看了眼葭葭,方才葭葭未拗着他,以他筑基的修为还能拉得动她。可现在么,葭葭若是成心不愿走,陌淸珏还当真是奈何她不得。
  拉了半天,葭葭纹丝不动,陌淸珏微有不满:“你管我师承何人?你要与我比,又不是我师尊比,问这么多做什么?”
  葭葭轻笑莞尔:“瞧你不过**岁的样子,且算你三岁起识字学文,开始修炼。现下已然筑基,任你天赋再好,这短短几年的功夫,撇掉修炼的时间,算一算还当真没有多少时日空下来了,你这阵法一途,到底学了多久,我很是好奇啊!若你不过尔尔,我与你比试,岂不是要浪费时间,虚度光阴了?那我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到底年岁还小,葭葭这么一席话,倒是将他绕糊涂了。陌淸珏眨了眨眼,想了许久,似乎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莫要瞧不起人?难倒你要如那些蠢物一般以貌取人?你想知道我师尊是何人,我便告诉你,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好了。我师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任天游是也。”
  任天游三字一出,葭葭脑中自动便勾勒出了一双几可不见的小眼睛。圆润的脸,面白无须,颇为亲和的一位修士形象。因着之前有过接触,得过任老前辈的相助。同为阵法师,葭葭心中对任天游更为好奇。
  任天游是名声在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世高人,不过近些日子却一直赖在她昆仑的太阿峰上未曾离开过,不过此等高人,葭葭自然是不能没事往他面前凑的。思及此,葭葭转了转眼珠,莞尔一笑:“哦。任老前辈是不世的高人,你说你是他的弟子。却也不知是真是假。”葭葭说话间眼神存疑的看了陌淸珏两眼。
  陌淸珏被这两眼激的当下撇了撇嘴。眼眶一红。就在葭葭想要上前安慰他之时,却见他赌气的转过了身子:“比一比就知道了,咱们上六艺馆去!”
  哟!陌淸珏的反应倒是叫葭葭刮目相看。她九岁之时,可不如他这般有担当。
  在丹田之内毫不漏过外头一举一动的玄灵闻言更是连连点头:“当真是颗好苗子!”
  葭葭并未接话。只是向着陌淸珏轻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他向六艺馆的方向行去。
  阵法一途,无论是放在昆仑还是东海,都算得上冷门,是以,现在六艺馆的阵法那一间偏厅里头人寥寥无几。
  陌淸珏与葭葭在外等了片刻,待得一位讲解阵法的修士讲经完毕之后,才进入其中,陌淸珏与她随意的找了张案几对着坐了下来。
  参合庄的六艺馆往往是多年不见一个女子踏入其中,陌淸珏虽然年龄尚幼,但既能拜得任天游为师,自有其不凡之处。眼下见那也算显眼的二人不发一言的寻了张几子跪坐下来看向对方。又见陌淸珏自袖中取出了一些香炉事物,最后在那张几子的角落里放了上去,插了三支香,而后那二人齐齐弯腰向对方行了一礼。
  有几个未曾忙着的修士便不自觉的凑了过来,这种短小精简的礼仪,虽说那二人从头至尾未说一个字,可却是实打实的斗阵仪式,亦是阵法师之间的切磋。
  这二人的修为一个金丹,一个筑基,年龄跨度有十几岁,虽说对修士来讲,这些年龄跨度算不了什么,可眼前这二位的外表看起来,一位大人一位小孩,若是那女修输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掉面子,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叫人觉得她不过在欺负一个小孩子。
  有按捺不住的,目光落到了女修身上的衣衫之上,这衣衫,近些天来,着实叫他们看到了不少,听说是昆仑执法堂暗部的修士,而那位孩子陌淸珏却是他们蓬莱实打实的天之骄子。
  当下便有修士嘟囔了一声:“你二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一个金丹一个筑基,也好意思比试?”
  这话听来是对葭葭与陌淸珏说的,实际上却是对葭葭一人所言,为的不外乎就是想要她不与陌淸珏比试吧!葭葭失笑。说起来,他二人现在的样子,想必若是自己平日看到了,也会觉得她实在欺负小孩吧!
  葭葭勾唇莞尔,对那修士微微颔首,却并未说话,倒是陌淸珏抬头看了眼那位修士:“赵师兄莫要说话,我二人此次乃是诚心切磋而已。”
  什么诚心切磋,这分明是欺负我陌师弟年幼,那赵师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倒是那讲经的金丹修士也在不知不觉间走了过来,见状传音于那赵师兄:“放心,淸珏吃不了亏。那女修若是输了,才是真正让昆仑掉面子的;若是赢了,对方一不过筑基,二不过九岁,说出去也不好听。倒是淸珏,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对方可是个金丹期的真人啊!”
  那赵师兄先是一愣,而后便缓了脸色,朝那讲经的金丹真人点了点头,能出现在参合庄,又敢于修炼阵法的,自然不是笨人,很快便想通了,看向周围的三五个同样观战的修士,见诸位皆是气定神闲,那赵师兄松了一口气,也不再阻止,看向了那二人。
  却见陌淸珏从那几子底下抽出了一叠纸,两份笔墨。笔墨与纸是修习阵法与符箓二道的修士身上常带的物品,这二道不比其他经常要涂涂改改,总用玉简也未免太过奢侈了一些,是以笔墨可说是在座的这些修士身上所必备之物。
  二人同时取了张宣纸铺在了几子之上,也直到此时,陌淸珏才微微一愣,看向葭葭,见葭葭朝他微微颔首,便也不客气的执起了笔。
  这叫“纸上论阵”。他二人之间的斗阵可谓是中规中矩,没有一点超出框架之外,方才陌淸珏朝葭葭看了一眼,那意思便是问:何人出题,何人解答。
  “纸上论阵”的出题与解答者原本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平素一般为显尊重对手,是让客方出题的,而葭葭与陌淸珏之间很显然葭葭为客,陌淸珏为主。只是陌淸珏似乎心中有些着急了,急不可耐的希望在葭葭面前露上一手,是以葭葭也不介怀,让他来出题了。
  眼见陌淸珏正咬着笔杆子发呆,葭葭看了眼一旁的墨,只觉的似乎有些干了,便捏了一点净水咒进去,悠悠的磨起墨来。
  想了许久的陌淸珏终于落笔,葭葭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陌淸珏。
  却见他动作时快时慢,偶尔还会咬着笔杆轻轻思索上片刻才动笔。
  诚然,陌淸珏不是第一回 与修士斗阵,然而在这“纸上论阵”这一回,却应当还是第一次下笔如此之慢。观战的修士虽说没有参与,却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陌淸珏的动作开始思忖了起来,到底要如何来破阵。
  那讲经的金丹修士看了会儿陌淸珏,目光很快便落到了陌淸珏对面的葭葭身上,却见那女修虽说嘴角含笑,手里磨墨的动作似是连频率都未曾有半分改变,可那双眼睛却根本没有落在别处,而是尽数聚焦在陌淸珏之上。
  那金丹修士的目光在那女修的面上来回扫视,却发现这女修就连面部表情都未曾变过分毫。观阵,看那纸上所呈之阵固然重要。可对于他这般的人来说,陌淸珏的路数在他面前却着实用不上好好思量。是以平日那些修士斗阵之时,他便习惯了看修士面上的表情。
  有时候,从修士面上的表情,就能看出那修士到底能赢还是会输。可是他看了这金丹女修已有许久了,那金丹女修面上的表情却未曾变过分毫,着实叫人心中有些忐忑,实在摸不清她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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