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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 第40节

  众人见本是先天神圣,生而玄阴的一代血神子,挟怨气而来,报复太玄,却被郭纯阳与楞伽寺联手暗算,一招棋差,步步受挫,居然落到被郭纯阳提着宝剑飞砍的地步,心下都有些荒谬之感。
  第169章 百七五 斩杀六大血神分身!
  郭纯阳展露的剑术之精妙,绝不在大师兄惟庸道人与二师兄百炼道人之下,尤其精修先天庚金剑气,更是凌厉之极,十荡十决,一剑之出,杀机沁人毛发,令人胆寒。若是凌冲这个剑痴在此,见了这等剑法,定要手足舞之蹈之,欣喜非常。
  郭纯阳身为大修士,把握战机之道更是炉火纯青,深知良机稍纵即逝,若被血神子反应过来,自家千辛万苦创造的良机便要白费,绝无废话,出手便是最为凌厉之剑光分化剑术!
  道道先天庚金剑气色呈纯金,拖曳彗尾,陡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幻化无穷,布下一座精妙之极的剑阵,正是太乙分光诛魔剑阵。当日惟庸道人曾在东海之上以此剑阵对战沙通祖父沙泷,足见此阵之威力。这套剑阵变化繁复之极,在郭纯阳法力运使之下,却是运转无碍,剑阵兜兜转转,无数剑光妙舞之间,追赶先天血神,欲将他困锁其中。
  这座剑阵中俱是先天剑气,每一道带有诛魔之性,被困在其中,身受万剑攒刺,纵不陨落,亦不会好受,尤其还有楞伽寺佛光在外,两相叠加,足可将先天血神一举镇压,至于是当场斩杀还是徐徐炼化,都是后话了。
  先天血神察觉不妙,亦是凶性大发,索性不逃,厉啸声中,现出一条人形,身披大红道袍,连须发眉毛皆是赤红如血染,大手一张,掌心中一朵血焰莲花悄然绽放,层层叠叠之间,共有千朵莲瓣、千朵花蕊,摇曳生姿,婀娜娇弱。
  这朵千叶千蕊血焰莲花与先天血神一同化生,乃是先天之宝,介乎生灵与法宝之间,妙用无穷。千叶千蕊血焰莲花玄妙轻舞之间,莲瓣开合,有无穷血焰灵光激荡,灵光之中杀声震天,无数恶鬼夜叉,手持刀剑,恶形恶状,一路冲杀出来,扑向那座诛魔剑阵。
  诛魔剑阵乃是郭纯阳以剑光分化之法,辅以诛魔剑诀法门布下,专杀魔道魔头,对血神有先天克制之力,但道魔消长之间,无数魔头恶鬼冲入剑阵之中,受无穷剑气碾压攒刺,登时死伤狼藉,但千叶血莲花蕊招展,这些恶鬼魔头复又重生,且元气充沛,丝毫无损。
  方才六大血神分身以血河真气化生无数恶鬼,冲击诛魔宝鉴法力,本就是借用这一朵血焰莲花之妙用。先天血神对这朵千叶血莲宝贝之极,轻易不肯动用,此次生死存亡之关头,也顾不得许多。这朵血莲中精气并非无尽,那些神魔恶鬼复生一次,便会消耗血莲许多精气,但势成骑虎,不得不如此。
  先天血神以血焰莲花拖住诛魔剑阵,一言不发,双手一抹,现出一柄血色长剑,轻轻一抖,无量血光缭绕,剑光如血,往郭纯阳头颅斩去!若是凌冲在此,一眼便可认出这柄长剑正是血灵剑的模样,只不过剑身修长,全无瑕疵,比当日那柄惨兮兮的血灵剑要好的太多。
  血神子本就通灵变化,聚散随心,血神道人更是先天神圣,有无穷妙法,可以自身真气凝聚无穷法宝兵器,各具其妙,只这一点,便无愧先天之名。剑光闪烁,居然是挪移虚空的绝世剑法,郭纯阳见剑光袭来,呵呵笑道:“慢来,慢来!老道还未活够呢!”数道先天庚金剑气陡然化为条条剑丝,缕缕如织,轻柔漫卷之间,一下便将血色剑光切作数段,正是剑气炼丝的绝世剑法!
  郭纯阳与血神道人交战,不出数招,居然连使剑气雷音、剑气炼丝、挪移虚空、剑光分化四种无上剑道法门,连血神道人亦精通剑术,只瞧得太象宫中众人面面相觑,陆长风眼皮直跳。段克邪嘴角紧抿,皆未料到郭纯阳的剑术居然精妙如斯,肆意挥洒之间,非但接连运使种种上乘剑术,似乎连太玄几大真传亦极精通,连周其道人与贺百川面上都是一副惊骇之极的神色。
  “郭纯阳果然深藏不漏,掌教师尊的担忧怕是成真了!如今唯有赶在他未成纯阳之前,将之压制,不然日后哪还有本门的活路?”陆长风与段克邪无意中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目光之中读出了这等意味。
  郭纯阳终究未成纯阳,仅凭一柄庚金神剑,勉强算作一位纯阳战力,血神道人神通层出不穷,又有血焰莲花相助,全力出手,登时扳回劣势,只是他六大分身被惟庸道人绊住,又有大旃檀功德佛光在外,丝毫不敢大意,一面运使血灵魔剑与血焰莲花,一面寻找良机脱身。
  佛光之外,六道血柱依旧冲击诛魔宝鉴所发诛魔神光,惟庸老道凝立虚空,见血神真身已现,大笑一声:“好魔头,且看老道手段!”诛魔宝鉴陡然飞起,落在他脑后,望去便如寺庙中的佛菩萨,身后重重佛光一般。惟庸老道一声轻啸,周身纯阳真气层层涌入诛魔宝鉴,镜面之上立时光华大放,飞出一剑、一刀、一锤、一珠、一令、一幡。六件宝物威能隐隐,居然皆有法宝级数,疾若飞火,去似流星,往六大血神分身出杀去!
  长剑在半空磨得一磨,一尊血神分身惨叫不及,被剑光一斩两段!一口诛邪神刀刀光蹁跹,似有还无,又一尊血神自头至足被劈成两段!八瓣金棱锤压顶,将第三尊血神分身砸成了肉饼,混元珠光华大放,将第四尊血神分身炼成灰烬。辟邪令轻摇,第五尊血神哼也未哼,爆散成漫天血气。颠倒迷尘幡晃动之间,将第六尊血神收上幡来,轻轻一抖,炼成了虚无。
  六大血神分身,六大待诏高手,居然在一个照面便被惟庸道人借诛魔宝鉴演化的六件法宝一击之下,尽数诛杀!这一下固然大出众人所料,却是惟庸老道蓄力已久的一击。之所以不祭炼一剑飞剑法宝,而选择了诛魔宝鉴,便因为这件法宝有个异处,可借用修士全身精气,演化六件宝物,威能境界与修士境界相同,但只有一击之力。
  第170章 百七六 太玄老祖手书
  惟庸道人拼尽数百年真气修为,尽数舍给了诛魔宝鉴,换来六件法宝全力一击,登时奏功,将血神六大分身尽数诛杀!诛魔宝鉴发出此惊天一击,真气用尽,非等修养数十年,不能恢复威能,那镜灵小女孩又自镜面上浮现,向惟庸道人屈身施礼,又复沉入镜中。
  惟庸道人将诛魔宝鉴收在脑后,他借宝镜施展六道真仙法力一击,体内真气亦是告罄,但纯阳老祖体悟天道,驾驭天地元气,一个呼吸之间,提挈乾坤,浩荡元气滚滚而来,眨眼之间,气息便由弱化强,他望了望佛光宝幢之中郭纯阳与血神激战,全无帮手之意,反倒仰起了头,凝神望天,似乎天穹之上有甚有趣的物事。
  血神道人施展神通与郭纯阳大战,只是无论神通如何变化,皆为郭纯阳运用无双剑术,觑破破绽,一击破去。贺百川面色古怪之极,捅了捅一旁周其道人,说道:“三师兄,掌教师弟方才接连施展了先天庚金剑诀、太戊持法诛魔剑诀,咦,那一剑破去血灵魔剑剑招的解数不正是洞虚烛明剑诀之中剑法变化么?掌教师弟究竟动得多少本门真传剑诀啊?”
  周其道人面色木然,口气木然,语气亦是木然:“我不知道!郭师弟究竟是甚么时候学成了这些门剑诀?却又个个修成了这般境界?”他心头充满了荒谬之感,郭纯阳深藏不露他也深知,但素来以为这位掌教师弟精通一门先天庚金剑诀倒也罢了。谁知今日斗剑下来,愕然发现,这位掌教居然几乎精通太玄六大真传,且每一门皆能曲尽其妙,臻至不可思议之境界。
  周其道人心头原本对郭纯阳接掌大位颇有不服,只是不曾诉诸口舌。只以为自家道行境界与掌教相差无几,论天资却也不差仿佛,论勤奋周其道人虽是长袖善舞,但背地里修行剑术丝毫不曾松懈,甚至比分神铸剑炼器的四师弟贺百川还要刻苦些,但今日郭纯阳展现出的种种剑术手段,将他仅存的一点自信和抱负尽数摧毁!
  “若我与掌教平手相斗,纵使他不用先天庚金飞剑,仅凭这些剑术,我绝撑不过二十招!不,若是生死相绝,他在第三招上便能以剑术变化,破去我的真气防御,砍手砍脚,悉凭尊意,说不出的从容写意!”周其道人越看郭纯阳的剑术,心头便越凉,到了最后整个人都冻僵一般,心头满是绝望:“这等剑术!这等剑术!我还斗个甚么!我还拼个甚么!”犹如魂丧天外,失魂落魄。
  外界传言,郭纯阳所以执掌太玄大位,是因以一柄长剑将四位师兄尽数压服。其实不然,唯有他们师兄弟五人方才知晓,当年上代掌教荀真人堕劫,大位虚悬,师兄弟五人谁人不服谁,谁都用心窥伺掌教之位。练剑之辈,俱是头角峥嵘,心有沟壑之人,当下便约定比剑决胜,各出绝技,不论生死。就在五人斗剑的当日,一直供奉于祖师堂中的一卷道书忽然光华大放,自祖师堂中冲出,虚悬于郭纯阳头顶,洒下重重道光。
  其余四人登时大惊失色,记起门中故老传言,那卷道书乃是二代祖师得自太玄老祖遗泽,亦是这位太玄老祖手书。当年老祖曾有遗训,若此道书无故放光,便是寻到有缘之人。这卷道书所载,便是太玄派中大名鼎鼎的《先天一炁清经》了,此经玄妙之极,历代唯有掌教方可翻开修习,太玄剑派开派几近万载,威名不堕,靠的便是这一卷经文之上所载种种精妙法门。
  自二祖得了道书,放于祖师堂**奉,太玄剑派共历七代掌教,从未有甚异象。历代掌教皆是接掌大位之后,望空遥拜太玄老祖真灵,方得翻阅此经。亦曾有那野心之辈,妄图偷阅经文,任使多大法力,也不能翻开片纸单页,若是丧心病狂,欲将此经偷走,自有无上剑气发自道书,将盗书之辈斩杀。因此这卷道书在祖师堂中,也无人看守,任其自然。
  师兄弟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惟庸道人甚有决断,说道:“既有祖师遗训,郭纯阳与《先天一炁清经》有缘,我等自当奉请郭师弟执掌大位!”百炼道人最是端方,当下颔首赞同,周其道人有心阻拦,无奈贺百川那厮是个直肠子,嘟囔道:“谁做掌教都一样,只是让我铸炼飞剑便可!”周其独木难支,唯有任命。
  如此郭纯阳不费吹灰之力,接掌太玄门户,之后将那卷《先天一炁清经》亦收入囊中,周其私下推断,这卷道书之上必然封禁了太玄老祖一道剑气法力,威能全开之下,不下于一件法宝,私以为今日之事,郭纯阳定会以此经作为后手,谁知先是百炼道人不声不响,修成纯阳,连最敬重的大师兄居然改换了根本道诀,又偷偷摸摸自家祭炼了法宝,还练成了三尊分身,着实令他应接不暇。
  郭纯阳接掌大位之后,便闭关修行,从未出手,本来周其道人还有些奇怪,以郭纯阳资质,早该修成纯阳境界,今日一见,心下倒有了几分猜测:“定是郭师弟贪图本门六大真传剑诀威力,将每一门都修炼到了极高境界,因此耽搁了道行进境,直到如今也不曾炼成纯阳。反不如百炼师兄,专一致志,只凭一道玄机剑匣法门,反倒抢先得了正果。”
  “掌教师弟贪多嚼不烂,六大剑诀何等精深奥妙,我等穷尽一生,也不能穷尽其中变化,他却全数修炼,如此一来,究竟哪一门才是他的根本道诀?这般胡练,对敌虽是剑气千幻,变化由心,但却于道行有亏,凡人有时力穷,寿数有限,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将精力放在了修行法术之上,忘却了根本道行的境界,最后虽是斗法无敌,却不得不老死寿终,身化异物?不行,我定要寻个时机,规劝掌教一番!”周其道人目光坚定,打好了主意。
  段克邪、金光老祖、秦拂宗之辈,修为见识俱不在周其道人之下,三人亦想到此处,各有不同面色。
  第171章 百七七 忽有恶客启门扉 天星七曜低云陲
  郭纯阳剑法精绝,但分分心旁骛,不得专精,必无证道之望,除非他废去其余几门剑诀的修为,专修一门剑术,方有成道的之望。但以郭纯阳的野心,必是打算将各路剑诀尽皆修到纯阳境界,那时法力才堪称恐怖,足可称为纯阳之境第一人。
  “郭纯阳野心太大,太玄派六门真传剑诀,每一门皆够修士穷尽毕生精力参研,他又非是太玄老祖,想将六道剑诀一同修炼大圆满,难比登天!”段克邪心头暗想,以郭纯阳的性子,若能证道纯阳,便不会空等了这许多年,必是他修行之道出了甚么差池,才如此蹉跎不前。
  中土楞伽寺中,那尊清净功德归真佛虚影,摊开大手,五指微微合拢。太玄峰上,一座佛光宝幢亦开始徐徐闭合,血神道人登时察觉,心下也有几分急躁,若不能尽早脱身,迟早要被佛光剑气磨死,以他先天玄阴的修为,亦不能硬抗楞伽寺众生与郭纯阳联手之力。
  便在此时,天外之处忽有奇光坠落,此是本是申牌时分,骄阳隐踪,群星无影。忽有七道奇光升起苍穹,将太玄峰团团围绕。一个浑厚声音喝道:“本是先天生灵,却被人坑害,好不凄惨!”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
  金光老祖一见七色奇光,忽然暴怒喝道:“七曜天星法!星宿魔宗!”那七道奇光正是星宿魔宗中一门极有名的神通七曜天星法。金光老祖当年曾吃过一次大亏,对手同为玄阴级数的法宝,便是星宿魔宗的日月五行轮,而祭炼这件玄阴之宝的法诀,正是这一门七曜天星法。
  金光老祖自开启灵识,在少阳剑派历代长老手中,几乎纵横不败,但生平唯一一次吃得大亏,就在日月五行轮手下,可谓倾尽四海水,难刷此仇怨,一见七曜天星法,立刻想到了老对头日月五行轮,当即暴走!
  陆长风深知金光老祖对日月五行轮及星宿魔宗的恨意,生怕他一时性起,飞身参战,岂不帮了太玄派的大忙?忙低声喝道;“还请老祖忍耐些!”金光上人哼了一声,强忍不曾出手。
  段克邪见闻广博,悠然道:“此人必是星宿魔宗天市宫宫主首徒司徒化,修成七曜天星法,亦是得了长生道果之辈!太玄剑派真是流年不利,这些个魔教掌教平时等闲难得一见,今日却赶集一般,尽数云集太玄,郭纯阳定是做了甚么天怒人怨之事。”
  周其道人与贺百川登时向他怒目而视。段克邪哈哈大笑,摆手道:“开个玩笑,两位长老不必当真。星宿魔宗乃是魔道第一大派,既然也插了一手,段某断不会坐视不理,请二位放宽心便是。”
  周其道人与贺百川这才回嗔作喜,周其笑道:“若能得段先生出手相助,我太玄一门上下,感激不尽。”星宿魔宗道法殊异,甚是精妙,门中有紫薇、天市、太微三宫,紫薇宫历来为掌教所居,当今星宿魔宗掌教星帝便在彼处常年闭关。天市、太微两宫,亦是太上长老所居,这两位太上长老修炼星宿门中至高秘法,法力神通仅在星帝之下,亦是魔道巨擘。
  段克邪一眼认出来者乃是天市宫太上长老首徒司徒化,七曜天星法便是天市宫中嫡传道法,所谓七曜者,又称七政、七纬,乃是日、月、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之统称。一道神通法诀之中,便包含日月五行,太阳太阴之道,纵横变化,参于造化,七曜齐出,又有无穷妙用。
  只这一门妙法,便不在太玄六道剑诀之下。足见星宿魔宗之底蕴深厚。金光老祖那般强横之辈,一张臭嘴四处竖敌,如今也不曾被人打死,足见其法力神通。但生平吃的一次大亏,便是在日月五行轮手下。
  七道奇光乃是太阴太阳与五行精气所化,颗颗大如星球,光华乱闪,将周天群星都比了下去。血神道人正被佛光缠身,不克逃脱,七道奇光之中太白星辰骤闪,一道白色剑气横亘虚空,往佛光宝幢之上劈去,竟是法宝级数的一击。血神道人瞧出便宜,血灵剑血光大放,亦是一剑劈去。
  内外交攻,两道剑气正劈在一点之上,一点攻面,恰将佛光宝幢劈的蛛网裂纹不断,血神道人厉喝一声,化为一条血河,直冲而去,登时将佛光贯穿,逃脱生天。血河滔滔,一朵千叶血莲漂浮其上,血神道人有心杀将回去,却又忌惮郭纯阳重重手段,血河长绕,但闻血浪滔天之声,一时却不敢出手。
  郭纯阳长剑当胸,哈哈一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星宿魔宗的道友,不知贵派星帝一向可好?”七道星光之中,司徒化的声音说道:“多谢郭掌教挂怀,鄙门掌教安好。本座欣闻贵派重光大典今日举行,特来观礼,适逢其会,无意间搭救血神道友一遭,绝无恶意。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郭掌教又何苦赶尽杀绝呢?”
  郭纯阳呵呵笑道:“老道早有言在先,我太玄与血神道人之仇绝难化解,唯有一剑当之,司徒长老要来当个说客,只怕不能遂愿了。”司徒化笑道:“郭掌教何出此言,血神道友六大分身尽被贵派斩杀,多年苦功毁于一旦,便有甚么仇怨,也该当化解了,何苦还要痛下杀手?某家此来,一时技痒,欲领教一番贵派剑术,不知郭掌教肯赐教否?”
  先有血幽子以天魔解体之法,祭炼一座孤峰,逼得百炼道人直入纯阳,方才将之逼退。又有天尸教薛蟒率九大旱魃分身而来,又被普济神僧拦住,更将一尊先天旱魃失落,在佛火心灯之中,受佛光炼化,眼见是就不回来了。再有血神子出世,六大分身围攻太玄峰,逼得惟庸老道倾尽法力,催动诛魔宝鉴,方能将之斩杀。如今太玄派可谓底蕴尽出,全无后手,又跳出个司徒化,摆明了是要捡个大便宜。
  第172章 百七八 七曜天星动
  段克邪上前一步,事到如今,已容不得他不出手,七玄剑派与太玄剑派虽则相互敌视,别着苗头,但遇到魔教挑衅,还要同气连枝,就算做做样子,也要与司徒化斗上一回,不然传了出去,说太玄剑派被魔教围攻,七玄剑派却袖手旁观,岂不令同道心寒,令魔道耻笑?
  陆长风悄悄对金光老祖使个眼色,示意其亦伺机出手,金光老祖微微点头,一旦出手必要势若雷霆,将司徒化或杀或俘,非但能彰显少阳剑派的威风,还能灭一灭郭纯阳的傲气,无形之中在天下同道心头便觉少阳剑派稳压太玄剑派一头。
  郭纯阳衣袂猎猎,庚金神剑当胸一横,仰天一声长笑,喝道:“我郭纯阳当这缩头乌龟当了两百年,今日本门重光,尔等宵小之辈拿我这太玄峰当成窑子了,说来便来,想走便走?不必诸位同道动手,且看老道的手段!”
  郭纯阳执掌太玄以来,多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无论正邪两道,对其虽是忌惮,但也有几分瞧不起之意,魔教各派高手长老齐至,你方唱罢我登场,就是要令郭纯阳猝不及防,将所有底牌一齐展露出来,若确不好惹,这些个魔教妖人自然退却,若是不过如此,只怕下一次便是魔教六派齐出,一举将太玄剑派移平了!
  因此今日之战,郭纯阳败不得,太玄剑派更败不得,一败便是灭门之祸!不禁不能败,还要胜的漂亮,丝毫不用借用外力。但如今百炼道人元气大伤,惟庸老道真气告罄,周其道人与贺百川皆非纯阳,插不上手,唯有掌教郭纯阳一人,手持庚金神剑法宝,可堪一战!
  太玄峰外,无量佛光陡然聚拢一处,化为一座玲珑小塔,上有七宝装饰,宝相庄严,塔中一个平和声音传来:“郭道兄若有拆迁,敝寺上下愿助太玄平顶妖魔。”正是楞伽寺住持方丈普渡神僧,楞伽寺佛法昌盛,乃正宗佛脉传承,若普渡大师出手,星帝在此,亦要忌惮三分。
  七道星斗光华微微一顿,显是司徒化对楞伽寺众僧十分忌惮,冷笑道:“佛门秃驴何时与道门的牛鼻子勾结上了?传扬出去,太玄剑派居然要靠佛门出手,挽回脸面,岂非笑话!”却是生怕楞伽寺众僧动手,用上了激将之法。
  郭纯阳亦笑道:“有劳大师师兄弟二人费神,郭某甚是感激,这厮不过是星宿魔宗一个小辈,郭某一人便足以打发,不必大师动手了。”那小塔有五色佛光展露,普渡大师说道:“既然如此,鄙师弟已返回山门,擒捉了薛蟒一具先天尸神,老僧还要主持法事,将之灭度,不克叨扰了。告辞。”小塔微微震荡,刺破虚空,眨眼不见。
  郭纯阳施礼恭送,司徒化见普渡老僧法力所化小塔居然就此离去,暗松一口气,他虽是玄阴级数,但对上这等万年丛林的方丈大师,还是心头忐忑,又见郭纯阳老神在在,似乎胜算在握,心头恼怒,催动法力杀来。
  七曜天星法乃是采集日月五行七颗星辰星力,催动阴阳五行之力对敌,奥妙无穷,变化多端,只阴阳五行四字便包罗万有,几乎囊括了世间一切先后天之有为法,因此这道法诀在星宿魔宗之中亦是排名前列,还压着莫孤月所修北斗劾死戮魂禁法一头。
  司徒化浸淫此道数百年,又以这道法诀成就长生,星宿魔宗法门本就走的法力浑厚的路子,司徒化一人法力几乎还在薛蟒加上九大旱魃分身之上。那七颗星光便是司徒化采集日月五行周天星力凝聚而成,可谓是其玄阴元神。
  七曜齐动,先有太阳星相发出无穷太阳真火,真火之中数十头三足金乌高声鸣叫,带动火势,往太玄峰杀来。太阳真火至阳之刚,无物不焚,最是霸道不过。真火过处,只烧的虚空滋滋作响。
  金光老祖面色大变,他的本体乃是一柄烈火金光剑,是少阳剑派历代高手采集太阳真火与大日金精祭炼而成,本就是玩火的祖宗,一见七曜天星法催动的太阳真火,心下暗惊:“这厮居然将太阳星曜变化练到这等境界,焚山煮海亦不在话下!若是这厮操控日月五行轮,只怕老祖还是得不了好去!”
  当年他与日月五行轮结仇,便是因为自家主人法力比不得日月五行轮的主人,最后反被其催动日月五行轮太阴太阳变化,狠狠打了一记,险些便崩散元灵,跌落到了法器的层次。日月五行轮本就是以七曜天星法祭炼,这道神通给金光老祖留下的便是无尽惊悚之意,见司徒化居然法力如此深湛,金光老祖不由回忆起当日身受重伤一战眼中神光暴闪。
  段克邪微微冷笑,心头却是忌惮不已,剑修之道,靠的便是一柄飞剑,分化剑气,远攻御敌,但星宿魔宗法门大多采炼周天星力,法力雄浑之极,先天之上以拙克巧,正是剑修的克星。尤其太阳星耀变这等辅以真火灼烧的法术,更是令剑修头疼之极,无论飞剑、剑气,根本不得近敌人之身,便被真火灼烧了去。
  “郭纯阳这次麻烦了,太阳真火正能克制他的飞剑剑气,司徒化元神藏于七曜星光之中,飞剑若近不得身,还谈何却敌取胜?”
  这还不算,太阴星曜陡然滚动,播撒无数银白光线,箭一般下射开来,乃是太阴戮神光线,专诛元神,阴毒无比,尤其其性至阴至寒,等闲修士挨得一下,肉身紫府尽数冻僵,元神也转动不得,只得乖乖引颈受戮。
  太阳、太阴二曜星神力大法,其余五行曜星亦被司徒化催动,但见太白星曜剑气飘摇,横空斩来。岁星有无数巨木,数丈大小,横撞竖砸。辰星星曜有无穷大水喷发,淹没虚空。荧惑星曜发出九条火龙,摇首摆尾,鳞甲鲜明,口吐无穷烈火。镇星星曜有无数黄沙弥漫,遮人耳目,坏人肉身。一时之间,七曜星光齐动,道道神通迸发,汇成一道法力长河,直扑郭纯阳!
  第173章 百七九 三剑破七曜
  太象宫中一处隐秘之地,有一座小小祠堂,上书祖师堂三字,忽有豪光冲宵而起,一卷道书哗啦啦展动不停,道书之上无数剑诀符箓一一浮现,光耀虚空,忽然化为一道剑光,一股脑喷射而出,直入郭纯阳顶门。
  郭纯阳哈哈一笑,大喝一声:“剑来!”先天庚金神剑连抖三抖,一道弧形剑气飞出,长有百丈,充斥虚空。剑气过处,无穷太阳真火先自哑火,本是四面灼烧,无边无际,忽然火头一黯,陡然倒转回去,被剑气逼得毫无退路。郭纯阳使了个肉身变化,身躯高有百丈,将太象宫覆盖于阴影之下,也瞧不出虚实。
  一剑之威,乃至于斯!司徒化惊怒交集,喝道:“郭老贼,你!”郭纯阳理也不理,庚金神剑再举,如拈绣花针,如捧巨石山,若轻若重,其中落差足令人喷血,庚金神剑发出铮铮剑鸣,在郭纯阳近乎无尽的法力灌注之下,终于展露出了这柄先天杀伐之剑的真正面目!
  锵!锵!锵!三声剑鸣之后,庚金神剑陡然化为巨峰一般大小,这柄神剑本就是太玄长老采周天精金祭炼而成,此时才现出先天庚金神料的元身。这般巨大的飞剑,根本不必有甚么剑气发出,只凭剑身便是极大杀器!
  周其道人瞧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原来太玄祖师留下的道书,居然还有这等神妙之处!”段克邪见了先天庚金神剑的威势,面上变色,郭纯阳本是练气级数,但那道光华入体,气息节节暴涨,居然瞬时拥有纯阳级数法力,如此一来,以纯阳级数的修为催动飞剑法宝,立时强弱互易。
  早听闻楞伽寺中有一卷《楞伽经》,由开寺祖师书写,乃是旷世经典,除了其上所载精妙佛法外,这本经书本身便是一件异宝,又经楞伽寺历代高僧祭炼,早已通灵变化,威能还要强过一般的法宝。难不成方才那卷道书亦有那等神妙?也无怪乎郭纯阳得其灌顶,立时暴走了。
  百炼道人本是闭目运气,忽然有些惊骇的睁开双目,就见掌教化为一尊硕大巨人,挥舞巨山大小的长剑,往天外劈去!金光老祖目光也有些呆滞,郭纯阳底牌实在太多,居然不知用了甚么手段,将法力提升到了纯阳境界,有此战力,再加庚金神剑,便等如两尊纯阳老祖坐镇,今日之战过后,太玄剑派势必名声大噪,虽然不至于一举将七玄与少阳两派压在身上,但势必再无人胆敢如今日一般轻侮!
  郭纯阳连挥三剑,太阴戮神光线本是细如牛毛,急如繁雨,被剑气一带,消磨无踪。无论巨木、大水、剑气等其余五行星曜所化神通,在郭纯阳剑气面前如薄纸般不堪一击,尽数摧毁!剑气不绝,又延伸万里,直入云天,似要拿星捉月,一口气将司徒化星神变化的七道星光一柄斩落下来!
  司徒化立时亡魂皆冒,忙收起神通,拼命逃窜。七道星光聚拢一处,往天外飞去,竟连一句狠话、场面话也不敢留!郭纯阳冷冷说道:“与老道叫板,星帝那厮来了还差不多,你还差得远!”声如雷霆,剑气遥遥飞去,只听极天之上传来一声惨叫,也不知司徒化究竟如何了。
  就在祖师堂大放神光之时,血神道人面色大变,二话不说,收回血焰莲花,转身便走。六大分身被斩,也顾不得了,将袍袖一抖,六大血河分支收入袖中,眨眼跑的没了踪影。司徒化被郭纯阳三剑逼走,血神刀神不战而逃,薛莽损失了一尊先天尸神,三位玄阴老祖,或伤或逃,委实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郭纯阳竟能依靠法宝之力,将自身法力提升至纯阳境界,加上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一人足可当得两三位纯阳老祖之战力,有他一人镇压,太玄派便已稳如磐石,何况还有惟庸与百炼两位纯阳高手。三人联手,太玄剑派的底蕴已然超过了神木岛与玄女宫,足保祖传基业不堕。
  司徒化好歹也是星宿魔宗的长老一级人物,却被郭纯阳一剑破太阳真火,一剑破其余六曜,一剑斩伤。连三剑都撑不下来,还要落荒而逃,连句狠话也不敢放。血神道人先天神圣,手中又有血焰莲花这等异宝,却给郭纯阳吓破了胆,三位玄阴高手,两逃一重伤,太玄峰一战之战果着实令人惊艳!
  修道界已有数百年不曾出现今日这般真仙级数的杀伐碰撞,太象宫中无论太玄弟子或是来观礼的正道高手,俱都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便是掌教郭纯阳,一剑杀出,玄阴退避。段克邪眼中满是忌惮,万没料到郭纯阳竟还有如斯妙手,更未想到司徒化空自一身玄阴修为,居然连三剑也接不下。“太玄剑派此战之后,定必威震天下。看来师傅对郭纯阳此人的顾忌乃是对的,郭纯阳此人着实有些深藏不露。”
  惟庸道人呵呵一笑,落入太象宫中,百炼道人面色有些苍白,亦自缓缓起身。郭纯阳一声长笑,收了法相化身,落在玉台之上,依旧是一位矮小老道,形容猥琐,面上一道青气闪过,继而又有红光一闪,如今青红相替七次,方才面色如常。
  段克邪瞧在眼中,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方才那一招亦非毫无破绽,瞧郭纯阳面色,施展一次想必亦要元气大伤,但饶是如此,也绝不可小觑。”郭纯阳依旧一副病恹恹的神色,但如今谁也不敢小看这位太玄掌教,连星宿魔宫长老都接不下三剑,这等法力只怕与星宿魔宗星帝也相差无几了。
  庚金神剑一摇,依旧化为一位少年道人,侍立郭纯阳身侧,惟庸道人落座郭纯阳右手,与左首的百炼道人相对,周其与贺百川次第落座,至此太玄五大长老全数到齐,魔教三位玄阴高手俱被击退,想必不会再有人来,否则其余正道门派也绝不会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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