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试探
被沐雪带进来之后，在得到沐书记的示意下，方子铮就坐到沐书记对面的沙发上。而沐雪，就跑到老爸的后面，装模作样的替他捶起背来，其实也就是躲在后面偷听一下。
方子铮的脸上倒也没有平常小孩家的惊慌失措，这倒是让沐为民挺诧异的。这小子，倒是很坚强的，换做其他人家的孩子，这个时候，指不定早就六神无主了吧。看起来，这小孩的胆色倒是不一般。
沐为民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谁也看不出是喜是怒，挺难琢磨的。
“老方家的小子？”
“沐书记，您好，我是方子铮。”
“爸，外头都闹翻天了。”沐雪看到他两个谁都没有开口进入正题的意思，就先沉不住气了，在两个好像都挺深沉的人面前，她往日里的那点小聪明和狡黠什么的，都不够看了。再加上，她也确实为方子铮担心，所以，她就忍不住先开口了。
不了沐为民一看到女儿开口，那脸上的表情更板起来了，眉毛一沉，开口道，“去泡杯茶。”
沐雪平常的时候肯定要撒娇耍横一下的，可是她明白，今天这情况特殊，她对着老爸做了个鬼脸，又瞧了一眼阴沉着脸的方子铮，转身就出去了。那眉眼中，全是担心。在她看来，方子铮这回，确实是摊上大事儿了。所以，她都不敢再耍什么小心眼什么的了。
“您知道了？”方子铮的语气显得很沉稳，尽管那脸上还因为来的路上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而阴沉的想要滴水，但是，他的语气并没有任何的不敬。
“回去吧，我会尽力的，放心。”沐为民的脸上依旧板板的，不过并没有方子铮所猜想的那种最坏的结果，所以方子铮直接就排除了这沐书记参与的可能性。
沐为民并不想跟方子铮多说，这个层面上的事儿，跟他一个小孩讲得多了，也没意义。在他想来，这些事情，牵扯到的东西，未必是他一个小孩能够理解的。
“这一查，不得半年了？”方子铮的眉毛一挑，若有所指的说道。
“嗯？这是你想到的？”沐为民挺诧异的。没想到，这方子铮竟然也明白这次双规内里的关键，这应该不是方明恒提前跟他讲的，更不可能是黄玉茹给方子铮灌输的，应该是他自己想到的。很显然，方子铮的这句话，一下就打破了长久以来沐书记对方子铮的印象。
一个纯粹的纨绔，哪里会想到这么多这么深层的东西。
“这么敏感的时候，我爸进去了，不就他得益了？”方子铮不屑的冷笑道。
官场上向来如此，这也算是最低劣的手段了。竟然还用上了栽赃。明显就过了。这已经不是竞争的事儿了，而且，这次所牵扯的范围也更广，如果方子铮猜的没错的话，连纪委里都有人参与了。
“事情估计没有这么简单，不过，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沐为民捏了下鼻梁，很显然，他也在为这事儿分析着。
“好，那我就放心了。行了，谢谢沐书记提醒了。”方子铮没头没尾的丢下了一句话，这就预备起来走人了。
“坐下。虽然有些人狗急跳墙了，但是你要沉得住气。”沐为民眉头皱了，很显然对方子铮并不怎么待见，这小子，太没耐性了。这一瞬间，他的印象分，就少了一大截儿。
“现在我已经放心了。”方子铮的语速很慢，仿佛在一字一句的沉吟，也仿佛松了口气一般。
在这一瞬间，沐为民心里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方子铮来到这里找他，难道不是求助来了，只是来试探自己的口风来？
一下子，他的心里产生一种重新审视的念头出来。看向方子铮的时候，那表情，也是耐人寻味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心计也挺沉的。竟然到我这里来套话，自己竟然还差点上当。
“基本上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觉得，有必要去安排一下了，所以，我现在就去凤城。”方子铮就这么直视着沐为民那张古井无波的国字脸，那份儿严肃的样子，连沐为民都差点产生一种错觉。他感觉，这小子好像有办法一样。
“你去有什么用，主动权现在在他们的手上，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给你爸爸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爸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沐为民这句话就算是跟方子铮交了底儿了，不过他却会错意了，他以为方子铮所说的去凤城，是打算去凤城活动的，跑后门啥的，如果真这样做了的话，无疑会适得其反，令方明恒更加的被动。
“爸，打什么哑谜啊，该说就说嘛，好像显得自己多神秘一样。”沐雪咚的一声就把一杯茶顿在她老爸的桌子旁边，呲着牙就不干了。她听出来了，老爸这是在吊胃口哪，她看不过去了。人家方子铮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藏着掖着的，一点都不厚道。说着，她像是为了表示抗议一般，轻轻的，将另外一杯茶放在方子铮的面前，还轻声的说着别担心之类的话，别提那个温柔了。
一向都严谨示人的沐书记，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胀的一鼓一鼓的，显然是给气坏了，这个吃里爬外胳膊肘向外拐的丫头。这时候谁说女儿跟方子铮没有什么的话，打死他都不信。
这个混蛋小子，还真敢勾搭自己闺女。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了，对着沐雪哼了一声，说道，该去复习功课了。
那脸色，黑的很不一般。
沐雪也不搭腔，直接就坐在方子铮的身边，一句话不说，气鼓鼓的，好像在无声安慰着方子铮，在给他力量。
方子铮难得的笑了，这一刻，他们父女俩的小交锋，倒是让他的心里，难得的轻松了一下。看来，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沐书记，在他的女儿面前，也没啥派头的，至少，这沐雪一点都不怕他，这一刻，还站在方子铮这边，给他鼓劲。
“嗯，纪委那边据说是收到了一些照片，据说是技术鉴定过的，不是作伪的那种，你应该明白了吧。”沐为民也是拿女儿没办法，尤其是看到沐雪就紧靠着方子铮坐着，那架势明显就不一般的关系的样子，他也头疼，但是他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训斥，所以，也就没有理她，自顾自的跟方子铮透露了一些刚刚在电话里得知的信息。
“照片？什么意思。”方子铮一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玩意儿，要是真的不作假，那就确定是有那么回事儿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据说是去年的时候照的，女的，就是当时的那个保姆。其他的，你应该知道了吧。”沐为民对这一类的指控也是很头疼，尤其是这种还偷拍了照片的，基本上是很难说得清的。在官场上，男女作风问题，一直是个可大可小的，追究的时候，这就是个大杀器，不追究的时候，这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事儿。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在深究了。
“那其他的哪？不弄几个说得过去的罪名，那也太不够重量了吧。”方子铮可是亲眼瞧到的，从屋里弄出来的那包赃款，他可是对此嗤之以鼻的。
“就这两个，而且，最关键的，就是那个收受贿赂的问题，这是大忌。”沐为民对这个也是深恶痛绝的，而且，平常的时候，他对方明恒的风评还是蛮看好的，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还真有那赃款。
这下，连他都不好去开口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打蛇打七寸，这道理，我懂。我只期望一点――”方子铮看着沐为民的眼，满脸的都是严肃表情，这一刻，连沐雪都没有东张西望的，就盯着他的脸上那种表情发愣，这一刻，好像很认真，很迷人的样子。
“哦？你说。”沐为民看着方子铮的这个样子，觉得挺难得的。这小子，好像真的不一般。
“请相信我爸的清白。其他的，交给我吧。”方子铮说完，就站起来了。他对着沐为民深深的鞠了个躬。那脸上，稍显的有些悲壮的意思，不过那丝悲壮的表情是一闪而逝，然后，则是坚毅的自信。
这次，注定要了把凤城上下给搅乱了，他要是再不自信，那就没有了一点成功的可能性。
沐书记看了方子铮一眼，想要说话，却没料到方子铮一转身，就出去了，倒是把他给恍了一下。他正想说，去凤城的话，找谁谁谁兴许有办法哪，却不了方子铮压根就心里有底，没打着从他这里拉关系。
这一下，久经沙场的沐书记，竟然愣在当场了。
这小子，莫非有打算？
“哎――”沐雪就像个小尾巴一样，满脸关切的跟着跑了出来。
身后，沐为民点起烟来，若有所思的抽了一口。
他从方子铮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事儿，兴许，有转机。
这小子，很沉稳，很镇定。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成熟。
望着女儿跟出去，叽叽喳喳的表达关切，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这究竟是好是坏，他也说不清楚。
女儿跟这个方子铮的关系，他起先是坚决反对的，而且，连带着对方子铮的印象也是极差的，原本想抽个时间跟女儿好好的聊聊，实在不行就转学去凤城，可是这一刻，他又犹豫了，等下跟女儿好好的说说吧。
这个时候就谈恋爱，肯定是不成的。老爷子还不得把我给骂死。可是就这么让他们支配女儿的终生幸福？
他不甘心。
走一步算一步吧。
沐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脑子里两张年轻人的面孔，一闪一闪的交替出现。
其中一张，就是方子铮的。
这一刻，他很想要看看，方子铮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他很期待。
不知不觉间，他对方子铮的印象，也扭转了许多。
至少，已经不再是那种标准的纨绔了。
一切，都看方子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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