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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觉醒后(双重生) 第63节

  她看着兰因,心中既有嘲讽也有自得,说到底,顾兰因还是太年轻了,以为管了几年家就握住了伯府的命脉?
  真是天真!
  萧母正欲冷笑,未想身前又传来一道淡淡的清冷声——
  “那不知两年前您那侄儿的事,您是否也真能藏得严严实实不被人发觉呢?”
  讥笑忽然僵在脸上,萧母猝然变脸,“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惊惧,想到什么,她忽然睁大眼睛说道,“那个女人是被你藏起来了?她在你的手上?!”
  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心也越来越沉。
  怪不得她那个时候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踪影,她还以为那个女人几年不曾出来,是早就死了,没想到……
  “你藏着那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萧母质问兰因,目光狐疑惊惧,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兰因对萧家早有二心。
  兰因看懂了萧母的心思,却懒得为自己辩解什么,她只是淡声道:“给您两个选择,要么放过竹生,管好您的儿子,别再让他来打扰我的生活,要么......”她略一停顿后,继续说道,“您继续我行我素,而我揭露当年孙晋所为。”
  看着萧母难看的脸,兰因神情不改,“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兄长不久后就要调任汴京,不知这事传出去后,他是否还能如期赴任?”
  “还有伯府——”
  “孙家作为您的娘家,若孙家出事,您和伯府还能独善其身吗?”
  萧母从未有一刻这样想杀了一个人,她看着顾兰因,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她气得身子都在发颤,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倒是身边原本背对着他们的萧业忽然转身,他的目光落在兰因脸上,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他没有因为兰因的话而心生怨愤,反而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逃避似的垂下眼帘。
  他低着头,哑声说,“……好,我答应你。”
  “我不会找他麻烦,也不会让其他人动他,我……”前一句话,萧业说得十分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可要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话语一顿,似乎不愿再往下说,沉默片刻,他方才再次抬眸,看着眼前那个他曾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想到当初她对他的那些好,她无微不至的温柔,再度迎向她此时看向他时冷清的杏眸,萧业心中懊悔不已,他苦笑一声,许久许久以后才重新垂下眼帘,继续哑着嗓音说道:“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大的努力才说完这句话。
  “业儿!”
  萧母恼他答应的这么轻易。
  孙晋的事到底怎么被她知晓的,尚且还不清楚,那个女人在哪也还不得而知,倘若她之后再拿这事威胁他们该如何是好?!萧母想到这,脸色骤冷,她还欲说,可萧业却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虽然不清楚孙晋做了什么,但也能从两人的话语中知晓孙晋绝对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而一点风声都未传出,想必他母亲在这件事中又费了不少力。
  他知道母亲最大的软肋除了他和妹妹便是孙家。
  可他一向不喜欢他那个表弟,从前也屡次告诫过母亲,没想她还是明知故犯。
  萧业抿唇,眼见她还要和兰因争执,他浓眉皱起,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您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他还欲说,可他无论是精力还是身体都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抿着干涩且发白的嘴唇,刚开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业儿!”
  萧母变了脸。
  看着几乎快要昏倒过去的萧业,她也顾不上再和顾兰因争执,连忙招来家丁,让他们扶着萧业朝马车走去,而她紧随其后。
  顾情就侯在马车旁。
  她早已从最初的怔忡中回过神。
  被萧业当众这样对待,顾情不是不难堪,可她舍不得离开,也不敢离开,她终于明白原来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那也得那个人想给她吃,当初萧业疼她惯着她,她自然可以哭闹,可如今,她若转身离开,只怕除了雪芽,这汴京城没有一个人会来找她。
  所以即使再难堪,她也没有离开。
  此时远远瞧见萧业被人扶着过来,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颓然受伤的神情,她心下蓦地一疼,顾不上他先前的冷待,她抹了一把眼泪,还是朝人跑去,“阿业……”
  她伸手想去扶萧业。
  随行的家丁见她过来,犹豫一番,其中一个家丁还是松了手后退,打算把这个位置空出来给顾情,可谁也没想到,顾情的手指才碰到萧业的胳膊,就被他用力甩开了。
  顾情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等她勉强站稳之后,只看到头也不回捂着受伤胳膊拿剑离开的萧业。
  其余家丁见此,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可看着萧业跌跌撞撞的身影,生怕他出事又要被萧母责骂,他们也不敢停下,立刻追了过去。
  至于萧母——
  她本就不喜欢顾情,又因顾兰因今日的做法更是对这对姐妹恨到了极致,此时见萧业如此,她更是不会多言。
  她大步跟过去。
  无人理会顾情,他们径直朝马车走去。
  短短片刻的光景,马车就离开了,而顾情被遗留在原地,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寂静的巷子里,顾情怔怔看着前方,她看起来仿佛还没有回过神,直到晚风吹过,她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失焦的视线才终于重新聚拢,她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离开的马车,顾情神情微变,她抬脚就想追过去,可马车的速度岂是人能追上的,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那辆马车就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脚步重新僵停。
  顾情能感觉到身后有无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知道都是谁在看她,她脊背僵硬,不敢回头。
  六岁以前的记忆,说实话,顾情其实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她不记得自己被人贩子拐走,也不记得曾经的美好岁月,或许有一些轮廓记忆,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影子,但也不算深刻。
  她只知道她从有记忆开始,就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抛下过。
  养父母膝下就她一个女儿,她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他们待她与亲生也并无不同。等回到侯府,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她有母亲的维护,也无人敢这样对她。
  至于萧业——
  虽然不能娶她,但只要她有需要,不管千里万里,他也会来见她。
  她以为萧业也会像她的养父母、像她的母亲一样,永远维护她宠爱她,没想到今日她会被他抛下。
  难堪和委屈的情绪在她的心中萦绕,尤其想到这副模样被顾兰因看到,顾情心里羞愤欲死,当即就红了眼圈。
  她最不想的就是被顾兰因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顾兰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懒得理会她在想什么,她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她转身,把手中的剑交还给身后的天青,走到停云身边的时候倒是交待了一句,“回头派个人看着她些,无需理会她要做什么,只盯着她别让她出事就行。”
  她没有那么多慈悲心。
  不去对她做什么,已是她最大的容忍了。
  她继续往前走,看到齐豫白已经起来,她连忙换了一副神情快步过去。
  “您没事吧?”
  见他并未让人搀扶,依旧一个人站在那边,看着和从前并无不同,若是他身上没有那一大滩血迹的话,只怕谁也不会想到他受伤了。
  “怎么不扶着大人?”她蹙着柳眉问松岳。
  松岳正要开口,齐豫白便已和兰因说道:“无妨,没什么大碍。”他虽然这样说,声音却明显要比从前虚弱许多,长眉也皱得厉害,大概是有些不舒服,他还偏头咳了一声,连带着肩上才消停的伤口又重新冒出了鲜血。
  兰因一看到那涌出的鲜血便立刻担忧的红了眼,她此时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皱眉道:“您什么都是无妨,都是没有大碍,那什么对您而言才是有碍?”
  她自己都没发觉说这番话时,她的语气是带着急迫和责怪的。
  这是从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齐豫白也没想到他的受伤会让她的情绪这样大,他有些诧异,可想到她是为何如此,他的眼中又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受一次伤,能换来她这样的对待,他觉得还挺值的。
  兰因未曾察觉,若是知晓他这会在笑,恐怕她会更生气,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伤势,看着他的左肩,她轻声问他,“我给您请大夫过来?”
  “不用。”
  齐豫白刚开口就见兰因抬眸看他,又见她红唇轻抿,知道她是以为他又在推辞,他心中好笑,也乐得被她管,语气温柔地与她解释,“是皮外伤,擦洗下上个药就好,没必要兴师动众请大夫。”
  兰因听他这样说,倒是也未再坚持,只道:“那我扶您回去。”
  齐豫白闻言却沉默了一会才说,“祖母这会肯定在等我,她若瞧见,怕是会担心。”
  也是。
  虽说今夜的事想瞒肯定是瞒不了的,但要是让齐豫白这样一身伤痕回去,怕是齐祖母夜里都要睡不好了。兰因这样一想,倒是也没犹豫,和齐豫白商量道,“您若不介意,不如先到我府中收拾下?”
  齐豫白求之不得,岂会介意。
  他微微一颌首,就被兰因扶着走进府中。
  停云得去安排顾情的事,时雨见他们离开,正想跟上去却被竹生拦住,竹生身高肩宽,恰好遮挡住时雨的视线,他故作哀愁道:“哎,时雨姐姐,今日这事闹得太大,可能得劳烦你和松岳哥带几个家丁跟我们去左邻右舍打声招呼,不然明日怕是要传出什么不该传的话。”
  时雨一听这话,果然变了脸。
  她最在乎的便是兰因的名声,此时也顾不上跟着兰因进去,一面沉着脸骂着萧家人都是祸害,一面领着松岳喊着单喜等人跟着竹生他们去左邻右舍拜访。
  ……
  这是齐豫白第一次进顾宅,平日临窗相望,他也会猜测她的府邸会是什么模样,如今真的亲眼瞧见,发现与他想象的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不同。
  正和她这个人一样,她的府邸也透着一股子雅致。
  远处杏花拂动,溪水潺潺,灯花下,几尾锦鲤在水池里摇头摆尾十分快活,再往前看,一株芭蕉树下还被安置着一架湘妃榻,上面放着一本书还有一块云锦做得软毯,一切的布置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兰因也瞧见了。
  那是她先前回到书房时特地让人搬出来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坐下便从单喜口中得知萧业过来的消息。她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帘有些踯躅地轻声说道,“家里平时没什么人,我就没怎么收拾。”
  “很好。”
  “什么?”
  兰因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重新抬眸看他。
  齐豫白迎着她的目光,他那双漆黑的眼在灯火的照映下恍若有流光溢彩在里面涌动,他看着兰因说,“有家的味道,很好。”
  明亮的月色和远处的灯火让他的眉眼在夜幕下显得十分清楚,比起先前,此时的齐豫白格外平易近人。
  兰因看得一怔。
  还未说话,远处便传来红杏等人的声音,眼见她们出来,她忙与她们吩咐,“去准备热水和止血的药粉。”而后便也未再说什么,继续扶着齐豫白朝待客的花厅走去。
  齐豫白被兰因送进花厅歇息。
  而兰因在一帘之隔的外面等候红杏等人。
  热水已经送进去了,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红杏,她虚扶一把,问她,“人呢?”
  红杏喘着气答,“奴婢去打听了下,时雨姐姐领着人和两位齐护卫去拜访左邻右舍了。”
  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兰因点点头也未多说,只是天青、竹生都不在,几个丫鬟又一向敬畏齐豫白,谁去给齐豫白上药就成了问题。小红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她年纪还小,做不惯这样的事,兰因思来想去担心她们没轻没重最后反而弄疼齐豫白,她犹豫一番,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从红杏的手中拿过止血的药粉,“你们守在外面。”
  红杏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眼见兰因要挑起锦帘,她脸色微变,连忙握住兰因的胳膊,拼命摇头,“主子,不行啊,这要传出去,您以后……”
  “无妨。”兰因淡声。
  女儿家的名声大多都是为了日后能觅一个好夫婿,可她早就没想过嫁人,对她而言,现在齐豫白的伤才是最主要的,只是想到一个时辰前,她还想着要远离他,如今......
  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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