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斩马
配军营。
不愧是虎豹骑中最精锐，让李自成的闯军闻风丧胆，靖国侯徐梁心中最为自豪的存在。
随着战争的脚步临近，士兵们并没有慌乱，而是抛弃一切没有价值的辎重，只带着五日的口粮，拿着武器，披上铠甲，在最短的时间内组成了进攻阵型。
大眼儿领着邵一峰返回军中。
“大眼儿叔，咱们怎么走？”
大眼儿手里拿着地图，瞄了两眼，指着对面的墙壁说道：“炸开他。”
话毕，十几个士兵从军营里搬出两箱子火药。
挖了个坑，点燃引线。
片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漫天的眼神弥漫而起，军营面前的街道本来整齐的墙壁顺便被火药炸的崩塌了。
对面一员正在休息的将官闻声，赶忙站起身来，身后是两千余正在休息，随时等待上战场的后备兵。
看着手握大铁枪的大眼儿，敌将脸上的震惊一闪而逝。
腰间的雁翎刀被他缓缓的拔了出来。
“此路不通。”
“你是谁，也敢拦着老子的去路？”
大眼儿身后的配军营将士鳞次而成锥形阵。最前方便是身披重甲的大眼儿。
“保定府，杨敬武。”那汉子冷冷的回应道。
杨敬武乃是唐王手下的猛将，面如傅粉，两道赤眉，身长九尺，虎背猿腰，目如铜铃，一身凌冽的杀气。
身后是整齐浩荡的皇城精锐，乃是唐王预备留在军中夺权的嫡系，不料今日派上重用。
大眼儿一撇嘴，冷笑道：“无名小辈。”
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冷风吹拂这枪缨，随着他的动作，身后一千配军营将士，不论是新兵老兵都双手举起武器，一脸的冷漠。
“戴面甲！”
哗啦啦，将士们纷纷将面罩戴在脸上。
“许久没杀人了，手都痒了。”黄韬手抚摸着手里的长枪吟道。
邵一峰胯下一匹骏马，双手紧握战刀，眸子猩红，厉声喊道：“我配军营袍泽！”
“万胜！”
千余将士，随着一声低吼。没有热血喷张的感觉，声音平静的像是寒冷的腊月。但是这种平静，却让对面的皇城勇士，纷纷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这些皇城的勇士与配军营这种久经沙场的健儿不同。他们虽然经过了阎应元严苛的训练，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厮杀过。
“进攻！”杨敬武用呐喊来压制内心的不安。甚至没有去管，听到爆炸声，骑马抄小路赶过来的唐通。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百余骑兵打头，催动战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红袍战士。
大眼儿身后，是黄韬带过的队伍。这支队伍，跟黄韬一样的性格，那就是到了战场之上，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是一群嗜血的魔王。
步兵冲击骑兵，在中原国都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在这里却成了平常事。
大眼儿冷笑看着对面的指挥官，那个汉子虽然一身的杀气，但是明显是江湖上杀戮攒出来的，战阵之术并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骑兵对抗步兵虽然占据优势，但是第一不能给步兵列阵的时间。
第二，你不能让你的骑兵横列距离太近，这样一人跌倒，会瞬间被踩成碎肉，同时也会阻碍后面士兵的灵活下。
配军营岂会给他们调整的时间，双方的军令刚下达，士兵们便疯狂的动了起来。
双方的距离不足一百米，这么短的距离，骑兵根本形不成强大的冲击。
“干他娘的。”
邵一峰虽然年幼，却如同扑火的飞蛾，一马当先，领着兄弟们与敌人撞在了一起。
杨敬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与他内心盘算的完全不同。
配军营并没有被敌人冲垮，反而是敌人的寒光闪闪，鲜血喷洒，自己的士兵的头颅高高飞起，战马惨叫着倒下。
配军营的箭头射入自己的军阵，瞬间被淹没了。
那个骑在马上呐喊的少年身上中了数箭，翻滚这落在地上。
翻了个跟头，立刻爬了起来，随着火红色的洪流，瞬间淹没了自己的骑兵。
大明尚火，士兵皆穿火红色战甲。
只是对面的战甲，更加炽热，更加的无情。
最前排都是身强力壮的刀手，他们的刀不是普通的朴刀，或者单刀。
而是沉重而且刀身宽阔的斩马刀。
斩马刀，长三尺余，镡长尺余，首为大环，边境勇士最爱武器。
一排排的斩马刀整齐划一的挥舞着，一声呐喊，若雷霆炸裂，同时落下，瞬间阻挡他们的骑兵便成为一块块碎肉。
杨敬武后天中期的武器，见过的武术大家不计其数，见过凶狠的江湖厮杀场面也数不胜数。
但是他依然无法想象，二三百人同时挥舞着斩马刀的场景。
手持霸王枪的大眼儿虽然不能挥舞大刀冲在最前方，但是他的大嗓门一直在军中回荡。
最前排的十余人，都是黄韬最心爱的弟子。
他们作为第二梯队，在第一梯队完全战死之后，成为锥形阵的攻击主力。
他们承受着强烈的压力，但是却丝毫不退。
虎口开裂，双耳嘶鸣，也没有退缩。
杨敬武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视为最大的依仗，用来突破配军营的骑兵，在人家面前，就像是腐败的土壤，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瞬间砸了个大坑。
而此刻，配军营的将士们不停的低沉着怒吼。
每当前进三步，手里的大刀必然披出去。
看似非常缓慢，但是却在迅速的推进。
前线的百户们已经彻底陷入了苦战之中。百户是军队中非常重要的基层指挥官，相当于今天的排长。
“杨敬武，你在等什么？”很多人忍不住骂道。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骑兵冲锋的时候，杨敬武竟然没有下达全线进攻的命令。
与配军营交手的瞬间，他们已经明白，为什么配军营可以成为连续硬撼李自成老营的精锐。
这些人的个体的武功虽然未必有多强，但是他们却像是一个庞大的机器，每个人都是机器的一部分。
一人力小，百人力众。
杨敬武明白过来，如果让配军营冲出包围圈，那么接下来整个居庸关就会成为战场，就算是他们最后能够将配军营甚至虎豹骑全军消灭，到时候居庸关也守不住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身后的士兵将配军营彻底的磨死。
毕竟自己是有人数优势的。
“全军前进。步兵后退者斩。”杨敬武手起刀落，连续杀了无名后退的步兵。
其实不是他不愿意将全军押上，而是当骑兵与配军营交锋的那一刹，自己的步兵全都怕了。
畏缩不敢上前，这便是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