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慑服
虽然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唐通踏入家门正堂的那一刻，看着坐在椅子上那端着茶杯正在品茶的中年书生以及身后四位腰跨绣春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的时候，仍然感觉全身一软，额头的冷汗瞬间连连而下。
这是锦衣卫拿人的标准配置啊。
“唐总兵总算回来了，真的是让在下好等啊。”看着唐通回到家门，中年读书人放下茶杯，面带微笑，“唐总兵可真的是个大忙人，难怪居庸关打了那么大的胜仗。”
听了眼前这中年书生的嘲笑，唐通急的老脸苍白，手脚不停的颤抖，双腿一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形势不行，就只能低头。
“卑职不知道大人今日前来，迎接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不敢犹豫，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金元宝递了过去。
那中年读书人收过金元宝，瞥了身后众人一眼。
唐通心领神会，又有些牙根疼的拿出几锭银子递了过去，极尽谄媚之色。
那中年读书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淡然的说道：“唐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我可不是什么锦衣卫统领，我只是唐王殿下的一个小小的幕僚罢了。即便是这几位锦衣卫校尉，论起起品级也比您要低不知道多少层次，您这一句下官可真的称呼错了。”
“唐王殿下身份尊贵，您侍奉在身边，那自然也是不同凡响之人。我这种凡人俗子在您面前称呼一个卑职，那是理所应当的。”
唐通的声音极尽谄媚，丝毫没有一丝封疆大吏应有的尊严。
唐通心里想的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能够活命就行，别的他都不在乎。
中年读书人收起了心中的鄙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唐通能有今天的地位，与他的性格分不开的。
难怪唐王殿下要暂时将他收为己用。
他点点头说道：“在下王致和，乃是唐王殿下幕府幕僚，奉唐王殿下之命前来办差，唐大人，这昌平被您祸害的不轻啊。”
“不可能。”唐通一哆嗦，“王大人，卑职一向是秉公守法，岂能做那欺压百姓之事啊？”
王致和脸上的笑容敛去，冷冰冰的问道：“是真的么？”
在对方冰冷的眼神逼视下，唐通心虚的低下头。
这年头，哪里有军队不欺负百姓。自己的手下还算好的了。只是抢些钱财，自己起码没让她们强抢民女吧。
可是眼下不同往日，唐通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唐总兵，你那些临阵脱逃，虚报军功，欺压百姓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其实在唐王殿下眼里，你那些事情都是小事儿，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不过你贿赂贿赂朝臣的事情，可就不是小事儿了。据说，你一直说你跟吴指挥使关系不错？”
刷的一下子，额头的冷汗流的更多了。
怕什么来什么。谁不知道唐王此时正在排除异己。如今东林党和曹化淳都完了。下一步便是不知好歹的吴孟明。
自己跟吴孟明扯上关系，岂不是要倒大霉？
“大人，大人，饶命啊！”扑通一声，唐通竟然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下官该死，下官该死，那些银钱都是官场的规矩。并不是下官有意贿赂啊。下官与那锦衣卫指挥使并没有任何关系啊。下官知道错了，不该贿赂他人啊。”
王致和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唐通，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竟然直接跪在自己一个官身都没有的幕僚前。
当真是厚颜无耻。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个没有骨头，而且又很聪明的人，才更好控制一些。
为了活命，唐王殿下交代下来的事情，他必然可以出色的完成。
“唐总兵快起来吧，你的事情，唐王殿下那里自然清楚的很，不然的话，来到这里的就不该是我这个幕僚了，而应该是清一色的锦衣卫。”
王致和伸手虚扶了一下。
“真的？真的是这样的吗？唐王殿下没有怪罪我吗？”绝处逢生，唐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王致和道：“不过唐王殿下留你一条性命，接下来，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吗？”
“清楚，清楚。”唐通猛地点着头说道：“下官一定唯唐王殿下马首是瞻，唐王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丝毫不敢犹豫。”
王致和抚摸着颌下的胡须，微微的点头，软骨头都怕死，但是也都聪明的过分。
根本不用自己说透，他们就知道该做什么。
收拾吴孟明是早晚的事情，等到南京用不到他的时候，就是他死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就要收集他犯罪的证据了。
“起来吧，唐总兵，既然你肯效忠唐王殿下，唐王殿下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王致和道：“等到时机一旦成熟，朝廷南迁，江北重镇有你一份。”
“大人说的是，小的一定会为唐王殿下赴汤蹈火的。”唐通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都是谄媚的笑容，看来自己不仅没有丢脑袋，反而因祸得福，抱上了唐王殿下的大腿。
能够跟着南迁，那可真的是好事儿啊。
唐家世代忠良，投降李自成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千古骂名怕是留下了。
王致和挥挥手，身边的四名锦衣卫校尉走出房门，将烦闷关上，四个人紧紧守卫在外面，看着架势，唐通又惊又喜。
看来唐王殿下有重要任务交给自己，表现忠心的时刻到了。
“知道京南大营全军覆灭的事情吧？”王致和眯着眼睛问道。
“听说了一些。”唐通点头回应道。
“我说的是真正的实情。”王致和冷笑说道：“你大概和很多人一样，都只是猜测此事与东林党有关对不对？所以左都御史李邦华被陛下关了起来。”
“这件事情，牵扯太多，我们也不敢妄议。”唐通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东林党做的。他们一面派出代表，明面上劝陛下南下，但是实际上却暗中联系李过，帮助李过打下京南大营，断绝陛下南下的水路和陆路。其最险恶的用心是将陛下交给李自成，他们好摇身一变，做从龙功臣。”
唐通嘶嘶地抽着凉气，这种事情，他连搭嘴也不敢了。
“不过陛下英明，岂能被他这种小伎俩瞒过，没用几天，皇帝陛下便查明了案情。不过毕竟是读书人，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陛下也要给他们留面子啊。”王致和说道：“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因为东林党在地方依然有同党。”
唐通有些迷惑，不知道王致和说这么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着唐通迷茫的申请，王致和提醒说道：“你好好想想，谁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京南大营的崩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了王致和的话，唐通的脑子一闪，“配军营，徐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