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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归 第49节

  那会杨家还未给杨慎安排亲事,杨慎那阵子玩的疯,温迟之一进包厢,便见杨慎怀里搂着两个姑娘。
  温迟之在沙发上坐下,杨慎指了指其中一个姑娘:“陪温先生去。”
  那姑娘一头乌黑长发,面容清丽,不说话时那种自带三分清冷的气质,让温迟之莫名地想起钟漾来,其实好一阵子,温迟之没想起过她。
  姑娘在温迟之身边坐了一整晚,和他说了几句,他兴致缺缺。如此几回,姑娘大概也觉得没劲,低着头拿出手机打算打发会时间,就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她按亮手机屏幕,歪头问:“你觉得她好看吗?我觉的她长的很有感觉。”
  其实这张相片,温迟之见过一次。那还是两人在一起那会。那会她拿着相片给他看,说:“好看吗?我觉的那人拍挺好的?”
  里头有几张相片,布料少的可怜,温迟之那会捏着那几张波薄薄的相片,兴师问罪:“就穿这么点,那摄像师男的女的?”
  其实那会问这话,也是一时兴起,小姑娘却小心翼翼打量了他两眼,含含糊糊道:“男的。”
  其实那会也不是真吃味,只是为了逗她玩儿。
  温迟之眼睛有点红,闻言,他嗤笑了声,说:“哪里有感觉?我觉你比她好看多了。”
  那姑娘听了,脸色一红,抿了下唇角,说:“可我还是觉得她好看,你不喜欢么,我们学校很多男生都喜欢她这种长相?”
  喜欢什么?
  喜欢这没良心的小姑娘。
  那晚多少觉的有些扫兴,温迟之待了不到十一点,便拿起外套要走。
  杨慎还留他:“这才几点,你着急回去做什么?”
  温迟之什么也没说,自那以后,他便很少出来玩。
  ......
  温迟之这边同杨慎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一直从下午玩到夜里七点多。许静瑜前两天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怀了身孕。杨慎也不敢在外头逗留太久,还没到八点,家里的老太太便来了电话,喊他回去。
  两人一道出了门,杨慎:“现在彻底是没自由,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昏了头,真去结了。”
  话音落下,他又扯着领子,闻了闻,说:“这身上应该没烟味了吧,不然等会回去,这许静瑜还得闹,我今儿没开车来,你先送我回去。”
  两人出了大厅,杨慎先上了车。
  温迟之一手搭在驾驶座车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
  杨慎探着头,催他:“赶紧上车,这晚了,回去有我受的了。”
  温迟之挂了电话后,脸色微变,说:“你自个回去。”
  “怎么了?”
  “钟漾出事了。”
  第66章
  其实那一天挺平常的,钟漾在c市机场下了机,外头白雾笼着高楼大厦,连远处的几处灯火都跟罩了层白纱罩子似的,影影绰绰。
  钟漾在这夜深雾重的路口,挂了温迟之的电话,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路上,那司机笑着说了句:“今晚这雾还真大。”
  钟漾那会没什么心情,敷衍笑笑,说:“是的,那您开车小心点。”
  司机似怕她有顾虑,说:“姑娘,你别担心,我这开了十几年的车,技术还是挺好的。”
  钟漾笑了笑。
  谁也没想到,车子还未开出一段路,就在高速大道上撞了车。
  钟漾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她稍微动了下手臂,便听到有人问:“醒了?”
  钟漾循声望去,温迟之睁了睁眼,起身往床边走来,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漾张了张口,声音有点沙哑,她舔了舔唇角 ,问:“你怎么来了?”
  温迟之轻笑了声,在床沿坐下:“被撞傻了,你出了车祸,我还能不来?”
  钟漾这才后知后觉,她说:“我出车祸了?”
  “不会是真被撞傻了?”温迟之抬手抚着她的脸,说,“你要是不挂我电话,也不会有这么一遭事。”
  钟漾那会不知脑袋在想什么,脱口道:“那也未必。”
  温迟之听了,笑笑说:“你生日那会不是还祝我长名百岁么,哪那么容易?”
  他无端提起这事来 ,钟漾都愣了会,她心里一时五味陈杂,不咸不淡道:“那会年少无知。”
  温迟之淡淡嗤笑了声,目光透着几分纵容。
  钟漾躺了会,见温迟之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不住道:“你还不回去吗?”
  温迟之坐在沙发上,无事人般看她,说:“回哪儿去?”
  他神色自若,钟漾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过了会,她闷声道:“我那天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
  温迟之扯了下嘴角,难得有些无赖:“漾漾,我不同意,也是认真的。”
  钟漾气急,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隔天,柯榛来看过她一次,说:“哎,你人没事吧?”
  钟漾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柯榛叹了一口气,余光晲见床头柜上搁着烟盒和打火机,她道,“你不会做手术,还抽烟吧?”
  钟漾笑,说:“这不是我的。”
  柯榛下意识问:“那谁的?”
  钟漾没说话,柯榛福临心至,说:“是那人的?”
  钟漾轻轻点了下头。
  柯榛问:“你们两现在,怎么样了?”
  钟漾神色透着几分迷茫,过了会,她敛着眼睫,说:“没怎么样?”
  柯榛走后不到半个钟头,温迟之倒是回来了。钟漾住院的这几天,温迟之一直陪着她,钟漾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他就在一旁处理事,电话来个不停。
  钟漾心烦意乱,说:“你打扰到我了。”
  温迟之晲了眼她手机屏幕上的游戏,似笑非笑道:“打扰你玩游戏?”
  钟漾面色微红,却还犟嘴道:“对,怎么了?”
  温迟之也没跟她计较,仍旧说着电话。钟漾发现他这几天,脾气真变好了点,她扯着嘴角,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好说话。”
  温迟之掐了电话,抬脚走了过来,他好笑地望了她一眼,手指摸了摸她的下颚,跟逗猫似的,说:“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了?”
  钟漾拧着眉,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想起他哪里有亏待过她的地方。
  温迟之见状,笑笑说:“没有吧,你这人就是太没良心了?”
  钟漾没吭声。
  温迟之倒也没再翻旧账。
  钟漾出院的当天,下了一天的雪,直到临近出院,也不见温迟之的踪影。她住院这半个月来,他几乎天天泡在病房,这会要出院了,却不见他来。
  钟漾心里莫名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又不禁暗暗鄙视自己太没出息,人不过陪了她几天,她就这么轻易地软了心肠。
  好在这情绪并未维持太久,还未倒五点时,温迟之便来了,他身上穿着件黑色呢大衣,里头是灰色高领毛衣,肩上有未化的雪屑。
  钟漾莫名就想起那会他带她去岳庄玩时,那天也落着雪,她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他脸上挂着笑,漫不尽心道:“看你睡的熟,不忍心叫醒你。”
  等他走近,钟漾才闻到他身上的一股酒味,她微微蹙眉,他已先她一步解释说:“刚从酒席上下来,等急了没?”
  钟漾口不对心:“没事,我自己也可以回去。”
  温迟之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外头还下着雪,就这么开着窗,不嫌冷?”
  钟漾摇摇头。
  司机前来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后,两人上了车。
  钟漾透过车窗,皑皑白雪覆盖着绿化带,整座城市一夜之间,被大雪覆盖。
  长明街灯火通明,车如长龙。她和他困隅于其中一辆车中,雪似柳絮洋洋洒洒,落地后便消融于雪水。
  车里在放着一首粤语歌,许志安和叶德娴唱的《教我如何不爱他》。
  大地静下了任我躺卧
  然而她似白雪不断溶掉留下我
  没法一世抱着过还有一刹笑着过
  凭这感觉爱下过难道我会愉快得多
  大地静下了没法安坐
  尤其他趁白雪挡住眉目回避我
  ......
  如何可以不爱他
  命运种下什么偏差
  用最多的心血 换最深的积雪
  从此再遇上火花
  也会擦亮这个伤疤
  他依稀还有醉意,揉着她的手,将玉镯套上她的手腕,敛去那点漫不经心,盯着她的眼,低低道:“漾漾,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钟漾偏头看他,两人目光交汇,他眸子透着几分柔意,他手心温热,钟漾原本冷冰冰的手都被渥热了不少。
  车里的歌还在继续唱着。
  如何可以不爱他
  莫非生命只配有一个他
  2019.2.25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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