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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自己没本事

  死寂落下。
  气味变得尤为敏感。
  浑浊的空气交杂着消毒水和血腥。
  刺着梁涉川的精神,一寸寸瓦解了他坚强的意志力,眼中的红消失了,气血滚烫的在体内涌动。
  诡异沉静的像是溺入深海中。
  梁涉川沉痛的闭了闭眼,一双眸倦色沉沉,却又饱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怒,“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在命令江且愿。
  江且愿捂着脚踝的手向上滑,逐渐挺直了腰背,不再装腔作势,她冷下面孔。
  她就爱赌这一口气。
  昂起一张冷艳的脸,她轻笑,“我说绮岁都快死了——”
  “砰”清脆巨响。
  那一巴掌带动了空气,形成风,剧烈扇过江且愿的脸庞,她的头发微散,凌乱的遮住半张迅速红肿的脸颊。
  这一掌极重。
  梁涉川将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了掌心,发泄到了江且愿脸上。
  将她打的头脑发白,四肢散着,脸部的刺痛不断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江且愿是江家的千金小姐。
  论尊贵,不比绮岁少,娇宠长大,比江封还金贵。
  别说挨打了,连磕着碰着都没有。
  今天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她反应不来。
  梁涉川却不后悔打她,声色更冷了一个度,“你别以为我只教训了宋温煦,就没你什么事了。”
  江且愿偏着头。
  僵直抬起手,用指尖缓慢的碰触着脸庞皮肤,那阵刺痛加深。
  她的眼泪晕到了眼角,蓦然抬起头,咬唇瞪着梁涉川,“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天我根本不在家,是绮岁自己没本事,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她活该!”
  梁涉川扬起手。
  掌风苍劲,迅速掐住江且愿的脖子,几根修长的指节紧的快嵌到了她脖颈的皮肤中去。
  她呼吸紧张。
  不自觉张开嘴,微弱的喘息着,两只手圈住梁涉川的腕部,止不住拍打求救,含含糊糊道:“放手,你敢碰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梁涉川眉心紧皱,两道眸光冷的像两条长长的冰河,恨不得让江且愿淹死在里面。
  她脸色逐渐青紫,力气缩减。
  意识消散时,氧气突然又回到身体里。
  梁涉川将她扔到沙发上,皮质很凉,她身上那条裙子太薄,冷意瞬间传到脊背,浸湿一片汗。
  梁涉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且愿,轻飘飘的扫过她,从上至下,“这是绮岁的衣服,是她的鞋子,你配穿吗?”
  “呵。”江且愿冷笑,她佯装平静,不怕死的反驳,“一个婊子的东西,我还不屑穿。”
  暴怒过后。
  是死水般的漠然。
  梁涉川没有被江且愿激怒。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样冷漠,“我身边的婊子到底是谁,你很清楚。”
  江且愿撑起胳膊肘,望着他,眼泪将掉未掉,尖锐了声音,刺耳不已,“你在说谁!”
  跟她多废一句话,梁涉川的心力就耗尽一些。
  他不由分说,提起江且愿的胳膊将她生生拖到门口,任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像镣铐一样的手。
  门打开。
  江且愿被梁涉川用力扔到门外。
  一眼不留,无情的摔上了门。
  留她一身狼狈,在外傻了眼,平复许久,才站起身,驾车离开。
  回到老房子。
  斐姐前来开门,一眼便看到江且愿脸颊整块的红肿,微白的皮肤中泛起红色指印,脖颈上同样有些异样。
  最近突如其来发生的事太多了。
  绮岁流产,宋温煦被赶走,江且愿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斐姐大惊失色,抬手就去碰她的脸,“愿愿,你的脸怎么了?”
  江且愿被打,又被梁涉川亲手赶出来,正在气头上,一句好话都没有,她打掉斐姐的手,“没事!”
  “都肿了怎么还能叫没事!”
  她不吭声。
  大步流星往楼上走。
  斐姐在后跟的紧,一边跟一边啰嗦,“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我怎么能放心!”
  江且愿捏着扶手,深吸一口冷气,停在原地。
  她猛地回头,双目泛红,一鼓作气喊道:“被打了,行了吧!”
  “被谁打的?!”
  谁敢打她。
  江且愿欲言又止的沉默已经回答了斐姐,斐姐茫然的眼神一怔,倏然白了脸,“不可能,他打你干什么?”
  踩上台阶两步。
  斐姐怔愣在原处。
  江且愿步子摇晃,艰涩吞吐:“我贱呗,非要去招惹他。”
  等她上楼关了门。
  房子内归于死寂。
  斐姐这才想起,江且愿身上那条红裙子,绮岁穿过,梁涉川亲口夸过,那条裙子很好看。
  他们之间的事,实在复杂。
  复杂的找不出任何一条条理清晰的线条来捋。
  斐姐想的头疼,敲了敲脑袋,身后忽然冒出一缕幽幽的声音,“姐,你在干嘛呢?”
  她本就心虚。
  被吓的身子一颤。
  回头就打了江封一掌,“你想吓死我。”
  江封最近的心情也不好,情绪低落,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胡闹,乖的不寻常。
  今天的气压更是低。
  连斐姐的话都不接,木讷的站着,沮丧失落,“姐,咱们恐怕要提前回去了。”
  “回陵洲?”
  江封恹恹点头。
  他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陵洲,江家是会困住他自由的地方,回去后,他也不能再见薛稚。
  斐姐面如死灰,隐隐有了不安感,“出什么事了?”
  “老头病了。”江封将电话里的消息如实转告,“挺严重的,必须要回去守着了。”
  “那你三哥那边怎么跟他说?”
  “老头还不知道岁岁姐流产的事,叮嘱这恐怕是最后一面了,一定都要回去。”
  “最后一面?”
  一个月前江致临的身体还很健朗。
  并不比他们这群年轻人差,没人料到,会突然大病,
  噩耗接踵而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斐姐连夜收拾了行李,天一亮就要出发,他们三个先走,梁涉川那里,要晚两天。
  毕竟,他还有绮岁要带走。
  隔天是绮岁出院的时间。
  蒋沅没有时间亲自来接,保镖替绮岁办手续,开车载她。
  他们一同下楼。
  早春的艳阳明媚,户外干燥,布满灰尘的气味。
  绮岁走下台阶,她气韵淡淡,步伐轻盈,穿着素色的衣服,眉间懒倦,精神很差。
  光在眼皮上绕了又绕。
  她不舒服地调整了下视线,脚步稍顿,在人来人往中看到了梁涉川。
  梁涉川站在前方,眉目清秀温润,光影染在他的发间,滋生滚烫的温度,他却浑然不觉,好似眼中只有绮岁。
  绮岁没跟上。
  保镖停住回头看她,轻声问:“梁小姐,怎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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