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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 第152节

  与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漂亮小姑娘,她像是个漂亮的洋娃娃一般,光闪闪的暗金色头发一直垂落到肩头。当她走进房间时,那一对日后将被无数诗人和崇拜者赞美的漂亮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唯一的陌生人罗伯特。
  “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女儿,法兰西的公主玛格丽特·德·瓦卢瓦,我们常叫她玛戈。”卡特琳娜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小女孩的身边,牵起她的一只手。
  罗伯特朝着公主行礼,玛格丽特虽然才四五岁,但已经学会了用冷淡而高贵的态度回应了。
  “还有我的药剂师,来自我的故乡佛罗伦萨的勒内先生。”卡特琳娜指了指那阴郁的年轻人,年轻人朝着罗伯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现在,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们去看看塞巴斯蒂安王子,好吗?”卡特琳娜用命令的语气问道。
  她不等罗伯特的回复,就率先带着她的女儿走出了房间,而药剂师则像她的影子一样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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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蛇夫人”是当时的法国人给予卡特琳娜·德·美第奇的外号
  第209章 婚约与婚姻
  卡特琳娜·德·美第奇饶有兴致地看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塞巴斯蒂安王子,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珠宝商正在给一块未经打磨的钻石估价似的。
  “看上去有些弱小。”她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想对于早产儿来说还算是好的。”
  “勒内先生?”卡特琳娜看向药剂师,“您是专家,您来看看吧。”
  药剂师听从王后的命令,朝着婴儿床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勒内先生是个药剂师。”罗伯特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勒内先生的面前,“他不是个医生。”
  “在我们意大利,这是一回事。”卡特琳娜摊开手,“他是药剂师,他是香料商,他也是医生,他还为我调配化妆品。”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嘴上的口红,“只要我有需要,他什么都能做。”
  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罗伯特心想。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勒内先生发出一声猫头鹰似的怪笑,他走到婴儿床前,弯下身子。
  他盯着床上的小王子的脸看了看,随即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孩子的脸,让他张开嘴巴。
  孩子被他的动作弄醒了,猫叫似的微弱哭声又在房间里回荡了起来。
  罗伯特因为药剂师有些放肆的举动而皱起了眉头。
  勒内先生将孩子抱了起来,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孩子一下子就不哭了。
  他将塞巴斯蒂安王子重新放回到婴儿床上,转过身面向王后。
  “的确是风寒。”他用嘶嘶的声音说道,仿佛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蛇,“我给他配三副药水,现在喝一副,晚上十点喝一副,明天上午十点再喝一副,到了明天午餐的时候他就会康复。”
  他说着就走到房间一角,打开自己斜挎在肩上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原料,开始专心地配制起来。
  卡塔琳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女儿抱了起来,“玛戈,来见见您的表弟塞巴斯蒂安。”
  她将小女孩举到了婴儿床的上方。
  玛格丽特公主皱着眉头,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孩子。
  “他长得好丑。”她评论道,“他的脸皱巴巴的,就像那个照顾我们的老嬷嬷似的。”
  “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卡特琳娜笑着将公主重新放回到地上。
  “弗朗索瓦,查理和亨利小时候也是这样吗?”玛格丽特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太相信。
  “都是这样的,连您也是这样的。”卡特琳娜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您说我们是表亲?”玛格丽特掰着自己的指头,“我们是表亲吗?”
  “您的家谱学老师没有教过您吗?”卡特琳娜一下子收住了笑容,变得有些严厉了,“您的继祖母,奥地利的埃莱奥诺雷,和塞巴斯蒂安的祖母,奥地利的卡塔琳娜是姐妹……这也就意味着你们是表亲关系,当然是建立在父系血统准确的前提下。”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罗伯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带着试探之意。
  罗伯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卡特琳娜王后,就好像完全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一般。
  勒内先生拿着一个小水晶杯子走上前来,里面的药剂像水一样清澈透明。
  卡特琳娜被罗伯特注视着那杯子的怀疑目光逗得笑了起来,“如果我想要这孩子的命,那么他早就已经安息了,我甚至都用不着亲自来这里一趟。不需要让他喝什么,也不需要让他吃什么,在意大利,死神的脚步是无声无息的,只有那些最有经验的专家,才能够注意到他走过房间时候袍子下摆拨弄起的微风……勒内调配的是治病的药水,如果您不相信的话,他可以当着您的面喝一口。”
  卡特琳娜朝着药剂师使了一个眼色,勒内先生立即将杯子凑到嘴边,喝下了一口药水。
  他张开嘴巴,让罗伯特看到他已经把药水咽下了肚子。
  “现在您总该放心了吧。”卡特琳娜说道。
  “并不完全放心。”罗伯特吐了一口气,“不过我愿意让您的药剂师试一试。”
  勒内先生拿着杯子,走到床边,他将杯子凑到王子的嘴边,喂塞巴斯蒂安王子喝下了药。
  药水被小王子尽数喝了下去,连一滴都没有吐出来。
  “等到三剂药水喝完,他就不会吐太多的奶了,我晚上会让人送来剩下的两剂药水。”勒内先生向罗伯特说道。
  “如果我刚才错怪了您,我向您道歉。”罗伯特惊讶地看着睡的安稳的塞巴斯蒂安王子,“我愿意付给您丰厚的诊金作为补偿。”
  “这就不必了。”勒内先生将杯子放回到药箱,“我为王后陛下服务,一切都由慷慨的王后陛下解囊。”
  “谢谢您,我的朋友。”卡特琳娜朝着勒内先生点了点头,“现在孩子看完了,您去看看他的父亲吧。”
  “葡萄牙国王陛下可没有生病。”罗伯特反驳道。
  “他从来就没有健康过。”卡特琳娜冷笑了一声,“您不是要带着他一起走吗?我愿意给您签发通行证,但前提是让勒内给他做个检查,这交易还算公平吧?”
  她不等罗伯特回答,就又看向勒内先生,“请您顺路把玛戈带到会客室去休息,我有些成年人的事情要和彭布罗克侯爵大人谈谈。”她念罗伯特的头衔时候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房门沉重地关上了,卡特琳娜·德·美第奇提起自己的裙摆,坐上了罗伯特前一晚用来过夜的那张扶手椅。
  “我刚才说过我们应当做朋友。”她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有什么比起一纸婚约更能确保一份友谊的稳固呢?”
  “这就是您带女儿来的原因吗?”罗伯特拉过来另一把扶手椅,面对着卡特琳娜,“您不觉得给一个还在襁褓当中的孩子计划婚事,有些为时太早了吗?”
  “对于一场婚姻来说是的。”卡特琳娜点了点头,“您的小王子看上去实在是……要我怎么说呢?谁知道他能不能健康长大。至于他的父系血统,我不知道那些传言的真假,但他如果真是您要带走的那个可悲白痴的儿子,那么我也有理由怀疑他长大之后也会是个同样的低能儿。至于他的前途嘛,这更是不好说,谁知道您的爱德华国王对这个继承人满不满意呢?我的玛戈要嫁的是未来的不列颠国王,婚礼只有在一切都确定之后才会举行。”
  “可您刚才还说……”
  “我说的是婚约,不是婚姻。”卡特琳娜轻轻拨弄了几下自己鬓角处落下来的散发,“这世上签订过的婚约多了,可它们当中只有一少部分被真正履行过。我本人曾经被许配给了苏格兰的奥尔巴尼公爵,可最后我却嫁给了法国国王的次子奥尔良公爵亨利;您的国王陛下曾经和玛丽·斯图亚特定下婚约,可她最终却成了我的儿媳。婚姻是几十年的共同生活,而婚约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所以您要的只是一张纸?”罗伯特问道。
  “目前来说是的。”卡特琳娜点了点头,“一张纸,让我们共同的敌人不再怀疑我们站在了一起,至于这张纸以后会不会发展成真正的联姻,那就要看上帝的意志啦。”
  “您刚才说到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想这其中并不包括西班牙人吧。”罗伯特冷眼看着卡特琳娜王后,“您把您的女儿伊丽莎白许配给了菲利普国王……只等如今的西班牙王后归天,她就要去马德里做西班牙的王后,而且这次可不仅仅是一纸婚书,而是一桩确实的婚姻了。”
  “伊丽莎白是个好女儿,安静文雅,知道听她的母亲的话。”卡特琳娜叹了一口气,“我本想把她嫁给您的爱德华国王,可是却受到了毫不犹豫的拒绝……看来他觉得您比我的女儿要强得多,至于原因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您说的对,西班牙的确不是法国的敌人……至少目前不是我的敌人。”卡特琳娜接着说道,“我们刚刚签订了和约,虽说我对和约的内容并不满意,可是它毕竟让法国得到了急需的休息时间。法兰西已经民穷财尽,没有精力再投入到那些血腥的冒险当中去了。贵国和西班牙的战争即将爆发,胜利者将要成为海洋的主宰……而法兰西将会成为赢家的朋友。”
  “所以我们的共同敌人,就只剩下您的儿媳了。”罗伯特盯着卡特琳娜王后。
  卡特琳娜不屑地哼了一声,“她不过是个头戴王冠的小姑娘罢了,以为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高贵的出身就可以无往不利,其实她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提线木偶而已……真正的敌人是背后操纵她的那些人。”
  “我的丈夫每日沉浸于舞会和骑士比武当中,和他的情妇厮混在一起,他看不到,或许是不愿意看到,暴风雨的阴云正在远方的天边聚集。”卡特琳娜摇了摇头,“吉斯家族用玛丽·斯图亚特作为棋子,在宫廷里不断扩张自己的影响力,他们勾结那些天主教的极端分子,勾结西班牙人和罗马,想要借一场烈火烧掉挡在他们和王位之间的障碍;在南方,波旁家族,孔代家族和那些当地的贵族们,用维护新教的名义行割据之实。法兰西如今就是一个火药桶,一场宗教战争就要爆发,我的丈夫倒是可以一死了之,可他就把我和我的孩子们留在了火药桶上。”
  “玛丽·斯图亚特觊觎法兰西的王位,玛丽·斯图亚特觊觎不列颠的王位,在我们两国也都有人想要看到这个脑子里全是稻草的洋娃娃坐在王位上,而他们通过控制她来控制国家。她是一种瘟疫,我们应当携起手来阻止她的传播!”
  “那么不列颠能为您做什么呢?”罗伯特耸了耸肩,“您不喜欢您的儿媳妇,可这是法国的内部事务,我们能做什么呢?”
  “等到法国爆发内战,难道你们不会在当中选边站吗?”卡特琳娜说道,“波旁家族和吉斯家族可都想要国外的支持,我也一样。甚至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这一纸婚约在,就可以让他们在举兵反抗王室之前多思量一番了。”
  “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这孩子的流言,和玛戈订婚,就意味着法兰西王室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些流言的可信度也会大打折扣。您看,我们双方都可以从这一纸婚书当中收益。”
  “我会把您的建议告诉国王陛下的。”罗伯特向卡特琳娜伸出一只手,“但是我想如果您只是想要一份婚约的话,那么陛下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就向您说的那样,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卡特琳娜同样伸出手来,两个人的手短促地握了握。
  “啊,勒内先生回来了。”卡特琳娜看向走回到房间的药剂师,她的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勒内先生的左手放在腿边,向王后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既然您希望带上若昂·曼努埃尔国王一起走,那么作为我诚意的体现,我会给他也签发一份通行证的。”卡特琳娜站起身来,“和您谈话很愉快,侯爵先生,那么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非常好的朋友。”罗伯特笑着朝她鞠了一个躬,将卡特琳娜一直送到门口。
  王后领着自己的女儿,和药剂师登上了同一辆马车。
  “怎么样?”当车轮开始转动的时候,卡特琳娜朝勒内先生问道,“那个白痴还能活多久?”
  “一年吧。”勒内先生又怪笑了几声,“最多不超过两年,坦白地说,这位国王陛下能长到这么大,已经是个奇迹了。”
  “那么就让我们的新朋友把他带回去吧,既然他们这么想要带他一起走。”卡特琳娜打了个哈欠,“对朋友,我总是非常慷慨的。”
  “妈妈。”坐在卡特琳娜王后身边的玛格丽特公主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裙子,“我真要嫁给那个塞巴斯蒂安王子吗?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
  “或许吧,小玛戈。”卡特琳娜笑着将自己的女儿抱在了怀里,“或许是他,或许不是他,谁知道呢?但正如我的叔叔教皇克雷芒七世陛下常对我所说的那样,‘上帝保佑,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第210章 会议室
  1558年2月1日,亨利二世国王终于签署了给罗伯特一行,包括葡萄牙国王若昂·曼努埃尔在内的通行证,据卢浮宫里的消息灵通人士称,卡特琳娜·德·美第奇王后在促使国王签字的过程中发挥了重大的影响,据说为了这件事,她还与一贯相处融洽的国王的情妇黛安·德·普瓦捷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无论如何,盖着国王印玺的通行证还是被送到了英国使团暂住的蒙莫朗西元帅府邸。而在拿到通行证的第二天,罗伯特一行人就告别了巴黎,乘坐马车驶上了通往加莱的皮卡第大道。从巴黎到加莱的路程本来三天就可以走完,然而由于路上结了一层薄冰,上面还覆盖着新落上去的积雪,因此这场旅途被延迟到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当加莱要塞的塔楼终于遥遥在望之时,已经是2月10日的下午时分了。
  自从1357年爱德华三世国王占领这座城市起,英格兰人已经统治这座城市达两百年之久。而时至今日,它已经成为了不列颠王国在欧洲大陆上的最后一块领土,至于当年那个横跨海峡两岸的安茹帝国已经在一百年前化为历史的尘埃。
  时至今日,不列颠国王依旧保持着“法兰西国王”的称号,但那不过是一种政治宣言罢了。可在百年战争的巅峰时期,英格兰几乎要把法国王位收入囊中,可怜的法王查理七世只能躲到南部的布尔日苟延残喘。时殊事异,如今庞大的英属法兰西已经丧失殆尽,只留下这一块可怜巴巴的残余,作为那个伟大时代的纪念碑。
  马车驶入了加莱城的城门,作为不列颠最大的进口港之一,这座城市比起她在海峡对岸的姐妹们而言可谓毫不逊色。无数的货车在城门前排成长队,港口里也挤满了挂着不同旗帜的货船,鉴于不列颠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迫在眉睫,进出口商人们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囤积物资和原料。
  西班牙的入侵如今虽然已经被葡萄牙的战争拖延,但如今葡萄牙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布拉干萨公爵和西班牙国王之间已经倾向于达成协议,那么西班牙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不列颠王国了。西班牙入侵的时间大致会在1559年的夏天,距离现在大约只有一年出头的时间,届时不列颠与欧洲大陆之间繁荣的贸易也将因为西班牙舰队驶入海峡而暂时中断。无论是欧洲大陆出产的粮食,原料和葡萄酒,还是不列颠岛出产的布匹和手工业品,都将暂时处于断供的状态。为了应对这场必然到来的危机,商人们已经开始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海关大楼前挤满了报关的商人和船主,而在大楼前的阶梯上,要塞的司令官,市长和港务总监从中午开始就在那里等候了,他们殷勤地欢迎了罗伯特的到来,并且告诉他用来搭载他横渡海峡的战舰已经准备好,只等他上船就可以开航了。
  当襁褓当中的塞巴斯蒂安王子被从马车上抱下来时,眼睛放光的当地官员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盯着祈祷仪式上的圣器盒子一般,那位肥胖的港务总监甚至还从他的小眼睛里挤出来了几滴眼泪。他们凭借着本能凑到闭着眼在乳母怀里睡得正香的王子面前,就好像指望着两个月大的婴儿可以记住这些谄媚的面孔似的。自从半个月前国王宣布封他的这位外甥为巴西亲王起,塞巴斯蒂安亲王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王位继承人。许多贵族和朝臣,已经开始打起了王子身边伴读,教师和廷臣的主意了。
  罗伯特顺着他们的手指方向看去,他看到海关大楼旁边的码头上停着几艘手划的小艇,上面满是精美的金色和银色装饰,像是威尼斯狂欢节上争奇斗艳的花船,显然,加莱港的诸位官员们有些用力过猛了。
  罗伯特连同那宝贵的孩子被送上了第一艘划艇,而剩余的随员和葡萄牙国王一起则登上了第二艘。这位名义上的国王是被人一路抬上船的,那副流着口水的呆滞尊容让所有朝他行礼的人都有些尴尬。
  乘客们在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身下就传来一阵震动,桨手们一齐发力,小船离开了码头。
  两艘划艇悠然地划过冰凉的海面,朝着停泊在港湾中央的两艘战舰靠上去。“奥德赛号”和“忒修斯号”半个月前刚刚建造完成,如今她们正在海峡里做最后的试航和调试工作,恰好可以将罗伯特一行顺路带回不列颠岛去。
  “奥德赛号‘的艉楼装备了舒适的会议厅和卧房,这艘战舰未来将要作为某位分舰队司令官的旗舰,这些在陆地上仅仅称得上是舒适,可在海上就算得上是豪华的设施,正是为那位将来将要占据这艘船的司令官和他的幕僚们所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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