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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忌火中烧

  樱云沉下了面色,右手渐渐紧攥成拳。一只豆腐般滑腻柔软的小手覆盖上去,带来暖人心脾的温流。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必要把这种事情告诉我?”
  唯爱却轻轻一笑,来到他身边,坐落进了樱云的怀中,顺从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像是一只和主人撒娇的小猫一样。
  “我把秘密告诉了你,自然是希望你也把秘密告诉我。我的事情全都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你没法责备我什么,对吧?可是老公,我看得出来,你到现在心里还在藏着什么。身为你的妻子,我就没权力知道这个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如今为何而活,恐怕心里也不大清楚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唯爱的话语如魔音绕梁,樱云久久哑然不语。
  他已经功成名就,家庭美满。是啊,他还需要什么呢?可他真的幸福吗?真的在活着吗?
  “你一天不将秘密告知于我,我就心神不安。而你,有一天也终将因为那个欲望做出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别怀疑,我就是有这种直觉,天生如此。表弟本不该碰到我,而你,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公,你不这么认为?”
  唯爱盯着樱云,抬起下巴,在老公脸颊上啄了一下,莞尔一笑。樱云却久久盯着他的嘴巴,她抹着鲜艳红润的口红。
  她明明应该一直在家,为什么要抹口红?
  唯爱看着他傻傻的模样,嫣然一笑,“总之,你只要知道,我爱你爱得深沉呢。你要是背着我出去找别的女人,我就十倍,百倍的报复你……背叛我,会让你付出十分可怕的代价哦……”
  樱云感觉脑海之中有千般复杂的情绪正死死纠缠在一起,勒的他胸口一阵阵火热生疼,就在他恨不得要对唯爱动粗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了。
  “cut!”
  陆群一愣,末日花清冷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不知何时,末日花已经抱着手站在了他的身边。
  “花姐……”陆群粗喘着气,双眼渐渐恢复清醒之色。
  “聋啦,我喊了三遍了。”末日花语气略显责备,但眼睛却在笑。
  怔怔转过头看柚子,她双手这时还被自己束缚着,手腕都已经掐红了,但她本人倒是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中一样。
  柚子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会儿,旋即扭了扭脖子,道:“累死咯,小朋友,还不放开姐姐啊?而且最近我腰疼的厉害,就是尾椎骨那个地方,就跟扎了针一样的疼,啧啧,腰疼的滋味不知道吧?活着就是受罪。”
  陆群赶忙红着脸站起身,不断给她鞠躬道歉。
  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类似于一种喝多断片的感觉。陆群酒量不错,不会红脸,但一旦过了某个临界点,立刻就会昏迷不醒。
  “行了,别逗他了。陆群,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今天就拍到这儿了。明天早点起来,5点开始拍。”
  柚子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把头发重新整理好,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拿出化妆包,将妆容也是精心的重新打点了一番,旋即慢悠悠的转头看向末日花。
  “不愧是老牌演员。不错。”末日花看着柚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道。
  “那给不给加片酬?”
  “少贫,这么多年好容易拍了一回好戏,我看你开心得很。”
  “呵呵,是吗,我可没有。”
  “……要我现在好好检查检查?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和我耍这个小滑头可是没有意思。”
  “呵呵,去,你个疯子,怪不得我们学校的实习生都那么怕你。”
  柚子之后还有一场戏要拍,担任化妆师和造型师的两个女孩儿赶忙跑过来熟练地给她换掉着装,为了下一场戏进行精心的准备,而柚子本人的状态似乎也已经开始了调整。
  末日花离开现场,来到靠在角落默默观察的冰雨身边,给她递了一支烟,冰雨瞪了她一眼。
  末日花耸耸肩,叼在嘴里正要点火,却被她一手夺过。干燥的滤嘴黏在唇瓣上,被粗暴地一抢,疼得末日花捂着嘴蹲了下来。
  “你就不能把烟戒了吗?”
  “嘶……戒烟这种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说。冰雨,现在你觉得陆群怎么样?”
  冰雨一犹豫,瞥过脑袋,“那是柚子姐引导的好,跟他没什么关系。”
  末日花笑了笑,擦去眼角疼出来的眼泪,道:“没错。但如果是江白武的话,他肯定会温柔地哄着唯爱,尽量占便宜,那个小流氓脑子里的脑浆估计就和蟑螂是一个等级的。
  可陆群,你看到了。虽然要说的话其实是接近本能的反应,但他至少准确感觉到了唯爱希望他感觉到的情绪,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要比我更加的清楚吧,嗯?”
  “……”
  “江白武不会让你的状态提升,也不会让唯爱的状态提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变成任何人,只是凭借自己圆滑的处事方式在逃避。
  就像一只秃鹫,吃的永远是捕食者剩下的,和腐烂的。但陆群不同,他也拥有让‘界’觉醒的天赋——很明显,和你们一样,他也是个捕食者。只是目前还不够熟练罢了。”
  冰雨皱起了眉头,显然她也陷入了沉思里。
  “可是这是有风险的。就算是我们,‘界’的状态也可遇而不可求。去引导他,就代表着把自己和他系在同一条绳子上,要共患难……”
  “但也共享福不是?冰雨,你一开始也不是有师父带着才一步步走到这儿的么。而且,陆群和你们说不一样其实又不一样。
  你们是为演戏而活,活得真实的那类人。而他,是彻底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的那一类。也许他有梦想,但他在迷惘,不然也不至于去试图自杀。”
  末日花笑着,眼神却有些令人悚然。
  “你们和他共患难,共享福。他和你们共患难,但共享福就说不准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戏,他很可能到头来分不清。他并没创造什么角色,而是将自己融进了角色里。”
  “……活像楚门。”
  “要我来说的话,倒更像程蝶衣——当然,我是以拍完后的他来讲的。”
  过了良久以后,见冰雨只是低头不做声,末日花望着她,道:“怎么样,愿意试试吗?”
  冰雨没有回答她,看着陆群从洗手间走出来,带着疲惫的微笑,眼神充满彷徨和迷惘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会试试,但不做任何保证。”
  天空渐分两极,一半晴朗轻浮,一半熏得火红,云层浓厚,骤然压低。活像钢琴的白键和黑键。
  到了晚饭时间,现场有灯光亮起,散发着淡淡的暖光。大家都坐在椅子上围在一起吃着盒饭。
  石川和陆群坐在小马扎上,捧着饭盒默默吃着。石川夹了块儿花椰菜来吃。
  “怎么样,这场戏拍的刺激不?”
  陆群苦涩一笑,“刺激,心惊胆颤。到了途中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石川兴奋地一甩筷子,汤汁顿时甩出去,陆群条件反射地脖子一扭躲过去,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石川尴尬一笑,咽下食物后,道:“这你就不懂了。陆群,你要是上的电影大学之类的,我保准你体验不到这种感觉。想你肯定也多少感觉出来了,我们这片场,和你想的有一点点不一样吧?”
  “何止一点,根本颠覆我的三观……虽然我没拍过,但拍电影也好拍电视剧也好,不应该是大家按照剧本认真来演吗?都是骗子,都是疯子,没有一个老实人,唉。”
  石川狡黠一笑,神秘道:“这就是我们的特殊之处——花姐的剧本,只有主线故事。”
  天色渐暗,藏青色的云雾汹涌在天际一方,仿佛大兵压境。
  陆群愕然,“只有主线?那算什么?”
  石川道:“想必你应该也发现了。剧本上的台词少的可怜——而且,一句独白和旁白也没有,对吧?当然这也和花姐个人的理念有关系。
  尽可能原原本本地把内容转达给观众,不在影片做任何客观说明。这也肯定会让一部分观众望而却步,但忠实观众也确实不少就是了。”
  “这做法真够……大刀阔斧的。”
  “哎呀,让我来猜猜,陆群,你刚是想说像原始人吧?你想的没错,因为剧组的大家都这么想。但不觉得很有意思,值得一试吗?
  你放眼看如今这世界任何一种商品,有没有包装难看简陋,内容却极品豪华的?少得可怜,甚至偶尔买到,都会觉得自己撞了大运。
  不觉得悲哀?资本主义国家这一手玩得最好,依我看,接下来用不了一个世纪,人们就会彻底被麻痹,觉得包装和内容一样,甚至更为重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
  石川说得忘情,直接把盒饭放到一边,把小马扎搬到了陆群身边坐了下去。
  “虽然我也没见识过太多东西,但有一点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中国,是包装廉价,物品鲜美的商品最多的一个国家。
  就像一些快要失传的手艺,总要有人付出行动,付出汗水。天天拿着手机催着别人去接班有什么用?
  难不成上帝会怜悯那个后继无人的老工匠,给他丢下来个接班人不成?
  花姐就付出了实际行动。她无所谓艺术不艺术,也无所谓票房,就是要传达一种另类的影视魅力。活像哑剧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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