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第八十二章 司夜老师你真美
司夜老师笑了笑，似是那种看破不说破的笑。他不再多言，也不问我为什么擎天忽然来找我，只是继续拿起他的实验册，继续他的研究。
这让我不再尴尬与窘迫。我也赶紧调整好心态，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你躲不了多久的，他迟早会知道你在这儿。”司夜老师一边观察电脑上的数据一边随意地说。
我微微拧眉，转身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白墨，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该是小白保护小灵的时候了。
一个下午，我一直在实验室里完成书本上的基础实验。伦海说得对，我连克隆实验都还没有接触，怎么进入那个什么特研所？
即便那个特研所并不是我的目标，但如果自己不努力变强，如何有选择工作的权利？最后我只会被统一安排与分派。
知识掌握了命运，这句话可真是没说错。
不知不觉，已是六点，我透过层层透明的玻璃看到司夜老师也还在他的实验室里，专注地盯着他的培育箱，他最近好像在做与再生相关的实验。
我从实验柜里取出了两包泡面，因为很多实验耗时很长，又要时时检测，所以没有时间去休息室，因此会在实验室里直接放上几包泡面来应变。
打开酒精灯，放上大号两杯，倒入蒸馏水，实验室式泡面开始上线。
放入泡面后，我紧紧盯视秒表，一分三十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熄灭酒精灯，再闷上十秒，泡面不软不硬，口感甚佳。
拿两根玻璃搅棒就是现成的筷子，我拿起两杯泡面轻轻进入司夜老师的实验室。司夜老师依然全身灌注地看电脑屏幕，上面是活性的星族的基因组织。
我将泡面放在了他的身边，他依然没有察觉我的进入。片刻后，泡面的香味开始在实验室里弥漫，他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才从浩瀚的基因世界里离开。
司夜老师侧落他阴柔而雌雄莫辩的脸看向一侧的泡面开始失神，纤细的发丝微微垂挂在他精致的脸旁，几缕自然垂落，在泡面的白气中微微轻扬。
有一种美男人身上没有，女人身上也没有，那是一种由雌雄莫辩带出的优雅平衡之美，它结合了女人的柔，又同时展现了男子的刚，这种刚柔结合的美，只有在司夜老师身上，才能看见。
这精美如画的画面将司夜老师宛如定格在一张画纸上，即便边上是泡面，却依然不会影响他的这种美感，让人只是看着他便会心驰神往，不想移开目光。
“司夜老师，是这个口味你不喜欢吗？”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一直看着泡面，却不吃。难道，是不吃垃圾食品？现在的人很早就开始注重养生与健康。
“不是。”他似是终于从泡面中回神，他拿过了量杯，对我淡淡一笑，“小苏同学你很会照顾别人。”
我笑了，坐在旁边不客气的开吃起来：“我和白墨从小一起长大的，白墨的父母是在那场战争中去世的，所以我们家一直照顾他。”
“那……白墨恨星族吗？”司夜老师静静看我，挑动杯中的泡面。
我摇摇头，在司夜老师面前不顾形象地一边吃一边说：“恨是肯定的，但他知道是谁导致了这场战争，战争的病根是人，所以他想做律师，用法律的力量来改变世界，稳定世界。而且，我们的命也是星族救的，要恨也是恨那些挑起战争的人，就是那个什么暗影团！那些人真是！”我的头嗡一声，赶紧收住口，懊悔地低下脸咬唇，忘记了，司夜老师曾是暗影团的成员。
实验室里瞬间变得安静，空气也因为极度地尴尬变得凝固。司夜老师静静地吃面，我也赶紧低下头匆匆吃自己的面。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司夜老师忽然低低地说。
“咳咳咳……”我一下子呛住，呛红了脸。
轻轻的，司夜老师轻拍我的后背，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是伦海告诉你们的吗？”
我点点头，缓了缓气，抱歉地看向司夜老师：“对不起，司夜老师。”
他微微垂眸，笑了笑，拿起量杯把面汤一口气喝完，长舒一口气：“哈……好久没吃别人给我煮的泡面了，你让我想起我和姐姐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他目露怀念地凝视前方，“姐姐很温柔，也和你一样，很会照顾人，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可我……总是给她惹麻烦，让她伤心……”司夜老师落落地垂下眼睑，手捧泡面的量杯又陷入了长长的失神。
我看着他垂在脸边的丝丝缕缕长发，和衣领中的女子的裙衫，忽然脑中闪现出了一句话，我随口而出：“司夜老师，你穿女装是因为放不下你姐姐吗？”
司夜老师的手登时颤了颤，量杯中玻璃棒也随即相撞，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我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收拾桌子：“对不起司夜老师，我说话没经过脑子。”我去拿他手中的量杯，他却是微微握紧。
“司夜老师？”我懊悔地，抱歉地看他，这下一定会被他讨厌了。我赶紧放开了他手中的量杯，他却忽的，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一时发怔，他已经把量杯放入了我的手中，淡淡道：“去洗干净吧，这是实验器材。”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已经不敢多言，赶紧拿起量杯去清洗。
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了水流的声音。
“苏灵。”忽的，司夜老师轻轻叫我。
“在，司夜老师。”我赶紧答，转身看他。
他依然静静坐在那里，背对我：“能给我泡杯咖啡吗？”
“好的。”我赶紧放下量杯，打开隐藏柜，里面是隐藏式的咖啡机，给司夜老师倒了一杯咖啡，轻轻放到他的手边。
他随手拿起继续对着前方失神。
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八卦，好讨厌，为什么要说出那种无端猜测？司夜老师一定很爱他的姐姐。
我继续洗量杯，心里也是万分地懊悔。
第八十三章 自己很珍贵
“姐姐很喜欢穿裙子……”司夜老师忽的幽幽地说了起来，我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处，也不敢转身去看他，静谧的空气里是他淡淡的话音，“姐姐穿裙子很漂亮，很多男生都为她而痴迷，也包括拳霸……”
司夜老师的姐姐一定很美，因为司夜老师老师很美。男人长得帅可以用俊来形容，但是美，又是另一个层次。世界上真正意义的美男子其实并不多，大多只是帅和俊。
“很多东西，失去了才知道可贵，才会后悔没有去好好珍惜……”司夜老师的话音里充满了悔恨与哀伤，“现在，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却已经换不回了，这个时候，你才会明白，人类是那么地渺小，他甚至都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姐姐的命……”
“司夜老师……”我难过地转身凝视他的背影，“您的姐姐牺牲了自己，是希望您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而不是说出这些话……”
司夜老师的背影微微一怔，缓缓转身侧对我，发丝随即滑落他光滑的皮肤，丝丝缕缕遮盖在他阴柔的侧颜上。
“我们不是一直认为有平行空间吗？如果在另一个世界里，您的姐姐活了下去，她在此刻，会不会也说出这番话呢？司夜老师，您的姐姐很爱您，您也很爱您的姐姐，如果有的选择，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地活下来，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司夜老师的嘴角淡淡扬起，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切断了丝丝流光。他微微抬起手，捧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仰起脸闭眸许久，嘴角洋溢着怀念的微笑：“或许你说得对，我说错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要拯救的不仅仅是姐姐，还有自己，用现在的自己，去换一个新的自己……”
“司夜老师……其实……你穿女装……真的挺好看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没头没脑说出了这句话，可能真的是被“司夜老师”的美色迷昏了头，忍不住说了出来。如果不是靠仅存的理智，我可能都会把司夜老师你真美这样充满调戏感的话说出来。
司夜老师笑了，再次睁开那双明亮的眼睛柔柔看我：“苏灵，你身上有一种魔力。”
我愣愣看自己，然后愣愣看司夜老师。
司夜老师笑容更甚：“你能化解人的心结，给人带来快乐。”
我继续愣愣看着司夜老师，所以……我更适合去做相声或是小品演员？我天生带笑料，自带笑点与包袱？
“实验枯燥，以后有你会变得快乐。苏灵，你有没有自己想要做的实验项目？”司夜老师的神情认真起来，“你必须要有自己想要钻研的课题，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科学家，在一个领域获得更高的成就。”
我回过神，立时放下量杯和玻璃棒，端端正正坐到司夜老师的面前，异常正经地说：“我真的有！司夜老师！我想研制出星族能力抑制剂！”
司夜老师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急急问：“是不是已经研究出来了？”
司夜老师微笑摇头，随即神情再次认真：“抑制剂这个项目我们一直在研究，但始终没有任何进展与突破，如果已经研究出来，也就不需要黑蜂了。抑制剂对星族来说很重要，不仅仅可以抑制黑势力星族的能力使用，还有很多星族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病，他们需要医治。”
“病？怎么会是病呢？”我不解地看司夜老师，每个人都渴望有超能力，超能力怎么会是一种病？
司夜老师淡淡而笑：“星族的能力者，大多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却被能力所控制，我们称之为星能失控者，这些星能失控者中甚至神识也被星能所控制，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感觉像是中邪或是恶魔附身。
司夜老师手捧咖啡点点头，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他们像是成了星能的躯壳，成了星能的寄宿者，这样的病患我们找到时也只能将他进行休眠，却无法医治。哦，对了，特遣营有不少星能失控者，但那些星族因为有自我意识，能力又不具破坏力，所以没有进行休眠。你下次去特遣营可以去看看，有一个叫振荡者，他一直处于一定频率的振荡中，无法稳定下来，所以抑制剂的研发对他这类星族来说尤为重要，抑制剂可以让他回归正常生活。”
我立刻指向自己：“所以我想研究我自己，我的能力是不是能制作成抑制剂，就像疫苗那样……”
“苏灵！绝对不可以！”司夜老师突然扣住了我的肩膀，我怔怔看他，他郑重而严肃地注视我，“你的能力不是存在于你的血清，而是你的大脑，星族的解剖你已经学过，所以，星族能力的发动源是在大脑星质体里，假设真的能从你身上提取到可以制造抑制剂的活性原料，那只能从你的大脑里提取。而且，每次提取都只能是微量，不然会对你造成不可预计的永久性的伤害，甚至是死亡！所以苏灵，你绝对不能做这样的提议，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我怔怔看司夜老师：“所以……真的不能从我身上找抑制剂吗？”
司夜老师摇摇头：“即便假设从你身上提取的东西可以制作抑制剂，但那样的计量又能几个人用？一个人？两个人？苏灵，我们需要的大批量的制作，一个人的大脑是无法满足的。”司夜老师垂眸顿了片刻，起身，“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的研究。”
他带我走向一侧的培育箱，里面是一叠蓝色的样品：“这是我从一个星族死者大脑里提取的活性流质，他生前的能力正好跟你相反，他可以略微强化别人的能力。我用他的星质体作为培养基，保持他星能细胞的活性，才提取了一毫升的液体。”司夜老师的手按上了一边的暗格，暗格识别他的掌纹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冰柜。
第八十四章 姐姐是英雄
司夜老师从冰柜里取出一个小白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冰蓝色的细细小小的针剂：“我们用那一毫升的星质基液，制作了这样一小支针剂作为实验所用，之后，我们会找一只变异的动物来进行实验，想测试一下从人体提取的活性星质液，对实验体是否会有死者生前同样的能力作用。”
“动物？”我疑惑地看司夜老师，一时没想到动物与星族的联系。
司夜老师将针剂放回原处点头：“是，先要用动物来实验。因为从人体提取的星质液，对其他星族到底会不会产生作用？会不会有害？会不会让星族死亡都是未知，所以，必须要先使用被星能变异的动物作实验。”
我恍然想起受到当年星能作用的不只是我们人类，还有植物与动物，乃至无机物与矿物等等。我的戒指便是最好的证明。
司夜老师转身正色看我：“所以苏灵，抑制剂的研究还很漫长，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拿你来做实验，可是外面疯狂的人很多，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决不能在没有特遣营人员在身边的情况下使用你的能力，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以防外面各种势力对你产生可怕的企图。”司夜老师说到最后已经不是叮嘱，而几乎是警告了。他郑重和凝重的目光里透出了一分对我未来的忧虑与担心。
似乎，我真的离不开星族群岛和星能管理局的管辖范围，他们对我的监控反而成了一种最安全的保护。
听了司夜老师这番话，我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国家的珍贵宝藏，好想抱抱自己。
“不过，你真是吓我一跳，居然有用自己来做人体试验的想法，你倒是已经有了我们科学家的疯狂了。呵……”司夜老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为我着急，这次任务大家都受了伤，陷入了危险，如果能有星能抑制剂，那么每次押送犯人会变得简单安全。”
司夜老师也是微微点头：“不仅仅是在犯人上，那些深受失控星能困扰的星族们也可以获得治愈，回归正常生活。抑制剂的研究一直是星族联盟的头等大事，全世界的星族科学家都致力于抑制剂的研究中，我也希望你也能早点加入，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要先完成你的学业。”司夜老师笑了，指指我的实验室。
我吐吐舌头，我到现在还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实验，甚至连人体解剖都还未开始。按照司夜老师的安排，我在下半学期开学后，会开始学习人体解剖以及更深入的细胞复制与分裂实验。
“我会去做实验了！”我赶紧回去继续做实验。
“苏灵。”司夜老师忽的叫住我，我转身看他，他已经站起身，温柔地，略带一丝复杂地看着我，“谢谢你，那次事后……”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侧落一边，这让我又尴尬懊悔起来，我不该提起司夜老师姐姐的事。
司夜老师顿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大家因为我姐姐而照顾我，也常常顾及我的心情不再跟我提起姐姐的事，但其实……我希望大家来责怪我，让我永远在那个黑巢里赎罪……”
“司夜老师……”
司夜老师扬起了手，似是让我不要打断，他依然看落一侧，目光微垂：“姐姐……是我害死的，大家不应该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而不再提起姐姐，姐姐是英雄，她应该被人时时提起……”司夜老师的胸膛大大起伏了一下，长长的呼吸从他鼻中慢慢而出，他扬起了脸，再次露出淡淡的微笑，“谢谢你，今天跟我提起了我的姐姐。”他饱含感谢的眸光却让我羞愧难当。
本是一次无意识的八卦，却反而被司夜老师感谢，真是让人羞臊。可是……司夜老师似乎真的很想和别人说说他姐姐的事，他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常常被人提起，正如他说的，姐姐是英雄。
而这位英雄却因为大家顾及司夜老师的感受而被人闭口不言，这一定让司夜老师更加懊悔，痛苦与心伤吧。
我对司夜老师大方而笑：“司夜老师，如果您不觉得我八卦，以后多跟我说说当年的那些事，还有您姐姐的事吧。”
司夜老师笑了，笑地苦涩却又感激，复杂的情愫在他的黑眸中纠缠，凝聚，颤动出了水光，他匆匆转身坐下，拿起他的电脑本：“你去做实验吧。”
“恩！”我也转身离开，但司夜老师他的那些话，他的笑容，他的眸光却让我心情无法平静。
他对当年的事心情一定比我们更加复杂。他作为当年的反派，现在的正派，又是如何看待当年的那场战争？
阵营的交换，角度的替换，一定让他对战争有比我们更深沉和更挣扎的感受。当年的司夜老师，比我现在的年纪还小呢。
我坐在实验室里，对着自己的暖箱发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觉得不仅仅是要救司夜老师的姐姐，更要组织战争，那样，一切就会不同，也不会有成千上万的家庭陷入痛苦。也不会有星族连环谋杀案。宋鹏或许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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