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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另外,开泰帝多疑,自己投靠过来的多是不信。晁淑年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
  章年卿抱着他的宝贝,慢悠悠道:“徐科君这种人,当年能接着表姐的裙带攀上你和严家大小姐,如今乍富后又翻脸不认人,想来面子是她们重要的东西。你如今不是当年风光无限的冯家大小姐,动动手指还能让她颜面扫地,这还不恨吗?”
  冯俏辩驳道:“我没想着让她颜面扫地,我就是气不过。”冯俏打小就不爱和人打交道,纵然时常有着手帕交之称的严芷蔓可徐科君,交往次数也寥寥无几。冯俏只放在心里珍惜,她更喜欢钻研衍圣公的书房。
  章年卿没有反驳她的话,问,“那阿丘是怎么回事?”
  冯俏叹气,又好气又好笑。小明稚手心被烫伤了,主犯郑贵妃幽禁着,下手的小世子被徐科君护着。冯俏给徐科君添堵,不痛不痒,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章鹿佑人小鬼大,在宫里这段日子,他和玮哥儿都在宫里读书。章鹿佑在马术课上,故意骑马从小世子头上跃过,吓得小世子滚下马还不满意,勒马扬蹄作势踩他,吓的小世子连哭带绕。最终却重拿轻放,马蹄落在小世子耳畔。
  校场的师父,虎贲军,禁卫军吓的都冲过来了,小鹿佑才六岁半,骑在马上连缰绳的捏不全,他策马扬蹄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吓着章鹿佑,落马踩到小世子,又怕章鹿佑翻马摔下来,命丧黄泉。
  武将都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命有多关键,马蹄落在小世子耳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群人立即冲上去将两人个人分开。
  章年卿又惊又喜,道:“是吗,阿丘这么厉害,他什么时候会骑马的?”他与有荣焉道:“可真给他爹争气。后来呢,皇上没怪罪吗,阿丘有没有挨罚?”
  冯俏淡道:“小孩子嘛,不懂事,他知道什么。怎么还跟个孩子斤斤计较。”他道:“我当时病了,阿丘在伺疾。后来皇上皇后也没有追问。”
  章年卿没有问冯俏真病假病,问了也是一场伤心。冯俏分明是在做给开泰帝看,阿稚受伤,她生病,如今活蹦乱跳的只有一个章鹿佑。若着三人都折在宫里……
  “阿丘也是孩子,比世子还小呢。”冯俏翘起嘴角,得意道。
  章年卿却觉得心酸,靠着她的头道:“辛苦你们你们娘三了。”
  “爹,爹!”章鹿佑撒着欢跑过来,后面奶娘抱着小明稚,小明稚脖子也伸的长长的,也在张望爹娘。章鹿佑扭头对妹妹道:“看吧,我说爹回来了。”
  小明稚懵懵懂懂的,却也盼望着爹娘。小家伙嘴上不会说,心里什么都明白。刚才还和章年卿生了不得了,现在便软软的抱着章年卿脖子,冯俏要都不肯松手。
  章年卿拉着她的小手掌看,对着阳光也看不出一点伤痕。小明稚乖乖的摊开手心让爹爹看,冯俏道:“阿稚伤好以后,皇后娘娘拿来宫里所有玉肌膏,给明稚当手霜用。几个月下来,不好也得好了。”
  “明稚,烫。”章年卿忽然道,小明稚吓得倏地一缩手,从章年卿手里抽出来,蜷起来。分明还是那般可爱的模样,章年卿却落泪了。
  他的眼泪滚进小明稚的后背,浸湿衣料。小明稚呆住了,撅起小嘴亲了亲章年卿的眼泪,软软道:“爹。”
  章年卿一脚踢翻了八仙桌,抱着小明稚愤然离去。
  章鹿佑茫然的看着父亲和妹妹的背影,“娘,爹怎么了?”
  冯俏心痛的闭着眼道:“你爹……傻小子,快去追,就看着你爹抱着妹妹玩。”
  “爹爹偏心,太偏心了!”章鹿佑愤怒道。
  屋里,章年卿抱着小明稚坐在膝头,一抬头,章鹿佑气鼓鼓的看着他。章年卿笑了,对阿丘招手,“过来。”
  章鹿佑道:“爹太坏了,你走那么久我也可想你了。你只抱妹妹。”
  章年卿闻言赶紧把他抱在怀里,问他,“阿丘怎么会起码?”
  “三舅爷教我的。”章鹿佑抬起头,有点怯怯的,“爹,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章年卿问,“谁说你做的不对?”
  “校场师父,宫里的太监,皇上,皇后,还有好多人……”
  章年卿打断他,斩钉截铁道:“你做的没错。”
  章鹿佑望着章年卿,“可是,可是……太监们说,你说你那时候不在柳州办大事,我根本活不了。”
  章年卿讥道:“我当时不在柳州,你也被接不到宫里去。”
  章鹿佑喏喏的,“爹……”
  章年卿抱起他,和小明稚一人坐一个膝头,他问,“当时看着妹妹受伤难过吗?”
  章鹿佑按着胸口道:“心痛。妹妹那么小,我实在忍不住才……”
  “为什么控制住了马蹄?”
  章鹿佑沉默了一会儿,从章年卿膝上溜了下来,跪在地上道:“孩儿不孝。保护不了妹妹和娘亲。齐王世子是皇上亲孙子,我如果踩死了他,咱们一家人都活不了。孩儿……不敢。”
  章年卿看着儿子,“起来。”
  章鹿佑愕然的抬着头,“爹不罚我吗。”
  “不罚。”章年卿伸手道:“起来。”
  章鹿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章年卿掌心,他一把儿子拉怀里,按着他的肩头道:“阿丘真勇敢。”他亲着儿子稚嫩的脸颊,“阿丘害怕吗?怕就哭出来,在爹怀里哭。”
  谁知章鹿佑却摇摇头,咬着手指,难为情道:“我不怕,我只是怕连累娘和妹妹。”
  “阿丘是个男子汉,勇敢,有担当。”章年卿沉默片刻,道:“很难得。”
  章鹿佑害羞了一会,问,“爹,皇上是好人吗?”
  “不是。”
  “那以后的皇上会是好人吗?”
  “不……知道。”
  章鹿佑糊涂了,不解道:“为什么当官要好官,当皇帝就不要好皇帝呢?”
  章年卿刮了刮他的鼻子,宠溺道:“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这话了。”章鹿佑立即把嘴捂的严严实实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转,写满了‘我绝对不会说的’。
  小明稚咿咿呀呀的,艰难吐字:“个,各……哥,哥哥。”
  章鹿佑喜出望外,“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小明稚吹了个奶泡泡。
  第150章
  “你又瘦了。”冯俏正在床边铺床,章年卿忽然抱住她的腰。冯俏吓了一大跳,蓦地起身,臀部顶上他的腰,两人皆是一僵,微微颤栗。
  章年卿没有放开她,“怎么不让丫鬟铺床?”
  与此同时,冯俏也问起孩子,“阿丘睡着了?”
  两人笑了一场,冯俏软下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贪恋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章年卿道:“阿丘太皮,吵着让你也来哄他。我估摸着阿稚快睡着了,没敢放他过去,拉着他写了几张大字,他就嚷着累了,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冯俏的回答则很简单,“我想给你铺床。”
  章年卿臂弯一紧,低声道:“铺床哪够,我想让你给我暖床。”
  冯俏耳尖微红,别过脸,嘟囔道:“天德哥。”有些撒娇的意味。
  章年卿揉着她耳尖的一点粉意,“这就羞了?”他满足的抱着冯俏,哭笑不得,“阿丘和阿稚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冯俏微愣,陷入沉思。是啊,阿丘和阿稚都生了。两人也不是新婚了,为什么她每次见章年卿都是小鹿乱撞,心尖微酥。无论他沉着嗓子说句什么,心也跟着一颤,只想偎在他怀里,让他宽宏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自己。
  冯俏侧耳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坚而有力的心跳,一言不发。
  章年卿只以为她害羞,压着她滚到床上,迫不及待去解她衣裳。她胸前还有股淡淡的奶香,章年卿抬起头,惊讶道:“你还没给阿稚断奶?”
  冯俏压抑着喘息,艰难道:“没,没有。宫里人多手杂,阿稚还小,我不敢给她吃别的。入口的东西都是小心再小心。”
  “恩。”章年卿没再多问,抬头亲了她一下。看着她胸前小米牙的咬痕,“阿稚怎么吃的这么凶。”“她长牙嘛。”冯俏哭求道:“天德哥~”她弓着身子,像紧绷的弦,比喂阿稚还紧张。
  章年卿揉着她的背,让她放松。
  冯俏抠着他的背,让他放轻。
  本是件亲密无间的事,两人却较起劲来,谁也不饶谁。章年卿背上吃痛,一狠心,撞了进去。
  冯俏有些吃疼,“章大人……”
  章年卿恍若未闻,大开大合。
  冯俏觉得,今晚的章年卿有点难伺候,一味用狠劲、蛮劲不说。还在使坏,挑着一个点研磨,磨的她都丢枪卸甲,他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章年卿一双黑眸亮如曜石,在黑暗中盯着冯俏桃羞杏粉的脸,冯俏长的明艳,盛开时更为好看。章年卿只觉心魂都被绞了去。他想让冯俏开的更妍丽,手上便用了技巧,身下也是轻轻浅浅,掌握着韵律和分寸。
  冯俏很快便哭了,抓他的背,哭饶都不管用,冯俏哑着嗓子求道:“天德哥,明儿我还……还要见人。”
  “可我想你了,特别想。”章年卿沉着声,委屈道。
  可是,可是……!
  冯俏闭着眼睛,蓦地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背里,她哭道:“天德哥……章年卿你混蛋!”
  章年卿用力顶了顶。
  冯俏立即闭嘴,瞪大眼睛,再不敢说一句放肆的话。
  章年卿从鼻息间淡淡哼笑了一声,好像在嘲笑她。冯俏满心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章年卿没有再动,也没有拿出来。冯俏捂着肚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章年卿被她小心的样子吓到了,大掌摸到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蓦地十指相扣,扣着她掌心,朝腹部压下去。尖叫声堵在冯俏嗓子眼,她惊恐的捂着嘴。
  章年卿犹不满意,颇有节律摁着她的手,轻一下重一下。冯俏五指扣在他掌心,想抽都抽不出来,被他扣的死死的,掌心相对,连心跳的节奏都是一样的。
  章年卿低低道:“幼娘,你真美。”
  冯俏闭着眼睛不想理他,章年卿看着她脸庞的淡淡的柔泽,俯下身亲了一口。冯俏生气的踢他,却忘了两人还连在一起,同时叫了一声。
  章年卿坏笑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冯俏一慌,使劲抽出手,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我想睡觉,我困了。天德哥,我真的困了。”
  章年卿挑眉:“不叫章大人了?”
  “不叫了,不叫了。”冯俏讪讪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可怕了。
  以后不犯傻了。
  夜里,章年卿睡的并不安稳,一场酣畅淋漓的□□后,章年卿并没有因此得到心安。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还在柳州,孤身一人,站在空旷无人的街上,神色彷徨。远处是学子的声讨,笔墨纸砚都砸在地上,里面不乏上好的诗句佳篇。
  章年卿踩着残卷走过,时空一晃,冯俏和孩子们正被人粗暴的拉扯着,太监扯着公鸭嗓,高喊:“……诛,九族。”章年卿没有听清前几个字,他想冲过去抢人,却被一股力量拉着。一转头,是一个面容模糊,身穿黄袍的人。他大声道:“逆臣章年卿,还不提头谢罪。”
  咔嚓,章年卿立即闭眼。一睁开却发现死的不是他。冯俏和孩子们都惨死在地,头颅滚了滚,碰到小土块,颠了下,滚到他脚下。
  他蓦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气,良久才冷静下来。章年卿回头一看,冯俏安静的睡在他旁边,双腿不自然的交叠着,显然是不舒服。
  章年卿连被子抱住冯俏,头抵在她额头上。
  冯俏还懵懵懂懂没有清醒,章年卿的却眼泪落下来,冯俏感到脸上一湿,他的身子在颤抖,十分恐惧。
  章年卿嘶哑道:“俏俏,齐王不是个仁义的帝王。”
  “我知道。”
  “我差一点就保护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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