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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冯俏好不容易安抚下情绪,哇一声哭出来:“我不知道呜,我又不知道。你们又不告诉我会疼。”
  章年卿渐进佳境,心情愉悦,亲亲红唇。柔声道:“疼就对了,这说明你乖。”
  冯俏控诉道:“最不乖的就是你,你还说我。”
  章年卿低低笑了:“你错了,我跟你一样乖。我如果不乖,你今天就不会疼的这么厉害。”
  冯俏脑子里像团浆糊,“你在说什么啊。”
  章年卿邪佞笑着:“说我娶了幼娘,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夜狂欢,红浪翻被。
  天快亮的时候,冯俏哑着嗓子,哭声道:“天德哥,让我睡一会吧。我真的难受。”
  章年卿飞快的拿起肚兜往她眼睛上一盖,体贴道:“你睡吧,我帮你挡着光。”
  冯俏真的哭了:“章年卿,你是想杀了我是不是,你一定是想杀了我。”
  章年卿虎着脸道:“怎么说话呢。一晚上都章年卿章年卿的乱喊,叫相公。”
  冯俏软趴趴的伸腿蹬了蹬他,生气道:“你才不是我郎君。”
  章年卿眉开眼笑:“你终于肯动一动了。一晚上都是我在出力。小丫头表现不错。睡一会吧,等会还要去敬茶。”
  章年卿初次开荤,精力旺盛,神采奕奕。直到下床时腿脚发软,才后悔自己的不知节制。他望了望抱着红被呼呼大睡的冯俏,心里一阵怜惜。
  冯俏浑身淤青,脸上还挂着泪痕。身上一片狼藉,白玉似的后背更是一片惨状。
  章年卿自己都吓坏了,掩耳盗铃的扯过喜服往她身上一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愣愣半晌,昨夜的记忆翻江倒海的席卷过来。章年卿又惊又怕,又不舍得这种滋味,不敢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了。
  冯俏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已然累极了。章年卿后怕的伸过去一根手指,量量她的鼻息。还有气儿……
  章年卿松了一口气,连衣服带人一把抱在怀里。抵着她额头道:“幼娘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依旧不能减少心里的愧疚。
  冯俏迷迷糊糊的推着他的脸:“让我睡一会儿,我好困,让我睡一会吧。”
  章年卿闻言赶紧放下她,拉过被子给她盖,发现被子是潮的。赶紧换了一床,给她盖好。
  做完这一切后,章年卿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还是觉得不妥,掀开被子偷偷看了一眼,赶紧放下。
  又偷偷摸摸让人打了热水。心虚的不敢放丫鬟婆子进来,轻手轻脚的给冯俏擦洗。不擦洗还好,一擦洗他傻眼了。才明白冯俏为什么说他要杀了她。
  ……怕是到了后半夜,舒服的只有他。冯俏一直在受罪。
  越想越愧疚,章年卿灰头土脸的去给陶茹茹认错。
  陶茹茹闻言吓了一跳,气的直打他胳膊。“你怎么这么胆大啊。冯俏才嫁过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怎么跟有今儿没明一样。”
  章年卿垂下头,“孩儿错了。你看这敬茶……”
  “真是的。”
  陶茹茹哪里还敢让人起来敬茶。想了想,对管家道:“就说我不舒服,今日敬茶礼免了。明儿再进行。”
  管家一头雾水,只当夫人是给新媳妇下马威。应了声’是‘出去了。
  话传出去没多久,章芮樊气急败坏的掀帘子进来,“你这是摆什么谱呢。”
  陶茹茹在他耳旁小声说了两句,章芮樊脸上转怒为惊,有些臊也有些担心,硬声问道:“请大夫了吗?”
  章年卿愕然道:“还要请大夫吗。”一想到有人要看冯俏身子,他便浑身不舒服。
  章芮樊冷笑道:“看你做的好事。那可是你嫡妻!”
  章年卿沮丧道:“爹,我知道错了。我这就给她请大夫。”
  陶茹茹道:“行了,我去请方医正的夫人过来给幼娘瞧瞧。天德你去看着厨房,做点补汤。后天回门,我看你敢让冯俏就这么回去?”
  他哪敢!
  冯先生和衍圣公都会打死他的。
  章年卿忙道:“哎!我这就去。”
  第38章
  章年卿出门刚走到庭院,见冯俏一袭病态,两颊潮红,在珠珠的搀扶下缓慢走来。他疾步上去,从珠珠手里接过人,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说瞌睡吗,怎么起来了。”语气灼急。低头看见冯俏脖子上敷满脂粉,妆容很重。
  冯俏腿脚虚软,虚浮无力,半个身子的挂在章年卿的身上,左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削葱指尖泛白。章年卿替她擦了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心疼道:“我扶你回去,你不用担心。娘那边我都说好了,今天不敬茶了。明儿再说。”
  冯俏脚下不动,小手从他的袖子滑下来,握住他的掌心,坚持道:“天德哥,今天要敬茶的。”
  章年卿盯着掌心里的小手,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脑海不自觉浮现出昨夜的颠鸾倒凤。他铁掌宽大,骨节有力,握着冯俏娇嫩的芊芊玉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心里说不出的微妙。章年卿指腹轻轻摩挲她细腻手背,道:“我们家没有这么大的规矩,听话。”
  冯俏又困又累,身子还不舒服。微微瞪他,杏眸圆圆,她埋怨道:“哪里有你这样的人。自己不晓得收敛,末了只说没有礼数。”说到收敛二字时,微微别头,两颊酡红。
  两人本就挨得近,冯俏的唇几乎是擦着他喉结过去。章年卿掰正她的身子扶好,垂目看她。冯俏似乎在一夜之间张开了,眉眼处都泛着春意桃花,也不知今日是谁为她画的眉,烟笼扫黛,小雾濛濛。一副楚楚怯怯的模样。
  章年卿的目光一点点落下去,额头,琼鼻、朱唇、粉颈,一寸都不放过。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冯俏白嫩的耳垂,内心狂喜自得,莫名的就生出一股骄傲之情。
  他忍不住想,冯俏这般桃花模样,究竟是他的功劳,还是这幅妆容的功劳?
  “天德哥!”冯俏忍不住推他一下,四周窃窃笑声。
  章年卿轻咳两声,在她耳旁小声道:“俏俏,我都有些站不稳,何况你……咳。乖,你还是乖乖回去躺着,我向你担保……”
  “不行。”冯俏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她道:“什么时候都可以犯懒,就今天不行。”男子都不会注重内宅这些小事,冯俏家里人口简单,并不意味着她头脑简单。
  人情世故,婆媳关系,妯娌关系……
  冯俏不想落人话柄。
  章年卿悔不当初,“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
  冯俏不以为然,“早知道能干吗。说的你好像会心痛我似的。”
  章年卿瞪大眼睛,冤枉极了:“我哪里不心痛你了。”
  “你。”冯俏嗔他一眼。左右都是人,说来说句,三句离不开昨晚春宵。冯俏不想再惹人笑话,推开章年卿挣扎着要自己走。
  眼波横转。
  她,她是在给我抛媚眼吗?
  章年卿邪火横生,说不起是怒还是别的什么。她跟谁学的!谁教她的!!小步追上去。揪着她袖子非要问个清楚。
  冯俏咬着下唇,忍了再忍,埋头直走。
  早早有丫鬟就进屋禀了陶茹茹,说三少奶奶起来了,现在在院子和三少爷说话。陶茹茹心头那点阴霾一扫而散,得知冯俏坚持要来,章年卿拦着不让时,更是心疼起了冯俏。先前口是心非的话,也化成几分真心实意:“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都是一家人,怎么还这么客气。”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说着就要出门,和冯俏小两口撞了个正着。
  正堂里。
  “三少爷,三少奶奶来了。”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打着帘子。
  章年卿目光担忧,看着冯俏,你能行吗。冯俏看都没看他一眼,提步进门。身姿款款,进门略等他一步。
  章年卿进门后,冯俏始终不急不缓错章年卿半步,仪态万千,颇具大家风范。只是有些一板一眼的,像比着尺子量出来的规矩。倒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太符合她的年纪和身份。
  陶大舅舅的媳妇悄悄和二妯娌咬耳朵,“天德有福气了,这姑娘家里显然是把她当宗妇教的。”
  二妯娌看了冯俏一眼,笑了笑,同样小声回道:“那又如何,她嫁的又不是老大。”目光意有所指的点了点,章大哥章二哥的两个媳妇。意思说,怎么着都轮不到冯俏。
  陶家两妯娌这边打眉眼官司,章家两个媳妇这边同样也在眉来眼去。
  章大奶奶是京城姑娘,陈家的嫡女,原本就心高气傲。章二奶奶进门晚,家虽在洛阳。却因章家变故原因,章家一直住在河南。天高皇帝远,陈家这边不得力。章二奶奶一直压章大奶奶一头。
  章二哥成亲才一月,章二奶奶已经和章大奶奶明里暗里吵了四五架,互相交手也有好几回。早上得知陶茹茹免了冯俏敬茶,两人心中顿时都是一阵不满。谁家新妇不是敦伦之后,硬撑着身子起来。冯俏一进门就是这般姿态,未免让人觉得母亲偏心。
  也就章大哥章二哥能说出,母亲是给三弟媳妇脸色看的话。她们都是女人都是媳妇,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章年卿冯俏在众人的目光下,双双跪下,给章父章母磕头敬茶。冯俏穿着绯色立领右衽袄裙,在场的妇人一看她领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冯俏在大家若有似无的调笑目光里,强装淡定。
  陶茹茹笑着接过冯俏的茶,出手大方。赏了冯俏一堆金银首饰,冯俏自认不算见识浅薄的人。还是被陶茹茹出手的头饰惊呆了,一只金葫芦横枝梅花钗,一对八宝坠铃塔的耳环等等。倒不是值钱与否,只这样式别致风雅,太对冯俏胃口。她一时失态,眼睛都有些移不开。
  陶茹茹被她直白的眼神逗笑了,忍住摸摸她头的念头。给她介绍诸位亲戚,冯俏一一喊人行礼。分别送了鞋袜手帕,同一些字画古玩。手笔之大,让人不免怀疑她是不是有些傻。
  冯俏当然不傻,拿人的手软。冯俏出手的东西,看似不值钱,桩桩件件都是外面拿钱都买不到的。不管是送礼还是留下来当传家宝,都是倍有面子的东西。冯俏毫不吝啬,人手一件体面的物件。其真情实意,笑容甜美。
  连章家两位妯娌都不好说什么让冯俏难堪的话。笑着说了句郎才女貌,真是个玲珑人儿。这个客气日后好好相处,那个道哪里哪里,一阵寒暄。
  一行礼毕,冯俏拖着疲倦的身子,一头栽倒在床上,连指头都不想动弹。
  章年卿跟着进去,蹲在床边给她脱鞋解外袍,把人安置好。长舒一口气,靠在床边,时不时觑她一眼。
  冯俏闭着眼睛假寐,迷迷糊糊的问:“是不是还没拜祖先?”
  章年卿道:“睡吧。章家在桐庐那边是大族,我爹做官没多久,便被章家族谱添进了。那边没什么好拜的。我祖父祖母尚且建在,下次有机会带你回河南见他们。”
  闻言,冯俏扭过头,睁开眼睛望着章年卿的下巴,怔怔的问:“我们这就算成亲了吗。”
  章年卿失笑,刮着她鼻子,“什么叫算。”
  冯俏喃喃道:“好不真实啊。”害羞的缩进被子。
  章年卿叹了口气,想起进门时两位嫂嫂对冯俏的打量,忽然一笑:“你这个小家伙,还挺会讨人欢心吗。”
  冯俏明白他在说什么,左右睡不着,索性坐起身子。章年卿给她腰后垫了个方枕,调趣的摸了摸她的腰。冯俏一把拽住他的手,拉到前面,想了想,没有放开,缠着他的手把玩,省的他在使坏。她道:“我倒没有想讨她们欢心,反正以后她们是要回去的。几年也见不到一次,她们喜不欢喜欢我。也就那样吧。”
  章年卿问:“那你怎么还要坚持去敬茶。”
  “那不一样啦。新妇敬茶这是规矩,而且她们喜不喜欢我,和我主动惹人讨厌不一样好不好。”冯俏认真掰着他的手,低头道。
  章年卿道:“那你也出手真够大方的。”
  冯俏闷闷道:“那我家除了字画和钱也没有别的什么啊。直接送银子多俗啊。”
  章年卿略一想就明白了。关于衍生公有钱这个事,主要是皇帝舍不得给他官,动辄封赏不是虚职就是钱。衍生公虚职太多,就想要钱买书买字画。皇上一想,行,只要不要官就行。
  都说穷教书穷教书,而冯先生却是个特例。不说别人,单章年卿自己在晖圣阁读书时,除了束收外,他当年能入学。还是父亲忍痛割爱将一颗镶金托双龙戏珠送给了冯承辉。
  章年卿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你说的有理。”遂不再提。想起早上陶茹茹嘱咐他请大夫的事,小声问她:“我给你请大夫?”
  “不要!”冯俏断然拒绝,一脸凛然:“我不要请大夫。”
  “你不痛吗。”
  冯俏奇道:“治病要病根,又不是大夫让我疼的。”她白了章年卿一眼:“谁混蛋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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