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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玉彤就塞了一个百合酥到她口中,看她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不由也凑过去道:“反正跟咱们无关。”
  饭摆好了,曲氏拉了玉彤到身边坐,看她有些饿了,便跟栀子道:“她们小孩子家家的,怕是不禁饿,你盛点出来给她们俩个吃。”
  栀子笑着拿了盘子捡菜,曲氏又跟夏姨娘道:“我这里先不用你伺候,你先回房吃饭,今晚就让九娘跟七娘一道睡,我看她们姐妹恁多话,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够。”
  夏姨娘笑着应是,她知道这是三太太的好意,若不然冒姨娘母女闹将起来,她们作为邻居的肯定睡不好。她倒是无所谓,可女儿年纪还小,一则被吵不好,二则也怕听了冒姨娘母女的混账话。
  第二章 禁足
  桌上有红油肚丝,糟烂鸭掌,凉拌藕片,一份炸排骨,菜色简单却很合玉彤的口味,曲氏果然是她的亲妈,知道她爱吃什么。
  默默吃完饭,曲氏让木樨奉了茶过来,看女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全身靠在椅子上就想笑,又提醒她:“坐直了,可别没规矩。你这个样子,到时候回到侯府怕是被姐妹笑话。”
  曲氏长子过世了,二子张瑰在益州书院,每一个月回家一次,自从兄长死后,本是次子的张瑰却从散漫变成异常勤奋,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童生了,张钊对他也非常看重。曲氏也为儿子的上进欣喜,可女儿的教养却很有问题。
  平心而论,张钊对唯一的嫡女也十分看重,在云南就专门请了西席,跟男儿一样教养。可学问是有了,然而规矩却一般,这也怪不了张玉彤。
  她是在云南任上生的,来往的人家也不过是五六品的小官,京城都没回去过,所以不知道勋爵人家的女儿是怎样的气派,曲氏这几天不仅仅是为了不懂事的庶女,也是为了亲女儿的教养问题。
  玉彤也颇会看眼色,看曲氏皱着眉头,担心道:“娘,您想什么呢?”她以为娘是在愁玉柔的事情。
  “没什么,我想给你外祖母写一封信,你带你妹妹下去休息吧。”曲氏年逾三十,却生的纤细袅娜,从后边看着说十七八都有人信。
  玉彤看天色已黑,便拉着玉佳一起回到绣楼里。玉佳最爱跟玉彤待一块,她觉得七姐对她很好,又风趣幽默,极有主见,也不会嫉妒她,她把喜欢的人的顺序第一位是把玉彤跟夏姨娘放在一起的。
  玉彤住的地方是个两层的绣楼,下边守夜的婆子看守,上边俩个二等丫头紫鸢和黄莺在屋里守着做着针线。王妈妈是玉彤的乳母,面色有些凶,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古道热肠,外冷内热的人,现今王妈妈管着她房里的事情。
  屋子里摆的书最多,玉彤的钱不买那些脂儿粉儿的,都贡献给了书肆,玉佳早已捡了一本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起来。玉彤看的书很杂,不完全是那些四书五经,所以像玉佳极爱看的游记这里还有许多。
  夏姨娘本是个举人家的庶出女孩,被献给了个县官,那县官觉得自己无福消受,所以给了上官张钊,据王妈妈偶尔透露的一句,应该是极不光彩的身份攀上了张钊。进了府却谨言慎行,张钊对她也很冷淡,曲氏知道她是个不惹事的性子,对她还算照顾。
  可曲氏再照顾也不能把张玉佳当成亲闺女来看,就凭跟玉彤请了老秀才在教学问,一年一百两银子的束脩,外加四季衣裳也情愿出。而张玉柔跟张玉佳都是由曲氏选了识字的仆妇去教的字,这年头嫡庶之间就是如此,便是冒姨娘跟夏姨娘也没有异议。
  女儿家最重嫁妆,夏姨娘那里虽说吃穿不愁,可她是个妾,进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所以便把每月她跟张玉佳的月银都攒起来,或者是曲氏赏的好料子她也最多做一身衣裳,其余的都攒起来,就怕女儿到时候去别人家因为嫁妆不多抬不起头来。
  也因为如此,像要花不少银钱的书,夏姨娘是绝计不允许乱花的,所以张玉佳很喜欢到姐姐这里看书。
  玉彤褪去外衫,王妈妈就把沉香块放入香炉后,她自然的接过玉彤的外衫,絮絮叨叨道:“小姐,您别图凉快就穿这么少,还是罩一件轻纱好了。”
  “不用啦,妈妈。”玉彤若是半路穿过来的可能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可她是胎穿,在这里生活了九年,才意识到古人的智慧不是盖的,她只能小心融入这个世界,慢慢的前世的记忆仿佛被遗忘在一个角落里了,仿若前世才是黄粱一梦。
  春樱伺候玉彤泡澡,她每次看一次都觉得姑娘又变漂亮了,玉彤的皮肤呈奶白色,不过才九岁胸前就开始发育了,以后指不定是个好生养的。府里都说九小姐生的倾国倾城,可都认为七小姐前程会更好也是如此。
  她不小心把薄荷水多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分心了,春樱连忙打起精神来。
  玉彤有些困了,她很快结束了泡澡,出来穿了寝衣,催看书看的入迷了的玉佳去洗澡。玉佳很是听话,夏桔伺候她去洗澡。
  看玉佳进了寝房,王妈妈就跟玉彤说起府里的事情,虽说玉彤是府中嫡出的小姐,可大人总是不愿意小孩子知道的太多。
  “冒姨娘怕是在三爷那里也讨不了好,听说三爷挺喜欢那家的儿子。”
  说来说去总是绕着冒姨娘母女转,玉彤也听的有些乏味了,不过她也不怪她们,毕竟府里没什么新鲜事情,偶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大家的八卦之心也燃了起来。
  曲氏持家有方,府里管束很严,所以下人们平时摸牌的都少,偶尔说说八卦,主子们也不放在心上。
  玉彤等玉佳洗完澡,两姐妹才上床休息。
  曲氏跟张钊道:“我跟我娘家写了信让她们荐一个教养嬷嬷过来,彤儿年纪不小了,可那规矩,我看以后别说跟琪姐儿比,就是跟寄居的几个小姐都差得远。日后跟她们一起走出去,旁人还以为咱们彤儿是寄居的小姐。”
  张钊略一沉吟,也觉得有道理,他本人是庶出,性格也颇有些争强好胜,十分介意别人说他是庶出的,没出息。他也就罢了,投胎到姨娘肚子里,被人嘲笑轻视也是常有的事,难不成女儿也要跟着他被族中姐妹嘲笑。
  见丈夫也同意,曲氏眼里充满着化不开的喜悦:“这就好了,以后我们彤姐儿也必会比我们过的好。”
  毫不知情的玉彤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她娘已经跟她找了新的师傅,日后要这样可就难了,所以说无知的人最幸福。
  第二天早上起来,玉彤跟玉佳一起到陶然轩请安,她们到的时候张钊已经面含笑意的坐在饭桌前,不知道跟曲氏说什么。玉彤深觉这么大清早,爹娘就晒恩爱,这样好吗?
  还好张钊看到俩个女儿过来顿时变回严肃脸,当然她对玉彤又更亲热一点:“先生布置的功课你也要记着做,别以为先生不在这里你就可以放松。”
  玉彤的先生是个五十多的干瘪老头,很有耐心,玉彤对这个师傅也很尊重,不过他因为奔母丧所以回家去了,玉彤才可以松快几天,那个先生也跟她布置了功课,这事张钊亲自过问的。
  “知道了,爹爹。”玉彤拉着玉佳坐下。
  她在父母跟前活泼一些:“娘,我前儿做的针线您说做的不好,晏姐姐说她们那里请了蜀绣大家,您要不要让我过去跟她一起去学?”
  曲氏用手指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按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盼着过去玩吧,家里的绣娘哪个不是大家,你还要去外头找,不怕她们听了伤心啊……”
  玉彤就嘿嘿一笑。
  夏姨娘布完菜,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张钊根本不看她一眼,也是,在玉彤的心中,如果忽视那俩个姨娘生的孩子外,好似张钊基本都在曲氏房里休息,夫妻感情十分好。这就奇怪了,夏姨娘生的花容月貌不说,而且玲珑心思,这样的人张钊都不动心,要不是跟曲氏感情太好,那就是夏姨娘狠狠得罪过张钊。
  “爹娘,这个豆腐包好吃,你们尝尝。”玉彤亲自帮张钊跟曲氏各自夹了一个包子。
  若是庶女做这些未免有讨好之嫌,可嫡亲的女儿做这些事情,曲氏心里十分熨帖。
  几人早饭还未吃饭,就看到冒姨娘拉着玉柔进来,玉彤连忙站起来给玉柔行礼,玉柔是庶出却是长姐,不管心里怎么想,玉彤从来不让人拿住话柄。
  “七妹也好,我今日早上有些不舒服,来迟了。”玉柔今天只着一身白玉兰散花纱衣,头上也插着茉莉白脂小簪,看起来柔弱了很多。
  玉彤再看看她的眼睛,跟她的姨娘冒氏一样,肿的跟核桃似的。她笑着拉过玉柔:“姐姐快过来坐下吃饭吧,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们也正吃着。”
  随即让玉柔在她上座,玉佳也跟着挪了一个位置,曲氏十分满意玉彤的做派,身为嫡女不骄不躁,还如此有大家风范,这样以后才能在后宅生存下去。冒姨娘母女早已失势,还得罪了外人,张钊心里早已恼火,既然如此,还不如表现得宽和一些。
  却没人去拉冒姨娘,夏姨娘充耳不闻,仿佛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张钊也懒得理她,曲氏虽然也想晾晾冒姨娘,可对付她已是多此一举。
  “冒氏,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让魏妈妈送玉柔回去,这几天天气太热,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玉柔听了心里一跳,嫡母这是对自己的姨娘直接下了禁足令,她担忧的看了冒氏一眼,这个眼神瞬间被张钊看到。
  他心道,你嫡母跟妹妹对你们那么客气,倒是纵的你们尊卑不分了。
  “三丫头扶你姨娘回去吧,我看你最近脾气有些暴躁,多抄几本女诫静静心。”
  第三章
  冒姨娘泪水涟涟的看着张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比曲氏年纪还大,中年还有些发福,若是年轻的时候这般作态说不定还可以打动张钊,可现在她年老色衰哭的鼻涕眼泪一把刷,看起来却是让人腻味。
  “三爷……妾也是听了人讲那家是商户人家,玉柔好歹是侯门千金,怎么能嫁一个商户?”她说话的同时还看了曲氏一眼,觉得张钊就是被曲氏所迷惑,要对付她们娘俩。
  她竟然就这么闹将起来,玉彤也觉得无语,张钊看孩子们还在这里,冒氏就这么不顾体面,不由冷笑几声,也把话说明白了:“你只知道钟家的人是商户,却不知道钟秀才的姐姐嫁到广平侯府了,现在在禁卫军里做教头,我原本想的是玉柔凭着跟钟家的关系也不会太差,没想到亲没做成,反而快结了仇。”
  听到这里玉彤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她们能听的,连忙拉着玉佳进了次间,曲氏看到冒氏跟玉柔一幅悔恨莫及的表情,跟张钊无奈对视一眼。
  这下冒姨娘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仿佛明白过来:“妾是个没见识的,都是妾鬼迷了心窍,还望爷跟奶奶替玉柔多费心。”
  又跟玉柔道:“玉柔,你过来跟你爹和三太太磕头。”
  玉柔正准备起身,却被曲氏按下,曲氏跟冒姨娘道:“你们母女今天先下去,照三爷说的让玉柔抄女诫,这段时间先别出去走动了,日后等这件事情消弭下去再做打算。”庶女的事情若是不办好,以后也会影响自己的女儿,这年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庶女不懂事,别人难免也会对自己的女儿产生恶感。
  看曲氏发话了,冒姨娘哪里敢有勇气跟她对着干,灰溜溜的拉着张玉柔回了院子。夏姨娘也寻了机会带张玉佳回去,玉彤这才从里间出来。
  对于冒姨娘能够一再忍让也是因为她是张钊嫡母给的通房,若不然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张钊早就把她赶到庄子里了,只怪自己是庶出,稍不注意就被人说不孝。这也是做庶出的悲哀,张钊如是想道,可自己对张玉柔这个庶女已经是在这个条件范围内找到很好的,却生生的被她作没了,以后想再找这样家世的,恐怕也难了。
  罢了,张钊叹了一口气,复而又对曲氏道:“玉柔还得麻烦你帮忙了。”
  曲氏淡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也是她娘,还真的能看她没着落了。”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冒姨娘母女安静下来了,曲氏也有空带玉彤姐妹去唐家庄子上玩了。
  经常不出门子的人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向往,尤其是像玉彤这样的官家千金,寻常不怎么出门。陪曲氏出门做客也是从这个门直接到那个门,现在的宅子也都是大同小异的,看戏陪长辈说话,说完话再坐马车回来,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聊透顶。
  好不容易可以去庄子上透透气,玉彤特意带了自己喜欢的几本书,又想起唐晏最爱吃她们家的点心所以又让王妈妈去厨房让他们做两匣子糕点带上。
  夏桔用大包袱包了几身玉彤的衣裳以及常用的梳篦面脂,姑娘家出门要带的东西不少,姑娘可以记不起来,可她们做丫头的必须得面面俱到了,要不然就不称职,当然,能做上大丫头这个位置的人那也是不一般。
  玉彤这里收拾好了,再去曲氏那里汇合,玉佳跟夏姨娘早就过来在这里等着,夏姨娘不能跟着去,只希望恭敬一些让曲氏也能多照顾一下玉佳。
  “姐,过来这里坐,娘那里还在清点东西。”
  玉彤摆摆手:“我先进去看看娘,也不知道我这里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你先坐在这里等我出来吧。”
  夏姨娘见她年纪这么小就说话滴水不漏,心中一动,还好自己没像冒姨娘那样,若不然不仅是三爷不喜欢她们母女,就连三太太这里也没她们母女站着的余地了。
  “娘。”玉彤进了里间见曲氏用明纸做成签子,把带过去的东西一件件让大丫头栀子登记在册,不疾不徐的。
  曲氏把她搂在怀里,玉彤跟曲氏母女二人很亲近,在曲氏失去长子成哥儿的那段时间,就是玉彤贴心的陪在她身边度过那段最伤心的时候。她从小就跟旁的姑娘不一样,即便是玉佳这么乖巧的姑娘,也有要东西要不到会哭的时候,可玉彤却很体贴大人,从来不提什么无理的要求,这样就让曲氏更心疼女儿了。
  一心疼就想对自己闺女好,曲氏自己是庶女出身,她从小就羡慕嫡出的姐妹们,正好自己的女儿是嫡出,曲氏让女儿受最好的教育,读书识字还要请教养嬷嬷,以后女儿肯定会比自己那个时候要好太多了。
  “彤儿,栀子写完了我们就走,你最近怎么不跟冷小姐玩了?”
  冷小姐是益州知府的女儿,益州知府也是张钊的上司,刚来益州的时候玉彤跟冷小姐在一起玩过几次,后来就渐渐走远,反而跟唐通判的女儿关系很好。
  玉彤摇摇头:“她年纪不大心却实在是虚荣的很,对人的标准也不一样,上次还公然呵斥您,这样的人我若是跟她来往,才让人家笑话呢!”
  别看玉彤平时在家笑眯眯的,却不代表她脾气好,冷小姐是益州知府的小女儿,故而生的十分娇宠。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们家是侯门,所以特意跟自己打好关系,还要跟自己拜姐妹什么的。
  后来知道自己家只是庶出的,立马就在自己面前摆大小姐架子,这也就罢了,偏偏因为曲氏碰到冷小姐当街毒打侍女,上前劝了几句,曲氏被她一个晚辈骂庶出种子多管闲事,当时就冷着脸离开了。
  玉彤知道后就基本不跟冷小姐来往了,她道:“见微知著,冷小姐现在这样的性子,足可见冷家的家教怎么样。”
  “我的儿,你说的都对。”曲氏也是个宠孩子的,同时也确实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曲氏平时冷冷清清的,就是笑也是淡笑一下,现在这么肉麻玉彤还有点不习惯。正好栀子登记完了,曲氏才牵着玉彤一起出去。
  王妈妈跟玉彤和玉佳一人戴了一顶帷帽,本朝礼教比前朝要严格许多,女子若被登徒子看了去,指不定在背后被人家说成什么,到时候影响的还是自己。
  因为玉彤是官家千金,所以随行都有官府特制的马车,一般宵小看到也不敢打坏主意。这年头,说乱也乱,说不乱也不乱。
  唐家山庄在栖凤山上,有二十亩地大,庄子不大里面修的很精巧。进了二门,里面就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绕过假山往前边走,可以看到潺潺溪流汩汩流动,唐夫人站在门口迎接她,挨着她站着的是一身紫绡翠纹裙的姑娘,她鹅蛋脸儿,方下巴,眉毛粗而黑,皮肤白里透红,头上插着云脚珍珠卷须簪 ,是个健康活泼的姑娘,此时正对着她挤眉弄眼。
  唐夫人指着唐晏跟玉彤道:“你们俩姐妹这几日苦夏没走动,怕是忍不住了吧,快去一起说说话。”
  说罢又对玉佳招手:“哎哟,这姑娘生的真俊,伯母头次见你,把这个珊瑚手钏送给你玩吧。”
  玉佳还是头次见外人对她这么好,又看曲氏点头,才收下又腼腆道谢。
  一听唐夫人那么一说,唐晏早就拉着玉彤去了庄子上荡秋千,俩人虽说在荡秋千,却也是说知心话。唐晏虽说比玉彤大四岁,可她性子憨直爽朗,许多事情总觉得要跟玉彤说说才觉得事情了结了。前几天天气太热没出门,现在看到玉彤就巴巴的说了起来。
  “我哥哥都二十的人了,就因为定了娃娃亲,所以要五年后才能娶亲,前几天我们家去那姑娘家里打听过了,说她是个病罐子,我娘心里急着呢!”
  “也不能这么说,谁还没个头痛脑热的,说不准过几天就好了。”玉彤劝道。
  她知道唐家结这门亲事也是无奈,唐晏的父亲家境贫寒,她母亲是落魄的官家小姐,她父亲能读书全靠唐晏的母亲的嫁妆。读书不仅仅要钱,而且也要门路,所以唐通判就投在国子监祭酒史大人的名下。
  而唐晏的兄长素有才名,十岁的时候就打算下场,所以史家看中了她兄长,便许了唐家大哥跟史家姑娘的亲事。可当时定亲的时候才知道史姑娘才刚生下来,唐大哥足足比人家大了十岁,现在那姑娘也不过只比玉彤大一岁,还是个小姑娘呢?
  唐家家风不错,所以唐夫人只有一儿一女,他们家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传宗接代全在儿媳妇身上,一听说史家姑娘身体不好,可不就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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