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地底尽头 下
旧时代之末，异能陨石携带着无穷无尽的异能病毒降落地球，在大陆西北方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爆炸中异能陨石的碎片四散向远方，异能病毒就在短时间内就扩散到海陆空的各个角落。而在异能陨石砸出的深坑里，异能病毒的浓度与等阶远高于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遵循着越往外越稀释，越往内越密集的原则。
这就是天启深渊。最早天启深渊附近根本没有一只活物，因为附近的所有活物都在陨石撞击的那一刻丧生。但更远一圈的地方就有大量的地球生物进化成了瘟疫种，当然也包括人类。
瘟疫种天生会追寻高浓度的异能病毒环境以求进化，天启深渊的生物数量随着时间的变迁自然而然就会增加。有了生命基数便会建立起原始野性的秩序，在智力进化中更盛其他生物一筹的个体则率先学会了支配与统治。
当然，人类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地球主角的位置，人类领着高科技军事武器探索并讨伐天启深渊，与这里的新住民火拼交战。但人类这一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失败，因为大自然不站在人类一边，人类所做的不过恼羞成怒地捍卫自己曾经是地球主角的尊严，而瘟疫种与天启深渊背靠大自然的眷顾，注定会在野蛮原始的杀戮之序中崛起。
后来，人类内部的统治秩序也因异能病毒的侵蚀与爆发崩溃，人类军队节节败退，再也没能力出军讨伐天启深渊，更是让出了一大圈大陆领地并建起边关“长城”，退守大陆中心。后世就称这片被放弃的土地为“沦陷区”。
一边人类内部进行着秩序、体制的崩溃新立，一边天启深渊也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有了统治天启深渊最初一代的四王，再逐渐演变到十三王座的格局。
一边人类用崭新的力量抹去了黑暗时代，开辟出一个黎明时代，一边当今帝座于十三王座割据统治的天启深渊中横空出世，力斩旧王，睥睨深渊，最终将天启深渊割据之地收归一统，帝位独尊，凌驾于万物之上。
这是天启深渊的历史，而历史往往与传说紧密相连，不分彼此。
传说没有人知晓帝座的出身与血统，帝座样貌似人，但究竟是何生灵完全没有信息。帝座曾经的进化之途也没有任何见证者，仿佛他一出世的实力就是天启深渊最强。
在十三王座割据天启深渊的时代，为了巩固势力维护权力，各大王座都把领地里有什么崛起的人才看得很紧。情报严密的程度连一只蚊子即将进化到三阶这样的情报都被部下搜集过来一一罗列在统治者面前。在这般密不透风的情报网下，帝座却能在实力未到时丝毫不露踪迹，一跳入王座眼里就能碾压全部王座。这听起来帝座就像是一道隔世的鬼影，神秘诡异，怎么都让人捉摸不透。
但就算是传说也得依附于现实，只要他人有能力和调查的心，帝座的出身未必不能推测。而徐放就做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事。
徐放曾有一个猜想，既然天启深渊被分割成十三份由十三王座分别掌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瞒得过领地的统治者，那帝座是否从一开始就不在统治者掌控的领地内。
天启深渊之北的黑源海领地是异能陨石落点的最中央，整片黑源海更是异能陨石解体后的杰作；这些黏稠如黑泥的物质仿佛是释放混沌的原点，是全世界最接近异能陨石的东西。就算是统治黑源海的旧王座也不能浸没其中活动太久。
如此算来，黑源海之底就是整个天启深渊唯一可以躲避统治者眼线的地方。
如果说帝座出身黑源海之底，并且始终生活在连十三王座都难以承受的异能病毒环境之中，那帝座至高无上的力量与出身不详的谜题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回归到眼前的景象。眼前这地底尽头的黑洞无处不散发着让徐放退缩的气息。这是徐放是第一次真正来到这个自己无数次推测和想象过的地方。
跨越时间，同步空间，这里就是距离异能陨石最近的地方。可以说，污染全地球的异能病毒就来自于这漆黑的尽头。极高浓度的异能病毒会塑造一个环境，包括沦陷区、天启深渊、古夜陵的渐变递进，都是摆在眼前的例子；而弱于环境的生物进入到自己无法生存的环境，就像刚进化到三阶的生灵一步落入古夜陵，一身本领也改变不了可怜死去的悲剧结局。
“如果吴奇那小子真的和卡赞一起下去了，那还真是阴差阳错地完成了夙愿呢。”徐放喃喃自语道。
但徐放横竖是要等吴奇和卡赞的，万一他俩真的能活着出来，自己不守着门岂不是让这两人有幸成了漏网之鱼，而且还是见识过“海底龙宫”的大鱼。
徐放环顾了一下四周，徐徐飞向了最高一层的回生花地廊，他在一片绿光摇曳的美丽花野间盘膝坐下，放出持续性的精神能量感知。
接下来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时间流动。
这一坐下来的徐放不知道，自己一坐，就是半个月。
十四天后，徐放的双眼里尽是狰狞的血丝。他坐在这里要时不时提防那“魔女之手”和“诱惑魔音”，实力太强反而成了拖累他的因素，让他根本无法安心休息。
他真的很怀疑吴奇和卡赞是不是真的死在里面了。吴奇倒不用说 ，以他残留的生命力根本活不过三天，但卡赞也没出来就有些蹊跷了。
再怎么说卡赞也是十三王座的实力，地底尽头再怎么凶险，卡赞再怎么无法适应环境，总该有余地活着逃出来才对。除非这漆黑的尽头里还藏着四阶的怪物，或是有别的危险阻碍了卡赞的返程。
“罢了，我再等等吧。”徐放秉着吴奇应该死了但卡赞应该会活着出来的想法，决定再在原地等上几天。
他把这样的等待当作像钓鱼一样的投资。如果卡赞回来了，那卡赞就是见识过连四阶生命都畏惧的地底尽头的珍奇之人了。他最次也能利用“搜魂”看一看卡赞的记忆，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重要的秘密。
然而徐放这一等又是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
二十天了，徐放感觉自己有些等不下去了。本来自己出来时就特地拜托第七王座雷德照顾一下自己的女儿，但现在拖的时间太长了。雷德有自己的公务，他还下了严令，雷德不可能把徐心素带出“晴国”照看。
这等于他的女儿在没有王座级战力保护的情况下，孤身暴露在危机四伏、人心险恶的天启深渊之中。
徐放越想心越挠的慌，忽然他冒出了一个很糟糕的念头。
吴奇和卡赞是与诅咒王座结的盟，若诅咒王座意识到吴奇和卡赞完完全全地失踪了，必然会有所行动。
届时以诅咒王座那老化石的本领，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调查到他身上并不难。毕竟在吴奇离开银沙荒漠时，魔眼王座就曾披着他第三王座的皮去假拜访真探查过吴奇。
虽然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的宝贝女儿要是因为诅咒王座的一系列调查暴露到了明面上，那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后果。甚至比诅咒王座请求帝座施展能力推算吴奇的位置的情况还要糟糕。
徐放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微笑与冷静，唯独女儿是他的软肋。现在他怀里存着的这张承载四阶返祖化之力的金色光盘也是为了女儿能顺利晋升四阶才费心谋算来的。
“不行，我得回去了。”徐放唰地从盘腿而坐的姿势下站了起来。他在心里衡量过了，等待卡赞怀揣秘密回来和马上赶回女儿身边，后者要压倒性地重要。
反正知晓自己情报的吴奇也已经死了。自己临离开龙渊之前灭杀了那只尸生渊底龙王鲸，再叫黑母王座注意黑源海的异动，包卡赞不能活着离开！
徐放思考好后续的一切后一刻也不停留，径直飞出洞窟口。
徐放离开后，洞窟空间内的时间仍然一分一秒的流逝。徘徊在龙渊的渊底龙王鲸没有死，代表卡赞依旧存活于地底尽头的某个角落。
而在无尽漆黑之中，吴奇和卡赞仍然在无意识地下潜。他们的位置比20天下潜身深了100余米，吴奇下潜的进程最开始就追上了卡赞，更是在“外界20天”的时间里把两人的距离多拉开了100余米。
徐放不会想到的是吴奇还活着，他没有潜入地底尽头尝试的勇气，更永远不会知道地底尽头的漆黑空间里，时间流动是异于外界的。
这里的时间流动非常之慢，吴奇残余的返祖化之力甚至还没跌破三阶霸主的层次，他自然就还活着。而吴奇真正的意识也在迷失与回归之间不断地摇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能多一点点“有自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