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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暴君之后 第90节

  “主上。”门外有人叫了一声。
  萧衍收起思绪, 说道:“进来。”
  王乐瑶看见一个身穿便袍的男子推门而入,直奔萧衍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萧衍听完, 神色复杂, “告诉柳庆远,不等到大鱼,不要轻举妄动。”
  “是。”那人行礼退出去了。
  王乐瑶问道:“怎么了?”
  萧衍并不想告诉她眼下谢羡和谢家的遭遇, 这恐怕会影响到她后面的好心情。
  “没什么,都城里有点事, 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处理了。”
  他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王乐瑶也没有再追问。
  她手支着下巴,看外面的街景,眼中流露出一点俏皮的活泼,就像一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心的孩童,保持着最无邪的纯真。
  她以前活得太过拘谨了, 现在跳出那些框框, 整个人就明艳了很多。
  萧衍忍不住伸出手, 轻轻拨了拨她的额发, 问道:“开心吗?”
  王乐瑶点了点头。
  她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好像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没有目的, 只是悠闲地观赏沿途的风景。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珍贵得如同黄金。
  萧衍一直不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担心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最初他迫她嫁给自己,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用尽手段,只为达到娶她的目的。她心中肯定是不情愿的, 更多时候就像在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可能时日久了,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人,他们慢慢磨合,彼此适应,但那颗芳心未必是属于他的。
  他那点最后的,可怜的男人尊严作祟,不会开口问她。
  王乐瑶以为他出神是在想姚安令的事,伸手抓住他的大掌,“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支持你想做的事,但不要操之过急。你只有一个人,短短一两年的时间,不足以破坏一百多年累积下来的秩序。这是需要过程的。”
  他是一个对自己很苛刻的人,什么事都喜欢闷声不吭地全部扛下。
  王乐瑶不希望他太过强硬的原因,也是怕他伤到自己。
  过刚易折,水满则溢。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好像一团软绵绵的云包围过来。萧衍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幽幽地盯着她,“阿瑶,这是在外面,不要撩火。”
  否则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王乐瑶无语,迅速松开手。她就纯洁地安慰引导一下,怎么就成撩火了!是他的脑子里总装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时,小二敲门,然后端着托盘进来,在看到王乐瑶的时候,猛地愣住。
  这是什么人间绝色!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仙女吗?
  但很快,小二就感觉到一道杀人的目光射了过来。那个男人的眼神仿佛在说,再敢乱看就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小二连忙低下头,直觉背脊阵阵发凉,摆好菜后,迅速地说:“二位慢用!”然后就火速地退出去了。
  总共五个菜一个汤羹,萧衍等王乐瑶先吃。她一向小鸡啄米般,吃得又慢又少。如果要他吃,这些东西瞬间就会全进肚子里。而且她进食向来不说话,萧衍也养出了一等一的耐心,只是看着她。
  于是王乐瑶发觉对面的男人用眼神直勾勾地在自己脸上梭巡了一遍。她也习惯了,所以镇定自若地吃完东西,漱口,再用手巾擦了擦嘴角。
  “你不吃吗?”
  男人忽然伸出手来,指尖触到她的上嘴唇,轻轻地抹了一下。
  “像只偷吃的小花猫似的。”他笑了声。
  她的呼吸一轻,耳朵仿佛红得滴血,只感觉到嘴唇周围有一阵酥麻的感觉,连忙低头用手巾又擦了擦他碰过的地方。
  到底是谁在撩火!
  “我去梳洗一下。”王乐瑶起身,戴上幂篱,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在萧衍看来,她简直是落荒而逃的。自从逼她用嘴取悦自己以后,她就变得特别敏感,草木皆兵。
  萧衍敛起神色,对着暗处说:“去查查姚安令的家产,还有他的账目流动。在朕回到都城以前,将东西放在中斋的案上。”
  *
  谢夫人想要去城中的寺庙烧香祈福,庾凤跃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但是谢夫人婉拒了。
  谢临的身子不好,这几日病得无法下床,庾凤跃根本走不开。
  谢夫人轻车简从从谢家出来,中途借口要买香烛,就拐去了金市的香烛铺子,然后独自从后门出去,按照字条上所说的,到了隔壁金陵馆的二楼。
  雅座外面有人,确定她是独自前来以后,才推门让她进去。
  谢夫人一介女流,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心中害怕,但为了儿子,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里面坐着用一个黑色的风帽兜住头的人,身影背对着门口,听到响动说道:“谢夫人来了。”
  他故意压低声音,还是可以听出是个男子。
  谢夫人站在他身后,手在袖中微微发抖,强自镇定道:“你是何人,我儿子在何处?”
  “只要谢夫人将那张藏宝图交出来,我们自然会放了令郎。”
  “什么藏宝图?”
  “谢夫人何必装傻?文献公豁出性命拿到的东西,竟然没有告诉你吗?”
  谢夫人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世人皆以为谢韶对她情深,一生只娶她一妻,却不知他们夫妻早已貌合神离多年。自从那年在山中,那个女人出现开始,谢韶对她就一直很冷淡,只不过在孩子们面前,依旧给了她尊重,造成夫妻和睦的假象。所以谢韶有要紧事是不会告诉她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藏宝图,如果此物重要,我夫绝不会藏在家中。他生前常去城外的永安寺,我倒是知道那里的藏经阁有一条秘道,可通往后山的佛塔,是我夫为收藏空道僧的舍利所建。第三排左起第二个书架上的瓷坛,向左旋转三下,入口就会出现。你们不妨去那里找找,或有发现。若找到了你们要的东西,可否放三郎回家?”她的声音透出几分恳求。
  那人笑了一下,忽然起身走到谢夫人的面前,捏住她的肩膀,“我怎知是否有诈?劳烦谢夫人跟我走一趟。”
  谢夫人脸色微变,感觉到肩胛骨一阵酸麻。
  一盏茶后,谢夫人神色如常地回到车驾上,吩咐车夫去城外的永安寺。
  “夫人,天色已经不早了。此时去永安寺,恐怕太阳落山前赶不回来了。”
  “那今夜就宿在永安寺,遣人回去说一声便是。”
  谢夫人如此说了,车夫也只能照办。
  ……
  永安寺的香火依然不旺,上山的路上鲜见人影。山门前有几个黄衫小僧在扫落叶,听到牛车的响动,奇怪地看过来。
  有一个认识谢夫人,立刻迎上前,“夫人,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告知蔽寺一声,什么都没有准备。”
  谢夫人淡淡道:“不必准备,我就是想来看看。仍旧安排我在藏经阁住下就行。”
  “您里面请。”小僧抬手。
  谢夫人走过熟悉的庭院和小道,抵达那座藏经楼。小僧施礼,让她自便,就离开了。谢夫人吩咐随行的人都留在外面,她自己推门进去。
  藏经楼有一段时日没人住了,加上昨日大雨,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她等了一会儿,西面的窗户被推开,然后有几道人影如鬼魅一般跳进来,几乎没有弄出声响。
  刚才跟她在金陵馆接头的人走过来,低声说:“谢夫人,您带路吧。”
  谢夫人走到那个书架前,转动瓷罐,北面的墙上立刻分开,出现一个入口。谢夫人熟门熟路地拿下墙上的蜡烛,走了进去。那个黑衣人就指挥同伴,谨慎地跟在她的后面。
  那条通道不算长,尽头处有光亮,大概不足百步,就到了后山一片平地。
  那儿有一座孤零零的佛塔,用石头所砌,稍显简陋,塔前还有一个木头的小案,上面放着空道僧的牌位和一鼎陈旧的小香炉。黄昏的道道金光洒在佛塔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晕。
  谢夫人对着佛塔深深鞠躬,然后对身旁的人说:“就是那儿了。”
  黑衣人命一人看着谢夫人,其余的人涌过去,围着佛塔还有旁边的草庐一阵翻找。最后那个黑衣人发现塔尖有异,用力拔开,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羊皮纸。他打开那羊皮纸,欣喜若狂,“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其余散开的众人都围了过来。
  他只扫了一眼,就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但现在他也无暇多想,将羊皮纸卷了起来放入怀中,然后走到谢夫人面前,“多亏谢夫人帮忙,我觉得您一定很想文献公,这便去陪他吧。”
  谢夫人大惊,往后退了一步。那黑衣人领着大部分人沿原路返回,只留下一个同伴,手中寒光乍现,逼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谢夫人再无法维持镇定,转身就想跑,却被那人一把按住肩膀,匕首猛刺了过去。
  利刃没入血肉,刺中要害位置,人几乎来不及放出声响,就倒在了地上。
  第109章 心扉。(一更)
  谢夫人跌坐在地上, 呼吸急促,看着眼前欲杀自己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还有几分惊魂未定。
  柳庆远收了刀刃, 想把谢夫人扶起来。
  谢夫人却怔怔地坐着, 仿佛丢了魂魄,刚刚生死就悬于一线间,她还没缓过来。
  柳庆远早早地潜伏在前方的崖壁之下, 因为得了萧衍的命令,要钓大鱼, 所以没有惊动那些人,只能让谢夫人吃些苦头。
  金乌西坠,天边漫射霞光,将山林尽染。这原本属于空道僧的安息之地,远离人世,现在被搅得一团乱。
  柳庆远觉得惋惜, 他们找了许久的一代大师, 竟草草在此圆寂, 死后还不得安宁。他过去把空道的牌位扶好, 又收拾佛塔周围。
  谢夫人恍然回过神,爬起来, 几步奔到柳庆远身边, 不顾礼节地抓着他的手臂, “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 三郎呢?他们拿到了东西,三郎会无事吧?”
  柳庆远迟疑,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心里补了句,但愿如此吧。
  因为他私心里觉得陛下把谢羡交给沈约那个文官, 也不是真心想要救他的样子……
  不过以沈约和谢羡的私交,会尽力就是了。
  谢夫人跪在佛塔前,念念有词:“请大师原谅,老身为救子,迫不得已引贼人入局,扰大师安身之地。看在家主的份上,请您原谅,就当是救人一命。”
  她叩首的时候,发现叩到的地砖有一声空响,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
  柳庆远也听到了,一只手护着谢夫人,要她往后些,另一只手敲了敲周围的几块砖,只有那块的声音不一样。
  他用手指,一点点地把那块砖的边沿抠出来。底下果然是空的,还压着一个东西。
  柳庆远把东西拿出来,展开一看,眉头微拧。
  *
  晚上,萧衍带王乐瑶在姚安县最好的一家客舍投宿,要了一间上房。
  这次出来他十分大方,钱好像也备了不少。反正就是一切以王乐瑶的需求为主。
  这上房竟然有里外两间,外面摆设桌案,茶席,里面是寝室。东面还有个巨大的屏风,隔出一块专门的地方,用于沐浴。出门在外能有这种地方留宿,已经超出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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