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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_260

  内侍送来了一壶酒,也是烧刀子。都知道这酒性子烈,女子不宜饮用。他是故意的。
  挂着恭敬的笑容,内侍为和月郡主斟满了酒,随后退到一旁。
  和月郡主对二人举杯,“我敬二位大人。”
  袭朗与蒋修染倒也不会在这种小节上给她不好看,俱是端杯回应,一饮而尽。
  和月郡主喝下一杯酒,只觉得辛辣至极,酒似是燃着火苗落到了胃里,不由微微蹙眉,喝了一口水缓解。
  内侍笑着给她斟酒:“二位大人喜喝烈酒,郡主要是喝不惯,就——”
  “不会。”和月郡主摆手,“西夏人最爱烈酒,我只是稍有点儿不适应罢了。”
  内侍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和月郡主趁着两个男人还没开口闲聊,询问袭朗:“宫里的人都知道,西夏顺王妃——也就是远嫁前的三公主,与蒋大人最是不合,对袭大人却最是忌惮。我问过很多人,他们只说三公主从年少时就如此,那么三公主所忌惮的,是文是武?”
  隐晦地询问袭朗少年时到底做过怎样的事情。
  “不清楚。”
  和月郡主就又问蒋修染:“蒋大人应该知道吧?你与袭大人少年时偶尔就是针锋相对,是因此,应该比寻常人更了解对手。”
  “对手?”蒋修染一笑,“我从未曾与袭少锋为敌,从几岁的时候,就想着依附于他,百般谄媚逢迎——你不该问我。”
  和月郡主脸色微变,“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没有人有理由告诉蒋修染那件事。
  蒋修染凝了她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都说你难相与,睚眦必报,我这么说你和你夫人,怎么也没见你追究?”
  蒋修染嘴角一牵,“让我睚眦必报的,都是有分量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随后与袭朗碰杯,淡淡地岔开话题,“下次喝酒,去天香楼吧。这儿如你所说,只是凑合。”
  “行啊,下次我做东。”袭朗喝完酒,问,“今日到此为止?”
  蒋修染颔首,站起身来,放下一张银票。
  袭朗起身后,手势随意地拿起那封信件。
  和月郡主凝住他指节修长的手。
  他将信件送到桌子中央的烛光前。
  “袭大人!”和月郡主起身试图阻止。
  信封已经点燃。
  “你这是何意?”和月郡主瞪视着袭朗。
  袭朗敛目看着手里的信件,即将燃尽时松开手,“经由女子行事者,为人鄙弃。”
  一句话,把她的父亲楚襄王贬得一文不值。和月郡主脸色发白,随即冷笑,“你竟是这般低看女子?如此说来,世人说你与你夫人是一段佳话,不可当真了?”
  “我的夫人只需悠然度日,静享安逸。”袭朗抬眼看住她,“记住,你没资格说这些。”
  月光般清冷的眼神变得凉薄之至,寒意慑人。
  和月郡主哽了哽,不自主后退一步。
  袭朗与蒋修染向外走去。
  和月郡主怒道:“你一个男子,总是躲着我一个女子算是怎么回事?况且,皇上要你见我,你能躲到几时?明日我就去京卫指挥使司找你!”
  袭朗轻笑,“你去就是。”
  和月郡主气恼地落座,自斟自饮,连喝了三杯酒,脸上还是不见一点儿血色。真是被气极了。
  一旁的内侍是有点儿同情和月郡主的。说起来,她来到京城的日子不短了,倒是从没被谁气成过这样。
  也不至于啊。蒋大人的话比起袭大人的话来,一样的刺心。她那会儿可是权当做没听到。
  思忖片刻,若有所悟。
  **
  袭朗回到府中,先去给宁氏请安,随后回了正房。
  转到东次间,看到香芷旋正扶着寒哥儿走路,不由满目惊喜,“寒哥儿会走路了?”
  “是啊。”香芷旋给他一个得意的笑脸,“他早就应该会走路了,只是母亲不准。今日我们寒哥儿想开了。”
  袭朗忍俊不禁。
  “爹爹,爹爹!”寒哥儿见父亲回来了,踉跄着走向他,“嗯,抱抱……爹爹抱。”
  “慢点儿。”袭朗俯身伸出手臂,“好好儿地走过来。”
  寒哥儿怎么会听,咯咯地笑着,扑到了父亲怀里。
  袭朗将儿子抱起来,对香芷旋道:“慢慢来,把他累到了,明日又不肯学了。”
  “嗯!我晓得。”
  这晚,寒哥儿赖在寝室的大床上,不肯回自己的房间,扯着自己的小袄跟香芷旋撒娇:“娘亲,觉觉,睡觉觉。”
  “好,今晚就睡在这儿了。”香芷旋拍开他扯着小袄的小手,“等金妈妈把你的铺盖搬过来再脱衣服。好吗?”
  “好——”寒哥儿笑得微眯了大眼睛。
  去洗漱的袭朗回来后,就见儿子已经在床中间躺下了,正咿咿呀呀地跟香芷旋说话。母子两个各说各的,热热闹闹。
  他笑着歇下,摸了摸儿子细如凝脂的小脸儿,“我同意了么你就睡这儿?”
  寒哥儿撩开自己的小被子,钻到了父亲那边去,咯咯地笑着,爬到了他胸膛上。
  袭朗啼笑皆非,“你要这么睡一宿,明早我可就岔气了。”
  寒哥儿才不理他,双臂抱住了他颈部,一味撒娇。
  香芷旋笑不可支。
  元宝早就在西梢间睡了一觉,醒来听到小主人在这边嬉笑,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紫苏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夫人……”
  香芷旋就笑道:“今日就让元宝睡在这儿吧。”
  紫苏松了口气,“那奴婢在外间和金妈妈一起值夜。”说完去拿了一方软垫,给元宝放在室内一角。
  元宝对那缸金鱼的新鲜劲儿过去了,并且安哥儿央着钱友梅添了一缸鱼,小黄和眯眯不再过来,它就一如往常地陪着寒哥儿玩儿,晚间也睡在寒哥儿房里大炕的踏板上。此刻见到软垫,老老实实地趴上去打瞌睡。
  寒哥儿嬉闹了一阵子,有了睡意,却还是赖在父亲身上。
  许是觉得分外暖和的缘故吧。
  袭朗一面轻柔地拍打着寒哥儿,一面与香芷旋说话:“前两年让赵贺找了几个自幼习武的丫鬟,一直在别院调教着,赵贺说还算伶俐。明日就带两个来府里,先熟悉一下规矩,等到蔷薇、铃兰离府时,能补上她们的缺。”
  “好啊。”香芷旋轻声回道,“这几日我正为这件事发愁呢。”说完伸手去捏了他鼻梁一下,“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袭朗只是笑了笑。等寒哥儿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儿子安置回中间的位置,又轻轻地拍打一阵子,见儿子睡熟了,这才停了手,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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