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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藻宫咸鱼纪事 第23节

  姜老板道:“自然,这是行里的规矩,但凡经手都要署名,宫里的主子买书不能让人知道,单子上都是写的假名私名,冯小主,您是直接署您在购书单子上的私名清芳,还是另取个好名字?”
  冯静仪大名就叫冯清芳,跟赵方清活像亲姐弟,据冯静仪说,当初赵方清一报他的名字,她父亲就笑称她和赵方清有缘,让赵方清做了她弟弟的书童。
  女子闺名私隐,连皇上都未必知道冯静仪叫清芳,冯静仪自然不能署这个名字。
  冯静仪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就署名方清,端方清秀的方清。”
  我一脸无语。
  姜老板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好,好名字,我回去便让伙计添上这个名字,容嫔娘娘,冯小主,小人这便告退了。”
  待姜老板走后,我对冯静仪道:“把刑部侍郎的名字署在禁书上,你就不怕赵方清为了自证清白,把你给查出来?”
  冯静仪道:“不可能,方清这两个字又不是只有他能用,他是什么人,还要避他的讳?”
  好像没毛病?
  只是……
  我想了又想,还是放下了这事儿,和冯静仪一起捞冰块里的果子吃。
  过了几天,皇上召沈国公入宫,于是沈小将军沈辰英勇大败契丹、契丹新王狼狈求和的消息霎时传遍后宫。
  契丹王即将抵达京城,与皇上商议议和事项,礼部便忙了起来,二公主曦的夫君周然是礼部侍郎,无暇陪伴公主,二公主便常常借此进宫看望皇上。
  当然,也几乎每次都会来看看三皇子。
  在夏季过半时,契丹新王的车辇抵达京城。
  现任契丹王的上位之路,也是足以出好几册话本的,这位契丹王的母亲是我国女子,在我朝与契丹关系尚且友好时,嫁与前任契丹王做妾,生下了如今这位契丹新王。
  然而在突厥国灭后,契丹与我朝的关系恶化了,于是当时还是混血王子的契丹新王备受欺凌,他的母亲遭小妾陷害,被冠以叛国罪处死,他本人也经常被嘲讽,说他骨子里流着我朝臣民的血,总有一天会向我朝俯首称臣。
  现在看来,当初嘲讽他的那位勇士实在是未卜先知。
  契丹与我朝交恶,进而爆发战争,内部资源大量消耗,偏偏契丹又不像我朝地广物博,只要有什么灾害,立马席卷全国,都没法拆东墙补西墙。
  契丹求和派呼声渐高,主战派也针锋相对,两派相争,硬生生靠内斗斗死了契丹好几位骁勇多谋的王子。
  前不久,沈辰轻骑奔袭数里,斩下了契丹国主战派第一大主心骨——前任契丹王的头,主战派群龙无首之际,混血王子立刻在求和派的拥护下称王,领着一众大臣与我朝议和。
  据说,这位混血的契丹新王一上位,就凌迟处死了好几个嘲讽过他的人。
  这先抑后扬,一波三折的经历,加上其求和停战的友好外交态度,契丹新王取代了前任户部尚书冯安,一跃成为说书先生口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冯静仪数了数银票,笑道:“姜老板的消息好生灵通,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出契丹新王的话本了?”
  姜老板摇摇扇子,笑道:“正主儿都还在京城呢,我哪敢出他的话本?还是趁着契丹新王的故事传得火热的时候,赶紧把王虎女卖完是正经,王虎女毕竟是禁书,有契丹新王挡挡风头,也不错。”
  冯静仪将银票收好,道:“咱们这就算是银货两讫了,姜老板可千万要记得保密,别让人知道这王虎女完本是从宫里流出去的。”
  姜老板道:“这是自然,冯小主尽管放心,本店经营多年,口风紧得很。”
  冯静仪点点头,道:“姜老板以女子之身经商,想必十分忙碌,我就不再留你了。”
  姜老板收起折扇,拱手行礼道:“小人告退。”
  契丹新王来访,我朝自然要尽地主之谊,礼部将契丹王一行人安顿在四方馆,待他们休整后,皇上与群臣办了接风洗尘宴。
  据传,契丹新王在宴会上对我朝的礼法制度赞不绝口,表示将来愿意送王子到京城学习。
  皇上欣然应允。
  接风洗尘宴后,便有礼部官员带领契丹王游览京城。
  眼下正是盛夏,京城有夜市,十分热闹,皇上的生辰也快到了,全国上下呈现出千秋节将近的繁荣景象,京城繁华盛况,又引的契丹王一阵赞叹。
  我和冯静仪久居深宫,本不该知道外面的事情,但契丹求和乃是喜事,宫女太监不必忌讳,便常常聊起这些事,我们看话本之余,也能听到不少消息。
  不过我们很快就没心思八卦了,皇上生辰将近,后宫嫔妃均需在万寿宴上献礼。
  我去年入宫时,正好卡在万寿宴刚过的点,因此成功避开了献礼,今年还是我参加的第一个万寿宴。
  我向冯静仪打听万寿宴的情况,冯静仪道:“万寿宴啊,你第一次参加,惶恐不安也正常,其实所谓献礼,皇上富有四海,嫔妃献的东西再好能好到哪儿去?所以一般都是展示才艺,比如嘉嫔会画画儿,辛婉仪绣娘出身,一般是献绣品,孙贵人善舞,通常是在宴会上献舞。”
  “那你呢?”
  “我啊,”冯静仪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才艺,除了八卦就是写字,所以我一般是献书法,搞张金粉宣纸,写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国运昌盛福祚绵长这种,把字写大写好看点,也还凑合。”
  冯静仪的书法确实不错。
  我道:“你小时候连听学都要偷偷听,你是怎么学的书法?”
  冯静仪冷笑一声,道:“说起来,这还是托了赵方清的福,当时赵方清刚来我家,一报名字,我爹就说他跟我名字相像,有缘——呸,孽缘!然后赵方清就成了我弟弟的伴读,因为赵方清太出色了,我父亲可能也对他有点愧疚,特意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先生来教他们俩,我也能旁听,那位先生人倒是很好,也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套,把我当成了他第三个学生,他最擅书法,我们三人的书法都深受他影响,所以我跟赵方清的字迹一直都有点像。”
  “原来如此。”我道,“不过你的字迹跟赵方清相似,又在王虎女话本上署了方清两个字,这下别人真要误会刑部侍郎私藏禁书了。”
  冯静仪哈哈大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我道:“你跟我说说,去年的万寿宴是个什么情景?”
  冯静仪想了想,道:“去年的万寿宴是由皇后——哦不,李氏主持的,李氏那可是多才多艺,精通琴棋书画,饱读诗书礼仪,还擅骑射,皇上也宠她,有她在,其他嫔妃几乎出不了什么风头,我记得去年嘉嫔拿金粉画了幅百兽图,孙贵人跳了支小霓裳,辛婉仪绣了千里江山图,淑贵妃在上面作诗,算是两人合作献礼,我去年写的好像是国祚绵长……你其实不用紧张,皇上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道:“皇上好说话,淑贵妃可不一定好说话,今年是淑贵妃主持的第一个万寿宴,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呢。”
  冯静仪道:“也是,你有什么才艺吗?我来帮你想想,你能献点什么礼。”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冯静仪道:“没有?你总有点特别擅长的事情吧,不然你从小到大十多年,就学会了吃饭睡觉?”
  我想了想,道:“我感觉非常敏锐,能精准地躲开各种危险事物,因为我小时候经常被我祖父拿鞭子追着打。”
  冯静仪:“……这个完全上不了台面,还有吗?”
  我道:“我特别擅长修剪花木,因为我祖父和我娘都特别喜欢侍弄花草。”
  冯静仪思索片刻,道:“万寿宴的花草有内务府打理,不需要嫔妃修剪,你也没养什么名卉奇草,这个也没用。”
  我道:“我写字特别快,因为小时候经常被罚抄书。”
  第28章 万寿礼
  冯静仪道:“你若是个男子,这技能做个起居官倒是不错,诶,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被鉴定为有福之人,还给太后抄佛经祈福?你可以抄一套佛经,在万寿宴那天亲手烧掉,为皇上祈福,也不至于浪费了你的写字速度。”
  我想起在佛堂抄佛经抄得昏天暗地的那段日子,果断拒绝道:“不行,这么点时间抄一整套佛经,我怕不是要抄断手。”
  冯静仪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了,祈福用的佛经又不能抄一半留一半。”
  我犹豫片刻,还是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特长,我特别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
  冯静仪顿时来了兴趣,道:“模仿笔迹?你是怎么习得这门手艺的?我本以为你是同嘉嫔一样,按大家闺秀的模子培养出来的,未曾想你竟然会有这么不闺阁的手艺,哈哈哈哈,快说快说,你是怎么练出来这种手艺的?”
  我无奈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小时候经常帮别人抄书,抄书的时候为了防止先生识破,就要模仿别人的字迹,抄的多了,慢慢就练出来了。”
  “帮别人抄书?”冯静仪道,“哪个别人?不会是那个裴元芳吧?”
  我道:“不止他一个人,我也帮我长姐和沈辰抄过。”
  冯静仪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抄书?莫非你也是从小被欺负的小可怜?”
  我道:“不是,是因为我小时候总想溜出去玩,但是我不会翻墙,沈辰又只愿意帮我姐翻墙,我就帮他们抄书,让他们带我出去,等裴元芳长大会翻墙后,就变成了他带我溜出去,作为回报,我会帮他抄抄书,不过我被罚了以后,他也会帮我抄。”
  冯静仪道:“你长姐跟沈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道:“那时候裴元芳和沈辰都住我们家隔壁!”
  冯静仪道:“哦,青梅竹马,我懂我懂。”
  沈辰娶我长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既然沈辰还没提亲,我姐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我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索性强行把话题扯回去,道:“所以我到底应该献什么礼?你想出来了吗?”
  冯静仪道:“你模仿字迹,是什么字迹都能模仿吗?有没有什么上限?”
  我道:“我什么样的字都能仿得了,但速度比较慢。”
  “那没事,”冯静仪道,“这样吧,我们俩跟嘉嫔合作,我给你一幅字帖,你就仿照字帖,跟我一起在嘉嫔的画上题字,就算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献礼,嘉嫔是中立派,淑贵妃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嘉嫔做什么。”
  “也好。”
  我和冯静仪当天便去找了嘉嫔,三皇子也跟去了。
  嘉嫔揉了揉三皇子的脸,笑眯眯道:“三皇子也来啦,三皇子想喝点什么茶?松仁奶露怎么样?还是想喝西瓜汁?”
  三皇子任由嘉嫔对他搓扁揉圆,乖巧道:“都可以,多谢嘉嫔娘娘。”
  嘉嫔道:“宝儿,上一碗松仁奶露,一杯西瓜汁。”
  三皇子一脸无语。
  我道:“三皇子年纪小,恐怕喝不下这么多。”
  嘉嫔道:“没事儿,这么热的天,小孩子爱喝什么就让他喝吧。”
  宝儿道:“娘娘,西瓜汁是冰镇的还是不冰的?”
  嘉嫔道:“各来一杯吧。”
  “是。”
  嘉嫔摸了摸三皇子的头,道:“我跟你陈娘娘冯娘娘有话要说,三皇子乖乖待在这里,我让宝儿姐姐跟你玩。”
  “好。”三皇子点点头。
  我和冯静仪跟着嘉嫔往内殿书房走去,嘉嫔一进门就贴着冰桶躺下了,下巴一扬,指向书桌,道:“喏,我的万寿礼就在那儿,你们若要题字,就题在背面吧。”
  我和冯静仪走上前一看,嘉嫔画的是一幅彩云红日图,作画的颜料虽然没掺金粉,却是百越产的,鲜艳细腻,画纸也是以厚实柔软著称的宣州画纸。
  怪不得她让我们直接在背面题字,宣州画纸最宜两边作画,不透不洇。
  冯静仪道:“你可真有钱,你这是钱多了没处使还是咋滴?”
  嘉嫔从冰桶里捞了个桃子啃,一边懒洋洋道:“别的跟我差不多家世的小姐个个砸大把银子在穿戴上,还要互相攀比,我又不讲究这些,不过是买点好话本,作画时用点好纸好颜料,花得了几个钱?”
  冯静仪道:“是是是。”便派小兰去青藻宫取了字帖来,我按冯静仪的吩咐,拿草纸练了一会儿,仿着字帖在嘉嫔的画背后写上“风调雨顺”四个大字。
  待我写好后,冯静仪执笔,写上“社稷欣荣”四个字。
  我们俩用镇纸将画压住,冯静仪对嘉嫔道:“你方才说的松仁奶露,是用的御膳房的方子还是宝儿研究出来的?”
  嘉嫔道:“那是宝儿改良了御膳房的法子,御膳房的松仁露冬天吃是不错,夏天喝就太油腻了,喝不下,宝儿就改了一下,口味更清爽了些,回头我让她抄份方子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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