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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山哥你真傻

  少男少女在附近一家小吃店用膳,虽说唐台山给了两千元,他们却也没不好意思将之花得那样理所当然。
  李恩杰点了份乾麵、鸡鲁饭、贡丸汤、肝连与油豆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而拥有小鸟胃的赵映璇则只叫了一碗综合鱼丸汤与一盘烫青菜果腹,没等多久,菜餚便一一上齐。
  「你还是一样吃的那么少呢。」李恩杰,看了看置于赵映璇面前的餐点,再凝视了少女一眼,微笑了下。
  「呵呵,有些事从来不会变。」赵映璇富有深意地轻笑着。
  「是吗……?你说的对。」李恩杰点点头,「最近过得好吗?」
  「不好,」赵映璇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又旋即恢復原先的清澈,「但这几天好了。」
  「跟山哥的事有关?」李恩杰将话题带入重点。
  「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欸?」赵映璇食指按上右颊,戳出了一块窟窿。
  「还是别装傻了吧,」李恩杰轻咬下唇,「我知道是你找族谱公司过来的。」
  「这回你猜错了。」赵映璇摇了摇头。
  「你是打算装傻到底吗?」李恩杰稍稍后躺,靠上椅背。
  「族谱公司的人真不是我找的,确切来说,并不是我。」赵映璇瞇起眼,「但我的确有去找人帮忙。」
  「是谁?」少年身子前倾。
  「我找的人,」赵映璇终于揭晓答案,「是班导。」李恩杰却是蹙紧眉头,直勾勾地盯着少女。
  「班导?」
  「他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他们曾经形影不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我还很黏他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爸与班导却形同陌路。」赵映璇眼神稍稍下移,似是掉入回忆的漩涡之中。
  「所以是班导他请族谱公司过来的?」李恩杰只觉此事离奇怪诞,但经细细思索后,明瞭到少女过往从未透露此事,必定又是因为不愿声张其乃富家之女,而做出的无奈之举吧?
  可少年愈想心是愈揪疼,究竟眼前的女孩还藏有多少事情隐瞒着自己?难道赵映璇是真的完完全全不信任他吗?否则怎么什么事都不愿透露呢?
  「也不是班导,而是我爸爸。」赵映璇怎知李恩杰正煎熬着,她抿抿唇,开始将一切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那日,赵映璇与穿着淡黄色衬衫班导在宜谷国中校园见面,少女将她想帮助唐台山的真心,以及终于决定追求梦想的决意告知导师。
  聆完少女的种种苦恼与勇敢,班导点点头,似乎很是欣慰。
  「说到替那大叔找父亲,我觉得你爸爸会有方法。他总是有方法的,不然你妈妈当初也不会爱上他。」班导语气中隐隐带着酸意。
  「真的吗?但……我要怎么跟他提这件事呢?」赵映璇抵着额头沉思着。
  「你真的和她很像……」班导盯着少女秀气的容顏,喃喃自语。
  「蛤?」
  「我是说,我去找你爸爸谈谈,看他能不能搞出什么解方。」飞速回神,班导眼神骤然聚焦。
  「真的吗?」赵映璇欣喜不过三秒,随即又担忧道:「可是老师你和我爸爸不是早就不相往来了吗?」
  「没关係你不必担心,就当是我为了你就好,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姪女欸。」班导瞇起眼笑道。
  「老师……你其实还是把我爸爸当作兄弟看待对不对?」赵映璇有些感动,仰望着班导问道。
  班导没有回答,笑了笑,「映璇啊,放心交给我吧。」
  赵映璇点了点头,又听班导说道:「你说想做个小提琴家呀?这可是很不容易的哦,既然决定了就别让自己后悔,勇敢去追梦吧!」
  「好!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赵映璇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却突然觉得班导那半歛着眼的面孔,似乎有些感伤。
  「嗯嗯,映璇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就由我来跟你爸爸沟通。」
  少女顺从地向导师道别,慢慢消逝在男人的视线之中。
  「每次看,都觉得真的和她好像……」班导呆立着喃喃自语。
  约莫半小时过后,天色已晚,一名神色严肃,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下法拉利,伸出手稍作整理那稍嫌凌乱的发,迈步进入宜谷校园。
  「董事长!」
  面对警卫财哥的问好,男人点点头致意,便又继续前行。男人步态沉稳,看似气定神间,可那略显不规律的呼吸,出卖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男人的步履益发沉重,行走速度也愈来愈缓,眼神更是一步较一步幽暗。
  只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就停在后花园面前,向内一望,里面已有另一名淡黄色衬衫的男子背对着的身影,其人正是赵映璇的班导。
  男人目光从未从班导身上移开,他警戒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班导旋身过来,说道:「你到了啊?」
  「嗯,这么久没见,你找我来想说什么?」男人持续凝着班导。
  「哟!看到许久未见的好朋友,态度居然还这么差啊?」班导歪嘴笑道。
  「你有把我当作好朋友吗?」男人亦是冷笑,「说正事吧。」
  「那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班导语气渐寒,「你真的了解你女儿的心声吗?」
  「映璇?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拧紧眉,瞪着班导。
  「算了,这笔帐我等等再跟你讨,先说另一件事。」班导摇摇头。
  「你到底在说什么?」赵父神色不耐。
  「你女儿想帮一名美军混血遗孤找到他爸爸,你有什么办法吗?」
  班导将赵映璇与唐台山的人的事情大略向赵父说明,却看赵父不发一语,不知正思量些什么?
  半晌,赵父啟口:「办法倒是有,但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人家在你意志消沉,无暇照顾女儿的时候。是他担起责任来稳定映璇的心绪,让映璇能够继续在你的面前做个乖女儿,你明不明白那人对你女儿的重要性?」班导怒声斥责。
  「哼!那不也是你本该做的吗?」赵父冷冽一笑,「否则我怎么会要求让映璇编入你带的班?」
  「映璇是你的女儿,这些事情原本全都是你要注意的,从来就不应是他人的责任!」班导气得一把拽起斜包,狠狠朝地一掷。
  赵父闻言,先是瞪大双眸,突抓捧起头发,吼道:「只靠我做不到!如果我有足够能力的话,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老婆在我怀里逝去,更不会让我儿子走上那条不归路!」
  「妈的你到底还要为他们的死,活在罪恶感里多久?」班导痛心地揪起赵父的衣领。
  「那你呢?你不也是在他们一一离开后便与我决裂的吗?」赵父憎恨地怒视班导,「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够了!」班导使劲狠狠地朝赵父左颊挥去一拳,后者遭袭,叫了声便往斜后方跌去。他倒在地上,左手抚上痛处,恨恨地瞪着对方,只听班导又道:「我承认我当时会离开,是因为我恨你没有保护好你老婆,你明知道我有多爱她,爱到只能选择潜心于教务之中,用学生可爱的笑容来麻痺空虚,直到现在都老了还不愿踏入婚姻!这样就算了,你居然连你儿子都没有保护好,等我们死后,要怎么向她交代?」
  听这一席话,赵父眼神闪烁,情绪稍稍缓和,他嚥了口唾沫,却感到浓浓的血腥味,又听班导痛心疾首道:「当初她爱上了你,我选择大方退出,可我那么做才不是为了看你现在连映璇的未来都不顾!给我好好振作啊!至少,你还有映璇不是吗?」
  赵父抹了抹唇,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瞅了瞅班导,歛上眼皮,「如果我所爱的人注定都会离去,那我还能怎么做?」
  「这点重要吗?你一再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顾影自怜,但这真的是映璇需要的?」班导来回踱步,「你心里清楚,映璇要的很简单,就只是你这个爸爸能去倾听她的声音,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映璇想要成为小提琴家,你为什么要逼退她?」
  「她哥哥发生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明白?」赵父嘶哑着嗓子。
  「她哥哥的悲剧与她又有何干?」
  「我就是太过尊重他哥哥的想法,不够坚持我的立场,所以来不及过滤掉他们身边的危机,他哥哥才会……。」哽咽了声,赵父努嘴,脸色胀红。
  班导沉默了半晌,舔了舔唇,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你知道你儿子生前最后几天,曾经来过我家找我吗?」
  「什么?」
  「他哭着对我说,你始终不愿意放手让他去追求他所想要的……我当时没想太多,因为我相信你的决定。」班导下顎颤抖着,顿了顿,又道:「后来听闻他被餵毒暴毙身亡的消息,我回想起那天他绝望中却带着坚定的表情,我不禁怀疑他并不是被女友害死的,而是……他自己早就预谋好的。」
  「你胡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一直都没跟我讲?」赵父闻言,登时将双眼睁到最大,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吼。
  「因为我觉得这不只是你的责任,更是我的责任!如果当初我能多注意点,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我很后悔!」班导抬起眼镜,揉了揉双眼,却见数滴泪珠坠下,「唉……我之所以刻意避不见面,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妈妈。」
  「怎、怎么可能……?」赵父眼前一片空白,内心空荡荡的,想嗔怒又没有馀力爆发,想泣涕却又没有实感。「是我的错吗?」
  班导的啜泣声不断传来,这让赵父烦躁难当,头壳彷彿将要爆炸般,他终于忍无可忍,难受地怒喝:「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都是你的错!」
  赵父愤而起身,啊的一声径直扑向班导,去势甚猛。后者闪避不及,下一刻,两人撞在一块,紧紧揪在一起,轰然倒地。
  他俩在石板地上扭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腿,下手不知轻重,与其说是在打架,更不如说这是两人此刻唯一能进行的洩鬱方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早已没了继续争执的力气。远方传来凄厉的狗螺声,一隻雁儿从树上疾出,惊动了陷入沉吟的赵父。只见他爬了起来,右手掌张开,随后又旋即闔上。
  同样心伤的两人凝望着彼此,过往的点滴驀地涌上心头,他俩尷尬地闪躲对方的视线,却是在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勾起。
  「就帮帮映璇吧。」
  「嗯。」
  「也让她去追求梦想好吗?」
  「我会再考虑看看。」
  「别再为你的妻儿的逝去消沉了。」
  「唉……好,的确是该向前看了。」
  「你老婆的雕像就在这里看着,你对她发誓吧!」
  「嗯,等你离开再说。」
  赵父握上班导的手腕,两人相互使力,一把将仍坐于地上的班导拽了起来。
  两人不再赘言,班导默默地迈出后花园,一拐一拐地前行,忽地又打住脚步。他没有转身,仅仅留下一句:「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这次我会在。」
  赵父目送着多年好友的背影逐渐消逝在黑暗之中,他转向宜谷女神像,看着苍白的灯光洒上女神像的半边脸,男人顿时有些泪意,隐忍多年的压抑与挣扎眼看就要爆发。
  只见赵父搂着此生最深爱的女人般,轻柔地拥上用妻子为原型打造而成的雕像,细细倾诉道:「我不是故意不来这里看你的,但我只要一想到你,我就好痛苦。现在我要试着跨越这份伤痛,但我怎么能够拋下你自己前进?」
  男人垂泪,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也不知道班导怎么跟我爸谈的,后来我爸告诉我,他有门路可以找亚斯卓族谱公司来帮忙,问我要不要。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嘛?话说他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容多了起来,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同意我追求梦想?」
  桌上的餐点几近清空,赵映璇将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李恩杰,后者拨了拨瀏海,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上了新闻,竟无心插柳影响到了少女。又透过了班导居中协调,最后藉由赵映璇的爸爸委託族谱公司上门协助。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那还真是离奇……欸欸早知如此,那一开始就直接请你爸帮忙不就好了,搞得我和藤安、其焕他们这么辛苦!」李恩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哈哈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爸这么神通广大嘛!」赵映璇掩嘴笑道。
  「看来我要好好谢谢你。」李恩杰真诚地凝着少女。
  「我可不是为了你,」霞云飘上赵映璇的嫩颊,「都是为了山哥。」
  「哈哈我知道啦!这样一来,山哥的求生意志肯定会更加坚定了吧?」
  「嗯嗯,我想是的。」
  回到病房,李恩杰刚入门内,便看马藤安与方其焕用着促狭地眼神望了过来,李恩杰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赵映璇跟在后面入内,倒是像个没事人般甜甜笑着。
  「怎么剩那么多钱下来?你们都有吃饱吧?」唐台山接过剩馀的金额,狐疑地扫了扫少年少女们。
  「有啦!」
  「没骗我?」
  「山哥你老头子喔?和我奶奶一样整天担心我没吃饱!」李恩杰走上前打趣道。
  「唉!人老了心态真的会变,看来我真的是不年轻啦!」唐台山轻叹口气,又说:「映璇哪!山哥要拜託你一件事。」
  「山哥你儘管说,我尽力而为。」
  「你可不可以以后每个星期都来我这拉小提琴?」唐台山拉高棉被,并将手中的钱放入钱包内。
  「当然好啊,暑假期间我每天都来!」出乎意料外的请求,不过热爱小提琴的少女自然是一口答应。
  「那就好,谢谢你。」唐台山欣慰地笑着。
  就这样,自这天起,每日于这间病房都会传出悠扬的琴声,时而欢快,时而洒脱。可族谱公司前来採检dna后已过数十日,却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哪怕是唐台山尽自己所能保持平和的心境,并遵照医护人员们的指示静养,他仍是禁不住病魔折磨,身形日渐消瘦。
  「映璇,你最近小提琴的乐声好像愈来愈悲愴了。」唐台山耐着痛楚,勉强挤出些气音,此时的他就连正常说话都是种奢侈。
  少女闻言,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心绪的影响,不自主地将伤怀的情感注入到了演奏之中。可此刻万万不该让患者听了难过,以免影响病情,思及至此,内心不禁自责。
  仅见唐台山抚着左肩,不住地喘着气,绷紧眉宇,神情十分痛苦。
  「山哥你肩膀不舒服吗?」赵映璇赶忙放好手中的提琴,坐到病床旁。
  唐台山吃力地点点头,「医生说……很多肺癌患者……容易感到肩膀痛。」
  少女不知该如何替眼前有气无力的大叔缓解不适,只能抓住唐台山的左手,给予其心灵上的支持。
  原来山哥的手掌心是非常粗糙厚实的啊!可现在……竟变得这么纤细脆弱。
  少女感慨着,心下难过。又过了约十来分鐘,唐台山的疼痛似乎较为缓和,喘息声亦渐渐小了下来。
  叩叩!
  倏忽,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男子提了个公事提箱佇于门口,由于门没关上,因此他便敲了敲大门示意来访。定睛一瞧,原来那人正是上次造访的族谱公司西装男。
  来得正是时候,不然他们还真不知要盼到何时?
  「您好您好,请进!」赵映璇立刻起身迎接对方。
  「您好。」西装男微笑道,缓缓走向唐台山。
  「先生,你这次来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唐台山淡淡地抿唇而笑,双拳却是握得紧紧的。
  这艘名位希望的浮船究竟得以获救,抑或沉没呢?他实在没有把握断定,只得听候命运发落。此刻西装男宛若是神祇的报信者,即将宣告经审判后的结果。
  「好消息,」西装男握上唐台山的前臂,「唐先生恭喜您了,我们找到您的父亲并连络上,有鑑于您的健康情况,尊父亲同意将于三个星期后飞往台湾,预计将于九月十五号与您见面。」
  咦?是真的吗?我刚没听错吧?
  一字一句窜入耳朵,霎时间陷入震惊的唐台山微微出神,厚唇稍张,顿了下,忍不住又问道:「我爸爸要来?你没有骗我吧?」
  「如果欺骗您的话,我们公司的信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所以是真的……你真的不是在哄我吧?」唐台山不死心地再三确认,幸福来得太快,像是在做梦般,一时之间着实让他难以相信。只觉喉咙搔痒,突如其来几声暴咳。
  「山哥当然是真的呀!人家怎么可能会骗你啦?你问那么多次,叔叔不嫌烦我都嫌烦了呢!」赵映璇嗔道,不过从她脸上的泫然欲泣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少女有多为唐台山即将圆梦而欣喜。
  「是啊是啊,唐先生这段时间您好好静养,很快就能与尊父相见了。」
  「好、好、好!一定、一定!」唐台山感激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道谢。
  事宜详细交代完毕,西装男翩然离去,并带上了门。只听唐台山咳着嗽,接着望向赵映璇说道:「映璇哪!今天可以再为我拉一次琴吗?」
  赵映璇点了点头,拿起小提琴,架于肩上,轻闔眼皮昂然演奏。
  一曲《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用提琴跳跃而又飞扬的乐声奏出,虽然缺了管絃乐与打击乐的伴奏,旋律却也动听至极。唐台山聆着聆着,竟是放松地沉沉入眠。
  或许是长久以来那心中的重担终于轰然崩裂,一下子获知喜讯的黑人大叔好似病痛暂时远离,他就像是个孩子睡得香甜,或许甚是此生最甜美的一觉也说不定。
  少
  女奏毕,睁开双眸,看唐台山侧着身子,双掌合拢置于右颊与床铺之间,不禁微微一笑。只听唐台山突呢喃道:「映璇啊……拉得真好……一定……要完成……小提琴家的梦想。」
  这梦囈使得赵映璇娇躯一震,这时她才明白,唐台山之所以要她每天来奏曲,正是想藉此让她多多磨练琴艺,希望她能够牢牢抓紧这毕生的美梦。或许拥有梦想的人,总是更能体会其他人追梦歷程所碰上的苦楚辛酸,以及全副身心沉浸其中的激情狂喜。
  「山哥你真傻……如果真的要提升琴艺的话,每天只拉一首哪够呀?都不知道我每天在家,都还要另外多练好几个小时呢!」
  赵映璇口里兀自抱怨着,内心却是温暖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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