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惊袭 第990节
见到胖子，暴怒的尧舜禹才稍稍冷静下来，只要无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杀不掉老夫妇二人。
“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胖子也注意到了尧舜禹的脸色很差，貌似和无还有江城起了争执。
“没什么，尧舜禹他说这两个人盘问不出什么线索，只好把他们先捆在院子里，对吧？”江城给了尧舜禹一个台阶。
阴沉着一张脸，尧舜禹没吭声，不过片刻后还是用手中的绳子在姚老汉，还有他婆姨的脖子上打了两个死结，像牵牛羊一样牵着他们朝后院走去。
而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姚老汉夫妇二人早就吓破了胆，一点也不敢反抗，在他们眼中这位恩将仇报的重伤年轻人甚至比那位黑衣服的年轻人更可怕，他是真的想杀人。
一行人回到前院，还不等进屋，姚老汉突然失声尖叫起来，“童男童女！童男童女！”
此刻大家才注意到，如今的童男童女貌似和之前哪里不一样了，不是位置移动了，四具纸人都在原来的地方，这是一种形容不出的古怪感觉。
下一秒，江城瞳孔猛地一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纸人在变淡！它们身上的颜色变浅了！”
“大黑天来了！大黑天来了！”
姚老汉的叫声让整个气氛愈发的慌乱，直到尧舜禹抬起手，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
姚老汉痛苦的瘫坐在地上，可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对着四周不断磕头，嘴里说的也都是一些乞求大黑天宽恕的话，这对老夫妇已经被大黑天吓破了胆。
抬起头，头顶的天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黑暗幽深，星光，还有那轮残月正在一点点消失，仿佛正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黑暗力量所侵蚀。
只是这一眼，江城，以及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这才是真正的大黑天，与之前的周博士不同，这一次的黑暗绝不仅仅是遮蔽天空这么简单，这一次的黑暗来源于更深层次的存在！
更深，更遥远，带着亘古洪荒中的蛮莽气息，仿佛是从宇宙深处蔓延出来，远在繁星与月亮背后，如同一个无底深渊，将沿途所有的一切吞噬。
总之，那是一种凌驾于恐怖与诡异之上的，另一个维度的存在，所有人只可以抬头仰望它。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与那股黑暗深邃一同降临的，还有绝望。
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全身的毛孔都打开，冷汗浸透了衣服，唐启生祝捷最先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大黑天的宽恕。
头顶的那个它在低头注视着这里，可它的目光没有聚焦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凡人怎配得上它的注目。
“俺有罪！俺有罪！”姚老汉叩头如捣蒜，“求大黑天宽恕！求大黑天宽恕俺的罪孽！”
江城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散，在他抬起头后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头顶的那片黑暗是一个深渊巨口，正在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甚至是他的灵魂一点点蚕食。
冰冷的感觉正在将他越缠越紧，可他的身体正在融化，伴随着大量流泪流汗，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飘起来，可他并不觉得恐惧，只有无限的超脱与快乐，他要登天了，一步成仙。
直到下一秒，有人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猛地抛进房间里。
然后是胖子，尧舜禹，李白，祝捷，唐启生。
随着视线脱离了大黑天，众人的神志才稍稍清醒一些，丢他们进来的自然是无，作为顶级诡异，他自然清楚上面那家伙的货色，而且他还从那个家伙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不是没想过救老夫妇二人，这两人对江城他们或许还有用，可太晚了，姚老汉融化的双腿已经和地面融为一体，而驼背老妇人的处境更为凄惨，她因为一个头叩在地上长久没有起身，整张脸已经与地面黏在了一起，皮肤脱落后能看到里面惨白色的骨头。
无论是不是守夜人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就要死了。
“是那个家伙！是它！”唐启生那只血眼不断充血，眼眶周围青筋爆起，他抱着头，表情极度惶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能认出它的气息，是曾经击退无和水老爷的那个家伙！”
“真的是它……”
这个答案虽然令人心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能有如此强大压迫力的，恐怕也就只有老会长了。
真正的大黑天原来就是老会长，他们上当了，看来只有砸碎祭坛才会真正召唤来老会长。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经过了刚才那一遭，几人的身体情况差的不行，身上的颜色也不同程度的变淡。
下一秒，无闯了进来，而门外的姚老汉夫妇已经化为了一团烂肉，可即便这样，那团烂肉还在蠕动着对大黑天叩拜。
此刻无的脸上也出现了情绪波动，他一只手摁住江城的肩膀，“别问问题，听我说，是那个家伙来了，一会我找机会破开一个缺口，你带着大家走，后面大荒山下有一个洞窟，你们进去，那里或许才是真正离开的路。”
“那你怎么办？”独自迎战老会长，江城清楚即便是如今的无也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片刻后，无盯着江城的那张脸忽然笑了，“我比你想的要强得多，只是我低调不说，那个人能在老会长背上留下一刀，我能比他做的更好。”
“江城，带着大家走，你们留下只会限制我。”无捏了下江城肩膀，“我们外面汇合。”
胖子眼眶一下就红了，类似的场景他经历过许多次，当时王琦槐逸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最后大家全都食言了。
伸出手在胖子头上抓了抓，无的身影朝后退去，融入黑暗中。
第1723章 里应外合
“医生，我们可不能把无兄弟丢下啊！”往日的痛苦记忆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这一次见面或许就是永别。
“他说的对，我们留下非但不能帮上忙，只会是累赘。”江城看向胖子，“我们先离开，出去后找人回来帮忙！”
这座寨子充满古怪，无论是大河娘娘还是继承了妄言侯衣钵的文昭，都无法取得联系，更不用说叫出来帮忙了。
此刻融入黑暗中的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寨子中的一座哨塔上，这里也是整个寨子的制高点，距离头顶的天最近的地方。
无的脸色出奇的沉重，真实情况比他叙述的严重的多，曾经与老会长交过手的他完全明白他所面对的究竟是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而这一次没有水老爷，只有他一个人。
好在他的任务也不是击杀老会长，他只需要吸引老会长的注意，尽最大可能击伤它，一旦这周围的空间出现漏洞，江城他们就可以找机会逃脱。
往日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不知不觉中，大家已经相伴走了这么久，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究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无的眸子里忽然倒映出了曾经的一幕，雨夜，在一间阴暗漆黑的写字楼内，一个端着熄灭台灯的人从电梯中走出，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和那次一样，总是要有人留下来啊。”
头顶的黑暗愈发深邃，黑暗中貌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不断搅动，不再犹豫，无横刀在身前，左手抓住刀刃，慢慢划过，红的近乎于黑的血液从割破的手掌流出，涂满整把刀锋。
这也许是自己挥出的最后一刀了，所以谈不上任何保留，深吸一口气，无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到天上被浓郁的漆黑搅动的即将爆发时，无陡的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气势全都变了，颧骨突出，青色的血管和筋络爬满了他的脸，一双猩红热的血眸镶嵌在即将裂开的眼眶中，原本棱角分明的脸狰狞如恶鬼，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上跃起，双手攥紧刀柄，动作大开大合，血红色的刀锋在夜空中带出道道虚影，原本清澈的刀身被血红色的光影所掩盖，吞吐的刀光兀自延伸出去，如同一条千百丈的火烧云。
这一刻，感受到惊人气势的江城等人从房间冲出，仰头望去，一道遥远的几乎辨认不出的黑色身影挥舞着这道血色匹练迎着黑暗撞去，层层叠叠的刀光撕裂了夜空。
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大黑天崩溃了，头顶的黑暗被刀光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沿着豁口处有光照射进来，那是一阵朦朦胧胧的幽光，江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与此同时，豁口后面还传来了阵阵喊杀声，那声音十分的遥远，不过却又万分惨烈。
“你……你们快看！”胖子惊呼。
沿着黑暗中的裂隙，整个夜空居然在溃散，万万没想到，无这一刀不但打开了通往外面的逃生之路，还重伤了老会长，甚至让它连勉强维持这个世界都做不到了。
随着巨大的仿佛玻璃裂开的声音，头顶的黑暗轰然破碎，江城等人瞬间朝着空中飞去。
不，不是飞，应该是坠落才对！
天地逆反，重力倒转，他们狠狠砸在了地上，好在身下是一片类似沙滩的地方，仅仅是让他们头晕目眩，并没有受伤。
“成了！”不远处传来众人的欢呼声，其中有几道声音江城听着莫名熟悉。
从地上爬起来，江城终于看清了这个新世界。
这里是一片赤土，附近甚至没有一块完整的大石头与树木，一切都被残酷的战斗毁灭了，扭曲的残尸与浸透土壤的鲜血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调。
而就在不远处，正有两军对垒，在靠近自己的一方中江城一眼看到了穿着迷彩作训服的林婉儿，她的左手手臂上还绑着一根淡蓝色丝带。
不仅仅是她，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除了一些失去手臂的伤员。
“10号！”队伍中有人手舞足蹈的招呼着，是13号，他如今的情况很不好，少了一只手，伤口处只能勉强用绷带缠着，可他看到胖子后的眼睛亮的出奇。
在无的护送下，这段距离并没有东西出手偷袭。
距离的近了，江城也看清了队伍中的其他人，一共三四十人的队伍几乎是人人带伤，如果那位冒充的守夜人老者没有说谎的话，林婉儿这一支队伍已经伤亡过半。
能看的出来这支队伍的组成很复杂，有几乎一半的人穿着迷彩服，剩下的人中有穿着守夜人黑色制服的，还有属于暗军的夜行衣，还有一些江城根本就不认识，或许是属于各大家族，要么就是民间征调来的高手。
对于江城等人的出现，对面似乎也颇为忌惮，以江城的目力居然无法看清对面的人，他们隐藏在与之前寨子所见的黑暗极为相似的黑色雾气中，只留下一个个模糊的轮廓，人数上比林婉儿这支队伍略少一些。
来不及客套，江城直接找上林婉儿，“究竟怎么回事？”
望着江城几人平安无恙，林婉儿也松了口气，“这是全须前辈的功劳，他算准了无出手的时机，我们这面也在同一时刻集中力量，里应外合，这才破了困住你们的牢笼。”
说着林婉儿朝一旁看去，那里站着一位裹着长袍的老者，老者发须皆白，还留着一把山羊胡，可古怪的是那山羊胡下端却没有露在外面，而是裹进了袍子里，拖在地上的袍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些什么。
“叫我全须老人就好，这次行动由我指挥。”全须老人言简意赅，视线在江城身上短暂停留后又移动到王富贵，最后是无的身上。
“谢谢你，你救了零，这至少给了我们坚持下去的决心。”全须老人说话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这场大战于他而言只是个旁观者。
江城瞥见了他手臂上的丝带，上面的编号是001。
第1724章 叫人
“前辈，麻烦和我们说说外面的形势如何？”李白走上前，对着全须老人开口。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李白也有，有了周博士那一档子事，她现在的警惕性愈发的高。
全须老人望着她，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忽然颤动一下，“外面松柏依旧，山河无恙。”
听到这十个字李白愣了一下，接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没有多余的话，转身退回到众人身后。
“10号！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13号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胖子。
一同跑过来的还有8号傅芙，看着两人身上的伤，还有13号断掉的那只手，胖子蹲下身，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13号伸出手摸了摸胖子的脸，故作坚强的安慰道：“10号咱不哭，大家都在呢，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没想到闻听此言傅芙先一个绷不住哭了出来，用手背抹着眼泪，“10号我们进来后找到1号了，可他为了保护我们死掉了！被那些混蛋杀了，尸体都找不到了！”
胖子放眼望去，人群中只有2号，6号，以及眼前的这两个，“其他人呢？”胖子忽然慌了，他没有看到3号和7号，他们之前明明是和林婉儿在一起的。
“别多想，3号被夺了门，7号的能力不适合这样的战斗，他们被先生留在外面了。”2号解释。
趁着双方都在休整的时机，2号给江城几人简单介绍了如今的形势，不久前双方刚刚爆发一场恶战，己方全歼对面一整支队伍，同时全须老人的计划成功了，里应外合，总算是将他们几个从老会长的囚笼中救了出来。
好消息是老会长被再次击伤，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出手了。
坏消息是他们拼尽全力歼灭的不过是对方的先头部队，如今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这些人显然更为棘手。
望着这几乎是人人带伤的队伍，江城清楚这里卧虎藏龙，能击伤老会长并与一众守夜人高手鏖战到现在，足以说明这些人的实力。
他还在人群偏后的位置看到了苏小小和苏安，三个戴着袖标的二代深红紧紧围绕在他们身边。
在队伍最后面，是一群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背着巨大背包的寸头壮汉，他足有2米2，3的身高，体魄强健，眼神锐利，而他身后的背包四四方方的，给人感觉里面塞了个冰箱。
“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鬼面婆婆，也是现存资历最老的几位门徒之一。”
江城顺着2号的介绍看去，那里站着一位拄着蛇头拐杖的老太太，老太太脸上画着诡异的花纹，看久了这些花纹貌似动了起来，仿佛老太太的另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