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电话可能在酒店失踪的。想到此,我已经来到金帝酒店,下了车,我看到酒店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听说出了命案,丝毫没有影响,反而更多人出于好奇入住,也有小道记者暗中打听,试图将弟弟的案子离奇化妖魔化。
酒店楼顶依然还拉着警戒线,为了方便警方的人调查,暂时还没有封起来,不过派了一个保安坐在楼顶门口把守。
我发现,对楼顶感兴趣的不止我一个,上来的时候,还有一两个记者跟着抢先,他们围着保安套近乎,想通过收买上去楼顶拍摄照片,而就在此时,无意中给我机会潜入楼顶。
兴奋之余,我忘了我身后的江旬一,他跃起拉着我闯入楼顶的房门,保安似乎发现我们的踪迹,和记者一起跑到顶楼。
江旬一背靠水箱的位置,我藏在他身后,也许保安他们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我抓着他的手臂,慌张中,看到他手腕上的伤还是我那天发疯的时候抓伤的,他也没贴创口贴,指甲的印迹很明显。
“老王,你们几个赶紧下楼,这里不允许记者进来。”可能是保安队其他人发现楼顶的动静,看到有记者闯入,那人催促他们离开。
“你别动,我去看看情况。”江旬一用唇语安抚我,我点了点头,于是他弯着腰潜入另外一根水泥柱子后面,他很小心翼翼,我也安心地躲在原地,差不多十分钟后,江旬一匆忙地跑到我身边,着急地告诉我,他们关了顶楼的门。
该死的保安,明知道顶楼有人也关了门,当然,他不确定有人,为了不挨骂,不承认自己玩忽职守,他宁愿关了门,把我们关在酒店的楼顶。
江旬一准备敲门的时候,我制止了他,我说我不想这么快下楼,我上来的目的还没有完成。
“你怀疑岑楠的手机在楼顶?”
“不然呢?他十点多还给同学打过电话,他的手机不在酒店在哪里?”
江旬一回忆地说:“当时我们在酒店大堂,我的确看他手里握着手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手机遗失在哪里了。”
“先找找看吧。”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岑楠的手机?”
“他离开江家之前,接到过一个电话。”我凝神地说,“他的情绪变化跟这个电话有关,所以我想,电话是我唯一的线索。”
“线索?”江旬一奔过来,忧心忡忡地问,“你想调查什么?”
“我不觉得岑楠会无缘无故自杀,警方定了案,可是我心里还没有,所以我要查下去,我要找到真相,我要知道我的弟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他跟我说,要我告诉你,离开这里。”
我白了一眼江旬一,转身拨打岑楠的手机,从出事开始,岑楠的手机一直关机,可能没电了,也就没办法通过铃声找寻下落。
由于我的坚持,江旬一只好加入进来跟我一起寻找手机,他告诉我岑楠坠楼的位置,正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而一个鲜活的生命,却朝着这么积极的方向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我爬了上去,站在水泥台,遥望脚下的城市,那些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渺小如蝼蚁,冷风依然停留在我耳边,我想,昨晚上的岑楠是否也觉得将他们踩在脚底下,踩在脚底下又能怎样?像我们这样的人,现实中却是被别人踩在脚底,苟延残喘,的确有一股跳下去的冲动。
“岑绘。”江旬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重心不稳,倒头栽进他的怀中,他紧搂着我,面容怒色,“你不要命了?你以为你这么做算什么?你以为岑楠就会感激你了吗?”
我淌着眼泪,他捧着我的脸,一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一边安慰:“如果你一定要查下去,我陪你。”
夕阳西下,烧红天边的晚霞映在楼顶,我看着他,看着他的决心,像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放眼望去,城市的霓虹灯逐渐升起,弥补了大城市里看不到的繁星,不过乍眼一看,真像是跌入人间的银河,而我们,我和江旬一站在银河的一端。
所以说,一下午我们都在顶楼度过,毫无收获的结果让我很不甘心,之后我们分析了情况,江旬一说,岑楠一开始还很安静,虽然心事重重,不过他是直接来到金帝酒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要来这栋酒店。
如果找地方坠落,从江家到这里,期间还有更高的酒店,或者是其他建筑。
为什么这么多想不通的事情,不过能想通的话,也就知道真相了。
“从同学身边开始调查,必须先了解岑楠最近几个月的生活状况,但凡跟他有关联的人,我们都不能放过。”江旬一提议道。
“我怀疑梁子柏,我觉得,先从他下手。”
“梁先生?”
“他画过岑楠,他对岑楠有兴趣。”
江旬一思虑地嘀咕:“可是那天晚上梁先生一直在家里为大哥庆生,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操控岑楠的人。”
不是梁子柏就是唐立杰,目前我能想到可疑的人只有他们,虽然他们的嫌疑站不住脚,然而我相信我的直觉,因为我除了直觉,找不到任何头绪。
正文 第49章 不眠之夜
南方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入夜后的清凉,挣破了沉闷的帷幕,潮气在空气中慢慢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我拉住江旬一,说不要浪费精力了,如果有人听到敲门声早就会来给我们开门。也许警方撤回警戒线之后,他们也打算将顶楼封锁起来。
当时为了跟上我,江旬一把手机落在自己车上,而我,守着破手机,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我暗自发誓,这回我肯定换了手机,再省钱也不能苦了手机,否则遇上没电关机,受苦的还是自己。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江旬一绕到水箱的后面,我见他又是攀爬又是跳跃,看起来危危险险,于是建议还是等天亮了再寻找其他出路,这楼顶也没个路灯什么的照亮一下,完全依靠零零散散的霓虹灯,根本没办法让人安心。
“对不起。”
“没事,明天一早我们再想办法。”
我摇了摇头,指着江旬一的手腕,抬眸注视他,“我无心弄伤了你。”
江旬一灿笑一声,俏皮地说:“男人流点血是应该的,何况我血多。”
“为什么不擦点药,贴个药膏什么的,如果感染了伤口只会更糟糕。”我关心地问。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过……”江旬一偏着左脸,故意嘟囔,“差点被抓毁容,像我这种靠颜值吃饭的男人,可千万不能毁了容。”
我扑哧一声,掩着嘴笑出来。
看我脸色缓和一些,江旬一也松了口气,他踱步到楼顶一侧,观察四周的环境,又说我们该找个休息的地方才好。
且不说楼顶环境如何,就是这漫漫长夜,顶着凉风坐一晚上也是够呛的。我太冲动了,做事欠缺考虑,这次还把江旬一给拉下水。
“你干什么?”我吃了一惊,看江旬一正在解开自己黑色衬衣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