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陈晖摇头道：“他在洋人的地方，与洋人说的全是鸟语，我一句是听不懂，老爷见我无聊，就让我先回来了……”
  沐临风知道历史上的郑芝龙是个极度聪颖之人，精通几国外语，所以对郑芝龙去外国人教堂的事，一点也不觉为奇。
  杨耿闻言摇了摇头，沐临风连忙上前拱手道：“陈先生，好久不见了……”
  陈晖随即哈哈一笑，道：“刚才我见大小姐喜上眉梢，正在吩咐下人准备糕点什么的，还以为是什么贵客来了呢，现在一见沐帅，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哈哈……”
  沐临风连忙道：“陈先生取笑了……”
  *****杨耿见沐临风与陈晖寒暄完了之后，这才问陈晖道：“南怀仁这次找老爷究竟是什么事？”
  陈晖拍了自己的脑袋道：“那老洋头说的中原话，洋不洋土不土的，我实在是听不懂，究竟他找老爷何事，我也不清楚……”说着转头看向沐临风道：“对了，沐帅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沐临风连忙笑道：“这次来福州是有要事要求见郑芝龙郑大人，所以……”
  陈晖连忙伸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道：“你可千万别给大小姐听见……”
  沐临风自然明白陈晖的意思，随即微微一笑，却听杨耿道：“不管如何，明日是我们二公子的生辰，到时候沐帅定要与我等痛饮几杯才是……”说着拍了拍陈晖的肩膀，笑道：“这个老小子早就说福建找不到再比他能喝的了，现在沐帅来了，你不愁肚子里的酒虫乱跳了吧？”
  陈晖闻言也是哈哈一笑，道：“那是！那是！”
  沐临风这才问陈晖与杨耿道：“不知道郑家二公子名讳为何？”
  杨耿闻言“哦”了一声，道：“说来我家二公子的名讳也有点奇怪，是个东瀛名字，叫做七左卫门，因为我家夫人是东瀛人！”
  沐临风闻言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七左卫门。.n整理
  杨耿与陈晖见沐临风听到七左卫门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倒是有点奇怪，却在这时一人道：“几位聊的累了，也渴了吧，坐下休息一下，喝点茶，吃点点心！”
  说话之人正是郑怜香，只见她手中正端着一个茶几，身后几个婢女分别端着各式的点心，正向庭园中走来。
  杨耿见状哈哈一笑，随即对沐临风道：“沐帅，这可都是托您的口福了……平日我们大小姐可没见担心我和陈老小子的是否累了，口渴之类的！”
  沐临风闻言微微一笑，连声道：“杨先生见笑了！”
  这时郑怜香正好端着茶几进了庭院中，随即放下茶几，对杨耿道：“杨叔叔，你若是再取笑怜香，日后怜香就再不理你了！”
  杨耿闻言哈哈一笑，随即道：“不敢，不敢，杨某知错了！”
  等婢女们将点心纷纷放到庭园中的石桌之上，郑怜香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这才对沐临风、陈晖以及杨耿道：“陈叔叔、杨叔叔、沐……沐公子，都坐下吃吧，这些点心可都是西洋的点心，可是怜香向南怀仁大人学来的，你们吃看看怎么样！”
  沐临风听方才陈晖已经提及过一次南怀仁这个名字，还没有注意，这次又听郑怜香提及，这才想起，历史上的确有南怀仁这么一个人，是西洋的传教士，沐临风之中还iata为顺治、康熙两个清朝皇帝服务过，不想此刻却在福建，沐临风的印象当中，应该还有个传教士叫汤若望的，不知道在不在福建。
  沐临风想到这两个西洋的传教士，并不是想吃什么西洋点心，因为沐临风知道，南怀仁与汤若望名义上是传教士，实际上对科学方面都很有造诣，如果有机会见一面，相信对自己绝对会有帮助。
  郑怜香见沐临风眼神呆滞，略有所思，似乎对眼前的点心没有什么兴趣，连忙道：“沐……沐公子，莫非这些点心不合你的胃口么？”
  沐临风闻言这才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说着连忙看向桌子，心中哈哈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点心呢，原来就是面包而已，而且桌上的秒包做的都已经有点胡了，杨耿与陈晖一人拿着一个，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沐临风不禁摇了摇头，随即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笑道：“不错，真的好吃！”实则是因为面包烤的胡了，所以有点苦，不过沐临风没有当着郑怜香的面说出来而已。
  郑怜香见沐临风吃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不禁喜上眉梢道：“沐公子喜欢就多吃一点……”
  沐临风闻言不禁汗颜道：“怜香你做的虽然好吃，但是沐某还是喜欢中原的食物，这西洋的点心尝个鲜还可以，若是不断的吃，沐某怕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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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1章【天下大势，暴雨欲来】下
  沐临风认为不好吃，但是没说，但是也有人认为好吃，却听一旁的陈晖道：“你说这洋人做的东西就是奇怪，明明就和咱这边的饼子没什么区别，可是他的面为什么可以这么松软呢？”说着又拿起一个，一口咬去了一般，啧啧称赞道：“嗯，真是好吃……”
  沐临风心中苦笑不已，却听郑怜香对沐临风道：“哦，那么沐公子喜欢吃中原菜，要不怜香去做几道福建小菜给沐公子尝尝？”
  沐临风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说实话，在来郑府之前，我在外面的馆子里刚吃了点东西！”说着见郑怜香一脸失落的样子，又连忙转口道：“等天色再晚一些，怜香在做吧，到时候我保证狼吞虎咽的全吃掉……”
  郑怜香闻言这才笑道：“好，一言为定！既然这些点心不合沐公子的胃口，我就……”说着看向桌子，只见桌子上的免烧已经一个不剩了，又听一旁的陈晖打了一个饱嗝。
  杨耿见状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对郑怜香道：“大小姐，你和沐公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要不要杨叔叔替你说个媒？”
  郑怜香闻言不禁是又喜又羞道：“杨叔叔，你又取笑怜香了……”
  杨耿连忙道：“这哪里是取笑，你与沐公子郎情妾意，也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杨叔叔这也是成全你才是啊……大小姐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给沐帅另说个媒去了，听说春禧楼掌柜子的千金最近也到处找人说媒呢……”
  郑怜香自然知道杨耿是故意逗自己，连忙笑道：“杨叔叔何时该行做了冰人了，怜香怎么不知道？”　（古代媒婆称之为冰人）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一笑，杨耿却道：“冰人也没有什么不可，到处可以蹭喜酒喝，还有喜金拿，做的又是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之事，一举数得，何乐不为呢？”
  郑怜香闻言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沐临风，随即低下头，没有说话。
  杨耿接着道：“我是说真的，大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嫁人了……就这么决定了，今日老爷回来，我就与老爷说这枚婚事去……”
  郑怜香脸上顿时又晕红了起来，随即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沐临风，却突然眼神又变得有点失落，叹道：“可惜……人家已经有了妻室了……”
  杨耿闻言一鄂，随即看了一眼沐临风，沐临风也是显得格外的尴尬，杨耿立刻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之事，只要你与沐帅是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那些事呢，况且据我所知，沐帅的那庄婚事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根本无感情而言……”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晖，将口中的最后一口面包咽下之后，又打了几个饱嗝，连忙倒了一杯茶，驴饮般的喝了几口之后，这才道：“杨先生这句话说的不错，男人嘛，三妻四妾多平常，你看你爹，杨叔叔和我，哪个不时两三个老婆的？她们不一样和和睦睦的相处？老婆多不是问题，关键在男人身上，只要男人能耐，女人就和睦，所以大小姐，你也无需担心，陈述书也相信沐帅不会亏待你的，让你受欺负的……”说着看向沐临风道：“沐帅，是吧？”
  沐临风闻言连忙点头道：“我疼怜香，爱怜香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受人欺负呢？”
  郑怜香见沐临风当着陈晖与杨耿的面竟然如此说，不禁又是又喜又羞，脸上一红，心里却甚是开心，一个男人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出疼爱自己的话，虽然让自己有点害羞，但毕竟她也是个女人，自然是开心多余害羞的。
  杨耿拍了陈晖的肩膀笑道：“我以为你老小子吃点心吃傻了呢，不想这么多年来说的话就这一句像样的……”
  陈晖闻言甚是气恼，刚欲反驳，杨耿却没有给陈晖这个机会，就立刻对郑怜香道：“大小姐，连你陈叔叔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人，都如此说了，而且沐帅也当着我们的面说了，你应该放心了吧？”
  郑怜香闻言知觉的脸上红的烫，良久也没有说话。
  杨耿奇道：“大小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和杨叔叔说明白了，今日我就与老爷说去……”
  **　郑怜香闻言跺脚道：“不理你们了！”说着连忙又跑开了。
  陈晖见郑怜香什么话也没说就跑了，也不说是否同意，连忙问杨耿道：“杨先生，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同意了没啊？”
  杨耿闻言笑道：“说你五大三粗，还真是个木头，大小姐的意思那么明确，你还看不出来？”说着对沐临风笑道：“恭喜沐帅，杨某就等着喝喜酒了！”
  沐临风连忙拱手笑道：“这还不多亏杨先生你成全？”说着随即又微叹一声道：“不过究竟郑大人的意思如何，终究还是要看郑大人的意思！”
  杨耿笑道：“沐帅尽管放心，至于老爷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杨某还有后招呢！”
  沐临风奇道：“后招？还有什么后招？”
  杨耿闻言嘿嘿一笑，随即低声道：“老爷与沐帅你一样懂得怜香惜玉，对夫人的意见是极度尊重的……”
  沐临风立刻会意，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旁的陈晖听的满头雾水，随即问道：“大小姐的婚事和夫人又有什么关系，莫非夫人也要出嫁了不成？”
  沐临风闻言无奈了摇了摇头，心道，这陈晖对男女之事，人情世故还真是一窍不通。
  却听杨耿喝道：“你老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夫人已经是老爷的老婆了，怎么还能嫁人？简直是……”
  这时只听一人道：“三位说什么呢，说的这般开心？”说话之人正是郑怜香的弟弟，郑芝龙的大公子，郑福松是也，也就是郑成功。
  只见郑成功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男孩，眼睛格外的大，甚是水灵，正盯着沐临风看。沐临风料想如果猜测没错，这个男孩就应该是七左卫门了。
  却见陈晖与杨耿闻言连忙起身拱手道：“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沐临风心道，果然就是七左卫门，随即也起身拱手道：“郑公子！”
  郑成功微微一笑，随即示意三人坐下，七左卫门立刻跑到陈晖的身边，拉着陈晖的胳膊道：“陈叔叔，你说今天教我射箭的呢？”声音显得格外的稚嫩。
  陈晖连忙道：“二公子，陈叔叔今日陪你爹去了洋人的圣堂，这不刚回来了！”
  七左卫门眨着眼睛道：“那现在陈叔叔有时间了么，我都已经将箭靶都准备好了！”
  郑成功在一旁道：“卫门不许胡闹，没见你陈叔叔在陪客人么？”
  七左卫门这才又盯着沐临风看了良久之后，这才对郑成功道：“大哥，这个肯定就是大姐经常提起的沐临风了吧？”
  众人闻言不禁都是一鄂，沐临风不想七左卫门竟然能知道自己，显得格外的奇怪和尴尬。
  郑成功连忙道：“卫门听话，自己去院子里玩会……”
  七左卫门这才无奈与失望地走开，陈晖连忙道：“二公子，你先去玩会，陈叔叔一会就过去找你！”
  七左卫门连忙喜上眉梢道：“真的？”随即开心的跑开了，临走之时又回头看向沐临风，随即大声道：“沐临风，我不许你欺负我大姐，总让我大姐偷偷的哭，你是坏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沐临风显得格外的尴尬，却听郑成功笑道：“沐帅莫要在意，卫门还小！”
  沐临风自然明白，定是郑怜香平日太过思念自己，所以经常落泪，常常让七左卫门见到，七左卫门才认为自己总欺负郑怜香，想到这里，不禁暗自觉得自己对不起郑怜香，心道以后定然加倍补偿郑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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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2章【谈和联盟，郑家大族】一
  沐临风暗自神伤，却听郑成功在一旁道：“沐帅，其实你在淮安、扬州的一些事郑某也听说了，相信这次沐帅来福州不会只是为了看家姐如此简单吧？”
  沐临风毫不隐晦地点头道：“不错，如今淮安、扬州、庐州、凤阳四郡吃紧，沐某来福州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令尊大人从南边出兵，我们两面夹击龙清风的势力范围……”
  沐临风说着见郑成功的眼神闪烁，说话突然嘎然而止，随即默不作声。
  杨耿在一旁连忙对郑成功拱手道：“大公子，方才杨某也与沐帅谈论了良久，沐帅的意思其实不止夹击龙清风这么简单，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达成郑、沐两家的联盟，在江南地区巩固住双方的利益……”
  郑成功闻言嘿嘿一笑，道：“这个郑某也做不了主，关键要如何，沐帅还是要和我父亲说了才能算数，郑某却不能应承你什么！”
  沐临风点头道：“郑公子说的不错，不过令尊大人那边，若是郑公子能美言几句，沐某自然会铭记于心的！”
  沐临风的这句话其实并不是说给郑成功听的，而是说给杨耿听的，杨耿是个明白人，自然立刻就理解了沐临风的眼中之意，沐临风的意思也很明显，若是能达成这次联盟，沐临风自然会记下这份情，日后推举谁为皇帝，当然是将郑成功放在选了。
  郑成功与陈晖没有听到沐临风之前与杨耿的对话，不了解这当中的言外之意也是自然，却听杨耿立刻道：“其实沐帅即便不说，我家大公子也会鼎力支持，毕竟这天下大势所驱，各方诸侯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若是我们还各自为战，迟早是会被其他诸侯所吞并，正所谓合则爽利，分则双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家大公子又岂会不明白呢？”
  沐临风连忙附和道：“那是，那是！”
  郑成功也是个明白人，加上他了解杨耿的性格，一语就听出杨耿定然与沐临风已经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他跟着杨耿这么久，也相信杨耿的为人，定然不会轻易的出卖郑家的利益，至于这当中的交易究竟是什么，日后自然就会分晓。
  郑成功闻言这才点头道：“若是郑某能力所及，自然愿意助沐帅你一臂之力，怕只怕郑某在家父面前人轻言微，说的话家父不一定能听的进去！”
  沐临风其实也并不是要郑成功在郑芝龙面前能榜上自己什么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只要他们都不反对，那么郑芝龙最终同意的可能就会增大。
  随后四人坐在庭院中寒暄了半日，当中杨耿还与郑成功提及了要给穆凌峰与郑怜香做媒的事，郑成功不置可否道：“只要大姐她愿意，郑某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杨耿笑着对沐临风道：“大舅子这边都妥协了，沐帅，看来这杯喜酒杨某是喝定了！”
  沐临风微微一笑，随即拱手道：“这还不是杨先生看得起沐某，喜酒自然不会少的，日后只要杨先生开口，要喝什么酒，只要和沐某说一声即可！”
  四人坐在庭院中一直聊到傍晚，这时郑怜香又带着婢女们前来，问道：“你们就只顾着聊天，不吃晚饭了么？”
  郑成功这才笑道：“还是家姐想的周到，郑某只顾与沐帅叙旧，倒是忘了时辰了！”
  沐临风连忙起身笑道：“无妨，反正沐某与郑公子也是一见如故，秉烛夜谈又何妨？”
  **郑成功闻言哈哈一笑，随即道：“沐帅此言差矣，你我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哈哈大笑，沐临风这时却问道：“不知道令尊大人几日可还回来否？”
  郑成功连忙点头道：“绝对会回来的，沐帅放心吧，明日是我弟弟卫门的生辰，虽然不是什么整岁，但是家父与家母都极重视卫门的生辰，今日定然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