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没什么，”托尼摇摇头，他倒了小半杯酒，把玻璃杯推给苏秀：“来点么？”
  “不用了，”苏秀摆摆手：“这两个杯子是给你和卡特女士的，我不喝酒。”
  通心粉被托尼和佩姬吃的干干净净，俩人还对苏秀竖大拇指：“味道很棒！”
  亲手做的饭能被吃的人肯定，是对厨师很大的褒奖，苏秀显得非常开心，她笑得眉眼弯弯，双手撑着桌子轻轻蹦了一下，然后马上意识到这个行为太活泼了，赶紧咳嗽一声规规矩矩地坐下：“那就好。”
  托尼似笑非笑地瞄了苏秀一眼。
  吃过饭后，托尼被佩姬赶去刷盘子。
  “做饭的人不刷碗，这是规矩，”佩姬头也不抬地说：“再说了，本来应该是你请苏小姐吃饭赔礼，结果现在变成了人家做饭给你吃，你还不赶紧去刷个碗补救一下？”
  “我去还不行吗？”可能是因为大侄子的身份矮了一辈，面对佩姬的时候托尼根本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他从苏秀手里接过盘子们，抱着去了厨房，路上还小声嘟哝：“反正有洗碗机……”
  佩姬的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
  一分钟后。
  “洗碗机呢？”托尼震惊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是个安全屋，有厨房就不错了，要什么洗碗机？”佩姬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赶紧动手洗吧，洗完了回来干活，这儿还有事等着你呢。”
  托尼和苏秀面面相觑。
  看托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苏秀挠挠头，小声道：“斯塔克先生，要不然你去工作吧，这里交给我——”
  话未说完，苏秀忽然听到佩姬又来了一句：“苏小姐，你别帮他，让他自己干，多大的人了……”
  苏秀抬手捂住了嘴巴。
  最后托尼在苏秀的指导下艰难地洗完了盘子。
  “感谢乔尔·霍顿，”托尼接过苏秀递来的毛巾擦干手：“以及我要给所有的安全屋都配上洗碗机。”
  苏秀低头憋笑。
  “闲的没事干。”佩姬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她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推给托尼：“接下来是你的时间了。”
  在电脑上键入了一串代码后，托尼试探着问道：“贾维斯？”
  “我在，”优雅的伦敦腔从扬声器中传出，彬彬有礼的贾维斯上线了：“很高兴为您服务，先生。”
  托尼和佩姬认真工作了一整晚。
  十一点多的时候，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的苏秀没能抵挡住潮水般袭来的困意，抱着手机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托尼停下手中的活短暂休息的时候注意到了这点，他从卧室找来了毯子，轻轻盖在了苏秀的身上。
  “把她抱进屋里去睡吧。”佩姬抬头看了一眼：“这儿开着灯，她睡不踏实。”
  “这样好吗？”托尼破天荒地有些犹豫：“要不你来？”
  佩姬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斯塔克先生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我一直都很正经，”托尼认真地说：“别闹了，她还小呢，别这么开玩笑。”
  “行，我的错，”佩姬乐了：“那我来，你歇着。”
  佩姬刚刚站起来，还没迈开腿，就听见托尼忽然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佩姬：……这人有病吧！
  无视佩姬埋怨的目光，托尼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搂住苏秀的肩膀，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把苏秀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苏秀没被惊醒，但她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然后转过脸把额头抵在了托尼的胸前，用中文小声咕哝了一句托尼听不懂的话。
  “抱的动吗？”佩姬抱着胳膊靠在桌前看热闹，她故意说：“要不要帮忙？”
  可能是怕吵醒了苏秀，托尼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把不满的目光投向了佩姬——什么意思！是说我没劲儿还是说她重？
  佩姬看懂了托尼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当然是你。”
  托尼冷哼一声，抱着苏秀走向卧室，走到一半，被苏秀松松握在掌心里的手机滑落，砰的一声闷响砸在了地毯上。
  托尼脚下没停，他先把苏秀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出门去客厅捡回了倒霉的手机。
  长时间没人使用，手机已经自动休眠了，但当托尼把它拿到面前时，抬腕唤醒功能启动，锁屏图片从黑暗中浮现，屏幕上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那是一张钢铁侠金红盔甲的漫画图。
  托尼先是一愣，继而挑起眉毛，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注意到托尼的表情，佩姬问他：“自己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看。”托尼举起手机对着佩姬摇晃：“我是她的偶像。”
  把目光从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收回来，佩姬平静地回答：“没看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苏秀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她做了很多梦，而且还是那种本来以为醒过来了，转头却发现自己还是在梦里的细思极恐的连环嵌套梦。
  在莫名其妙从某个商场的电梯旁高空坠落之后，苏秀终于彻底醒过来了。
  梦中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退却，眨眼间消失成模糊一片，只留下残存的惊恐情绪继续作祟。仰面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后，苏秀抹掉额角的汗水，她抬手按住了胸膛，感觉到心脏正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苏秀伸长胳膊把它抓在手里，拿到面前一看，发现是邮件提示。
  这是一封来自苏秀的专业课教授的邮件，大致意思是说教授今天生病了，停课一天，补课时间另行通知，作业自己先拿着，到时候再交。
  苏秀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睁大眼睛把这封邮件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认邮箱没错、内容没理解错、今天也不是愚人节。
  “哇……真的不上课啦！”
  苏秀心花怒放，觉得天真蓝草真绿，我自己怎么这么美丽，我真是幸运的小天使……
  原本苏秀打算今天早点起床回家，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作业，如果真的被毁的无法恢复，那就只能利用一上午的时间艰难奋斗，重新写一份了。
  现在好了，教授请假，令人紧张的死线暂时消失，松了口气的苏秀顿时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浪几天。
  苏秀边想边哼着歌跳下床，推开卧室的门来到了客厅里，然后她看见佩姬和托尼对着头趴在桌子上，睡得满脸都是印子，还都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忧虑。
  苏秀：……
  睡了一觉之后被抛在脑后的烦恼们又跳出来彰显存在感了。
  不是梦，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世界也没有在苏秀睡醒之后重新变得正常，大概从此以后都会是这个样子了。
  唉……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卧室找了两张薄毯依次抖开，披在了佩姬和托尼的身上，然后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托着腮看托尼的睡颜。
  也不知道这俩人忙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才睡下没多久，是继续就让他们这样窝着脖子难受的睡呢，还是把他们叫醒去卧室好好睡？
  正在苏秀犯难的时候，她留在卧室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苏秀被吓了一跳，她赶忙蹦起来冲回卧室关上门，扑到床上一把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
  客厅里，在听到“i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like you”的歌词后被惊醒的托尼茫然地睁开双眼，他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第9章 别心虚
  给苏秀打电话的人是邦德，他大概是发现苏秀一晚上都没有回去，有点儿担心她的安全。
  也可能是担心苏秀的清白。
  “我没事，”苏秀把侧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她将手机顶在耳朵上，用一只手指按着它防止掉下来：“家里不是不能住了吗，我就去外面找了个旅馆。”
  苏秀尽量把语气装得轻松一点，力求不让敏锐的特工先生看出破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跟邦德说话的时候，苏秀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觉，有些类似于跟男朋友偷溜出门夜不归宿、事后被家长盘问时的感受。
  可这完全没必要啊！007又不是我爹，钢铁侠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到底在慌什么？
  就在苏秀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呀一声轻响，卧室的门被推开，一脸迷糊的托尼走了进来：“苏——”
  苏秀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弹簧一般从床上蹦起来，跪坐在一堆层层叠叠的被子里，对着托尼杀鸡抹脖地比手势。
  托尼：？？？
  “昨天晚上xx街发生了枪击事件，”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听筒中忽然传来了邦德低沉的声音：“我知道斯塔克先生在场，苏小姐，请把电话给他。”
  苏秀在心里哀嚎一声，她叹了口气，一手捂脸，另一只手把手机朝前递了出去，用蔫嗒嗒的声音说：“斯塔克先生，我的房东想找您谈谈。”
  托尼正在懒洋洋地打哈欠，忽然听到“房东”这个词，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谈谈？”
  哼了一声，托尼拿着电话往客厅走：“谈谈就谈谈。”
  苏秀盯着托尼的背影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托尼到底知不知道弗莱明先生就是特工007呢？
  答案是肯定的，不仅托尼知道，佩姬也知道。
  “这是我的疏忽，稍后我会跟m夫人通话说明情况，”手机已经转到了佩姬的手上，她正以一个优雅的姿势面带微笑坐在沙发里，端庄的就像是邦德正坐在她对面而不是跟她打电话：“托尼？哦，他确实是来探亲的，来看我……你要知道，人上了岁数，就会变得很眷恋亲情……”
  托尼和苏秀面面相觑。
  苏秀偷偷瞄了一眼佩姬那张明艳妩媚的脸，又低下头借着茶几的反光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与苏小姐无关，”佩姬和邦德的话题已经跑偏了七八个弯，逐渐脱离原本的主题，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苏秀身上：“她是不小心卷进来的，稍后我会送她回家。”
  电话那头的邦德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佩姬一听就笑了：“邦德先生，恕我直言，她是个自由的、没有任何过错的普通人，不管被谁监护都是不应该的，你们要做的，是尽快抓住那些藏身在暗中的犯罪分子，而不是警惕一个小女孩会不会泄露秘密。”
  在场就三个人，佩姬在打电话，托尼是“他”，那剩下的“她”……就只能是自己了。
  苏秀的心脏狠狠一跳。
  这件事情摆明了是军情六处挑软柿子捏，又不是苏秀探寻真相扒掉了007的马甲，让他掉马的人分明是夏洛克。
  邦德似乎辩解了几句，听完他说的话后，佩姬的脸色缓和不少，她轻轻点着头：“既然如此，请注意你的措辞，保护和监管还是有着很大差别的。”
  “这件事情你可以自己跟她说，我不负责转达，”在完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佩姬微微一笑，单方面决定结束话题：“祝你好运，詹姆斯·邦德先生。”
  苏秀重新拿回手机之后，屋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
  从沉思状态脱离之后，佩姬起身坐到了苏秀旁边，她握住她的手，一脸郑重地承诺：“别担心，我会跟邦德的上司联系的，保证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虽然苏秀不知道佩姬现在是什么身份，但在世界融合之前的宇宙电影里，卡特特工可是神盾局的创始人之一，就冲这一点，她的权限一定很高。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佩姬对托尼使了个眼色：“我需要跟你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托尼从桌角拿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协议递给苏秀，苏秀接过来认真地翻看着，逐渐总结出了里面提到了几个具体的点——
  比如苏秀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她跟佩姬和托尼一起遇袭后来到安全屋的事情，也不能试图去探究佩姬的真实身份和她的职位，作为交换，佩姬所在的组织会对苏秀进行最大限度的保护，确保她不会被牵扯到与组织有关的危险事情中。
  看完之后，苏秀再三斟酌，觉得这个协议其实挺公平的，很值得签上大名。
  苏秀当然不会傻到去四处宣传佩姬和神盾局的存在，不仅如此，包括“剧透”之类的行为她也不会做，做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就是嫌命不够长。
  再说了，天晓得在这个大杂烩的世界里苏秀以前看过的那些剧情究竟还有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