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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林小七也是哈哈大笑,让人送上好酒后,与这常阿满先痛饮了三碗。
  三碗酒下肚,林小七笑道:“老常,现在你该说说来我这里的目的了吧?”
  常阿满笑道:“你不要去救古兄弟吗?我来岛目的正是为了此事。”
  林小七一挥手,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到时一起去天朝便是,来,喝酒,这事过几天再说。”
  常阿满却放下酒碗,道:“我只答应你帮忙,却没答应你去天朝救古兄弟啊。”
  林小七一楞,道:“老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阿满笑道:“别急,先听我说……你该知道,我是魔界使者,若是和你一起去了天朝,我怕有一天会暴露身份。你要知道,魔界有使者在这世间,仙界自然也有,我不想太快就露了底。再说,我在暗处,对你的帮助只会更大。真要说打,离焰岛上的那些长老们比我常阿满那可厉害太多了……”
  林小七冷笑道:“别尽扯没用的,先放点好处出来再说……你说的目的,该不会只是声援吧?奶奶的,老常,你要是没好处给我,我就……我就……”他想了一想,却忽然番了个白眼,道:“那就把你刚才喝的酒吐出来吧!”
  常阿满一口酒正在嗓子眼里,听了这话,险些没呛着。拼命的咳嗽了几声,笑骂道:“看你好歹也是一岛之主了,说话这般没出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微微一顿,他又喝了口酒,道:“好了,说正经的,我这次来逍遥岛是专门给你送份大礼来的。而这份礼物去天朝时正用得着!”
  林小七眼光一亮,道:“什么大礼?快说!”
  常阿满却笑道:“不过这礼物却是有时限的,过了后天可就没用了……说真的,你今天要是再不见我,我是真的要打上你这轻衣阁了,时间不等人,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林小七笑道:“哪能呢?和老常你开个玩笑而已……快说吧,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郁带衣嘿嘿一笑,却转了话题,道:“你准备怎么去天朝?是乘船去,还是御剑飞行?”
  林小七见他不说正题,不由翻了个白眼,道:“这和你老人家送的礼物有关系吗?”
  常阿满故做神秘道:“自然是有关系……啊,对了,我还忘了说,这礼物并不是现成的。你究竟能不能拿到手,还得看你的福分,而且还要看你的人缘如何!”
  林小七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奇道:“老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来你说的这件礼物必是件宝贝,无福者不能居之,这也是正常的。但你说的这人缘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宝贝就在这逍遥岛上,而且就在某人的身上?”
  常阿满咂了口酒,悠悠道:“也是也不是,算你猜对了一半。”
  第三章
  逍遥岛石块垒就的码头边,一叶轻舟随浪轻摇,系与舟头的绳索正执与常阿满的手中。一旁的林小七极目远眺,那海之尽头一片茫茫。常阿满看了一眼林小七,道:“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吧。”
  林小七摇了摇头,道:“老常,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留下呢?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
  常阿满呵呵笑道:“说什么屁话呢?当初是我蒙蔽了你,你不生我的气便是好的,我哪还敢生你的气?”
  林小七笑道:“说真的,我从小四处浪荡,与我投契的人不多,老常你算是一个了。你要是能留下来,等救回小胡,咱兄弟几人在这岛上每日饮酒吹牛赌色子,岂不乐哉?若是厌了,便一起出去浪荡……”
  常阿满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这般的日子我老常也想啊,不过我身为魔界使者,总还有些事情要做。不过我答应你,等我将事做完,一定回岛相聚。另外,小胡的事情你就自己多操心吧,天朝一行,我不宜与你同行,若有可能,我会暗中协助。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有了鲛族人相助,这一行自是稳操胜卷!”微微一顿,又低声道:“明日就是月圆之时,你可千万小心,只要处理好这件事情,天朝之行就更有把握了。至少,你可以轻兵简装,来去如风……”
  林小七轻轻点头,道:“放心吧,老常,你既然送来了这份大礼,我又怎可拒之门外?放心,放心,打人闷棍黑吃黑我最是拿手,当年我和小胡干的就是这行。”
  常阿满笑道:“光黑吃黑可不行,你别忘了我昨天对你说的‘人缘’,须知,有些事情是不能强加于人的,而这世上亦有很多不畏生死的人。”
  林小七嘿嘿笑道:“让你放心就你放心吧,黑吃黑我确实拿手,但与人交易砍价我也不差,只要这人心中还有所求,就不能说不畏生死。便如当年的我,身无长物,你一刀捅来,我便一刀刺回,拼的就是生死,那是半点畏惧也没有。但现在呢?我好歹也是一岛之主,虽不畏生,但却成了一个十足的怕死鬼。”
  常阿满点头道:“这话说的也有理,你自己把握就是……好了,时间不早了,老常我这就走了。”
  林小七见留他不住,也不多话,哈哈一笑,抱拳恭送。常阿满本是个潇洒的人,一扬手中缆绳,轻轻跃起,而后落在那一叶轻舟上,竟是连头也不回,高歌而去。
  林小七目送着那一叶轻舟远去,想起当初与常阿满相见的情形来,心中不由一阵恍惚。都说世事无常,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的遭遇也未免太过离奇。此时看着常阿满离去,又思起身处之地是茫茫东海中的一个岛屿,不由得他不感慨万千。
  “公子,你这‘故人’不是个寻常人物啊!”林小七的身后,郁带衣的声音响起。
  林小七回头笑道:“我认识的人非奸即盗,没什么好人,自然也就不寻常了。”
  郁带衣笑道:“公子,说来听听,这人究竟如何不寻常?”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我昨天留你,你却说有事先跑了,现在倒想知道这人的来历。嘿嘿,迟了迟了,你想听我还不想说呢。”
  郁带衣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又没闲着,还不是在为你老人家做事?”眼珠一转,忽又道:“对了,我见这姓常的来岛之后,公子你一脸喜气,莫不是这人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又或是送来了什么好东西?”
  林小七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老郁,你这家伙算是把我摸透了,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郁带衣笑道:“公子别忘了,我这人一闻‘好处’的味道,那也是挪不动步的。巧的很,今天我就在公子的身闻着那么一点点。”
  林小七道:“好了,老郁,你也不用套我的话了。这老常是什么人,还有他来逍遥岛有什么目的,并非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时候未到。你再耐心点吧,到了明夜我请你看场好戏。而这戏一完,所有的事情你就都清楚了。”
  郁带衣看着林小七故弄玄虚的表情,疑惑道:“明天夜里吗?”微微沉吟后,他似有所悟,忽道:“明天,明天可是月圆之夜啊。”
  林小七笑道:“自然是月圆之夜,若非月圆,这戏怕还看不成呢。”
  郁带衣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人好卖关子,当下也不多问,但心中却隐隐明白些什么。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石宫,暗道,莫非与他们有关吗?
  林小七忽道:“对了,老郁,你跑到这码头来,不会只是闲逛吧?”
  郁带衣恼他卖关子,忿忿道:“你以为我这个卖苦力的有你这公子哥的好命?还不是木氏三兄弟的事情,妈的,忙了四五天,总算是成功了。”郁带衣这段时间确实忙的够戗,脸上明显瘦下一圈,此时心中忿忿,竟是难得的吐了句粗口。
  林小七听他骂娘,不由呵呵一笑,也不多加理会,道:“老郁,你究竟把木氏三兄弟怎么样了?如何会折腾这许多天?对了,你不是说要榨点油水出来吗?你快说说,究竟有没有什么好玩意?”他一想起这事,眼中顿时冒光。郁带衣嘿嘿一笑,道:“有了人,还怕没好东西吗?”林小七笑道:“你果真将他们收服了?”
  郁带衣回道:“他们害怕小命不保,收服自然不成问题,关键是怎么才能让他们恢复真身,而不仅仅是三个元婴。否则收来何用?还不是三个废物!”微微一顿,又道:“走吧,公子,你也该见见他们了,自今日起,他们好歹也是你的手下了。”
  林小七心中也有些好奇,便点头应允,随着郁带衣向岛内行去。
  两人一路行去,边走边说,郁带衣将木氏三兄弟的情况一一向林小七做了解释。原来自那日这兄弟三人被擒获后,便央求修格替他们求情,说是只要林小七不杀他们,便从此做牛做马,甘为奴仆。林小七虽然没太放在心上,但郁带衣却对这兄弟三人有了兴趣。是以第二天便去见了他们。见面之时,这兄弟三人自然是一番哭诉告饶,大骂自己不是东西。郁带衣虽然明知这三人怕的是形神俱灭,只要收下,应该再不会起二心,但他心思缜密,又着意恐吓一番,这才答应替他们去向林小七求情。自然,这求不求情的只是他的托词,为的只是让这兄弟三人从此死心塌地,过了两日,又见了这木氏兄弟,告之林公子已然饶了他们。
  木氏三兄弟大喜过望,为了表示自己的衷心,主动交出了三人的‘木精’。这木精和郁带衣当初交给林小七的血之灵魄类似,正是修炼者的命脉。郁带衣其实早有此意,但他深知强逼并非良策,须得这兄弟三人主动交出才是上策。不过他和林小七两人惯唱红白脸,此时收了三个死士后,当下又假意客套一番,说什么林公子虽是大周天剑的宿主,但心慈面善,握人命脉之事从不屑为,也不忍为。这木氏兄弟虽然也是阴险狡诈之人,但和这郁大总管比起来,却是颇多不如,当下感激涕零。又说什么兄弟三人早商量好了,只要林公子不计前嫌,兄弟三人甘愿留在逍遥岛,从此不归。其实这兄弟三人商量好是真的,但若说为报答不杀之恩而甘愿留下,那也多是托词。原来这三人早就垂涎逍遥岛的灵气,此番上岛也正是想这岛占为己有,但自被林小七击败后,三人知道这终究是美梦一场。只要林小七一日不走,自己这梦便一日不能实现。他们本是修炼者,最终的梦想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成大道,所以三人便商量好,只要能留在这岛上,便是为奴为仆也再所不惜。再说了,林小七的实力他们已经见识过,有这样的一个主人也不算辱没自己。其实这世间所有的妖族都有一种奴性,他们崇拜比自己更为强大的生物,无论是妖是魔还是怪,只要足够强大,便有相当的机会收服这一类的臣民。而这兄弟三人在东海纵横数千年,虽然没能强霸四方,但也没遇上多少对手,更没遇上使他们心折的强者,所以在林小七手下吃了一个大亏后,潜意识里便有了追随之意。当然,这兄弟三人自己并不知晓,但正因为这糊涂的、明白的种种因素搀合在一起,他们倒是铁了心的想留在这逍遥岛上。
  而郁带衣并不知道三人的想法,使的是老一招的欲擒故纵之计,当兄弟三人将木精交出时,他却一再推辞,说什么林公子虽不计前嫌,但也不打算收留三人。还请兄弟三人就此离去,日后只要不再为敌就可。可实际上,他早做好打算,这兄弟三人此时身为元婴形态,威胁全无,一旦他们愿意离开,不出这岛十里之地,他必然遣人诛杀殆尽!他郁带衣原本就是心狠手毒、心思缜密之人,他又怎会在自己的身边留下这样的隐患呢?然而木氏三兄弟却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林大公子确实是心慈之人,当下心生感激不说,更是将木精强行的交给郁带衣,大有不收兄弟三人便当场抹脖子上吊的意思。郁带衣心中暗喜,知道逍遥岛从此便又多了三个衷心不二的死士,当下便收了三人的木精,又假惺惺的说先代为保管,日后三兄弟若是想离去,自当奉还云云……
  林小七听了郁带衣这一番描述,不由大是赞叹,道:“老郁啊老郁,你这厮端的是阴险之极啊!当初遇见你时,也就是我手上有大周天剑,否则我这下场……啧啧,佩服啊,佩服,等什么时候你见了小胡那厮,可以好好切磋一下!我林小七见过许多阴险寡毒之人,但论及起来,当以你二人为最……啧啧,都是生个儿子没**的家伙啊!”
  郁带衣照例翻了个白眼,道:“公子,你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林小七哈哈笑道:“自然是夸,如你这般阴险,我哪敢得罪你啊?”
  郁带衣知道论及损人的功夫,自己和这位林大公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再多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苦笑着摇了摇头,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了林小七,道:“公子,这就是木氏三兄弟的木精,你且收好。”
  林小七伸手接了过来,一边打开锦囊,一边笑道:“这就是你骗来的木精吗?”待打开时,却见一蓬绿光激射而出,周围竟是被映的绿荧荧一片!再仔细看时,又见锦囊中有三颗如黄豆般大小的珠子,这珠子一片莹绿,内中波光流转,眩人眼目,实在是美丽之极。他把玩了片刻,又看向郁带衣,道:“老郁,这木精到底有什么用?”
  郁带衣道:“并无大用,只是本命灵魄。若这兄弟三人日后有了二心,只须将其捏碎,便可使其形神俱灭,永无轮回之日。”
  林小七沉吟片刻,却将木精交还了郁带衣,道:“老郁,这玩意还是你保存着吧。”
  郁带衣一楞,道:“公子,你这是……”
  林小七摇了摇手,却将视线投向了远处,轻轻道:“老郁啊,看了这木精,倒想起几月前我刚上岛时的情形。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人浪荡惯了的,当初并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但形式所迫,我确实需要找一个可供日后容身的地方……呵,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才收下了你的血之灵魄,现在想来……哎,说真的,老郁,你有没有因为这事恨过我?”
  郁带衣微微皱眉,道:“公子,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微微一顿,他见林小七并不说话,便笑道:“既然公子你问起,那我就说说吧,当初你是迫不得已留下,而我也是迫不得已认你为主。若说心中没有怨恨,那自然是假,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郁某早不复当初的心情了。说实话,你我虽然是主仆身份,但公子你并没有真正拿我当奴仆,这一点我心中明白的很。不瞒公子说,我郁带衣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便是我那兄长,我对他更多的也只是敬重,平时也很少说什么心里话。但自和公子你相处长了,却是无话不谈,再阴险、再说不出口的事也只当喝茶般说了出来。时间长了,更有一种……一种拿你当自己兄弟一样的感觉,别的不说,单你常常提起的古公子,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想来是和公子一样的人。因此,竟在不知不觉中,早拿他当自己的兄弟来看……呵呵,这恐怕就是人们所说的臭味相投吧?”
  林小七听他说的动情,心中亦是感动,道:“老郁你没怪我就好,须知这件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但却总不好提起……”
  郁带衣忽然眼睛一翻,道:“罢了,我又上当了。”
  林小七一楞,道:“上什么当?”
  郁带衣叹了口气,哼哼道:“刚才你还说我阴险,惯使欲擒故纵之计,但转眼间,公子就在我身上演了一遍。你这一番话说来,只短短几问,却差点让老郁我流下眼泪……嘿嘿,公子好手段啊,带衣自愧不如!那什么,此时此刻,郁某是不是应该说几句做牛做马,以报公子知遇之恩的话啊?”
  林小七哈哈一笑,骂道:“奶奶的,这坏人做惯了,好容易说几句有情谊的话,却让你这厮当成了驴肝肺!”
  郁带衣哼了一声,道:“吹牛不要钱,这说便宜话也不要钱。我的血之灵魄和这木精不同,一旦溶进你的血脉,这一辈子就算卖给你了,便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有什么便宜话,公子且慢慢说,我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冷风吹过,听个声儿!”
  两人一路笑谈互损,不多时便到了木氏兄弟住的地方。还没进门时,林小七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老郁,你有没有问问绛无际那龟孙子的事情?”
  郁带衣道:“这几天忙着帮木氏兄弟恢复真身,倒是没问这事情。反正也到地方了,公子你自己问吧。”
  第四章
  石宫西侧的一间居室外,郁带衣轻叩门扉以示来人,随即却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在他身后,林小七踏着四方步,摆足了岛主的架势跟着走了进去。居室之中,木氏三兄弟正揣揣不安,寻思着林大岛主是否会向郁带衣一样好说话。正琢磨的时候,却没料到郁带衣和林小七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木青檀一见林小七,哪里还敢怠慢,一使颜色,当即领着木青杨、木青柳拜了下去,道:“木氏兄弟拜见林公子,前日多有得罪,蒙公子不计前嫌,不仅饶了我兄弟三人性命,更是罄尽心血为我兄弟三人再造人身!此番大恩大德,我兄弟三人无以为报,从此唯有鞍前马后,以死效忠!请公子念我等诚心悔过,万望勿弃!”
  林小七微微一笑,伸手去搀扶三人,道:“三位先生请起,如此大礼,林某万万受不起。”
  木青檀执意道:“公子,你若不答应留下我兄弟三人,木某今日便跪在这里。”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么自今日起,这逍遥岛就是三位先生的家了,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木先生以为这样如何?”微微一顿,又道:“快起来,快起来,既然以此岛为家,那咱们也就算一家人了,此后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无须如此大礼,否则就见外了。”
  木青檀没想到林小七比郁带衣更好说话,而且言语恳切,没有丝毫做作之意,当下心中大喜,暗道自己兄弟三人从此算是找了条好出路。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待兄弟三人站起身后,林小七看了一眼郁带衣,又道:“老郁,木先生他们既然愿意留在逍遥岛,那么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那木精也该还给人家了,否则嘴里说着一家人,手里却握着人命脉,这哪有丝毫诚意可言?”
  郁带衣闻言不由一楞,林小七这番话来的突兀,事先并没有与他商量。他心中深知这木精握在手里的重要性,如此便宜的还了回去,实是不智之举,他哪里肯还回去?当下心中急思,想着如何才能让林小七将话收回,且还不能伤了木氏三兄弟的面子。
  他这一犹豫不过瞬间之事,木氏三兄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而木青檀眼中险些流下眼泪,哽咽道:“公子,这万万不可啊,这木精是我兄弟三人命脉不假,但这也是我兄弟三人自愿交与公子的。公子若不愿收下,那便是不信任我兄弟三人,我……”
  林小七轻轻一笑,道:“木先生此言差矣,我既留下先生,断无不信之理。再说了,与人相交,贵在知心,如果所谓的信任仅仅建立在某件信物之上,这样的信任林某宁愿不要,亦不屑为之。好了,先生快将木精收回,此事到此为止,大家都不要再提。”
  一旁的郁带衣见林小七已将话说绝,虽然心中不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将木精取出,送还了木氏兄弟。木氏兄弟将木精拿回,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的话。而郁带衣趁着三人心情激荡的时候,却是不住的朝林小七翻白眼。但他又哪里知道,林小七在这木精之上早动了手脚!原来,当郁带衣将木精交给林小七的时候,林小七猛然想起了自己在睡梦中揣摩出的一种禁制。这禁制来自与魔道,原本是用来禁锢修炼者的魔婴和元婴,这木精从形态上说与元婴、魔婴大相径庭,但本质却是一样。所以,林大公子暗动手脚,将这禁制布与木精之上,而这禁制布下后,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如此,这才有了此时的一幕。而如此而为,也确实是更好笼络木氏三兄弟的办法,只是只一番‘大义之举’不仅骗过了木氏三兄弟,也蒙过了郁大总管。但尽管这样,郁带衣也并非深信不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林大公子,又岂是那种心慈之人?更不会为了所谓的‘信任’‘情谊’,便放弃原本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筹码!否则,他郁带衣当初甘身为奴,岂不是冤大发了?
  此时的木氏兄弟比之林小七初见他们时,更显的神清气爽,风度翩翩,便是连模样也更加俊秀了一点。林小七心中奇怪,便问道:“对了,三位的模样似乎变了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木青檀感激的看了一眼郁带衣,然后恭声回道:“这要拜谢郁总管之赐了。”
  林小七一楞,随即悟道:“难道这和恢复你们的真身有关?”
  郁带衣笑道:“公子猜的没错,正是与此相关。”
  原来,自郁带衣有了收服三兄弟的打算后,便琢磨起为他们恢复真身的事来,如他所说,自己要的是得力的‘打手’,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元婴要来何用?而木氏兄弟本是木妖一族,虽然被林小七毁了真身,但好在他们并非是血肉之躯,只要找到上好的炉鼎,想要恢复真身,不过举手之劳。而幸运的是,在这逍遥岛上,能恢复他们真身的炉鼎虽不能说比比皆是,但找来也并不费力。因为这炉鼎的原材料不是别物,正是有八千年寿命的古树,而这也正是木氏兄弟当初想要将逍遥岛占为己有的一个原因。这兄弟三人名字分别为青檀、青杨、青柳,需要的古树分别是檀、杨、柳,郁带衣对此事可谓尽心尽力,在岛上分别选取了三颗树龄在万年以上的檀、杨、柳树,然后嘱人将其层层剥离,取其树心。再然后,又按照木氏兄弟的意见,将这树心雕成拳头大小的炉鼎……历时三日,终于是成功的让这兄弟三人恢复了真身,由于这炉鼎的材料极佳,木氏兄弟竟因祸得福,功力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增长,但从炉鼎中炼出的真身却俊俏了许多。
  林小七听了这一番描述后,看向木青檀,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倒有趣……对了,木先生,刚才听你们话中的意思,似乎逍遥岛上的树木比你们婆娑岛更胜一筹?而且,似乎只要你们有了上好的炉鼎,也只要自己的元神不灭,那便可与这天地同寿了!是不是这样?”
  木青檀答道:“与天地同寿倒不敢说,但只要有了好的炉鼎,如我这样修炼成人身的木妖,想活个数千年是不成问题的,如果足够幸运,便是上万年也是有可能的。公子知道,无论是道、魔、妖,这修炼一途,归根结底的说,还是需要时间的。若真身不灭,再加上心智坚定,终有一日可成大道的。”说到这里,他脸上泛起一丝羞赫,又道:“不瞒公子说,我们和那绛无际密谋夺取这逍遥岛,正是因为这岛上灵气充沛,孕出树木的品质更是远超我婆娑岛上的树木。只要我木妖族能占据这风水宝地,终有一日,我族中子弟能有得成大道之人!”
  林小七哈哈笑道:“既如此,何不早说?又何必干戈相见呢?”
  木青檀面红之极,道:“是,是,公子说的极是。只是当初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到公子是如此仁义之人,所以……所以才受了那绛无际的蛊惑,做下了令我等后悔不已的蠢事!”微微一叹,他又道:“逍遥岛是这东海中最让艳羡的宝地,当初拓克图在这岛时,我就有心夺取,但这厮实在太过厉害,且防范的又严,所以我木妖族一直未能如愿。及至三年前,绛无际跑到我婆娑岛,这人言语乖巧,善能与人交际,与我兄弟三人的关系都相当不错。又因为我婆娑岛水道纵横,这厮可以穿行其中,并无阻碍,所以竟是一住三年。大概是一个月前,这厮不知从哪里得知公子成了这逍遥岛的新主人,便极力撺掇我们取而代之。当时我族里的人对此尚有疑虑,因为我们也打听到了公子是大周天剑的宿主,知道论及实力,我们当远远不及。但所谓利令智昏,在绛无际那厮的怂恿下,我们终究还是做下了蠢事……”
  听到这里,林小七不由一皱眉头,道:“你们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逍遥岛的风水,这本无可厚非,我既然能从拓克图的手里夺来,你们也就能从我手里夺去。天下熙攘,皆是为利,再说那时我们也并不认识,这些都没什么。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图的是逍遥岛,可绛无际图的又是什么呢?要知道,一旦你们赢了我,这逍遥岛自然跟你们姓木不提,可也没他绛无际什么事啊?”
  木青檀道:“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当初这厮说些什么兄弟相交,贵在义气之类的豪言,说夺取逍遥岛全是为了我族人谋取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他并无所求。”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叹,道:“唉,到了今日我才知道,这人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原本说的好好的,如果我们失败了,他当以鲛族族长侄子的身份为我们向公子求饶。但没想到的是,这厮胆小如鼠,竟是第一个逃了!现在想来,他或许另有什么企图也不一定,如他这般的人,又怎会为了我木妖族而尽心竭力呢?”
  林小七听了他这番话,已知其中大致脉络,也由此知晓,绛无际这人并不简单,不可不防。不过这事情要追究下去,是需要花费精力的,此时此刻,等着他去做的事情太多,一时也无暇顾及。再说,绛无际毕竟是鲛族人,且身份也颇有特殊之处,究竟该怎么做,或许要等绛落水出关时才能做决断。林小七一念至此,便暂时将绛无际从脑海抹去,看向木青檀道:“木先生,既然你们兄弟决定留在逍遥岛,那请问你们究竟有什么实际的打算呢?”
  木氏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间都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出口。林小七见了三人神色,不由笑道:“木先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木青檀咳嗽一声,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就说说我兄弟三人的心愿吧……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林小七笑道:“木先生请说。”
  木青檀道:“公子,我们是这样想的。既然蒙公子不弃,愿意留我们在岛,那么从此以后,我木妖族当为公子马首是瞻。公子或许不知道,我兄弟三人虽不是木妖族的族长,但现任族长却是我们的子侄辈,当初我兄弟三人潜心修炼,无暇顾及族中事物,这才将族长一位传与了我的一位侄子。所以,木妖族中的事务及前途,我兄弟三人还是可以做决断的。也因为如此,我才想请公子恩准我将族里有潜力的子弟迁移至逍遥岛,有了这里充足的灵气,他们必将会有很大的提升。”
  微微一顿,他又道:“不瞒公子说,在逍遥岛呆了一段时间,我对岛上的形式多少也有些了解。依我看来,逍遥岛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而公子若是允许我族人进岛,恰好可以补充这不足的地方。那么从此之后,至少是在这东海之中,我逍遥岛可说固若金汤!”
  郁带衣一旁微微点头,道:“不错,现在的逍遥岛实力确实不足,虽说有鲛族人在海岛外巡视,但他们对岛内事务却力有不逮,而那些石妖呢,拓克图在的时候,就从没有传他们什么可持续修习的功法,可说是不堪大用。而逍遥岛面积又大,仅仅有公子和贤昆仲三人,即使能力再强,也终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所以补充陆地上的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小七沉吟片刻,道:“既然这样,那这事就宜早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办吧。老郁,你马上让人准备海船,让绛赤跟着去婆娑岛,把凡是愿意跟随木先生的木妖族人统统接过来。不过,婆娑岛上也得留人,万不可全族迁移,为以后计,那里也算是我们的根据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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