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四十一）

  梦里的艾斯仿佛回到了虚空中，系统每次说下个任务的地方。
  一望无垠的黑暗。
  偶尔漂浮苍白色的迷雾。
  但逐渐的，艾斯觉得不对。
  系统哪去了？
  他试着呼喊系统，带了一丝慌张。
  难道他又没有完成任务，彻底被系统抛弃了？
  惊慌的情绪一闪而过的同时。
  黑暗更加浓郁。
  隐约的，又渗透出丝丝甜腻。
  包裹着全身。
  越来越黏稠，越来越桎梏。
  唔……！
  像被人窥视着。
  如被人觊觎着。
  甜腻的是诱惑。
  【给我，给我】
  仿佛有人在这么说。
  骤然，一股拉扯的力量撕破了无尽的黑暗。
  “……艾斯？……艾斯！？”
  艾斯猛地睁开眼。
  像是被人突然从深海里拉了上来。
  阴冷而潮湿，浑身过度的疲惫和重压感。
  “呜哇……你可算醒了？！”
  艾斯张嘴急促呼吸着。
  这是……哪？
  “……南丁？”
  “对，是我。”南丁有些紧张地看着艾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怎么了？”
  是了，他现在还在任务中呢，并没有被系统抛弃。
  “大晚上的你突然开始呻吟，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我醒来后叫你，却怎么都叫不醒，你一直在痛苦的呻吟，出了好多汗。”细看南丁的眼角还有些泪花。怕是艾斯再醒不过来，他就要哭了。
  刚刚……那是梦？
  不。
  艾斯用手搭在额头，果然触及了一手心的冷汗。额发已彻底被打湿。
  “系统？系统？！”
  他试着在脑内呼唤。
  【在。】系统依旧机械的声音响起，此刻却让他无比安心。
  “怎么……回事？”
  【一会跟你解释。你先应付一下当下情况。】
  系统还在，艾斯冷静了下来。对系统的安排没有异议：“我知道了。”
  “艾斯？”南丁见艾斯没有回应，以为艾斯身体哪里还在痛着，他说：“我去叫利维骑士长过来！”
  艾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南丁：“不用！……我只是，还有些迷糊……”
  南丁蹲下身来小心翼翼打量着艾斯脸色：“真的没问题吗？没有哪里痛？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艾斯微微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真的是个浅浅的，如同树叶轻落在水中荡起的涟漪，眨眼便漾开去了的笑容。
  南丁愣住了。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
  “……”南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艾斯。
  艾斯被他盯得有些发懵。
  这孩子咋啦？怎么活像灵魂出窍了？
  “南丁？南丁！”
  “……呜哇！”南丁反倒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艾斯，艾斯！”南丁不知为何有些开心，有些手舞足蹈。
  (◎-◎；)？
  “你……你笑了诶！！”南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如融化的巧克力。
  淦，睡迷糊了，忘记自己是个面瘫人设了！！
  “……==你看错了”
  “不，你分明笑了！！”
  “是错觉……”
  “你分明！！”南丁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一脸不开心的闹起了别扭。
  艾斯的眼神飘移，出了一身冷汗，丝制的上等睡衣都黏湿了，非常的不舒服。
  “我去洗个澡。”
  三更半夜了，艾斯本不打算麻烦店员烧洗澡水，准备自己去。
  “好吧，我帮你去叫店员烧热水。”南丁说着起身，走到门口手停在了门把手上，回过头道：“艾斯，你真的没事了吗？”
  艾斯摆摆手示意。
  南丁便出去了。
  不一会，热水准备好了。
  艾斯将衣物脱去，舒服的躺在热水中。
  虽是小地方的旅店，木桶不大，但艾斯此刻的身材也并不大，苗条一个，刚刚好。
  “系统，现在可以说了吧？”
  【刚刚有人企图带走你的精神体……通俗点讲，就是灵魂。】
  果然，最后那个拉扯般的感觉，是系统将他拉回来导致的吧？
  有人竟然在觊夺自己的灵魂，不是艾斯的，而是【ta】的。
  “系统，难不成……”电光火石之间，艾斯将某些线索联系在了一起：“导致本次轮回时间出现问题的，那个外部的恶意因素？”
  【非常有可能。】
  艾斯不禁冷笑。
  他正愁要去哪里寻找线索解决这个“外部恶意因素”呢，这下倒好，自己撞上来了。
  这算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没有办法追踪？”
  系统沉默了。
  不是吧，系统你这么菜的嘛！！都被人挑事上门了喂！
  【对方异常谨慎，似乎是种族天赋，非常擅长隐匿自己。我将你拉回来的同时他就消失不见了。】
  那还搞毛线啊=。=
  【不过你放心，我刚已汇报上去了，会加强警戒和防范，以后对方不可能再越过我触及你的精神体。】
  这真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可到底应该怎样抓住对方呢？
  今天无疑打草惊蛇了，对方未来只会更加慎重。要抓住的难度呈几何增长啊……
  况且，不抓住不行。不除掉不行。
  艾斯现在仍心有余悸。
  他要永远的“活着”。
  谁特么想栽在这操蛋的地方！？
  “艾斯？你好了吗？”南丁在门外敲门询问。
  南丁担心艾斯又出现什么问题，于是执意守在了门外。
  “马上就好。”艾斯扬声说。
  随即擦干自己，披散着湿发走了出来。
  这个小旅店的澡堂在一楼，艾斯和南丁的房间在二楼。
  两人结伴而行刚打算上楼，好巧不巧遇见了外出才回来的利维。
  利维看见两人蹙眉纳闷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艾斯来不及阻止，嘴快的南丁便道：“艾斯做噩梦啦，出了一身的汗。”
  利维将目光转向艾斯。
  艾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们快去睡吧，明天就正式执行任务了。”
  “哦，好。”南丁乖巧答道。异常知趣的没有问利维为何现在才回来。
  艾斯则是注意到利维身上除了酒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香味。
  不过艾斯也懒得追问。
  他跟利维只是单纯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何况利维非攻略目标，在艾斯眼中不过是比路人更重要一点的npc罢了。
  利维监督两人进了屋才离开。
  南丁三步并两步地爬上了床，扭头看见艾斯仍然站立在窗边，问：“艾斯，你还不睡吗？”
  “你先睡吧，我擦干一下头发。”
  南丁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吧，那你早点睡。”
  说完便卷过毯子，跟睡神会晤了。
  艾斯用手慢慢理顺自己的长发，此刻的他睡意全无。
  他们辛苦来到这个偏远小镇是为了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谣传恶魔夺走人类灵魂的任务。
  他才刚到这个小镇，第一天晚上就出了问题。
  呵……
  艾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主角光环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