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二十五）

  “诺曼？快起来！”艾儿看着二傻子一样的诺曼恨铁不成钢，敌人还没消灭干净呢，怎么跟傻了一样？
  她拿着染血的匕首朝诺曼靠近。
  “不……不！”一向还算临危不惧的诺曼惊恐后退。
  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还能不能用啊？_(:3」∠)_
  艾儿不顾诺曼的惊叫，很快缩短了彼此的距离，举起匕首——
  “不——！”
  “噹——”的一声，诺曼感到自己双手一松。
  他疑惑的睁开眼睛，看见了艾儿似乎有点鄙夷的看着他，随即又看到了手上的手铐已经从中被切开了。魔法禁锢消除了。
  自己又能与元素沟通了。
  “艾儿……？”
  “疑惑等会再说。”艾儿用匕首指了指屋内巨大的球形体：“用水，赶快！渗透进去，淹死他。”
  除了亡灵、恶魔、不死妖，其他种族可都是需要呼吸的。
  诺曼深吸一口，理智回笼，开始吟唱。
  这里可是大海，有着无穷的水元素。
  确认水完全将球形体灌满之后，艾儿再次松了口气，但并没有解除魔法，就这么让那个兽人呆着吧。
  此时，剧荡的摇晃停止了。
  “艾儿……”诺曼心绪复杂，看着艾儿。
  少女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
  冷静下来之后，诺曼注意到了其他东西。
  “艾儿，你身上……”
  那繁复美丽的图纹，是每个魔法师都熟悉的。
  “为什么，阵在你身上……？”
  少女原本美丽的肌肤上全被图纹覆盖了，除了脖子和脸。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禁术罢了。”艾儿并不在意。
  魔法经历了数百年的洗礼，现有的魔法就有成千上万个，这其中有那么一两个禁忌也很正常。
  “禁术？”诺曼重复着这个词，想明白词中含义后，脸色更加难看：“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艾儿不答，仿佛无足轻重。
  “可你……”
  “分明没有吟唱，怎么发动的魔法吗？”少女罕见的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诺曼将口中的话语吞了下去。
  他其实不是想问这个。
  他其实也想告诉少女，她满脸的血污，做这样的动作算不得多好看。
  但他没有再问出口，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直有在吟唱啊……还试了好几次……”艾儿笑。
  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寻求禁忌力量在图书馆刻意翻阅的时候看见了本破旧的、一看就知道有猫腻的魔法书，花了点小手段将书带走后，死记硬背记住了一些在世人眼里力量邪恶等同召唤恶魔的禁术吟唱咒语。
  实际上，艾儿也是在赌。
  首先赌的是瑞作为矮人、布朗作为兽人并不会魔法，感知不到魔法元素的波动。
  其次赌的是以施咒者生命为代价的禁术对吟唱词一定要准确的要求并不那么高。哦，天知道，一周目为了能施展魔法，她练了多久的口音！
  最后赌的是做爱过程足够长能够让她将吟唱隐在高昂的呻吟里。
  感谢瑞，他真的足够持久让艾儿念完，中途还错了一次重来呢╮(╯▽╰)╭
  瑞栽在艾儿手里情有可原，毕竟纵观大陆数百年历史，就没有魔法师会在做爱的时候吟唱魔法。这完全是玷污了神圣的魔法！怎么会有魔法师这么做呢？
  魔法协会的老顽固们若是知道艾儿一边做爱一边吟唱，估计能两眼一闭胡子一翘，再双腿一蹬直接升天！
  诺曼呆了又呆，似乎没明白。
  “没时间了，诺曼。之后再解释吧，还有一个敌人在船上。”
  艾儿看也没看昏厥在地上的杜安特和玛尔蒂娜，打算再次行动。
  她的生命在燃烧。
  每次呼吸都能感到生的气息在流逝。
  书上说这个禁术以魔法师的生命为代价，能在短时间形成领域，只要在领域里，魔法师的能力大幅度的提升且无下限的瞬发魔法。
  她选择这艘船为领域。阵成后，先声东击西，土之元素自海底升起，震荡了整艘船。
  诺曼此时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可疑的微微泛红。他沉浸在那场性爱中，完全忘记了其他。
  “艾儿？”
  艾儿已走出了房外，头也不回：“诺曼，跟上！”
  诺曼咬牙跟了上去。
  “在哪……在哪……？”艾儿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就是为了困住乔姆。
  可惜——
  “可恶，让他逃了！”艾儿有些愤愤，看着破了一个大洞、正不断往里渗水的船舱。
  有其他魔法元素波动留下的痕迹。
  乔姆，或者说扎克无疑也会魔法。
  阵成后会引起大范围的元素风暴，如果扎克会魔法，他理应能感知到。感知到了却只是自己逃走，这狠心绝情的孤狼作风才符合艾儿心中所想的扎克。
  算了，也是个情报吧。
  艾儿叹了一口气，知晓本周目大限已至。
  “诺曼，你是水系魔法师，在海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保命手段吧？”艾儿问。
  “……”诺曼沉默地点头。
  “那带着玛尔蒂娜和杜安特离开吧。”
  “……”那你呢？诺曼蠕动双唇，却没法好好发声。
  艾儿从手下取出那枚她很喜欢的空间戒指，递给了诺曼。”我死后，这个戒指就无主了。送给你了。“
  “……”
  “里面还有些金币以及食物。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
  “快走吧……”
  艾儿扭过头，咳嗽了起来。
  这个魔法的持续时间也太短了，艾儿感到双眼鼓动，太阳穴突突地跳，全身血液逆流，冰冷从脚底开始。
  “艾儿……”诺曼已然明白，他看着狼狈不堪、璀璨的金发都黯淡无光的少女，内心五味陈杂。
  为什么？
  为什么要怎么做？
  是为了救他们吗？
  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我……
  艾儿咳出了好大一口血，她将口中淤血吞了下去，抬头见诺曼仍呆立不动，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仿佛明他心中所想，她对这个优雅漂亮的贵族少年道：“诺曼，你是个正常人，不要试图去揣摩一个疯子的思维。不可能的。“
  艾儿有些迷惘又自嘲：“在正常人眼中，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是的，艾儿无比清楚。
  她早已在无尽的穿越和时间里扭曲了。
  最初的样子也早就记不清了。
  “快走吧，这艘船快沉了。”
  诺曼用水球包裹住了杜安特、玛尔蒂娜以及他自己，他看着昏迷的玛尔蒂娜和杜安特，突然希望此刻的他也是无意识状态。
  他不想做这个离别。
  一点都不想。
  少女立在甲板上，看着他们远去。
  白皙的皮肤已经皲裂，露出下面暗红可怖的血管。
  或许是因为太过可怕，诺曼只觉得少女挥手道别的样子格外刺眼。
  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少女的身影逐渐远去。
  越来越小。
  成为一个黑点。
  最终，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