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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男左女右。
  梁左进入了左边的红叉区。
  推门而入,里头的场景是一个宿舍房间,两边摆放着高低床,下面是电脑与衣柜,上面是平板铁床。两个青年正在里头一起玩pes足球游戏,看到梁左,朝他打招呼。这是梁左大学的寝室。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大忙人,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吗,今天又跑哪儿去玩儿了?西北?海南?神龙架?”
  说话的人梁左认识,是他的室友高伟,和他正在激烈对战的是另一个室友徐翔宇。徐翔宇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瞄了他一眼。
  “待会儿一起去吃小龙虾。”
  梁左下意识点点头。
  猛地他意识到了不对。
  他们明明应该已经在波塞冬之乱中死掉了,要么也应该是老死才对,现在的地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科技文明而是炼金术与猎人并行的新时代。
  可是这里是那么的逼真……
  桌子上的高等数学,梁左座位上那台垫了《山海经》的tcl显示器,乐扣的橙色杯子,本来用来防辐射最后却被淋水浇死的小仙人掌,床上的黑白格子被单,少了一颗眼扣的抽屉,椅子背后的“梁”字,椅子下面的蓝色塑料拖鞋,柜子上面贴着的国家地图,上面每一个去过的地方都被标记过,下面还有好几张过期的便签条,对面徐翔宇座位上的破角烟灰缸,发蜡盒子,定型喷雾,挂在柜子上的one piece小玩具,再往前看去,高伟座位旁阳台的落地窗是打开着的,阳台处阳光明媚。
  梁左不由自主一步步走到那里,他心情复杂地往下看去。
  正对着寝室的篮球场上,男生女生都在抛洒汗水,路过的三三两两的学生笑着说着,偶尔送外卖的小电瓶车贴着道路外沿疾驰而过,更远的地方,教学楼处的巨大钟楼指着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鸟儿飞过,外面偶尔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笛。城市的天空,阳光驱走了灰色雾霾,晴朗的蓝天,蓝天之下,每个人都情绪饱满。
  梁左双手扶着栏杆,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阳光将他的眼睛灼得视线有些发黑,他揉了揉眼睛。
  一切都是梦吗?
  波塞冬,昆仑,蓬莱,那些东西都是一场漫长奇怪的梦境……吧。
  第210章 想回到过去
  墙上有一扇门,这扇门其他人都看不见。
  梁左尝试问过几次,他们都说梁左是眼花了,还用手指摸了摸表示这就是墙壁嘛,你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门上画着巨大的红色叉标记,和来时的那一面一模一样。
  梁左彻底回到了曾经的学校。
  他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去上课,或许去闲逛,被点到,被辅导员训斥,被班主任谆谆告诫不要只顾着旅行也要考虑学业。一切都是那么那么逼真,让他根本无法怀疑,更加让他确信的是,气这种东西似乎完全消失了,他不再具有超人的力量,能够跳上高楼,一拳打碎钟塔,甚至制造出不存在的“炸弹”,他变回了之前的普通人,普通的大学生梁左。
  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可能就是由于长期户外他体力依旧很好,健康得多。
  每天早晨七点钟梁左起床跑步,一个小时后折返洗漱,而后与高伟一起去上课,下课得早就会到寝室看看电影,玩玩游戏,翻一翻最新有趣的书和漫画。中午大家一起出去aa制吃饭,或者是叫外卖。下午继续上课,上了之后陪女友的陪女友单独外出的外出,梁左开始恢复了之前的记笔记的习惯,他的那个厚厚的皮质笔记本好好被放在抽屉里,他想了想准备写一下关于去西藏的计划。
  正要下笔时他忍不住翻了翻前面,所有的信息停留在了波塞冬病毒的那一页。
  他只觉得手指被刺痛了一下,继而产生的一股子冲动无法抑制,他迅速在网页搜索栏中输入波塞冬病毒,发现的却都是以前的信息,各大门户网站对此添油加醋的报道,胡乱猜测,甚至神学家的预感,就是没有波塞冬病毒爆发的相关事项。梁左查看了一下日期,恰好是自己乘坐飞机回来的前一天。他渐渐发现,这里时间是停滞的,不断都在循环着这一天。
  虽然徐翔宇和高伟每天都会产生不同的选择和行为,比如说俩人可能一早起来就闹矛盾,或者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其中一个外出,遇到什么麻烦用玩游戏来缓解心中焦虑,每天都有不同的选择。
  只是时间依旧停留在这一日,十一月二十九日。
  “你在胡说什么啊,没睡醒吧?今天是今天,昨天是昨天,昨天当然是二十八号。”
  徐翔宇对梁左的胡言乱语回应道。
  “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高伟如是说。
  梁左也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的臆想,这个世界是正常的。可是他知道并非如此。
  一日日过去,波塞冬病毒的报道没有丝毫进展,网络上依旧是那些言论,就连统计的新闻数量也保持不变。梁左尝试乘车进入所在的花市市区,市区里依旧是那么热闹,商业街人山人海,酒吧街红男绿女,饮食名地还是那么多人规规矩矩在排队等待,城市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广告牌上三星的盖世系列广告,内衣模特的展示,苏菲玛索为香奈儿代言……
  他有些迷糊了。
  是自己错了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日复一日,日期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就这样过着每一天又有什么不好?
  梁左如此安慰着自己。
  这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大学,永远不会完结的舒适生活,时间在这一日循环,有朋友,有时间,有健康,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操心明天会在哪里生活,也不用慌张,因为末日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梁左心安理得地重复着曾经的生活,虽然高伟和徐翔宇说的话几乎被他背熟,学校里打球的那几个人从来没有变过,食堂里大妈给他打的永远是一勺半的饭,两勺后去掉半勺,日子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梁左心中。有一天他去图书馆时心不在焉路过撞到了一个姑娘,等他慌忙道歉时发现对方有些眼熟,这不是297队长吗?
  只是297换了一身白衬衣和牛仔裤,头发扎起来,干爽甜美。
  “队长。”
  他下意识就喊了一声。
  297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梁左追过去,追着追着对方就不见了。
  摇摇头,他回到了图书馆寻找自己想要的书籍。在翻找时他看到了韩靖正在翻阅一本《策略与博弈》,dutta著作的。韩靖穿了一件亨利领的灰色长衫,一条亚麻色裤子,脚下一双一脚蹬斯凯奇,他看着很专注,一页页翻着,突然他扭头看过来。
  “再见。”
  说了这句话之后他就放下书往前走,梁左赶紧跟了过去,几步追上他梁左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什么事?”
  回过头来的却是另一个男生的脸。
  返回宿舍之后梁左心情无法平静。
  他知道,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离开过去的记忆。
  他不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样的原理,可是他很明白这绝非是真实,真实的痛苦也是真实,虚假的美丽终究是泡影。
  沉浸在过去当然是放松的,因为一切都触手可及,你很清楚那里是安全的,你能够安安稳稳度过每一天,不用随时面对未知的恐惧。可是那也是沉沦的地方,让你一点点封锁了自己,一遍遍过滤着那些只有美好的生活,一遍遍重复下去,天天吃糖,从没有吃过苦味的人到最后真的还能够唱出糖的甜味吗?
  “梁左你又要走了?”
  徐翔宇抬起头。
  “别走了吧,今天我发现一个游戏,特有意思,是关于设计攻城武器的,我们一起来联机啊。”
  高伟也劝说。
  梁左笑了笑:“过几天我就回来,你们记得按时吃饭啊。”
  说着,他一把推开了墙上的门。
  跌跌撞撞回到了选择的路口,他有些茫然若失。里头的徐翔宇、高伟栩栩如生,只有失去了你才会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
  梁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整整一天才缓过神来。都说恐惧是让人容易失衡的利器,没想到回忆的杀伤力丝毫不弱于前者,梁左隐隐有种猜测,如果自己当时不能够迅速从里头挣脱出来,也许就会永久性密室在回忆回廊之中。习惯性看了看客厅那副空白的画卷,上面没有任何变化,两个极淡的黑手印,一个浓墨的黑掌纹。
  最后没得选了,梁左一把推开下面渗水的大门,迎面海浪将他冲入了漩涡之中。
  他只觉得身体失去了控制和平衡,在水中下意识手舞足蹈,几秒钟后他恢复了冷静,迅速地从水中扑腾到了水面上,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岛。梁左的游泳一向不错,加上在这里气是畅通的,他舒展开四肢朝着目标地奋力游了过去。
  “你终于来了。”
  岸边韩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在他对面有一个神色痴傻的男人。
  “前面遇到了一些麻烦……”
  梁左也没有多说,迅速用气蒸发开身上的水渍,突然回过神来:“你怎么证明你是韩靖?”
  “这才想到?”
  韩靖看了看他:“我为什么要证明?”
  这倒是韩少爷的回答方式。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这个房子的陷阱?”
  “很简单,你不用相信我说的话。相信你看到的东西,相信你的判断就行。”
  韩靖说话依旧干脆。
  他指了指前面的人:“重点是他,老白要找的人就是他。”
  梁左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他双腿跪坐在沙滩上,双手正在玩一个椰子,眼神有些木木的,头不停左右摇摆,嘴巴上下唇不断闭合,发出鱼吐泡一样的“啵啵啵”声音。
  “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你确定?”
  “确定,他就是金的委托人,奇物山庄的严弗。”
  韩靖也是叹了口气。
  梁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老白所说的委托人,据说他知道金的下落,可是他却变成了一个傻子。
  第211章 严弗的疯言(一)
  原奇物山庄人士,严弗,之前雇佣金为他寻找一条消息,之后金和他都神秘失踪。从红的话来讲,金是被红突袭重创,可是严弗为什么又在危险重重的“废弃区”?他躲在这里是为了躲避谁?在他眼中,那股迫近的危险比起废弃区的混乱与未知还要可怕吗?
  “严弗,严弗,我们是五指戒派来和你联系的人。”
  梁左还是尝试和他沟通。
  严弗玩着手中的椰子,毫无反应,跪在地上,眼睛专注地看着手中椰子,手指在上面摩挲。
  “你能听到吗……”
  忽然梁左发现严弗没有左耳,那里只有一个平整的切面,看起来就像是天生就没有左边耳朵这一器官。最奇怪的是,梁左发现耳朵处隐隐有一种红色咒文,他尝试着用手指去接触。严弗突然被他吓得往后直缩,抱着椰子将身体缩成一团。
  “不要拿我耳朵,不要拿我耳朵!”
  他眼神中全是害怕,整个人突然站起来跑到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起来。
  远处正在海岸边思考什么的韩靖这时候回过头来:“他的耳朵是被人切走了,那里还残留着一种封闭式符文,用来切断耳朵和身体的联系……我查过他体内的十二将,发现里头的神将凶将都已经破碎,这只有可能是强烈外力造成的,让他的命运变得不可知。”
  梁左看着远处稍微平静下来的严弗,问搭档:“为什么有人要拿走他的耳朵?”
  如果说是在现世世界这完全可以看成是一种私刑惩罚,一种威慑与威胁,可是在昆仑世界中这样的举动就变得毫无意义。切断耳朵不过是切走一部分能量,只要时间足够本人就可以将那里补足,可以说这样的做法是让人有点看不懂的。
  韩靖扭头:“如果那里不只是耳朵呢?”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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