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受伤?”苏暮然突然发疯似得抓住李特助的手臂,急切地问。
  这一刻她有多惊慌、多恐惧,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是大小姐,大小姐绝食自杀,非要去非洲找容医生。老板找她谈,言语激烈中,大小姐拿着刀将老板刺伤了,正中心脏的位置。”李特助低着头难过地道。
  苏暮然的手猛然松开,踉跄地往后倒退两步。
  “怎么可能,怎么会?谭雨菲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宗扬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谭太太突然冲过来,被李特助拦住后拼命地大喊。
  李特助和黄丽拦着她,不然她非冲进手术手里。
  “太太,谭先生还在里面抢救,具体怎么样要抢救后才能知道。您不要大呼小叫,影响医生。”黄丽也不跟谭太太客气,一边拦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指责。
  谭太太倒是安静下来,开始捂着脸痛哭。
  不过等她哭了一会,拿着纸巾擦眼泪的时候。一眼看到苏暮然站在这里。
  她立刻疯了似得冲到苏暮然身边,摇晃着她的身体说:“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宗扬才会这样,我早就知道你不吉利,早就知道你是个祸害。”
  “太太,您自重。谭先生是怎么受伤的,相信您比谁都清楚,怎么能怪在苏小姐头上。”黄丽冲过来将谭太太推开,对谭太太言辞激烈地指责。
  谭太太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别人的话。
  用力将黄丽推开。依旧指着苏暮然,认定了似得说:“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害了宗扬。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宗扬会好好的,容澜也会好好的,我的雨菲也会好好的,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苏暮然茫然地看着谭太太,她很想反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让容澜去非洲,也不是她让容澜出事。更不是她让谭雨菲刺伤谭宗扬,没有人比她更不想谭宗扬出事。
  可是反驳的话却像是卡在喉咙口。无法出声。
  看着谭太太歇斯底里地指责,她竟然还有一刻的恍惚。
  会不会就是因为她,所以这一切才会发生。
  “别吵了,老板出来了。”李特助大吼一声,将谭太太呵斥住。
  听到谭宗扬出来了,谭太太倒是一下子比住嘴,连忙朝急救室门口看去。
  苏暮然也朝那边看过去,然后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和护士推着谭宗扬出来。
  苏暮然从来都没有见过谭宗扬这个样子,虚弱的一张脸惨白。那么虚弱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不过他现在还是清醒的,让李特助和黄丽都松了口气。胸口的位置已经止住血了,医生一出来也急忙跟他们解释。
  说是幸好刀偏了一点,否则的话。正中心脏,就算是神仙也救不过来。
  但就是这个样子,也不能确定一定会脱离危险。现在还在危险期内,必须在重镇监护室里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否完全脱离危险期。
  “你回去,看住雨雨菲。”谭宗扬睁开眼睛环视一圈,对哭哭啼啼地谭太太命令道。
  虽然他说话很虚弱,声音也小的可怜。
  可是该有的威严和气势还是有的。谭太太马上含着泪点头。向他保证,一定会看好雨菲,不让她胡来。
  吩咐完谭太太后,谭宗扬又看向李特助,告诉他让他安排公司的事情,不要出乱子。马上要签的一个合同,让副总裁和公司几个高层一起签名才算有效。
  李特助答应,谭宗扬才又最终将目光放在苏暮然身上。
  苏暮然一边跟着他的推车往前走,一边含着眼泪看着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让他平安无事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哭,哭的眼睛都红了。
  而在泪眼朦胧中,谭宗扬艰难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也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不断地看着,像是要将她刻在心里,永远记住似得。
  就在谭宗扬被推到重镇监护室的门口,马上被推进去的时候,他才终于喃喃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就去找容澜或者李云谭吧!”
  说完,谭宗扬被推进去,重镇监护室的门也随即被关上。
  “黄丽,他刚才说什么?”苏暮然茫然地站在门口,喃喃地对黄丽问。
  黄丽艰涩地说:“谭先生说,如果如果他死了,让你去找容澜或者李云谭。”
  “他他这算什么意思?”苏暮然哭着道:“托孤吗?还是想跟我离婚。没死呢就说这种话,有本事活下来,正儿八经地跟我谈呀!”
  “呜呜呜呜。”
  苏暮然再难掩心中的悲痛,终于趴在黄丽身上痛哭起来。
  重症监护室除了医生和护士外,家属是不可以进去探望的。只能隔着玻璃门,朝里面看。
  苏暮然哭完之后,就一直趴在玻璃门那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谭宗扬。
  谭宗扬已经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疼太累,最终昏睡。还是因为医生给他打了麻药,才会让他昏迷。
  不过睡着的他,显得安静纯良的多。
  他的身份,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长相。尤其是他凌厉的气质,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让所有人都记得,他是谭宗扬,谭氏家族的当家人。而忽略了,他只是个还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
  在他这个年纪,还有很多人处于迷茫的阶段,甚至对未来没有方向。
  而他。却因为家族的缘故,早早承担起了整个家族的重担。
  苏暮然记得,他就算是睡着,也会眉头紧皱,似乎有无限的烦恼和忧愁。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平和的熟睡,只有到这个境地,只有受了这样重的伤,有可能伤及性命。他才能真正放下一切,舒展开眉头,如此平和地睡着吧!
  “苏小姐,您休息休息吧!我跟医生说了。给你开个病房,你现在病房里休息。不然熬垮了身体,等谭先生从重镇监护室出来,需要人照顾了,你可就不能照顾他了。”黄丽站在一旁轻柔地劝导。
  苏暮然却摇头,喃喃地说:“不,让我看看他吧!他还没醒,我还能这样看着他。等他醒了,也不知道还让不让我在这里看。你之前不是都听到了,他说,让我去找容澜或者李云谭。他一定是厌恶我了,也是,和他结婚以来,我一直闯祸,还不信任他,一直惹他生气。他不厌恶才怪呢,等他醒了,一定会赶我走吧!”
  黄丽:“。”
  嘴角抽了抽,无语道:“苏小姐,您到底从谭先生的哪句话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难道我想错了吗?”苏暮然红着眼圈说:“刚才他那些话,我在心里反复想了想,觉得他一定是想要跟我离婚。厌烦我了,才那样说。所以等他醒来后,一定会跟我谈这个问题,到时候我在想这样看他,就不能了。”
  黄丽只觉得眼前有一行乌鸦飞过,雷的她里嫩外焦。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这当局者也太迷了。就因为那句话,都能联想到这么多,她可真是服了她。
  “苏小姐,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以我对谭先生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想跟你离婚,厌烦你了,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你说的,更别说为你找好出路。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那样说的目的是厌烦你。谭先生只是怕自己不行了,想让另外的人照顾你而已,你怎么能把他的一片好心,曲解成那个意思。”黄丽举着手对天发誓道。
  苏暮然涨红了脸,喃喃问:“真的吗?他真的不是厌烦我了,想赶我走?“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理解的和你理解的。绝对。”黄丽正说着,突然闭了嘴。
  苏暮然诧异地皱了皱眉,黄丽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扭过头朝身后看去。
  “宗扬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清浅跑过来,抓住苏暮然的手臂疾言厉色地问。
  苏暮然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说:“医生说,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所以,还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宗扬,宗扬。”清浅松开苏暮然的手臂。跑到玻璃窗户那里,一边拍打着窗户,一边大声喊着谭宗扬的名字。
  苏暮然喃喃说:“你别叫了,他听不到的,刚刚睡着。”
  清浅低下头,低声抽泣起来。
  在这个世上,有一种女人,即便是一低头一垂目的瞬间,都能惹人怜爱。
  清浅绝对是这样的女人,天生我见犹怜,惹人怜惜。
  就连苏暮然同样身为女人。看着她因为哭泣而一抖一抖地肩膀,那消瘦的背影而觉得格外可怜。
  “你别哭了,他既然已经抢救过来了,应该就不会有事。”苏暮然忍不住安慰她。
  清浅听到她的安慰,却并不好受。
  擦了擦眼泪后转过身,看着她苦笑说:“你为什么要安慰我?你知不知道,我唉宗扬,从未放弃过。”
  “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我又管不了你。”苏暮然小声嘟囔。
  清浅苦笑,深吸口气缓缓道:“李云谭说你天性天真善良。之前我还不信。认为只是愚蠢罢了,时间一长,经历了风雨,总归会看清楚世态炎凉。到时候,哪里还有天真善良。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或许他们珍惜的,就是你这份天真善良吧!”
  “呵呵,你过奖了。不过他真的会没事,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苏暮然讪笑两声,又再一次说道。
  清浅点头,又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谭宗扬,缓缓地问:“苏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喝一杯聊一聊。”
  苏暮然愣了愣,扭头看向黄丽。
  黄丽冲她摇头。
  就她这份智商,在清浅面前。被清浅耍就跟玩似的,哪里是清浅的对手。
  “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谈谈,没别的意思。”清浅又再次开口。
  她这样说,苏暮然倒不好拒绝了。
  不然,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似得。
  “好,好像医院里有个水吧。我请你喝水吧!”苏暮然想到之前住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水吧,对清浅说。
  清浅点头。
  跟着清浅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助理保姆和三个保镖。
  不过清浅都没让他们跟着,带着帽子穿上风衣。还戴上了墨镜,跟苏暮然一起去了水吧。
  在医院里想要喝到咖啡或者酒这类的东西,还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这家医院是私人疗养院,自然又和一般的医院不同。
  也有休闲娱乐的地方,这个水吧,就是个歇脚之处。
  和酒吧的规模布局差不多,但是这里几乎都是水。偶尔有饮料。也只限于橙汁奶茶之类的东西。
  所以进去后,苏暮然点了两杯水,和清浅坐在角落里。
  来这里消遣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是来住院的,谁有心情来这里闲坐。再说哪里喝不到水,来这里喝水,随便一杯都要好几十,就算是有钱人,也没有多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喜欢往这里跑的。
  “这里的水还是很好喝的,哭了那么久,刚好补补水。”苏暮然将水杯推向清浅,对清浅道。
  清浅苦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苏暮然也连忙端起来喝了小半杯,她哭的也不少。之前还以为谭宗扬要死了,连想死的心都有。
  幸好,幸好谭宗扬没事,她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你爱宗扬吗?”清浅捧着水杯,缓缓问。
  苏暮然一怔,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他是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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