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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被施安湳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周炳文也没有收回的意思,跟着他的指示挨着坐了下来,似乎是坐到了地板上,这是要干什么?
  “好了,你先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周炳文能感觉到耳畔温热的气息,施安湳就在他身边,很近。听从他的要求闭上眼,静静等候着他下令睁开的那一刻。
  只听得一阵窸窣的响动,没多久,就听他的声音说:“好了,睁开吧。”
  周炳文依言睁开眼,顿时就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撼了,他这是在……难道他穿越了吗?施安湳用魔法把他带入了繁星浩瀚的宇宙中?
  天啊……太漂亮了……
  周炳文恍惚中觉得自己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全宇宙尽在眼前。
  整个房间的墙面上投射着斑斓绚烂的星光,点点闪烁,如银河,如星海,并且还在慢慢的转动,斑点也随之明暗升落,像遥远的星体在散发光芒。
  斗转星移……
  周炳文脑子里浮现出这样一个成语,真的非常贴切。
  “怎么样,好看吧?”施安湳问他。
  周炳文这才注意到他们面前有一盏台灯,原来这房间里如此绚烂梦幻的场景就是这盏灯投射出来了,真是太巧夺天工了。
  “太好看了!这是什么啊?”周炳文惊奇的问,弯下腰,凑近了仔细看,发现竟然是手工制作的。
  “星空灯。”施安湳用手指转动灯柱,房间里的景象又开始慢慢旋转起来。
  周炳文有一种仿佛置身在天地之间的玄妙感,以大地为床,星辰为被,真是太豪迈气派了。
  “所以你今天晚上一直在做这个吗?”周炳文问他。
  “嗯。”施安湳点头。
  周炳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来转动试试?”施安湳拿起他的手放在灯罩上。
  星点一下子全扑在了周炳文的手上,他惊喜的笑了起来:“你说我这是不是手可摘星辰啊,古人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被我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施安湳笑了一声:“不是这么理解的,应该是只要你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摘下来送给你。”
  周炳文怔了一下,看着他在星空下的双眼,不再是刚才晕不开的浓墨,而是流光溢彩,夺人心魄,房间里没有任何一颗星星能抵得上他的眼睛,简直好看到不可方物。
  再加上这句话,周炳文不知为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施安湳食指指尖在他手背上的斑点上戳着,一颗颗划过去,像是在做小孩子的游戏一样,乐此不疲。
  周炳文抓住他的手:“别别,这么轻飘飘的,好痒。”
  施安湳反握着他的手,高高举起,顿时成了明与暗的剪影,像古老的皮影戏,透着神秘而又绮丽的美感,手指的长度,粗细度,以及折回弯曲的关节弧度,全都恰到好处。
  周炳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从美景中回过神来,他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事,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对施安湳说:“我给你带了宵夜,恰巧刘阿姨说你没怎么吃饭,快来吃点。”
  他从地上爬起来,起身去桌子上拿来盒子,里面装的蛋糕:“我本来想给你带点麻小啊,烧烤之类的东西,但是怕回来都凉了不好吃,还是蛋糕比较实在。”他拆开盒子,一边走一边把蛋糕拿出来,结果没注意到脚下的电线,被绊了一跤,好在及时稳住,蛋糕也滚进了纸盒子里,不然绝对会被浪费掉。
  “啊,好险好险……”周炳文感叹了一声,虽然蛋糕没掉地上,但他刚刚为了抓住它,拇指和食指以及中指都沾染上了大量的奶油,周炳文直呼可惜:“哎呀,真是的,下面被我手沾上的地方你就别吃了,纸巾在哪里,我先擦擦手,好多奶油。”
  施安湳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直直的看着他说:“擦掉多可惜,你自己舔干净吧。”
  周炳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顿了两三秒,疑问道:“舔?舔干净?”
  施安湳伸出手指在蛋糕上刮了一层,送进嘴里,舌头一卷指尖,舔得干干净净:“就这样。”
  周炳文有点懵,隐隐觉得这有点太奇怪了,他半举着手,盯着指头上黏着的奶油,还是觉得先拿纸巾擦掉,再用水洗洗比较好:“算了吧,感觉怪怪的,我还是去洗一下比较好。”
  施安湳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再度面对面的跪在地上。
  “怎么了?”
  “舔干净。”
  周炳文看着手,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奇怪施安湳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舔。”
  “可是……”
  “你今天晚上放了我鸽子,这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周炳文听他终于说出如此执着的原因,就不再纠结了,如果只是舔舔手指就能让他不生气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吧。”周炳文在他的一再要求下,终于妥协。
  他低下头,伸出舌尖,先是将中指上的奶油一一舔尽,蛋糕很好吃,清甜可口,虽然吃的方式有些奇怪,但周炳文没有过多的在意这点小细节。他把五根手指再度张开,食指微微翘起方便舔舐,食指沾的是最多的,连指根处也有,他舌尖不得不伸长一些,从下往上,仔细的清理着,柔软的舌尖在指身上刷动,小小的一个地方很快就清理完了。
  最后剩下的大拇指,指甲上粘的最多,周炳文直接将大拇指含进了嘴里,轻轻嘬了一口,再“啵”的一声,抽了出来。
  “好了,干净了……”周炳文剩下的话消失在口腔里,他怔松着呆呆看施安湳,对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怖,仿佛一头躲在暗处,龇着獠牙的追捕猎物的猛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周炳文双臂撑着身子朝后缩了一点距离。
  施安湳却很快收敛了情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的拿起盒子里的蛋糕吃了起来,连同被周炳文手指碰脏的地方也一并装进了肚子里。
  整个过程周炳文都没说话,静静的看他慢悠悠的享受食物。
  施安湳吃下最后一口蛋糕,舔干净指尖上残留的奶油,这才说:“我们来制定一下明天的出游计划吧。”
  周炳文喉头滚了滚,含糊的应了一声,面对施安湳的笑脸,他手心都是汗。
  “要不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们可以多商量一会儿。”施安湳起身去打开了房间里的灯,霎时间那绚烂的星空幻影全都消失无踪。
  亮堂堂的灯光顿时将就让周炳文松了一口气,他从地上爬起来,说:“可是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要越少越好,缺什么过去买,你只需要带齐证件。”施安湳关掉星空灯,再拉开窗帘。
  房间彻底恢复到了周炳文熟悉的样子,但是刚才的阴影还是没能消散干净。
  施安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丢到周炳文身上:“快去洗澡,我等你。”
  这回周炳文再也无法拒绝了,他只好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第24章 、illusion24
  周炳文还是第一次在施家过夜, 他被半强迫的推进浴室洗漱, 脱了衣服后才发现内裤没拿。
  正要拧开门让施安湳拿一条给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总不能把今天穿过的再穿上, 夏天这么热, 已经脏了。
  没办法, 他只好开了个门缝, 不好意思的对施安湳说:“你能给我一条内裤吗?”
  正在浏览网页的施安湳抬头望去,看见门缝里伸出一只手,五指向内蜷曲着, 呈半握的姿态, 无力的垂在哪里, 不知怎么的,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聊斋,里面的一些狐媚妖怪就喜欢玩这些伎俩, 来勾引男人。
  周炳文等了一小会儿,没听见声响,忍不住透过门缝往外看,偏偏浴室的位置处在拐角, 还有墙壁半挡着,根本看不到卧室中间的情况。他只能再喊了一声:“施安湳,你在吗……”
  施安湳回过神来,从床上下来:“你等一下。”
  “哦……”周炳文光着身体站在磨砂玻璃门后面,听着外面翻动抽屉的响动还有施安湳的脚步声。
  “给, 新的。”施安湳将叠好的内裤放在他手上,食指指腹抹过他的手腕,压了压那里的一颗痣,红色的,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在腕部的侧面,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小东西,可爱得要命。
  偏偏红痣的主人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还迅速的关上了门。
  施安湳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刚刚那颗红痣,像一颗诱人的血珠从皓白的美玉中渗出来,带着勾人的气息,让人禁不住想去舔一舔,吮一吮,让它变得更加艳红。
  周炳文的手是真的很好看,而且还犯规的长出了一颗红痣。
  施安湳伸出手压在磨砂玻璃上,思绪在混沌中沉浮,连里面哗哗的水声都不能干扰他。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翻腾汹涌的力量要喷薄出来,凶狠的、暴虐的,不留情的发泄出来。
  “呼……”他大大喘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抹掉发际的一层薄汗,重新站直身体,才缓缓转身回到了床上。
  触摸到笔记本冷硬的外壳,他的思维才堪堪回到了现实。
  网页上丰富多彩的内容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吸引力,靠着床头的靠枕,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发呆,慢慢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周炳文穿着宽松的睡衣出来的时候先给加里打了个电话,平时早就休息了的唐乐游这时候却还没睡,听说他今晚上不回来了,在电话里强烈的表达了他的不满。周炳文又是好好安慰了一通,对方才不情愿的挂了电话。
  等他收了手机就看见施安湳在床上发呆,周炳文扯了扯衣领,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件睡衣。别看施安湳长得瘦,但是骨架子比他大很多,这睡衣穿在施安湳身上刚刚好,可到了他身上,就大了一个码,尤其是衣领,他觉得半个胸膛都快露在外面了。
  “你在干什么?”周炳文走过去,单脚跪在床上,微微俯身看向他腿上放置的笔记本屏幕。
  施安湳目光回转,落在他的脸上,然后是纤长的颈项和明显的锁骨,以及白得过分的胸膛。
  “咦,这个地方是哪里,好漂亮。”周炳文指着网页上的一张照片问他。
  施安湳正在看一个博主分享的旅游攻略,里面贴了很多优美的照片,周炳文指的这个,是在威尼斯拍摄的。
  “是威尼斯,我们最后一天可以去看看。”
  “哦,好啊。”周炳文为了看得仔细些,腰弯得更下去,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想看更多的照片。
  施安湳垂着眼,他的颈项离得很近,连上面细小的茸毛和没擦干的水珠都看得清清楚楚。
  日本女人在穿和服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她们的衣领开得很大,特意向后倾斜拉伸,让纤细修长的颈项和一小截白皙玉润的后背完全露出来,日本人称之为后胸。她们走路和行礼的时候会刻意低下头,压下腰,用性感优美的曲线和剔透的皮肤去勾引你的视线。
  女人们将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唯独留下这一处空白,让男人们看了心悸神荡,不可自拔。
  施安湳以前看日本文学的时候,并不能理解这种崎岖怪异的美,现在他懂了。
  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相通的。
  他无声的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邪佞的气息。周炳文的颈项并不像女人那么纤细柔嫩,他这是属于小少年的青涩削瘦,像春雨后的新笋,刚刚冒了芽尖,脆嫩的,饱满的,带着鲜活的生命旺盛的气息。
  只要稍稍微一用力,就会轻易的被折断。
  施安湳抬起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不可抑制的用力摩挲的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按上了周炳文的后颈,碾压起上面浑圆的水珠。
  周炳文感觉到他的触碰,偏头惊讶的看着他。
  施安湳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看见有水珠,忍不住要给你擦干净。”
  周炳文恍然:“哦,其实我都感觉不到,不用擦的,它自己等会会干。”
  施安湳无奈的说:“我也知道,可是就在眼皮子底下,强迫症犯了。”
  “哈哈……”周炳文被他逗笑了。
  “你继续看,到床上来。”施安湳说着还挪动了位置。
  “不用了不用了,就这样看挺好的,我知道你肯定计划得很好了,不用我再画蛇添足,现在也挺晚的了,我去客房睡觉啦。”周炳文说着,跪在床上的那只脚也同时落了地,正准备朝门外走。
  “就在我房间睡,不去客房。”施安湳蹙眉,不喜的说。
  “额……”周炳文还记得那天在冷饮店他对谢成俊说自己有洁癖,他不知道自己睡姿好不好,晚上会不会打扰到施安湳,而且……睡在一起难免有身体上的触碰,到时候他会觉得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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