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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不要给他开门 第65节

  “我姓姚。”女医生拢了拢头发,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着两个人说道:“我报警了。警察说很快就能到。我们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等警察来就好。只要不被袭击就好。”
  报警?
  这是方印和秦仄归头一次在幻境里听到这样的说辞。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方印看向了姚医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五点十三分!”姚医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现在呢?现在几点了?”
  方印问她。
  姚医生走到了垃圾桶旁边伸手在废纸堆里摸出了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说道:“五点……五十六分。”
  方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距离你报警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三分钟了。警察还没有到,走廊上依然随处可见那些像丧尸一样的东西。你觉得警方的很快会是四十三分钟还没有到达现场吗?”
  姚医生眼里原本满怀希望的光慢慢灭了下去。
  不用方印说,多年的生活经验和常识已经告诉她答案了。不会的。
  姚医生仍旧不死心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万一呢?万一他们只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比如堵车,车祸?”
  方印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幻境之中,如果允许医警的出现,那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等待救援不就好了。
  上一个幻境,火烧得那么厉害,连着烧了三天,全军覆没,始终没有看见消防的影子。甚至连学校宿舍楼最常见的消防设备都没有看见。这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
  所以幻境里,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没有律法,没有道德,没有任何外力的约束,有的只是生与死。
  最直白原始的诉求。
  当方印在最初的幻境里,将那个虚构的女友从高空推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杀人者不必偿命,只要有足够的实力,甚至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很多人,之所以能够安然无忧的活着长大,不是因为世界多么善良美好。
  是因为有约束。
  雾起之后,社会崩塌,秩序瓦解。曾经的那种约束……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他们原本能够享受到的保障和救助。
  这些不能跟幻境里的人说。方印解释不了他的笃定,只能够避而不谈。
  他说道:“不管怎么样得先好好活着。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和……这位先生打探到了一点儿消息。据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已经逝去的护士刘瑶有关系。医院也在最近发布了对太平间严加看守的命令。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丢失了眼镜,姚医生看东西的时候只能微微眯着眼睛,反倒是让别人有点儿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她急切的说道,“我之前和你们都已经说过了,那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不,你还有所隐瞒。我要知道有关刘瑶那怕一点一滴的消息。这很重要。除非你不要命了,你可以继续憋着不说。”方印与之对视,语气强硬。
  “我……”姚医生垂下了眼睛,手捏着残破的裙摆。
  看样子还真让方印说准了。
  她纠结了片刻,小声坦白道:“前些天其实就有人传言说,刘瑶走得不甘心,好几次回来医院里来闹腾。起初是收拾太平间的人发现她的尸体总是出现在冷冻柜里。每次还是不一样的地点和姿势。看监控录像,又看不出什么。就有人说是闹鬼。”
  “刘瑶的尸体原本不在医院的太平间?”方印挑眉问道。
  “是。”姚医生点了点头,一脸为难说道,“那当然了,她家里人早就带回去了。理论上,早该火化了,也不知道搞什么。再往后就跟离谱了,好些个同事都说工作的时候看到过刘瑶!转眼人就没了。一开始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看见的人多了,就不这么觉得了。”
  “后来医院一边压消息,一边给太平间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戴了红绳,以便区分。闹得人心惶惶的,看太平间的人也从原来的一个变成了两个。说不准……今天的事情也和她有关系。”
  姚医生越说越多,到最后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方印,补充道:“这真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事儿,不好说。”
  方印捏了捏眉心,回头和秦仄归说道:“走吧,再找找看。”
  “我!我和你们一起走。”姚医生立刻拉住了方印的胳膊,被他俩同时回头瞪了一眼,又怂怂的松开来,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
  方印没拒绝。但是心里没有保护她的打算。
  她和许祀瑞还不一样。许祀瑞毕竟是活生生的人,但是她只是幻境里的一团虚影。作用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线索。
  姚医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后面。
  方印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撞了撞,侧头看向了秦仄归,只见男人在姚医生看不见的角度比到:“你怎么知道她有隐瞒?”
  方印愣了下,忽地生出些骄傲来,这是他难得的在秦仄归面前有种扬眉吐气装到了的爽快。他侧首狡黠一笑,手指微动:“我不知道啊,我猜的。就是诈她一下。”
  反正,诈出来了血赚,诈不出来方印也不亏什么。
  第九十章 反目
  “找到了吗?”
  方印推开了监控室的门,秦仄归正撑在中控台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几块监控画面在看。姚医生站在他身后,只不过眼神没落在屏幕上,而是盯着秦仄归在看,听见了方印的声音之后,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方印背上的羽翅还没完全收回来,他憋红了脸,连着后面的小翅抖了抖,然后颤颤巍巍缩回了主人的身体里。
  这玩意儿的使用和秦仄归的唐刀应该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幻境里大部分的道具使用方法都是大同小异,凭借着心念来操控。
  方印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收回去是存在了哪里,但是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它召唤出来。
  这小翅膀虽然并不能够长时间维持,但能够频繁的使用。也就是说,他不能一直飞,只能够飞一会儿落下来歇一歇,然后接着继续飞翔。
  秦仄归看他回来了,微微直起了身子,看向了方印:“没有。监控里没有她。没受伤吧?”
  “我刚刚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我没事儿,遇到几个,被我甩掉了。反正我在空中,他们也摸不到我。”方印不意外秦仄归的回答,一脸愁容的说道。人去哪儿了呢?医院就这么大,她总不可能跑到医院外面了吧?
  方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钟子宴呢?监控里没有刘瑶,总应该有钟子宴吧?总不可能他也不见了踪迹。”
  秦仄归没立刻回答他。
  沉默让方印有了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他有些惊愕的问道:“钟子宴也不见了?监控里连钟子宴的位置都没有?”
  医院的整个监控系统,就像是个摆设一样。
  画面里面每一层都只有几个漫无目的游荡在走廊里丧尸小人儿,别说是刘瑶和她的男友。整个画面里面就没有出现一个人类,包括被他们藏起来的许祀瑞。
  “钟子宴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在楼梯间门口。”秦仄归调出了一段回放,说道。
  画面里的钟子宴应该是刚刚和他们吵完架,怒气冲冲大步流星进了楼梯间。然后就再没有出来的画面了。
  “刘瑶最后出现,是在住院部的大门口。”秦仄归移动鼠标点了点,切换了监控视频的选段。他指着走出画面的刘瑶说道:“之后起了暴动,她就不见了。”
  有好几处的监控,似乎是在方才的混乱中都被损坏了,此时此刻只有一片漆黑。
  盲点不要太多。
  不然也不需要方印出去找了。
  一开始知道这个幻境里有监控系统的时候,方印还喜了许久。没成想到头来还是没什么作用。
  幻境走到这儿,似乎已经进到了一个死胡同。刘瑶消失,进度陷入停滞。方印和秦仄归一筹莫展,无从下手。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同样消失了的钟子宴能够找到点儿有用的东西。
  这个希望,有点儿渺茫。
  钟子宴最后离开的那个状态,明显失了智的模样,再加上他眼角下反复闪烁意义不明的六芒星标记。实在难以让人放下心来。
  或许是方印周遭的气场太糟糕了,秦仄归这个工作狂居然主动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才第一天,不急。要不要睡会儿?”
  秦仄归捏着青年的后颈揉捏了一下,问道。
  “不困。”方印摇了摇头,立刻就拒绝了。倒也不是不困,就是心弦松不下来,完全没心思睡。
  毫无头绪的幻境像是一把刀一样悬在他脖子上,任谁都不可能安然入睡。
  怎么会走进死胡同呢?前几个幻境明明都有能明确顺下去的线索,这个幻境里不可能没有的。
  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一定是。
  方印没管后颈温热的手掌,他垂首任由秦仄归的手指抚摸和揉捏。乖巧又温顺,像是一只对主人完全信任的猫咪,袒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缓缓阖上了眼睛,脑子里浮出了他们进入幻境之后的每一帧画面。
  这一刻方印的眼睛就像是一台摄影机一样,将他所见之处的每一处细节拓印在脑子里,在需要的时候重新调配出来。
  过往经历过的画面高速滚动,在方印的视角里却像是按下了慢放和放大一样,不肯放过每一处。
  他在检查自己的记忆。检查之前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方印,方印!”
  后脖子突然一疼,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一样。回忆被迫中断,方印睁开了眼睛,耳朵嗡嗡作响只能够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秦仄归好像在喊他,声音很遥远,方印通过他嘴巴的张合能够推测出来他说了什么。
  “我没事……”方印扶着头,说道。却感觉嘴巴里有些腥甜。
  血顺着方印的嘴角淌出了一条细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吐了血,方印自己都不知道。怪不得秦仄归突然这么着急。
  方印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抹掉了嘴角的血迹。这是过度使用异能的副作用。他曾经在毛澄澄和赵书意身上见过。还好秦仄归喊了他,及时止损并不严重。这点儿小伤自己会好,不用太过担心。
  是他太心急了。
  方印抹了把脸,冲着秦仄归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以后注意,我真没事儿了。”
  秦仄归眉头紧锁,抬手似乎是想要将人揽进怀里,猛然对上了方印的目光,青年的目光是他前所未见的冷静。清醒,漠然,十里残塘倒映的月色一般冷清。
  手突然就放了下来,他只扯了扯嘴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个……”姚医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别,别太着急了。其实医院有一间供医护人员使用的休息室,在医院的顶层,那里的摄像头坏了,医院还没来得及安装新的。刘瑶生前很喜欢在空闲的时候去那里,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方印的语气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异能使用过度的后遗症,他总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燎得他不得安稳,无端生出了一股焦躁。就连骨头缝似乎都在诉说着急切,不禁思考,四肢仿佛有了自己的意愿,妄图擅自行动。
  青年一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语气,忍不住让秦仄归侧目多看了他两眼,眼里透露出了几分探究。
  姚医生被质问的有些无措,结结巴巴的给自己解释:“我,我就是,我之前太紧张了。刚刚,刚刚才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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