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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爱豆指北 第159节

  他转身回望来时的路,确实崎岖又坎坷,并非一路向上,而是伴随山势起伏曲折,偶有盘桓……可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登顶了!
  他迫不及待地向着敌楼二层跑去,这里是整端长城的最高点,也是整个山的最高点!
  翠绿的山脉拥抱着他,他也张开双臂拥抱着整座山脉。其他三人跟着他的脚步一起登上二楼,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惊叹于这里的美景。
  无人机从上空缓缓落下,悬停在他们面前,镜头对准站在最前方那名少年的双眼。
  少年鸦黑的头发被风吹乱,露出一张毫无瑕疵的、充满朝气的脸。他望向无人机的镜头,也望向无人机身后的大好河山,双手聚成喇叭围在唇畔。
  “喂————”
  “喂——”
  “喂……”
  少年的声音沿着山脉扩散,回音阵阵。
  “我是姜乐忱——很高兴这五年认识你们——希望我们每个人——所愿皆可得——自由到永远——!!”
  “所愿皆可得——自由到永远——”
  “自由……永远……”
  这是最诚挚、也是最奢侈的愿望,但对于姜乐忱而言,他的存在配得上这世间一切奢侈。
  在他的带动下,双胞胎兄弟也走上前,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喊话。
  “我希望和哥哥一起上岸公务员——祝愿乐乐成为大明星——早日赚够钱开医院!!”
  “我希望我和老弟都能脱单——结婚那天一定请乐乐当伴郎!!”
  他们喊完话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蒙赫。
  蒙赫板着脸问:“看我做什么?”
  大丁:“我们都喊了,该你了。”
  蒙赫拒绝:“你们犯傻就算了,我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他不相信他的愿望靠这么喊一喊就能实现。
  小丁:“无人机就在对面录着呢,我们都喊了,你不喊,观众肯定会觉得咱们寝室关系不好。”
  蒙赫才不在意观众怎么想,他反问:“难道咱们寝室关系好吗?”
  姜乐忱表示肯定:“确实挺不好的。毕竟你这么有钱,我们仇富是人之常情。”
  蒙赫嗤之以鼻:“仇富不如仇身高,你们仨这辈子是没戏了,下辈子努努力。”
  姜乐忱:“切,指不定下辈子你转生成一头矮脚马,站起来还没我高呢。”
  四人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蒙赫实在挨不过他们的软磨硬泡,别别扭扭地学着姜乐忱的样子,对着大山喊出了自己的愿望。
  他深吸一口气:“我希望——能早日培育出拥有自主血系的热血赛马——”
  大丁:“……你这个愿望真是又细微又宏观。”
  小丁:“……要不然咱们重新喊吧,怎么感觉咱们都被比下去了呢。”
  这个愿望倒是没有出乎姜乐忱的意料,毕竟蒙赫的毕业论文就和赛马培育有关嘛。
  该拍的镜头拍的差不多了,工作人员还在10号敌楼等他们,大丁小丁互相搀扶着往下走。姜乐忱不着急,慢悠悠地又拍了一圈景色,然后才扶着墙沿,顺着高高的台阶离开。
  蒙赫就在姜乐忱身前,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很近。
  忽然,姜乐忱伸手拍了拍蒙赫的后背。
  蒙赫以为他脚滑失去平衡了:“你站稳。”
  “我没事,”姜乐忱说,“蒙赫,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鉴于很多读者不喜欢蒙赫,但是这一章确实很长,接下来的剧情非常重要,所以为了给大家省钱,剩下3500字我就放作者有话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蒙赫微微一怔,没有否认,而是问:“为什么这么说?”
  姜乐忱说:“因为你很奇怪啊,其实从咱们开始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你就很奇怪了。你都不爱出去打篮球了,一天到晚就待在寝室里,我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比如上次那个摄影展,你明明不感兴趣还是跟着去了。”
  “……没事做而已。”蒙赫淡淡道,“都要毕业了,忽然发现以前都没和你怎么说过话,想和你打好关系。”
  姜乐忱才不信呢,蒙赫真想要打好关系的话,怎么不去和大丁小丁打好关系?
  姜乐忱继续追问:“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和小姜老师说说看嘛,看在咱们是舍友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只此一次,下次就收钱了。”
  “……”蒙赫依旧没有说话。
  姜乐忱啧了一声:“行吧行吧,我真是多管闲事。少帮主有什么心事怎么会和我说呢?毕竟你打心眼里看不惯我,我染个头发化个妆涂个身体乳都碍你眼了,我再问东问西,估计你毕业就会把我拉黑了吧?”
  “没有看不起你。”蒙赫打断他的话,“也不会把你拉黑。”
  姜乐忱:“?”
  蒙赫咳嗽一声:“你染头发……挺好看的。”
  姜乐忱:“??”
  蒙赫转过头,不去看他:“身体乳……也挺好闻的。”
  姜乐忱:“???”
  他困惑地看向天边——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往下走,姜乐忱问:“那你既然不讨厌我的话,你总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蒙赫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终于还是说出了压在心头许久的话:“那天你从院长办公室走后,院长给了我一沓资料……是澳大利亚一所知名兽医学院的招生文件。运动马专业phd全球范围内招生12人,今年是第一次面向中国大陆地区招生,院长说她可以为我写推荐信。”
  “!!!”姜乐忱衷心为他开心,“以你的出身背景和绩点,又有院长的推荐信,只要考出雅思,你稳上啊!”
  国内开设动物医学专业的学校寥寥无几,他们学校是国内金字塔最顶尖的985院校。可即使是他们学校,也没有细分出“运动马专业”——甚至连“马专业”都没有。蒙赫能去澳洲攻读phd,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啊,确实稳上……”蒙赫的表情并不轻松。
  看到他的表情,小姜疑惑地歪歪头:“这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这幅表情?”
  蒙赫沉声道:“因为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
  “为什么不去?”小姜更不解了。
  去国外读phd,又是运动马这种专业,预计要花费3-6年时间。奖学金不好拿,这么多年下来至少要准备几百万。
  不过蒙赫家不差钱,花几百万去国外学最先进的繁育及医疗技术,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
  身材高大的青年侧头看向他,黝黑的双眸里盛着他的倒影——“因为一个人,让我不舍得离开这里,我怕要是我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到他身边了。”
  “啊……”姜乐忱望向他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动,某种酸涩的感情在心口蔓延,“……对不起,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蒙赫:“你听明白了?”
  “当然。”姜乐忱低声说,“你以为我白长一颗聪明脑袋吗?”
  蒙赫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
  姜乐忱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这出乎意料的两个字,让蒙赫头顶升起一片问号:“????节什么哀?”
  姜乐忱迷茫反问:“你刚才不是说因为一个人,你才舍不得离开的吗?——难道不是令尊或者令堂生了重病吗?”
  蒙赫的脸色一下变得漆黑,咬牙切齿道:“姜、乐、忱,你那聪明脑袋里就装这些东西吗?除了我爸妈要死了以外,你就想不出另一种可能吗?”
  “还有什么可能?”小姜眨眨眼,“拜托,你不会说,你像电视剧一样,因为喜欢某个人,就要为了那个人放弃大好的出国读书机会,选择留在这里吧?”
  蒙赫:“……”
  见他并不否认,小姜大惊失色:“我靠,你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蒙赫难堪地侧过头,即使皮肤黝黑,也挡不住他脸上忽然涌上的热度。他五官偏粗犷,平时是很有男子气概的模样,要不然也不会有草原战狼的外号;可这时,这位草原儿郎的脸上却带了一分从未有过的尴尬与羞赧,血液如骏马般奔向他的大脑,烧得他浑身上下都发烫。
  “我喜欢上一个人,这件事就这么让你惊讶吗?”蒙赫磕磕绊绊地反问,“我承认,我是脾气不好,嘴巴也坏,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在意——但我就不能心动吗?”
  蒙赫喉结滚动,双目赤红,又问了一句:“我的心动,难道是这么可笑的一件事吗?”
  是啊,他心动了。在即将离别之际,蒙赫终于明白他心动了。
  他知道他迟到了,在这场赛跑中,他落后于所有人,当别人已经向着终点拼尽全力奔跑时,他才刚刚找到自己的方向。
  他看向姜乐忱——看向这个与自己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却被自己恶意疏远了五年的人,他开口,一字一顿道:“姜乐忱,我喜欢……”
  “——你知道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意外的,姜乐忱用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打断了他的话。
  蒙赫一怔:“什么?”
  姜乐忱自顾自说着:“小美人鱼救了王子之后,为了上岸来到王子身边,她用声音换取了女巫的药水,把鱼尾变成了双脚。从此以后,擅长唱歌的小美人鱼公主再也不能说话,她的双脚每一次踩在地面上,就像是刀子在割。”
  蒙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姜乐忱继续讲:“这个故事有好几版结局,动画片的结尾当然尽善尽美,王子也爱上了公主,他们幸福、快乐、永远的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在原著童话里,王子直到最后都不知道美人鱼公主所做的一切,她做的一切都是自我感动、自我牺牲,她明明有机会选择回到海里,她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傻王子放弃了。”
  听到这里,蒙赫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还有一版结尾,是网友们续写的。”姜乐忱语气平缓,“故事延续动画片,王子和公主确实在一起了,但是婚后生活并不永远如意,总会有鸡毛蒜皮的争吵,有一次,公主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放弃大海,来到岸上呢?’……他们当然是相爱的,但公主还是后悔了。”
  蒙赫停顿几秒:“……我不是美人鱼公主。”
  姜乐忱耸耸肩:“确实,没有你这么强壮的美人鱼公主,你看起来像是食人鱼公主,如果王子不同意,你就会把他敲晕抓走,去当你的压寨丈夫。”
  少年笑起来:“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啊——你的自我牺牲,可能根本换不来王子的倾心。即使换来了,保质期又有多久呢?你能保证你在漫长的爱情之中,不会后悔、不会厌烦、不会怀疑这一刻的选择吗?”
  蒙赫想说不会,但话到嘴边,却像是堵住了一样。
  毕竟……在学会爱一个人之前,他更热爱他成长的草原,也热爱在草原上奔驰的马儿。
  小美人鱼公主可以为了岸上的王子,放弃她的海洋;但他没有办法为了一个人,放弃他的草原。
  想到这里,刚刚涌上蒙赫大脑的热血又一点一滴的褪去了。
  他羞耻于自己的冲动,更羞耻于自己的理智。
  蒙赫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山风吹拂,卷着桃花与尘土从他们之间穿堂而过,那像是一道天堑,隔开了他与他的距离。
  姜乐忱就站在风中,衣摆被风吹得鼓鼓的,他像是一只随时要飘走的风筝,轻巧得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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